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根政治

美國政治帶有濃厚的草根性,早年的伯德就是阿帕拉契山區千萬草根中的一個。他來自西維吉尼亞州——民歌手約翰·丹佛在《鄉村路》中歌唱過的這片山區,壯闊優美,卻貧困落後,人口不及200萬。就是這些窮鄉僻壤處的稀疏選民,構成了伯德的權力源頭,最終成就了他的影響力和傳奇。

背景

美國國會似乎總是會在關鍵時刻出擊,阻擋住壯志凌雲的中國企業向美國的進發。鞍鋼的投資案是最新的一例。在兩國關係不斷向縱深處發展的當下,美國國會已經成為中國企業必須要面對並且跨越的一道坎。 選擇一位具代表性的美國參議員,回顧他的政治生涯,希望能有助於體察美國政治,尤其是國會政治的某些關鍵環節。 這是位叫伯德(RobertByrd)的參議員。他於上月底去世,享年92歲。他是美國歷史上任職聯邦議員時間最長的人,總共57年,幾乎相當於美國這個年輕國家歷史的四分之一。他任期跨越11任總統,曾經可以稱為是美國當代政治的“活化石”,並以對立法程式精妙有效地掌控和拿捏聞名,在同僚中有大師之譽。 據悉,一旦美國總統歐巴馬出現什麼狀況無法履行總統職務,伯德是排在副總統拜登、眾議院議長佩洛西之後第三個有資格代理總統職務的人。

簡介

美國政治帶有濃厚的草根性,早年的伯德就是阿帕拉契山區千萬草根中的一個。他來自西維吉尼亞州——民歌手約翰·丹佛在《鄉村路》中歌唱過的這片山區,壯闊優美,卻貧困落後,人口不及200萬。就是這些窮鄉僻壤處的稀疏選民,構成了伯德的權力源頭,最終成就了他的影響力和傳奇。
在進入政壇之前,伯德的職業是屠宰工,學歷是高中,政治面貌是三K黨,特長是小提琴。儘管伯德後來多次為其三K黨經歷道歉,但是,當年正是在三K黨的活動中,伯德展現出了政治天分。他的組織和動員能力,得到了上線的讚賞,並且在這位上線的鼓動下,伯德參加競選,走上了政治道路。
伯德早年的競選,一如舊時中國跑江湖的藝人。從小浸淫在阿帕拉契山地區濃烈的音樂氛圍中,伯德拉得一手優美的小提琴。競選拉票時,缺錢少人的伯德跑遍選區內的每個村鎮。每次他必定都是先擺開場子,拉一通小提琴招徠聽眾,然後再開始跟這些選民們展開互動。
在國會,伯德完成了由草根向精英的轉型。他用了十年的時間業餘修讀法學院課程,直到45歲獲得貨真價實的法學學位。他把工作之外的所有閒暇時間,都用來研習憲法和案例,把自己訓練成為操縱立法程式的高手。他的影響力也隨著他在參議院的年資不斷增長。

國會的權力

美國的立法程式復雜冗長,而且每個立法年度,議員們提交的法案往往多達數千份,只有極少數能夠最終獲得通過,成為正式的立法。也因此,議員無時無日不在政治博弈和交易之中。像現任總統歐巴馬任職參議院時那樣的新科議員,大部分時間只不過是按照黨團領袖的指示投投票,或者偶爾附議某些法案。往往只有伯德這樣的老手,才能夠遊刃其間,既達成其政治目標,又不斷累積其影響力。
伯德曾經擔任過多年參議院領袖,達到他個人政治地位的頂峰。但是,參議院立法通常需要尋求兩黨共識,參議院領袖必須更多地考慮各方利益,太多顧忌,也太多妥協。伯德年歲漸高,不再期望依靠這個地位崇高的職位來實現更大的政治抱負,所以對之頗有“雞肋”之感。
真正讓伯德有快意的,是他在1989年辭任黨團領袖,並且作為交換,出任了參議院撥款委員會民主黨首席議員。伯德在這個位子上一呆就是20年,直到去年1月。其中在民主黨為多數黨的十年中,他出任委員會主席。
在國會和行政系統的關係中,國會通常是被動的一方,除了一些重大立法外,平常只有在三件事情上可以有效地制約行政部門。一是每年對財政預算案的審批,一是對重要人事任命案的審批,再有就是召開聽證會,間接影響行政部門的決策。由此也可以看出主管財政預算審批的撥款委員會的重要。
依例,美國年度預算由白宮制定,提交國會審議批准。在審議過程中,國會不僅能夠決定預算額度,也可以影響到款項和項目的具體流向。每年的預算審議過程,就是兩黨之間以及白宮與國會之間進行激烈政治博弈和密集的政治交易的過程。其中最極端的例子,是1995年白宮與國會未能就預算案達成一致,乾脆整個聯邦行政系統關門一周。
撥款委員會負責對各部委的預算逐條審議,形成審議報告供全院辯論,並最終以立法的形式通過。委員會添加或者刪減一個條文甚至一個字眼,就意味著大筆款項的變動,多則數十億美元,少則幾十萬。行政部門對委員會的成員務必要小心伺候,即便再跋扈的行政部門的首長,在伯德這樣有權勢的議員面前也是恭敬有加。

