輪椅間的心靈對話

輪椅間的心靈對話

回過頭,我看見了你,我一眼就知道那是你了——因為輪椅。 我想他是在說,這是困境,誰也逃不過,人生的一切事就是在與困境周旋。 回過頭,我看見了你,我一眼就知道那是你了——因為輪椅。

簡介

《輪椅間的心靈對話》是張海迪寫給作家史鐵生的信。“那天,我在餐廳一邊吃飯,一邊和朋友閒聊,忽然聽見身後有人叫我的名字,聲音輕輕的,但很渾厚。回過頭,我看見了你,我一眼就知道那是你了——因為輪椅。”這是兩個生命的強者輪椅間心靈的對話,平實的文字里躍動的是兩個身殘志堅的文學愛好者咚咚跳動的生命脈搏.讀完此文,我會感到一股強大的震撼力,這種震撼不表現為壯懷激烈和慷慨陳詞,而恰恰來自這種繁華落盡之後的平靜與真淳。

張海迪與史鐵生

一泓深藍的湖 張海迪說史鐵生就像一泓深藍的湖。著名作家張海迪曾去探視史鐵生,後來她在自己的部落格中以《不沉的船》為題回憶了與史鐵生見面的情景。在部落格中,張海迪說,“鐵生忍耐著許多男人無法忍受的痛苦,而他卻像一泓深藍的湖,輕輕蕩漾著,沒有一絲漣漪,因為遠離塵囂,所以淡泊寧靜,因為懂得生命,所以活的從容。在那個簡樸溫馨的小屋裡,我們聊了很久,臨走的時候,我對他許下一個諾言,也許沒有人知道那是什麼,但是鐵生笑了。我對希米說的還是一句話,讓‘那史’好好休息啊!新的一年,綠的春天,冰雪就要融化,不沉的船又要起航了……”文中還寫道,“來到臥室,我看到了‘那史’,他依然寬厚地微笑著,就像十幾年前我第一次見到他一樣。他正倚著被子坐在那裡。他跟我握手,那手有點熱,有點綿軟。我讓他躺下,他不乾,非要坐著說話。與鐵生聊天一點也不用拘謹,他的話語就像他的模樣樸實而親切。他說,你知道最近有媒體說我病危了,我這不又好了。我笑了說,我知道你會好的,有一位女作家跟我說過,這叫沉船不破,破船不沉。經常生病的人反而能扛過去呢!”

一泓深藍的湖

小說也有著濃重的哲理意味 史鐵生早期的小說<我的遙遠的清平灣>、<奶奶的星星>分獲1983、1984年全國優秀短篇小說獎。2002年,史鐵生榮獲華語文學傳播大獎傑出成就獎,同年,<病隙碎筆>(之六)獲首屆“老舍散文獎”一等獎。史鐵生肉體殘疾的切身經歷,使他的部分小說寫到傷殘者的生活困境和精神困境。但他超越了傷殘者對命運的哀憐和自嘆,由此上升為對普遍性生存,特別是精神“傷殘”現象的關切,他的著名散文《我與地壇》就曾感動和鼓勵了無數的人。他把寫作當作個人精神歷程的敘述和探索——“宇宙以其不息的欲望將一個歌舞煉為永恆。這欲望有怎樣一個人間的姓名,大可忽略不計”(出自史鐵生《我與地壇》)——這種對於“殘疾人”(在史鐵生看來,所有的人都是殘疾的,有缺陷的)的生存的持續關注,使他的小說也有著濃重的哲理意味。

小說也有著濃重的哲理意味

靠愛去延緩死亡 “這是困境,誰也逃不過,人生的一切事就是在與困境周旋。這需要靠愛去延緩死亡。”——史鐵生

靠愛去延緩死亡

生與死 對於生與死,史鐵生早有自己的感悟。在作品《務虛筆記》和《病隙碎筆》中,他思考著生與死,殘缺與愛,苦難與信仰,寫作與藝術等重大問題,並展現了他自己如何在生活中活出了意義。當談到生死時,史鐵生說道,“有位哲人說,命運就是一出人間戲劇,角色是不可調換的。當我的雙腿和兩個腎都被拿走的時候,我的身體失靈了。這是我所認為的命運。有天在報紙上看到一句話,我覺得挺有道理,它說:世界上只有兩種生活——一種是悲慘的生活,一種叫非常悲慘的生活。我覺得活著就是你對生命有疑問,對生活有疑難。但是關鍵在於一種面對人生的態度。對待生死我選擇一種樂觀的態度,讓我如此幽默地看待生死還得感謝卓別林。在<城市之光>這部電影裡,女主人公要自殺,卓別林將其救下,這女的說:你沒權利不讓我死。卓別林的回答讓我至今難忘:急什麼?咱們早晚不都得死?這是參透生死的大師態度。我想他是在說,這是困境,誰也逃不過,人生的一切事就是在與困境周旋。這需要靠愛去延緩死亡。” 《輪椅間的心靈對話》是張海迪寫給作家史鐵生的信。人生的一切事就是在與困境周旋。這需要靠愛去延緩死亡。這是兩個生命的強者輪椅間心靈的對話,平實的文字里躍動的是兩個身殘志堅的文學愛好者咚咚跳動的生命脈搏.讀完此文,我們會感到一股強大的震撼力,這種震撼不表現為壯懷激烈和慷慨陳詞,而恰恰來自這種繁華落盡之後的平靜與真淳。

