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的河》

《北方的河》

《北方的河》是中國當代作家張承志的代表作之一,此文原載於《十月》1984年第一期,以我之見是張承志迄今為止最好的一部小說。小說一經發表,就以其沉鬱的抒情風格、強烈的思辯色彩和濃厚的文化底蘊引起文壇強烈反響。作品曾獲1984年《中篇小說選刊》優秀中篇創作獎。

基本信息

內容簡介

北方的河北方的河

《北方的河》是張承志繼《黑駿馬》之後的又一部成功之作。作品曾獲1984年《中篇小說選刊》優秀中篇創作獎。《北方的河》是一部主觀抒情的小說,有人也把它叫作“心態小說”。《北方的河》幾乎沒有故事,是以主人公“我”的意識流向構成情節的。作品首先向我們展示的是一個浩大的空間——黃土高原黃河永定河的匯合處。黃河是“北方的河”的偉大象徵和代表,黃河孕育了中華民族和中華文明,“北方的河”是我們民族的、歷史的、文化的象徵物。10多年前,“我”第一次來到黃河,黃河給了“我”父親般的尊嚴和慈愛,得到過它偉大力量的賜予。當“我”再次撲入那被“晚霞燒紅了的赤銅水般的黃河”,“我”又一次感受到了黃河父親的博大和寬廣,也暗示著“我”在遼闊的、奔流不息的黃河尋到了“我”的根。

作者簡介

張承志,男,回族,筆名:張錄山,1948年生於北京。原籍山東省濟南市。曾供職於中國歷史博物館、中國社會科學院民族研究所、海軍創作室、日本愛知大學等處。現為自由職業作家。1978年開始筆耕。曾獲第一屆全國短篇小說獎,第二、第三屆全國優秀中篇小說獎及全國少數民族文學創作獎。已出版著作30餘種。上世紀八九十年代,以“理想主義氣質”著稱。

創作背景

北方的河北方的河

《北方的河》創作於1984年,作者與時代相激相盪,為20世紀80年代留下了一幅精神寫真。80年代是一個百廢俱興的時代。經過了“文革”、經過了一百多年的社會動盪,中國終於走出了夢魘,喚起了沉睡中的力量,這是一個充滿朝氣充滿青春激情的時代。時代也為個體的發展留下了廣闊的空間,無數的有志青年充滿了選擇、奮鬥、實現的勇氣與豪情,充滿了進入人生無限風光的熱望。《北方的河》中那個漫遊北方的,上下求索北方精神的青年和這個青春的時代有著內在精神氣質的一致,時代精神與青年的精神取得了和諧的共振。青年“他”在大學畢業時,報考人文地理的研究生,是為了一種男子漢式的理想,也是為了生命的自我實現,因為在那裡他才能窺見生命的危岩雪嶺,進入壯闊的人生圖景,生命才能盡情地燃燒。青年在寬廣的自然中和深厚的歷史中的漫遊和求索,也正表現了這個時代接通歷史走向未來,在蒼茫的空間中走向再出發的勃勃生機。在《北方的河》中,個體、時代、歷史、自然成為一個有機的整體,成為一個血肉交融的宏大的生命圈,實現了意境的宏闊之美。意境的宏闊是古典意境達到最高境界的一個重要方面,《北方的河》的意境宏闊中更加進了時代的血肉。

在《北方的河》中,意境的實現不再是超越於現實生活和矛盾衝突之上,它直接反映了時代生活,與現實人生體驗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北方的河》的前半部分青年“他”行走在北方的大地,上下求索他心儀的北方的河,北方大地向他呈現了雄強而深沉的力量,當他回到北京進入緊張的考研複習,他的拚命精神就是對北方的河的衝決一切阻力浩蕩而出的精神的模擬,青年“他”邊複習邊寫他胸中的北方的河的詩,北方的河激盪著他,伴他走過了有苦有累有挫折有抗爭的考研生活。《北方的河》的前半部分寫河,寫的是河的精神,後半部分寫考研,寫的是人的精神,人的精神就貫穿在考研的拚命中,貫穿在買菜、蓋小廚房的瑣碎生活中,貫穿在克服重重困難去爭取准考證的過程中,這一切都是那樣的日常但又是那樣的真實,是人生的真景,意境終於沾染上了土腥氣,與現實的人生體驗密切地掛上了鉤。虛(北方的河的精神)實(青年他的人生奮鬥)相生,最終成就了一個現代獨立人格,成就了具有現代意味的意境的誕生!

