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之旅

一個有趣現象是,許多讀者是通過英國或印度裔英國作家的作品去認識印度的。 《靈之旅》向中國讀者展開了一個新的非真實的印度教神話的超驗世界。 以《靈之旅》而言,如果讀者在讀完後對以前不知道,或不甚了了的有關印度教的種種“知識”有更多的了解,在我看來就值了。

內容介紹

神話與現實
文楚安
關於印度的文學作品尤其是當代文學作品,我們所知甚少。印度是多人種、多民族國家,語言和方言多達1652種,使用人數超過1000萬的就有15種。印地語為官方語言,由於印度被英國長期統治,是大英國協一員,英語是印度的通用語言。因此印度人用英語寫作也就不奇怪。一個有趣現象是,許多讀者是通過英國或印度裔英國作家的作品去認識印度的。前者如吉卜林、康拉德。吉卜林是出生於印度但在倫敦接受教育的小說家,因描寫英國統治下的印度生活(常常備受爭議)而在1907年成為英國第一個諾貝爾文學獎得主。後者如2001年諾貝爾文學獎得主,出生於印度特立尼達島上的奈保爾。其《黑暗之行:印度經歷》、《印度:受了傷的文明》、《印度:百萬人大暴動》等遊記、隨筆作品,僅憑書名就可以知道是他對故國前後殖民時代社會生活困境的深刻感悟和反省。本書《靈之旅》(Transcendental Pastimes)的作者克雷斯丁·蒙格拉(Christine Mangala)女士屬於後一類型。
比之上面提到的幾位,克雷斯丁·蒙格拉應該是無名之輩。坦率說《靈之旅》所表達的社會學、政治學意義上的內涵遠沒有奈保爾那么深邃,藝術表現力也還顯單薄,它吸引或者說令西方讀者感興趣的與其說是一般傳統小說所應有的故事情節或語言描寫上的“可讀性”,倒不如說是其文本本身。具體說,《靈之旅》不是以故事情節取勝的小說,其不太多的人物和相對簡單的故事情節只不過是為了把讀者引入一個又一個的宗教——準確說——印度教故事,並且通過這些故事力圖讓讀者領略到某種人生真諦,感化讀者。這就是蒙格拉的敘事策略。《靈之旅》向中國讀者展開了一個新的非真實的印度教神話的超驗世界。
克雷斯丁·蒙格拉出生於印度南部泰米爾納德邦一個婆羅門教家庭,其家族五個世紀以來出現過梵語學者、作家、音樂家,也有官員。從德里大學獲碩士學位畢業後,蒙格拉成為印度第一個獲得尼赫魯紀念基金學術獎的女性。她憑此獎進入英國劍橋大學深造,獲英國文學博士學位。從1968年,她一直住在西方,主要從事寫作。如同許多出生在印度,在西方接受教育並謀生的移民作家一樣,作為邊緣文化人,蒙格拉的優勢是她既熟悉故土文化又受到西方文化的薰陶,這使她能在西方立足——通過講演、廣播、寫作(包括科幻小說)來促進東西方的交流了解。她的第一部小說《渡火者》(The Fire-walkers)涉及到印度宗教禮式,曾經獲得大英國協布克文學獎提名。《靈之旅》是她1999年出版的新作品。意譯為《靈之旅》也並無不妥,如果從字面分析,“Transcendental Pas-times"的意思是“超越生命(肉體/現實、世界/人生)的往昔(過去/前世)”,顯然帶有宗教唯靈論色彩。簡言之,“transcendental”有超越靈魂、精神等意義。而"pastimes"相當於宗教意義的“前世”。以此為標題,作者的用意不言而喻。
《靈之旅》的故事情節並不複雜:西方國家的一個電影拍攝小隊來到印度南部泰米爾納德邦的赫馬吉里鎮。在這個被以盛產花崗石聞名的山巒所包圍的小鎮附近,“一台台從德國買來的笨重機器不停地發出刺耳的響聲……”顯然其古樸寧靜已被後工業文明所侵蝕,而山民們仍然力圖保持固有的宗教、生活習俗,仍然虔誠地信奉印度教諸神。這就引發了現代化和傳統,現實和神話的衝突;於是,看似平常實則一場場驚心動魄的“好戲”開始了。拍攝小隊的人物來自不同國家,經歷、性格各不相同,但目的一致:要拍攝一部關於當地被稱為“古魯”(Guru)的有名印度教聖人釋大南達·司瓦米的記錄片。這位聖人據說能記得他的“前生經歷”,能把“萬能的魔法師”諸神的本領說得活靈活現,仿佛真有其事。可隨著訪問的深入,拍攝小隊卻被捲入了赫馬吉里鎮本地人的生活中,知道了他們的痛苦、愛情(十分動人,但決不淫穢),還發生了種種糾葛歷險,當然,結局是令人欣慰的,正合乎印度教義的“好人好報”的古訓。
蒙格拉顯然從英國古典和西方現代文學甚至後現代文學中獲益良多,所以閱讀這部小說得有耐心。這部作品既然不是傳統小說,要求故事情節清晰,時間地點人物也就不必都交代得一清二楚,相反,小說的敘述者非一人,是多重性的,時間往往被解構了、分解了,很適合文本的神話氛圍;尤其需要指出的是,作者在文體上把散文體與詩歌體相互交織在一起,又顯然受到古印度民間文學,如史詩《羅摩衍那》和《摩訶婆羅多》的影響。很有可能,讀完小說,其中的人物會在讀者頭腦中談忘,倒是書中的清新雋永的詩句、神奇的諸神故事會久久地縈繞心中。
本書譯者之一的李海俊先生(鄭州大學英語教授)有英語專業背景,而且在西藏拉薩工作多年,對與西藏接壤的印度情有獨鍾,這或許是他選擇翻譯這部小說的緣由吧。總的說來,譯文忠實流暢,其中的詩歌讀起來也不乏詩味,尤其可貴的是有不少注釋——我以為必不可少的譯註應該是合格的文學翻譯者的基本功之一。不過譯文中些許俗語的移植“歸化”似乎過了頭,讀起來好像是外國人在講現在中國北方很流行的大白話,比如什麼“吃辣的喝香的”之類。
最後,我想說,讀完一部作品,除了作品的藝術技巧、風格,我們習慣於要問:它到底表達了什麼政治的、社會的意義,其實,白紙黑字,文本——不同的文字猶如不同的符號一就在那兒,讀者完全可以憑自己喜歡的方式去解讀它們,如果有興趣,不妨用當今的各種文學批評模式去一一嘗試,甚至全憑感悟也可以。以《靈之旅》而言,如果讀者在讀完後對以前不知道,或不甚了了的有關印度教的種種“知識”有更多的了解,在我看來就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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