判詞

判詞

按照《現代漢語詞典》的解釋,所謂判詞,是1.判決書的舊稱。2.“斷語,結論”。在《紅樓夢》里,判詞就是部分主要人物結局的一種隱諱的總結。所有判詞中,又以十二釵判詞為最。近年來,對判詞的研究已成為紅學的一個重要分支。

基本信息

詩詞

判詞判詞
可嘆停機德, 堪憐詠絮才;
玉帶林中掛, 金釵雪裡埋。

賞析

這一首說的是薛寶釵林黛玉兩個人。
“寶玉看“副冊”仍是不解,又去看“正冊”,見第一頁上“畫著兩株枯木,木上懸著一圍玉帶;又有一堆雪,雪下一股金釵”(兩株枯木是“林”字,雪諧“薛”音)。下面就是這首判詞。
第一句是說寶釵有封建階級女性最標準的品德。她“品格端方,容貌豐美”,“行為豁達,隨分從時”,榮府主奴上下都喜歡她。作者又說她“罕言寡語,人謂藏愚;安分隨時,自雲守拙”,正是封建時代有教養的大家閨秀的典型。她能規勸寶玉讀“聖賢”書,走“仕途經濟”的道路,受到寶玉冷落也不計較。黛玉行酒令時脫口念出閨閣禁書《西廂記》、《牡丹亭》里的話,她能偷偷提醒黛玉注意,還不讓黛玉難堪。按當時賢惠女子的標準,她幾乎達到無可挑剔的“完美”程度。但讀者同這個典型總是有些隔膜,這是為什麼呢?就是她對周圍惡濁的環境太適應了,並且有時還不自覺地為惡勢力幫一點小忙。如金釧被逼跳井後,她居然不動感情,反倒去安慰殺人兇手王夫人。有人評論說,她是個有尖不露、城府很深、一心想當“寶二奶奶”的陰謀家,這也似乎有些太過分了。她自己既是封建禮教的衛道士,又是個封建道德的受害者。賈家敗落後,她的下場也不妙,“金釵雪裡埋”就是預示。
第二句是說林黛玉是個絕頂聰慧的才女。她的才華是大觀園群芳之冠,是智慧的女神。她從小失去父母,寄養在外祖母家,儘管是賈母的“心肝肉”,可是以她的敏感,總擺脫不了一種孤獨感。特別是在對寶玉的愛情上,幾乎到了神經過敏的程度。好在寶玉對她一往情深,處處寬慰她,哪怕是籬玉歪派給他的“錯誤”,他也承認。這樣,他們的愛情就在一種奇特的、連續不斷的矛盾痛苦中發展著。一會兒笑,一會兒又哭了,哭時要比笑時多;剛剛和好了,突然又鬧翻了,鬧翻一次反倒加深一次感情。他們的愛情在有形無形的外界壓力下,形成一種畸型。在榮國府那樣的環境裡,越敏感的人就越忍受不了。黛玉的悲劇就在於她不會像寶釵那樣會裝“糊塗”,她太聰明了。
寶釵和黛玉是一對相互對稱的典型:一個胖、一個瘦;一個柔,一個剛;一個藏愚守拙,一個鋒芒畢露;一個心滿意足地成為“寶二奶奶”,一個淒悽慘慘地不幸夭折。但這一對情敵中沒有勝利者,後兩句說得明白:寶玉的心仍在“林中掛”,寶釵要冷清清地守一輩子活寡。
二十年來辨是非,榴花開處照宮闈。
三春爭及初春景,虎兔相逢大夢歸。