一種文學新質的產生得益於人類新的生命形態的出現。致力於古典意境現代詮釋的宗白華先生曾經慨嘆:“西洋文藝自希臘以來所富有的‘悲劇精神’,在中國藝術里,卻得不到充分的發揮,且往往被拒絕和閃躲。人性由劇烈的內心矛盾才能掘發出的深度,往往被濃摯的和諧願望所淹沒。固然,中國人心靈里並不缺乏他雍穆和平大海似的幽深,然而,由心靈的冒險,不怕悲劇,以窺探宇宙人生的危岩雪嶺,發而為莎士比亞的悲劇,貝多芬的音樂,這卻是西洋人生波瀾壯闊的造詣!”發生這種慨嘆的原因在於那個時代宗白華先生還無法窺探到中國人的現代生命形態。在這個意義上說,80年代出現的像《北方的河》《船過青浪灘》等一些富有生命強力的小說就不僅顯示了中國古典意境的現代發展,也再現了現代中國人的更加富有活力的新的生命形態!

評價

《北方的河》是一部在現代民族國家框架下很好地融合了啟蒙主義思想和紅衛兵正面精神傳統的小說。“北方的河”在很大程度上象徵了在新中國意識形態中具有核心意義的概念——“人民”。這種和民粹主義有著深層聯繫的“人民”崇拜與意志主義衝動和英雄主義有著天然的聯繫,它們都在《北方的河》中得到了充分的展現,甚至成為對讀者心靈最具有震撼力的部分。紅衛兵精神傳統中人性惡的部分被啟蒙主義很好地洗滌掉了,而其高揚人的主觀能動性的精神傳統則轉化為新時代頑強進取的時代精神。

文學價值

《北方的河》法文版《北方的河》法文版

作品成功地塑造了“我”的形象。他有過苦悶的迷惘,有過痛苦的反思和真切的頓悟。作品中,他已經以奮鬥者的姿態出現在我們的面前,他要不顧一切地向生活挑戰,向新的人生目標衝刺。他”不甘心平靜的生活,決心報考人文地理的研究生,在考察中與她相遇,互相傾慕,“他”回北京為獲得准考證而四處碰壁,在永定河邊,“他”懂得了堅忍頑強。准考證終於獲得了。臨考前夜。“他”夢見了黑龍江,“他”與滾滾而下的滿江繽紛冰流一起前進,作品把北方大河和主人公的行蹤貫穿起來,象徵性的表現了年輕一代的坎坷經歷和追求。

作品採用主觀抒情的筆法,結構上採用“意識流”式的時空交錯的方式。作品開場的時間是現在,“現在”在跳躍地發展,“過去”不時地以現在時態回閃。人物經歷的每一事件,人物心理的每一活動都好似一組組分鏡頭被匠心獨運的作者剪輯得貼切得當。蒙太奇手法交叉運用,使讀者必須緊緊抓住人物的行蹤——外在的、內在的,當讀者把握了作品的節奏,跟上“他”的意識流動,便會全身心地融入作品中,把“他”變成了“我”,“我”變成了“他”,思維的跳動、記憶的回閃絲毫沒有零散之感,仿佛被一條無形的線穿綴成一幅絢麗的畫冊。

寫作手法

作品整篇採用象徵的手法,作品中的“他”和“她”象徵著一代人,黃水邊的彩陶象徵著歷史,殘缺的彩陶又象徵著生活,黃河又象徵著我們民族。作者差不多通篇運用象徵的手法,使作品有一種灰泓的氣勢美。