生與死

原文欣賞

輪椅間的心靈對話
——張海迪寫給作家史鐵生的信
好多年,我一直沒有見過你,一次去北京開會,會議名單上有你的名字,而你沒到會,但我有一種預感,總有一天我會見到你。幾年後,在中國作協第五次全國代表大會上,我見到了你。從前我甚至不知道你的模樣。那天,我在餐廳一邊吃飯,一邊和朋友閒聊,忽然聽見身後有人叫我的名字,聲音輕輕的,但很渾厚。回過頭,我看見了你,我一眼就知道那是你了——因為輪椅。
T.S,我不知道你第一次面對神經外科醫生的心情。我經歷過很多次神經外科檢查,從小就習慣了身邊圍滿醫生,看他們翻弄病歷夾,聽他們低聲討論我的病情。我沒有恐慌懼怕。我一開始就沒有害怕,因為我那時還不懂得脊髓病對我意味著什麼。醫生用紅色的小橡皮槌輕輕敲我的胳膊敲我的腿,把棉棒頭扯得毛茸茸的,用它仔細的在我的胸前划來划去,然後再用大頭針在我的胸前扎來扎去,醫生不停地問,這兒知道嗎?這兒呢?我總是不耐煩,卻又不得不回答:不知道,不知道……我的身體從系第二顆紐扣以下的地方就沒有知覺了,永遠也沒有了,留下的只有想像,有時我猜,想像或許比真實更美麗,假如真實這樣,我寧願在想像中生活。
T.S,你患病時19歲,我想那比我童年時患病要痛苦得多。19歲已有豐富的思想,面對的現實更加殘酷,學會適應殘疾後的生活是漫長而痛苦的過程。而我患病時還不懂得痛苦,更不懂得什麼是殘疾,只以為如同患了百日咳、猩紅熱。我們很多人小時候都得過這樣的病,住進醫院,打針吃藥,出院時又是活蹦亂跳的了。直到幾年後,在一個寒冷的冬天,我媽媽背我走出了北京中蘇友誼醫院的大門,那一次我偷偷地哭了,我知道我的病再也治不好了,一路上我不停地用凍紅的手背擦著淚水,我不敢抽泣,我怕媽媽聽見我哭,我知道她比我更難過……一片灰濛濛的天空,那是我21歲的天空,我做了最後一次脊椎手術,在病房裡平躺了一個月之後,人們用擔架抬著我出了醫院的大門,空中飄飛著凌亂的雪花,眼前一片灰暗的迷茫,我覺得自己正像深深的海溝沉落……那個冬天,我怎么也沒有想到整整20年後,我會與這么多作家一起開會。我只記得那是我記得的最艱難的一個冬天,我心灰意冷地躺了很久,終於有一天能夠坐起來,忍著手術後的創痛,重新開始料理自己的生活,開始學習德語,日子枯燥又單調,心靈卻漸漸像藍色的湖一般寧靜了。
不久前,我又一次見到了你。你看起來有點虛弱,穿著厚厚的毛衣,你仍舊露出誠摯純樸的笑容,我能深切的感到你的堅毅。我靠在會議桌邊,聽你說的一切。你告訴我你的雙腎功能都不好,幾天就要做一次透析。你捲起毛衣的袖子,讓我看你扎滿粗大針眼兒的胳膊,幾根血管因為反覆使用已經被扎壞了,錯亂的盤虬著,有的地方還突起青色的硬結。我難過極了,T.S,你一定很疼,你……喔,我們能幫你做些什麼呢?我問你是否有換腎的可能,我說我們那座城市有醫院做這種手術效果很好。可你輕輕搖搖頭,你說你換腎已經很難了……我感動,就在這樣的病痛中你依然頑強執著地寫作。在你面前,我忍不住詛咒造物主,而你訴說這一切卻是那樣平靜,仿佛病痛已是很久遠的事。
你忽然說到安樂死,你說安樂死有必要。
喔,T.S,我不知道那會你是否看到了我眼裡的淚水。你知道這也是我無數次想過的事。經歷了幾十年病痛的煉獄,我常常構想逃離它,我構想過很多種我走後又不讓親人和朋友傷心難過的辦法,我甚至將某些細節都構想好了。我覺得最好是得一種病,比如肺感染,高燒不止,所有的抗菌素都無效了。要不就患心臟病,突然離去……
你還說,你告訴你的愛人,如果你得了腦血栓千萬別搶救了。我說我也多少次對我的愛人這樣說過。T.S,我覺得對我來說,活著需要有比面對死亡更大的勇氣。我早已不懼怕死亡,或許我從來就沒懼怕過。死亡給我童年留下的是一個快樂的記憶:那一年幼稚園開飯了,我們吃年糕,阿姨說年糕很黏,吃年糕不能說話,更不能笑,不然就會生病。我問阿姨生病會死嗎?會的,阿姨說。我們於是就很安靜很嚴肅地吃年糕。笑一笑真會死嗎?我偷偷地笑了一下,我發現我沒有死,我快樂地笑起來,我還是沒有死!我把自己的發現告訴給同桌的孩子們,他們笑了,後來全班的孩子都笑了,有的男孩子還故意哈哈大笑,我們都為自己沒死而歡呼。後來我常想,假如我那時死了就好了,快樂的笑著……
死亡只是一種生命終結的狀態。在我眼裡死亡是一片綠色地帶,也是生命新生的地帶,那裡下雨,純淨的雨滴滋潤著青青芳草……當我再也無法抵抗病魔,我會從容地踏上曾給我美好生命的小路。生命消亡是萬古的規律,有生就有死,有死才有生,只是我不願看見人們在紛紛的春雨中走向墓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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