這一首說的是賈元春

判詞前面“畫著一張弓,弓上掛著香櫞” (弓字諧“宮”字,表明和宮廷有關;櫞,一種叫佛手柑的植物,音yuan,諧“元”字音)。
元春是賈家的大小姐,賈政的長女。她以“賢孝才德”被選進宮裡做了女史(女官名),後來又被晉封為“風藻宮尚書”,加封“賢德紀”,是榮府女性中地位最高的一位。賈家煊赫的勢力,除靠祖宗功名基業外,還靠著家裡出了“皇娘”這層重要關係。
“二十年”,大約是說元春懂事以來的年齡。她從貴族之家到宮廷,政治上的是非興衰見的多了。石榴花開在宮廷里,喻元春的榮耀。為了她歸家省親,竟然修造一座規模宏麗的皇家式的大觀園,再看她元宵節歸省時烈烈轟轟的盛大場面,簡直無與倫比了。第三句是說,迎春、探春、惜春三姊妹的命運無法與元春相比,可是元春的結局也不妙,第四句就說她在寅卯年之交就要一命嗚呼!前三句極力渲染元春的榮耀,突然一句跌落下來,讓你出一身冷汗。元春一死,靠山倒了,這個赫赫揚揚經歷百載的貴族之家就要迅速土崩瓦解。元春雖然在書中出現的機會很少,但她的存在與否與這個大家族的興衰緊緊聯繫著。
子系中山狼,得志便猖狂。
金閨花柳質,一載赴黃粱。

這一首說的是賈迎春

判詞前“畫著個惡狼,追撲一美女,欲啖之意”。這是暗示迎春要落在一個惡人手裡被毀掉。
迎春是榮府大老爺賈赦的妾所生的女兒。她長得很美,雖然沒有才華,但心地純潔善良。因性格懦弱,又排行老二,人稱“二木頭”。後來她被其父許配給孫紹祖。孫紹祖的先人因有“不能了結之事”,才拜在賈家門下,靠賈家的勢力起家的。這個孫紹祖家資饒富,並且“應酬權變”,在官場中很走運,正在兵部等待提升,所以賈赦就選他做了“東床快婿”。孫紹祖品質惡劣,連賈政都不同意這門親事,但賈赦不聽。迎春嫁過去之後,受盡種種虐待,一年之內就被折磨死了。
才自精明志自高,生於末世運偏消。
清明涕泣江邊望,千里東風一夢遙

一首說的是探春

判詞前"畫著兩人放風箏,一片大海,一隻大船,船中有一女子掩面涕泣之狀。”這副畫象徵著探春像斷線的風箏一樣離別故土,船和海是暗示她遠嫁的情景。
探春是賈政的小老婆趙姨娘生的。在賈家四姊妹中她排行老三,是最聰明、最有才幹的一個。說她志向高,是她想有一番作為。“敏探春興利除宿弊”一回,寫她代鳳姐管理一段大觀園,把那么紛繁的事務,一宗一件管理得井井有條,表現出不一般的才幹,其精明幾乎不在鳳姐之下。
她在封建觀念影響下,以自己是“庶出”為恥;加上趙姨娘為人卑瑣,她就乾脆不認她作娘。她同姐姐迎春懦弱的性格截然相反,人稱“玫瑰花”,又鮮艷又有刺。在“抄檢大觀園”一回,她居然敢打那個大太太的陪房王善保家的一個大嘴巴!多么令人痛快!鳳姐隨意作踐趙姨娘,可是對其生的這個出眾的女兒卻絲毫不敢小看,還要“畏她五分”,獨表敬重。這樣一個才貌雙全的嬌小姐,隨著家族末落,命運也一樣令人悲哀,年輕輕的就遠嫁異鄉,路遠山遙,斷絕了與家人的聯繫。判詞前的畫裡畫著兩人放風箏,可能還有一個女孩兒同她一起嫁走,因曹雪芹沒寫完全書,不知是誰了。
勘破三春景不長,紹衣頓改昔年妝。
可憐繡戶侯門女,獨臥青燈古佛旁。

這一首說的是賈惜春

判詞前面的是“一所古廟,裡面有一美人在內看經獨坐”。喻惜春出家當尼姑。
惜春是寧國府賈敬的女兒,賈珍的胞妹。她是賈家四位千金中最小的一個,從小就厭惡世俗,嚮往當尼姑,小時愛和饅頭庵的小尼姑智慧型兒玩,後來又和妙玉成了朋友。惜春眼看著當了娘娘的大姐元春短命天亡,二姐迎春出嫁不久被折磨死,三姐探春遠嫁異國他鄉音信渺茫,都沒有好遭遇,所以才“看破紅塵”毅然出家的。據脂硯齋的批語說,她將來要有“紹衣乞食”的經歷,也就是要靠沿門托缽乞討生活,真夠可憐了。
富貴又何為?襁褓之間父母違。
展眼吊斜暉,湘江水逝楚雲飛。