作品中的兩個男女主人公只用第三人稱,作者也是很用心的。作者曾說:“我原想寫一篇客觀冷靜的小說,然而《北方的河》卻寫成了一篇主觀抒情的非小說。我說它是‘非小說’,是因為我知道,也可能去塑造好裡面的人物,把握好持論的公平……把它寫成一篇地道的中篇小說的。但是寫作時我忘了這些,只想一訴為快,只想與我陌生的朋友傾訴一空。”所以採用第三人稱,作者可以自如伸展地抒發自己的感情,可以毫不受限制、毫不拘謹地揮灑優美而充滿激情的大筆。另一方面,“他”和“她”是一代人的象徵,作者使用第三人稱,就給讀者提供了一個融進時代找到自己的契機。

語言優美、流利,通篇就是一首抒情詩,作者用形象化的語言,向我們展示了雄渾、壯闊、絢麗的“北方的河”。

古典意境

北方的河北方的河

意境是中國古典美學的核心範疇,與農業文明時代的中國人的人生觀、宇宙觀、自然觀息息相關。意境反映的是人和自然的關係,人與自然的和諧是古典意境產生的一個基本條件,和諧安寧乃至於出塵之思是中國古典意境產生的審美效果。意境與現代生命節奏、現代生活的脫節引起了意境在現代審美中的危機。意境美學範疇要進入現代審美體系,並且得到進一步發展,必須注入現代精神,適應現代人的生命節奏。張承志《北方的河》意境壯闊,應和現代人的生命節奏,富有時代的現場感,是古典意境現代發展的一個極好的創作實例。

首先,在《北方的河》中,自然不再是古典意境中“景”的和平與靜穆,而是以雄強的原始生命強力突進了小說。

一個民族的生存方式決定了一個民族在初民階段如何去安放自己在宇宙自然中的位置,如何處理自己的“此在”與他者的關係。華夏農耕文明奠定了中國天人合一的文化基礎,講究人與自然的和諧是天人合一哲學的一個最基本的立足點。哲學引領了藝術的精神,反過來藝術又模擬了一個民族基本的生存結構和生存形態。中國古典意境的基本結構是情景交融,而情景交融正是對天人合一、人與自然和諧的藝術表達,它們之間遞進的圖式是情景交融→人與自然的和諧→天人合一。意境與華夏民族的生存結構和生存形態的同構決定了人與自然的和諧是中國古典意境形成的一個基本條件,所以在中國古典藝術中,自然基本上以秩序與和諧的面目出現,是“池塘生春草”“明月照積雪”式的溫婉。在古典意境中,“氣之動物,物之感人,故搖盪性情,行諸舞詠”的景既生機勃勃又和平安寧,不引發人的不安與恐懼。在“採菊東籬下”的夕照中,飛鳥、煙嵐顯示的是靜穆的宇宙的真氣流行,在中國畫中,巉岩的山,蕭勁的樹,一脈溪流,總有茅亭一角,總有牧童樵夫的身影。自然不是人的異己,與人有著母子般的貼膚之親。

有論者已經指出,自然是張承志生命自我實現的一個重要出口。作為中國古典意境基本結構的情景交融在張承志這裡已經直接呈現為人和自然的關係,張承志由現代生命意識、個體意識催生出的生命激情,通過北方雄強的自然這箇中介得到了表達與確證。所以在《北方的河》中,北方的大江大河,不再是古典意境中“景”的和平與靜穆,而是賦有了男性的雄強的生命之力,給人一種激動人心的力量。在張承志的筆下,黃河是一大塊一大塊半凝固的流體,穩穩地前移,老實巴交但又自信強悍,在夕陽之下,整條河都變紅了,銅紅色的浪頭沉重地捲起來,又捲起來,像北方大地燃燒的烈火。它接受萬山的朝拜,威風凜凜地巡視著為它折腰膜拜的大自然;黑龍江解凍時的一聲巨響使得整個雪原、整個北方大地都呻吟著震顫著。整條河的上下連聲炸響,冰排、冰州、冰塊、冰島在漩流中憤怒又愜意地粗野碰撞;劈開了燕山和西山的永定河衝出了高山和峽谷,在開闊的大平原上肆意恣情地東搖西盪,迫使城市搬遷、河床改道,是一條不知安寧、永不馴服的河。

