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暉[人物]

郭暉是北京大學外國語學院畢業的博士、哈佛大學訪問學者。12歲時因誤診延誤治療而導致高位截癱,但幾十年如一日堅持學習、不斷取得突破。

基本信息

郭暉郭暉

簡介

郭暉是北京大學外國語學院的在讀博士生。12歲時因誤診延誤治療而導致高位截癱。23年來,她靠著驚人的毅力,不僅在病床和輪椅上學完了國小到碩士學位的學習,並掌握了四門外語。2003年考入北大英語系讀博

經歷

郭暉的家在河北邯鄲,父母是高校的普通職工。1981年四五月間,五年級學生郭暉在課外活動課跳遠時,不小心崴到了左腿的膝蓋,當時沒什麼特別的感覺。一個月後,媽媽發現郭暉左腿膝蓋處有些紅腫、發熱,就帶她去醫院。醫生診斷是滑膜炎,打了三四針封閉還沒有好轉,反而更腫了。後來轉到中醫院,治療一個多月後,膝蓋的腫脹有增無減。
於是,郭暉再次轉院,到邯鄲市某較大醫院治療。那裡的醫生判斷是風濕性關節炎,採用肌肉注射激素療法,前前後後打了十七針,對於一個十一歲的孩子來說是過大的劑量。父親有位老鄉是外科醫生,為郭暉做了簡單的檢查,覺得不太對勁,寫信建議該醫院的大夫慎重用藥。但那大夫卻認為激素療效快,堅持要繼續打。郭暉說,那時由於注射激素量大,身體浮腫,都有點鬍鬚出來了。父母見此情況,不願再把女兒留在這裡治療,又將郭暉轉到峰峰礦區總醫院。在總醫院,開刀切片的化驗結果顯示,郭暉得了滑膜結核。經熟人建議,1982年2月,郭暉住進了湖南某結核病院。
4月間,郭暉覺得腰痛得厲害,不能久坐,跟主管她的王大夫反映,大夫說她是北方孩子不適應南方潮濕氣候的緣故,給她貼膏藥、拔火罐。郭暉提出想拍個片子,大夫見外表沒有異常,按著也不痛,說片子緊張,沒同意。10月份,郭暉感冒了,有些發燒,背痛得直打滾,第二天就發現右腿發麻、沒了知覺,接著,左腿也失去知覺。郭暉問媽媽:“我的腿呢?”媽媽很奇怪,回答她說腿不是好好的在床上嗎。可郭暉卻感覺不到雙腿的存在。後來,媽媽發現郭暉竟然小便失禁了,但她自己都不知道。非常健康的孩子突然間大小便失禁,郭暉痛苦地揪住自己的頭髮,哭了。
最沉重的打擊是在一個星期天突然降臨的:那天拍了片子,發現郭暉的胸椎有很大一部分被結核菌破壞了,旁邊還有膿包。情況如此危急,王大夫卻說,你們出院吧,去北京看看,我們這裡治不好了。
母親立刻發了電報回家:“女兒癱瘓了。”父親頓時淚流滿面,女兒的一輩子啊,就這樣毀了么!
父親當時去湖南省有關部門投訴告了該結核病院,但等來的只有“先調查一下”的回覆。
不能就這樣放棄女兒。父母又將女兒轉到湖南省人民醫院。1983年1月,郭暉進行了第一次開胸手術。這次手術清除了結核症狀,但是沒有整形,被結核菌破壞、扭曲的椎骨仍然擠壓著中樞神經,癱瘓並沒有治好。醫院方面讓他們回家調養,因為住院費很高,病情又不能迅速好轉,郭暉一家只好返回邯鄲。
回家後,郭暉只能躺著,不會坐,媽媽上班前都會把水、收音機等必用品放在她床頭,她不敢多喝水,只有等媽媽回來才能幫她上廁所。後來,父母調到了河北工程學院,學校給了套房子,這樣,父母上班的間隙還可以回來照顧一下她。
1984年年底,父親到北京打聽,北京結核病院的醫生說,孩子雖然癱瘓時間長,已經兩年,但年紀還小,可以再做一次手術。1985年1月,全家又來到北京通縣,郭暉做了第二次開胸手術,希望去除骨頭對中樞神經的壓迫。手術一個月後,郭暉的左腳大拇指可以動一點了,可緊接著一個月後,又不會動了。半年過去了,沒有明顯恢復。
父母還要工作,全家終於又回到邯鄲。