輸送財政項目

這些議員也擁有很多籌碼,為自己支持的地區、行業或者團體謀取利益。
伯德在撥款委員會最開心的工作,就是源源不斷地給家鄉西維吉尼亞州輸送各類聯邦財政項目。他出任委員會主席後曾公開宣布,他個人將成為西維吉尼亞州“10億美元的行業”。這個目標原計畫用六年完成,結果只用了兩年。據統計,在那之後到2006年的15年間,伯德又為家鄉帶回了約30億美元的聯邦項目。
他甚至為這個山地遍布的內陸州,爭取到了聯邦海岸警衛隊進行演習的機會。伯德帶回的基建和科研項目中,不少是以他的名字命名。因此,一旦進入西維吉尼亞地界,你想不知道伯德的大名都難。
伯德不只不怕得罪同僚,也不怕得罪白宮。伯德幾乎與歐巴馬之前的十任總統都有過交鋒,尤其是在他認為白宮試圖侵犯國會許可權的時候。1993年,同黨的柯林頓總統試圖在國會通過法案,賦予總統否決財政預算案中單項條款的權力。伯德將之視為對三權分立原則的冒犯,連續14次在參院發表演講予以聲討。
曾經有一個選民問伯德說,“你在多少個總統之下服務過?”伯德馬上糾正說:“不,我和總統一起服務,不是在他們之下。”
也許起初伯德捍衛的只是他個人的政治取向和利益,慢慢地,他捍衛的是參議院這個機構以及三權分立的憲法原則,成為歐巴馬在伯德葬禮上所說的“參議院的象徵”。
伯德能夠在參院取得和維持這種霸權地位,最根本的原因還在於西維吉尼亞選民對他無條件的支持。美國前議長奧尼爾曾經有過一句名言,“一切政治都是地方性的”。伯德以其經歷生動地闡釋了美國政治的這一重要特質。
尤其對於國會議員來說,他們必須以選區民眾的動向為根本。議員們各自的選區,大至一州,小則若干個村鎮,才是他們的政治根基所在。

伯德與中國

伯德與中國的關係頗能反映國會對待外交事務的一般態度。他與中國淵源很長,卻關注不多。因為了解不深,所以並無強烈定見,在表態時大多只是應所處時空下的社會潮流。
1979年鄧小平訪美時,會見過時任參議院領袖的伯德。伯德也於次年訪華,是較早與中國有接觸的國會議員。當時他對中美關係持比較積極的態度。里根在1980年的總統大選中對中國立場強硬,還曾遭到伯德的抨擊。
從上世紀80年代後期開始,伯德對中國持嚴厲立場,尤其在給予中國最惠國待遇以及之後中國入世的問題上,伯德跟隨黨內通常的反自由貿易立場派,在這些議題上均投下反對票。而伯德當年留下的政治遺產,至今仍然對中美關係有所影響。
在中美兩國於1999年就入世達成協定之前,美國國會每年都需要就給予中國最惠國待遇的問題進行表決。因而,每年的表決就成了對中國政策進行大辯論的論壇,也往往是對華不友善言論甚囂塵上的時節。兩國一旦就入世達成協定,最惠國待遇議題不再存在,對華強硬派們頓失依託。
於是,在2000年,國會設立一個名為“中美經濟安全審查委員會”的新機構,該委員會每年就中國問題向國會提交報告,在取態上極端偏頗,尤其在最初幾年,儼然成為對華強硬派集結的新舞台。
時任參院撥款委員會主席的伯德,對設立這個新機構起到了關鍵作用。證據之一,就是這個委員會的首任主席就是由伯德的一位前助理出任。
7年後,伯德突然要求國會審計署對這一委員會進行審計。一旦審計,必定總會查出對審計對象不利的各種問題。訊息傳出,華盛頓的對華政策圈子頗為譁然,開始猜測這位對華政策的鷹派代表人物是否開始轉變立場。
伯德對此沒有給出任何答覆。而委員會被審計後也照常運轉。但一個事實是,被伯德念過這一次“緊箍咒”之後,委員會的確開始轉型,一些對華態度溫和的人士被延攬加入,年度報告也相對比以前公允。
伯德這一轉變的箇中原因,或許可以從《華爾街日報》的一篇文章中看出端倪。這篇當時廣為流傳的文章提到,時任駐美大使的周文重大力推動在美公共外交,廣泛接觸國會議員,其中當然包括像伯德這樣的重點人物。雙方討論過在西維吉尼亞引入中國投資的議題。文章暗示,這或許跟伯德的轉變相關。
伯德從去年開始以輪椅代步,頻繁出入醫院,很少再公開露面。在此前,不時還可以在國會見到他。伯德滿頭白髮,手持拐杖,一步一頓,而背景是堂皇的國會大廈以及步伐匆匆的年輕助理們,這場面奇特而令人印象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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