其次,在《北方的河》中,人之於自然也不再是一味地順應與融入,而是在與自然相生相剋的搏鬥中映照、提取自然的生命強力,熔鑄出一個現代獨立人格。

中國天人合一的哲學中人與自然的和諧強調的是人對自然的順應與融入,因此中國古典意境也充分地體現了人在對自然的順應與融入中感受到的和諧與安寧。在中國古典意境的審美空間中,不容易出現人與自然的對抗與不和諧。面對自然的雄偉,不激發人的征服的欲望,反映的是人對自然的無奈,“蜀道之難難於上青天,使人聽此凋朱顏”,“問君西遊何時還?畏途巉岩不可攀。”即使是自然的浩大激發了詩人的詩思,但詩人面對此情此景也經常是以超越的胸襟出之,我們看北宋張孝祥的《念奴嬌·過洞庭湖》:

洞庭青草近中秋,更無一點風色。玉界瓊田三萬頃,著我偏舟一葉。素月分暉,明河共影,表里俱澄澈。悠悠心會,妙處難與君說。

應念嶺表經年,孤光自照,肝膽皆冰雪。短髮蕭疏襟袖冷,穩泛滄溟空闊。吸盡西江,細斟北斗,萬象為賓客。扣舷獨嘯,不知今夕何夕!

玉界瓊田三萬頃的浩大空間促生了詩人的胸襟,於是有了“吸盡西江,細斟北斗,萬象為賓客。扣舷獨嘯,不知今夕何夕”的吞吐宇宙超越時空的襟懷,但這種襟懷也只是涵容,是虛空的超越,不產生相生相剋的征服。

現代社會是一個人的大發現、大發展的社會,生命不再是純生理的存在,也不是空疏的心靈存在,個體的生命價值向無限廣大的現實人生敞開,個體生命變得比古代社會更加強有力。在現代社會,人與自然的關係也不再是單純的和諧與順應,更重要的是在保證和諧的前提下去征服自然改造自然。自然與人相生相剋,互相確證著、提煉著雄強的生命形式。
在《北方的河》中,人與自然相生相剋的搏鬥與交融取代了古典意境中人入乎其中存乎其里被涵容在自然中的狀態。人的主體情感、意欲映射於自然山川,人在自然山川中發現了自己本質力量的對象化,也從自然山川中提取了自己所嚮往的精神品格。在《北方的河》中,青年“他”在與自然難分難捨的血肉交融中,在與自然相生相剋的肉搏中,北方的河最終塑造成功了一個現代獨立人格。

在《北方的河》中,青年“他”在野外考察中實際遊歷了黃河、湟水、永定河這三條北方大河,這三條北方大河都為他注入了生命的強力和深厚的生命基礎,為他的人格完成提供了基本的精神素養。

在黃河,青年“他”為自己找到了父親,在黃河的老實巴交但自信強悍中,青年“他”吸收了生命的精血,找到了自己生命力量的源頭。就像每一個男孩子從父親處得到生命的精血,但每一個男孩子的成長是以最終走出父親的精神疆域而宣告成熟一樣,青年“他”不僅在黃河找到了自己生命的皈依,他還要跳入黃河的渾濁的激流,在與黃河的相生相剋的肉搏中,發現、確證自己勃發的青春活力。跳入黃河,涉過黃河的激流暗波成為青年“他”的成年禮