這一首說的是史湘雲

判詞前“畫幾縷飛雲,一灣逝水”。 “飛雲”照應詞中的“斜暉”,隱“雲”字,“逝水”照應詞中的“湘江”,隱“湘”字。
湘雲是保齡侯尚書令史家的姑娘,即史太君的侄孫女。她生下不久,就失去父母慈愛,成為孤兒,在叔嬸跟前長大。她到大觀園來,是她最高興的時刻,這時她大說大笑,又活潑,又調皮;可是一到不得不回家時,情緒就頓時冷落下來,一再囑咐寶玉提醒賈母常去接她,淒悽惶惶地灑淚而去,可見在家時日子過得很不痛快。這樣一個健美開朗的女兒,結局如何呢?“展眼吊斜輝”,就是說她婚後的生活猶如美麗的晚霞轉瞬間即失。
“水逝雲飛”,可能是預示她早死或早寡,或者命運蹇澀。“因麒麟伏白首雙星”一回,寫她揀到寶玉丟的一隻金麒麟,同她原有的金麒麟恰好配成一對。從回目“雙星”的字樣看,這肯定是對她未來婚姻生活的暗示。那么她的配偶是誰?是寶玉嗎?似乎是,其實又不是。有些研究者根據“庚辰本”脂批:“後數十回若蘭在射圃所佩之麒麟正此麒麟也”,推斷她可能同一個叫衛若蘭的人結婚(第十四回秦可卿出喪時送葬的隊伍里出現過一次“衛若蘭”的名字)。或許後來寶玉把那隻金麒麟再贈給衛若蘭(猶如把襲人的汗巾贈給蔣玉菡一樣),也未可知。因曹雪芹的書的全貌已不可窺,上述推測也只是推測罷了。
又有一則清人筆記說,有一種續書寫賈家勢敗後,寶玉幾經淪落,最後同史湘雲結婚。這可能就是從“因麒麟伏白首雙星”推衍出來的,聊備談資。
欲潔何曾潔? 雲空未必空。
可憐金玉質,終陷淖泥中。

這一首說的是妙玉

判詞前“畫著一塊美玉,落在泥垢之中”。 “美玉”就是“妙玉”,“泥垢”與判詞中的“淖泥”都是喻不潔之地。
妙玉出身於蘇州一個“讀書仕宦之家”,因自小多病才出家當了尼姑。她“文墨也極通”,“模樣又極好”,也是大觀園中的一位姣姣者。說她“潔”,是因她嫌世俗社會紛紛擾擾不清淨才遁人空門,這是一層含義;她又有“潔癖”,劉姥姥在她那裡喝過一次茶,她竟要把劉姥姥用過的一隻名貴的成窯杯子扔掉。她想一塵不染,但那個社會不會給她準備那樣的條件,命運將把她安排到最不潔淨的地方去。按規矩,出家就要“六根淨除”,可她偏要“帶髮修行”,似乎還留一手,這是她塵心末斷的一個根據。第六十三回寫寶玉過生日時,妙玉特意送來一張拜帖,上寫:“檻外人妙玉恭肅遙扣芳辰”。一個妙齡尼姑給一個貴公子拜壽,這在當時是荒唐的,似乎透露出她不自覺地對寶玉萌生了一種愛慕之意。這類地方把一個少女隱秘的心思寫得極細。
作者寫這些細節,不是要出妙玉的醜,不是對她進行譴責,而是充滿了憐惜之情。一個才貌齊備的少女,冷清清地躲在廟裡過著那種枯寂的生活,該是多么殘酷!她的最後結局如何呢?有一條脂批說: “瓜洲渡口……紅顏固不能不屈從枯骨”。推測起來,她可能在榮府敗落後流落到瓜洲,被某個老朽不堪的富翁(枯骨)買去作妾。這是多慘的悲劇。這應該是“終陷淖泥中”的含義,與高鶚續書寫的被強盜掠去有別。
桃李春風結子完,到頭誰似一盆蘭。
如冰水好空相妒,枉與他人作笑談。