郭暉一家在邯鄲單門獨戶,沒有親戚。回家後,父母還要上班,郭暉總是一個人躺在床上。1983年下半年,郭暉父母單位一位針灸大夫每天下午都來給她扎針,見她在翻看《十月》、《小說月報》之類的雜誌,就問她,“幹嗎不學自己的課本呢?”媽媽聽了,就找出兩年前擱下的五年級課本。由此,郭暉開始了漫長的自學道路。由於她只能躺在床上,不方便看書,有時候換換姿勢就趴著看,久而久之,郭暉的胳膊肘都磨出了繭子。
一直到1988年底,郭暉自學完成了初、高中的課程,萌生了參加高考的想法。可是,她那時仍舊不能坐穩,時間一長,腿會抽筋,抽筋的力量很大,甚至會把整個上身甩出去。而且,那時高考需要預選,郭暉不是在校學生,沒有預選資格。為了能上學參加考試,郭暉用了一年的時間鍛鍊身體,練習長時間地保持坐姿。
1990年的一天,她坐著手搖車在河北工程學院的學校里“溜達”,父親的同事張明老師問她最近在做什麼,她就把自己想參加高考的事情告訴了張老師。張老師建議她參加自考,這種形式不用進學校,通過規定科目的考試就可以拿到畢業證。張老師還建議她學英語專業,在家搞翻譯,省去了出門的麻煩。郭暉覺得很適合自己的情況,欣然採納了老師的建議。
當時,郭暉參加了一個自考培訓班,上午上課,下午自習。因為上廁所等等的不方便,下午郭暉都回家自習。當時她住在家裡的客廳,這是父母特意的安排:他們覺得她出門少、見人少,住在客廳,來了人就可以聊聊天、解解悶。晚上家人會在客廳看電視,雖然是在同一個房間裡,郭暉卻能夠全神貫注地學習,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學習世界裡。
她學習很刻苦,生活也很有規律,甚至有點單調:晚上十二點睡,早上七點多起,沒有什麼消遣,就是看書。經常坐在廁所里還用英語自言自語,並堅持用英語寫日記。一方面,她是想做給媽媽看看,雖然父母並沒有要求她怎樣,可越是這樣,郭暉越是刻苦學習;另一方面,郭暉由衷地喜歡學習。“對我而言,學習是一件快樂的事,尤其是和疾病的痛苦比較。一盒蓋一盒蓋地大量吃藥,一滴一滴輸液像小刀割在身上,和那些比較,學習簡直太美了!”說到這兒,郭暉的眼睛充滿了明亮的喜悅,“所以我特別不怕孤獨,看書時就像
進入另一個世界,像和一個人聊天一樣,真的能感受到知識帶來的樂趣。”
1991年4月,郭暉第一次參加了自考,一共報考了三科:英語語法、英美概況和英語綜合技能。考試的那天,她覺得有點發燒,擔心考不好怎么辦。送她考試的哥哥安慰她,“沒事,下了這么大工夫一定能考好。”坐在考場裡,郭暉明顯感覺到頭暈。但奇特的是當拿到試卷時,她一點不感到難受了,也沒有了原先的緊張和擔心。準備充分的她覺得生詞很少,做得很順利。考完回去,郭暉就病倒了。
一個多月後,媽媽替她去看張榜公布的成績,郭暉雖然心裡覺得有數,但還是有些忐忑不安。媽媽回來,還跟她賣關子。郭暉問:“怎么樣?”“不太好。”“幾門沒過?”郭暉心裡一驚。“你自己想想,覺得幾門沒過?”媽媽逗她。“都應該過啊,我考試時就算好了。”媽媽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都過了,而且三科都是全市的最高分!”
後來,培訓班停辦了,但郭暉一直堅持自學,1993年6月拿下了專科畢業證。母親想替她在學校里謀個職位,但是學校不要專科生。郭暉決定繼續學,讀本科。媽媽覺得女兒學習太辛苦,請求她休息兩年,郭暉同意了。但她還是閒不住,去學校旁聽了外教老師的口語課,從那裡也得到不少鼓勵。
有一次,爸爸的同事找她,請她給孩子輔導一下英語。家長提出付費,郭暉不同意,結果家長說,收學費是為了要她盡到做教師的責任,這也是一份正常的工作,要認真對待,就應該接受報酬。於是,郭暉有了第一份工作。
拿到第一次的工資100元錢,郭暉高興極了,父母也很欣慰。他們只願女兒能夠好好地活在世上,從來沒有敢期望什麼,現在女兒有了自己的收入,一家人真的看到了一種希望!郭暉也覺得像是有了個支柱一樣,也肯定了自己的存在價值———教會了學生並且靠自己的勞動養活自己,真是莫大的成就。
她教得很好,漸漸地,求助的學生多了起來,不僅有中小學生,還有大學非英語專業的學生也上門求教。在教學生的過程中,她覺得自己還有很多不會的東西,需要繼續提高。終於到了兩年的休息期限,郭暉又開始為新的目標努力了!
1996年7月,河北工程學院山東大學合辦了一個英語專業的研究生班,入該班進修學習三年後,並通過國家的第二外語統考,完成一篇畢業論文,即可申請碩士研究生學位。當時,郭暉的自考本科已有8門主科過關,有資格進入這個研修班學習。父親交了17000元學費為她報了名。女兒很心疼父母的血汗錢,可父母卻無怨無悔地支持她的學業。
郭暉很爭氣,“父母為我治病和學習花了很多錢,治病不是我說了算,可學習是我自己努力就能把握得了的,只要我認真對待,父母的心血就不會白費。”就這樣,郭暉一如既往地在學海中徜徉。1997年10月,郭暉拿到了自考的本科學位,並完全靠自學通過了第二外語———日語的全國統考。1998年7月研究生班的課程也學完了。就在她準備申請碩士學位時,“高教委”對一些學科申請學位的規定做出了調整。按規定,郭暉不得不在三年後的兩次機會中重新考一次第二外語並通過,才能獲得申請碩士學位的資格。
要強的郭暉心有不甘,決定再考,並且選擇了學習一門新的外語———法語。2001年,由於試卷搞錯了,14分的成績撲滅了郭暉的信心。是父母的鼓勵給了郭暉再戰的勇氣。2002年6月,郭暉終於以71分的合格成績通過考試。這個分數,郭暉刻骨銘心,她為了碩士學位所付出的努力,終於沒有前功盡棄。