在湟水,四千年前的彩陶流成了河,殘破的彩陶瓶讓他看到了自己生命的遠古的來源。歷史,在中國古人那裡引起的是興衰的感慨和人生無常的悲嘆,而在《北方的河》中,歷史的切入增加了青年“他”的生命厚度。在無限的時空中,在歷史與現實的對接中,青年“他”獲得了無限的生命的啟示,湟水使他的生命變得厚重了沉穩了,他下意識地把生命的腳步放得穩重了,這讓他在湟水的表現不再像黃河時那樣虛張聲勢:“他一步一步地踏著鬆軟的濕地,他的心情沉著而平靜。”

在永定河,他讀出了堅韌、深沉、不屈的河的精神,“聽那石頭落水的聲音,那聲音里飽含著深沉的艱忍和力量”.北方的河是不屈、雄強而又深沉艱忍的北方精神的寫照,在北方幾條大河的漫遊中,青年漸漸地吸取了北方山川的精氣骨血,北方的河奠定了他人格精神完成的基礎。

北方的河北方的河

在與北方的河的血與的交融搏擊中,自然的山川風貌與青年內心的生命強力相互激發,使他產生了動人的詩思。但是那詩思激動著他,裹挾著他,卻又無法順利地形諸文字,那是因為他的精神在自然的雄強的激發之下,不斷地振盪迴旋凝結,還形成不了穩定的精神結構,他的精神還不成熟,還無法與自然山川的雄強相激相盪,還無法與自然山川形成統一的生命律動,當他經過了現實生活中的一系列考驗,他的生命將要再出發的時候,他領略了生命的不屈與堅忍,一如他在北方的河中所領略的,這時他的精神與北方的河的精神遙相呼應,他的人格在北方的河的召喚之下,在自己的生命實踐之下,終於達到了可以與北方的河相媲美的高度,他的人格最終完成。在夢中在解凍的黑龍江的驚天動地的轟鳴中,他的詩稿完成,他的人格完成:

我就要成熟了,他聽見自己在用浪濤的語言說著,我就要成人了。我很快就要窺見北方的秘密。他感到自己正隨著一瀉而下的滾滾洪流向前挺進,他心裡充滿了神聖的豪情。我感謝你,北方的河,他說道,你用你粗放的水土把我哺養成人,你在不覺之間把勇敢和深沉、粗野和溫柔、傳統和文明同時注入了我的血液。你用你剛強的浪頭剝著我昔日的軀殼,在你的世界裡我一定將會變成一個真正的男子漢和戰士。你讓額爾齊斯為我開道,你讓黃河托浮著我,你讓黑龍江把我送向那遼闊的入海口,送向我人生的新的旅程。我感激你,北方的河。

而且青年“他”的人格完成,不再只是雄強的性格單方面的成熟,而是“勇敢和深沉、粗野和溫柔、傳統和文明”的相輔相成,北方的河不但給予了他青春的雄強,也給予了他成熟的深沉。在小說中,青年“他”一再地確證男性的雄強,拒絕少女的溫情,在小說的結尾,他終於接納了那生命的另一半,在夢中,一個熱情似火、任何艱難困苦都不能把她打倒的姑娘向他走來。

最後,《北方的河》在歷史、自然、人的宏大框架中抒寫了選擇、創造、實現、昂揚進取的時代精神,既實現了意境的宏闊之美,同時又使意境沾染了土腥氣,富有了時代的現場感。

中國古典意境的深層是靜寂,“它既不是以世界為有限的圓滿的現實而崇拜模仿,也不是向無盡的世界作無盡的追求,煩悶苦惱,彷徨不安。它所表現的精神是一種‘深沉靜默地與這無限的自然,無限的太空渾然融化,體合為一’。它所啟示的境界是靜的,因為順著自然法則運行的宇宙是雖動而靜的,與自然精神合一的人生也是雖動而靜的”。這種靜寂使得人在藝術中追求到了一種和平安寧的心境,在自足的藝術世界裡,完成了人出離塵世的超越之思。古典意境的實現就是超越現實生活和矛盾衝突。與人生體驗、現實生活的脫節顯示了中國古代藝術的重大缺陷和越來越深刻的危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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