這一首說的是李紈,連帶也說了賈蘭

判詞前“畫著一盆茂蘭,旁有一位鳳冠霞帔的美人”。茂蘭,指賈蘭,說他要有出息,當大官。守著他的美人當然是其母親。
李紈是寶玉的親嫂子。她與其夫賈珠婚後生了賈蘭,不久丈夫就死了。李紈同其姻娌王熙鳳為人恰恰相反。王熙風像一團烈火,她像一堆死灰;王熙鳳像一把利刃,她像一塊麵團;王熙鳳貪求無居,她與世無爭。在大觀園諸女性中,她是最默默無聞的一個,她不注意別人,別人也不注意她。賈家沒落後,賈蘭要靠讀書求取功名,“頭戴簪纓”,“胸懸金印”,當一個大大的官;李紈要因此受誥封,“戴珠冠,披風襖”,榮耀一番。可是在作者看來,這也是沒有意義的,接著就是死亡,還是虛幻。年輕守寡,晚年母以子貴,也不過供世人作談笑資料罷了。
凡鳥偏從末世來,都知愛慕此生才。
一從二令三人木,哭向金陵事更哀。

這一首說的是王熙鳳

判詞前畫的是“一片冰山,上面一隻雌鳳”。喻賈家的勢力不過是座冰山,太陽一出就要消融。雌風(王熙鳳)立在冰山上,極危險。
王熙鳳是“護官符”說的“龍王來請金陵王”的王家的小姐;嫁給榮府賈璉為妻。她的姑母是賈政的妻子,即寶玉之母王夫人。書中說金陵四大家族“皆連絡有親”,即指此類。
王熙風掌榮府管家大權的時代,已是這個家族走下坡路的時期了。準備迎接元妃省親時,鳳姐慨嘆:“可恨我小几歲年紀,若早生二三十年,如今這些老人家也不薄我沒見世面了。”可見書中寫的富貴生活較之其家族鼎盛時期還差得遠,接著又趨向衰亡,所以說她“偏從末世來”。王熙風實際上是榮國府日常生活的軸心。她姿容美麗,秉性聰明,口齒伶俐,精明幹練,秦可卿託夢時說她:“你是脂粉隊里的英雄,連那些束帶頂冠的男子也不能過你。”秦可卿出喪時,她協理寧國府,就是在讀者眼前進行了一次典型表演。從千頭萬緒的混亂狀態中,她一下子就找到關鍵所在,然後殺伐決斷,三下五除二,就把寧國府里里外外整頓得井井有條,真有日理萬機的才幹如果她是男人,可以在封建時代當個政治家。然而她心性歹毒,為了滿足無止境的貪慾,剋扣月銀,放高利貸,接受巨額賄賂,為此可以殺人不眨眼,什麼缺德的事全乾得出來,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女魔王。她的才能和她的罪惡像水和面揉在了一起。因此當賈家敗落時,第一個倒霉的就是她,將要悽慘地結束其短暫的一生。
勢敗休雲貴,家亡莫論親;
偶因濟村婦,巧得遇恩人。

這一首說的是王熙風的女兒巧姐.

判詞前面的是“一座荒村野店,有一美人在那裡紡績”。這是暗示巧姐的最後結局是做一名勤苦操勞、艱辛度日的農婦。
巧姐是王熙鳳的獨生女。判詞前的畫面暗示她將嫁給一個莊稼漢,成為做飯紡織的農村婦女。從錦衣玉食的公府千金,淪為餵豬打狗的農婦,這是多么大的變化!在作者看來,這也是命運的戲弄。有人根據甄士隱<好了歌解注>里“擇膏粱,誰承望流落在煙花巷”一句的提示,推測巧姐要被賣到妓院為娼,後被劉姥姥救出,同劉姥姥的外孫板兒結為夫婦。這個推測從書中可以找到根據。第四十一回寫巧姐和板兒交換柚子和佛手的情節,很可能是預示他們未來的關係。板兒是農家孩子,將來是農民無疑,嫁給他才能紡線織布。高鶚續書寫賈環、賈芸、王仁等人設圈套要把巧姐賣給一個外藩的郡王作安,劉姥姥偷著把巧姐接到鄉下,由她作媒把巧姐嫁給一個大地主的兒子(並且是個秀才!),和作者的原意就有相當距離了。
“勢敗休雲貴,家亡莫論親”,正是對上層社會人情冷暖、世態炎涼的慨嘆。倒是劉姥姥這個窮老太婆,受人滴水之恩,常思湧泉以報,使人感到人性善良的一面.
情天情海幻情身,情既相逢必主淫。
漫言不肖皆榮出,造釁開端實在寧。