取得碩士學位前,父親又去學校為郭暉謀一個教職,學校拒絕了,理由有二:郭暉接受的不是正規教育;她有殘疾,不能上講台。郭暉知道後,心裡很難過。自己的價值究竟在哪裡呢?花了這么大代價讀碩士為了什麼?
郭暉的碩士論文是《詩歌翻譯的韻律問題》。在北大的博士招生網頁上,她看到有她感興趣的英語詩歌的研究方向,於是,她鼓起勇氣給北大的沈弘教授發了一封信,真實地說明了自己的身體情況和學習經歷。一個星期後,她得到了沈老師的回信。信里的話讓她既驚喜又溫暖:“歡迎你報考我的博士生,我們會根據成績擇優錄取。望積極準備。”沈老師還給她留了E-mail地址,以便聯繫,隻字未提郭暉最擔心的身體問題。
2002年12月,郭暉終於找齊了學習材料,備考博士。三個月後,在父母的陪同下,她來到北京參加考試。考場在四樓,當時就有熱心的同學和老師來幫忙抬輪椅,郭暉心裡很感激。郭暉說,殘疾已經是相當不幸的事情了,如果遭到冷遇和歧視更是雪上加霜。而在北大,她感受到了細緻關懷的溫暖。在後來考博成功入校後的第二天,宿舍和水房的門前就專門為她磨了個斜坡,以便輪椅上下,每次去食堂打飯,也會有師傅主動招呼、熱心幫忙。
家鄉沒有忘記郭暉。為支持郭暉完成學業和鼓勵更多殘疾人向她學習,邯鄲市殘聯及邯山區殘聯在火車站為其舉行了隆重的送行儀式,並向她贈送了3000元現金與一部輪椅。
郭暉說,她對一位外國老師曾經說過的話記憶頗深,他說,“我們這些健康人都是暫時的健康,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的確,因為別人的過錯而落下殘疾的郭暉曾經也是一個健康的孩子,但她並沒有因此而怨恨什麼,“怨天尤人解決不了任何問題”,郭暉說,“只有承認現實、面對現實,想辦法讓自己在現有的狀況上更好一些。身體是改變不了的,但要改變能改變的狀況。”

殘疾是一種動力

現在,郭暉已經適應了大學生活,不用父母在身邊也可以自己照顧自己。她每天的作息都很規律,早上去圖書館,晚上閉館才回宿舍,再學習一會兒,凌晨一點左右休息。目前,她正在全力以赴撰寫博士的畢業論文,總想做得更好一些。
談到她的專業,郭暉笑著說,“讀文學作品對於很多人來說是一種消遣,但是做研究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她的博士論文題目是關於英國十七世紀的一位詩人———瓊生,這位詩人很博學,通讀了古希臘古羅馬的經典著作,要研究他的作品,需要能夠看懂影響過他的書籍。所以郭暉在學會英語、日語、法語和拉丁語之後,正在學習一門新的外語:古希臘語。
對於以後的工作,郭暉希望能夠在大學裡任教、搞翻譯或者做研究。“現在博士生多了,就業形勢並不是很樂觀,身體健全的人都會感到壓力,何況我自己有殘疾,還是有一定憂慮的。”不過,對她而言,眼前最要緊的還是作出一篇滿意的博士論文,郭暉說,“還是有一點頭疼的。”她正在考慮是不是延期一年畢業,有充裕的時間再多下些工夫,尊重學術工作的嚴正與高貴。
“這些年,已經形成了一些殘疾高知的小群體,正在逐步讓社會認識到殘疾人的價值,殘疾不等於殘廢。”郭暉如是說,“自卑和自尊同時存在,自卑有多深,自尊就有多強!”這背後的艱辛誰人能夠體會呢?“某個時刻鬱悶得要死了,但回頭是岸。自卑利用好,也是一種動力。”
“世界有黑暗的角落,也有充滿陽光的地方,我要感謝父母和老師把我引向了一個知識的天堂。我喜歡看畫、聽音樂,靜靜地欣賞這個世界美好的東西,很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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