這一首說的是秦可卿.

判詞前“畫著高樓大廈,有一美人懸樑自繞”。這是暗示秦可卿的死是自殺。
秦可卿是寧國府長孫賈蓉的妻子、賈珍的兒媳。她“生的裊娜纖巧,行事又溫柔和平”,是賈母重孫媳婦中第一個得意的人。現在通行的《紅樓夢》里是說她得病,久治無效死了。這同判詞的預示完全矛盾。“情既相逢必主淫”,是說她有男女私通的醜事,並且因此“懸樑自繞”。有一條脂現齋批語為我們解開了這個謎。甲戌本<石頭記>第十三回脂批說:“秦可卿淫喪天香樓,作者用史筆也。”這就明確說秦可卿是因醜事被面在天香樓上吊自殺的,與判詞及畫一致。所謂“用史筆”,是說不明寫,但字裡行間有貶惡誅邪之義。脂硯齋是同曹雪芹關係極密切的人,他覺得秦可卿能夠給鳳姐託夢,對“賈家後事”料得難確,勸鳳姐預留退步,其用心使脂硯齋“悲切感服”,原諒了秦可卿,因而“命芹溪(曹雪芹號)刪去”了“淫喪天香樓”一節。後來作者又補寫了秦可卿因病致死的過程。但刪得不徹底,判詞前的“畫”的內容沒改寫,判詞也沒動。書中其它地方也留下蛛絲馬跡,如第十三回寫秦可卿死訊傳出後,“彼時合家皆知,無不納罕,都有些疑心”。如果是久病致死,大家都有精神準備,還“納罕”、“疑心”什麼呢?因此可以確定無疑地說,秦可卿是主動或被迫地墮落了,並因此喪命。那么她究竟同誰發生了不正當的關係呢?第七回里,寧府的奴才焦大喝醉酒耍酒瘋,罵出了真話:“我要往祠堂里哭太爺去!那承望到如今生下這些畜牲來,每日家偷雞戲狗,爬灰的爬灰,養小叔子的養小叔子,我什麼不知道!”這爬灰的就是秦可卿的公爹賈珍。秦可卿一死,“賈珍哭的淚人一般”,按封建禮法,這是不成體統的。這時賈珍的老婆尤氏又恰好“犯引日疾,不能料理事務”,其實是伯醜託病不出。賈珍堅持要殮以極珍貴的上等棺木,並拍手打掌地要儘其所有為一個年輕媳婦辦喪事,鬧得沸沸揚揚,驚天動地,都是蹊蹺事。丫鬟瑞珠觸柱而死,決不會是出於對主子的忠心去“殉主”,肯定與秦可卿的非正常死亡有關。很可能是她撞見了賈珍亂倫的醜事,懼怕賈珍處死她,才自殺了。
《紅樓夢》寫了賈家水、代、文、玉、草五代人。第一代賈寅、賈源是創業的一代,第二代賈代善、賈代化是守業的一代,第三代賈敬、賈赦、賈政都是草包,開始走下坡路,第四代賈珍、賈璉等奢侈淫樂,無惡不作,成為狗都不如的敗類,第五代賈蓉、賈薔一輩就更提不起來了。《紅樓夢》的悲劇在很大程度上是封建階級後繼無人的悲劇,“一代不如一代”的悲劇。作者在這裡寫賈珍一家的糜爛生活,不僅僅是譴責這種亂倫關係,而是要暴露以此為開端的全面的腐敗墮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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