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笳十八拍[長篇騷體敘事詩]

胡笳十八拍[長篇騷體敘事詩]

胡笳十八拍,中國樂府名詩,古琴名曲,相傳為東漢末年蔡文姬以胡笳音色融入古琴中而作成,有“大胡笳”、“小胡笳”等39種不同的版本,傳世最廣的是明朝萬曆年間孫丕顯《琴適》中的記載,根據該譜,胡笳十八拍是由18首歌曲組合的琴歌。 《胡笳十八拍》是一篇長達一千二百九十七字的騷體敘事詩,原載於宋郭茂倩《樂府詩集》卷五十九及朱熹《楚辭後語》卷三,兩本文字小有出入。對這首詩是否為蔡文姬所作,學術界爭議頗大。 蔡文姬的《悲憤詩》為五言敘事體,一百零八句,對這首詩,學術界的看法較為一致,公認為是蔡文姬所作,但也有學者認為是民間作品。

樂曲內容

我生之初尚無為,我生之後漢祚衰。天不仁兮降亂離,地不仁兮使我逢此時。干戈日尋兮道路危,民卒流亡兮共哀悲。煙塵蔽野兮胡虜盛,志意乖兮節義虧。對殊俗兮非我宜,遭惡辱兮當告誰?笳一會兮琴一拍,心憤怨兮無人知。

戎羯逼我兮為室家,將我行兮向天涯。雲山萬重兮歸路遐,疾風千里兮揚塵沙。人多暴猛兮如虺蛇,控弦被甲兮為驕奢。兩拍張弦兮弦欲絕,志摧心折兮自悲嗟。

越漢國兮入胡城,亡家失身兮不如無生。氈裘為裳兮骨肉震驚,羯羶為味兮枉遏我情。鼙鼓喧兮從夜達明,胡風浩浩兮暗塞營。傷今感昔兮三拍成,銜悲畜恨兮何時平。

無日無夜兮不思我鄉土,稟氣合生兮莫過我最苦。天災國亂兮人無主,唯我薄命兮沒戎虜。殊俗心異兮身難處,嗜欲不同兮誰可與語!尋思涉歷兮多艱阻,四拍成兮益淒楚。

雁南征兮欲寄邊聲,雁北歸兮為得漢音。雁飛高兮邈難尋,空斷腸兮思愔愔。攢眉向月兮撫雅琴,五拍泠泠兮意彌深。

冰霜凜凜兮身苦寒,飢對肉酪兮不能餐。夜聞隴水兮聲嗚咽,朝見長城兮路杳漫。追思往日兮行李難,六拍悲來兮欲罷彈。

日暮風悲兮邊聲四起,不知愁心兮說向誰是!原野蕭條兮烽戍萬里,俗賤老弱兮少壯為美。逐有水草兮安家葺壘,牛羊滿野兮聚如蜂蟻。草盡水竭兮羊馬皆徙,七拍流恨兮惡居於此。

為天有眼兮何不見我獨漂流?為神有靈兮何事處我天南海北頭?我不負天兮天何配我殊匹?我不負神兮神何殛我越荒州?制茲八拍兮擬排憂,何知曲成兮心轉愁。(中心)

天無涯兮地無邊,我心愁兮亦復然。人生倏忽兮如白駒之過隙,然不得歡樂兮當我之盛年。怨兮欲問天,天蒼蒼兮上無緣。舉頭仰望兮空雲煙,九拍懷情兮誰與傳?

城頭烽火不曾滅,疆場征戰何時歇?殺氣朝朝沖塞門,胡風夜夜吹邊月。故鄉隔兮音塵絕,哭無聲兮氣將咽。一生辛苦兮緣別離,十拍悲深兮淚成血。

我非食生而惡死,不能捐身兮心有以。生仍冀得兮歸桑梓,死當埋骨兮長已矣。日居月諸兮在戎壘,胡人寵我兮有二子。鞠之育之兮不羞恥,憋之念之兮生長邊鄙。十有一拍兮因茲起,哀響纏綿兮徹心髓。

東風應律兮暖氣多,知是漢家天子兮布陽和。羌胡蹈舞兮共謳歌,兩國交歡兮罷兵戈。忽遇漢使兮稱近詔,遺千金兮贖妾身。喜得生還兮逢聖君,嗟別稚子兮會無因。十有二拍兮哀樂均,去住兩情兮難具陳。

不謂殘生兮卻得鏇歸,撫抱胡兒兮泣下沾衣。漢使迎我兮四牡騑騑,胡兒號兮誰得知?與我生死兮逢此時,愁為子兮日無光輝,焉得羽翼兮將汝歸。一步一遠兮足難移,魂消影絕兮恩愛遺。十有三拍兮弦急調悲,肝腸攪刺兮人莫我知。

身歸國兮兒莫之隨,心懸懸兮長如飢。四時萬物兮有盛衰,唯我愁苦兮不暫移。山高地闊兮見汝無期,更深夜闌兮夢汝來斯。夢中執手兮一喜一悲,覺後痛吾心兮無休歇時。十有四拍兮涕淚交垂,河水東流兮心是思。

十五拍兮節調促,氣填胸兮誰識曲?處穹廬兮偶殊俗。願得歸來兮天從欲,再還漢國兮歡心足。心有懷兮愁轉深,日月無私兮曾不照臨。子母分離兮意難怪,同天隔越兮如商參,生死不相知兮何處尋!

十六拍兮思茫茫,我與兒兮各一方。日東月西兮徒相望,不得相隨兮空斷腸。對萱草兮憂不忘,彈鳴琴兮情何傷!今別子兮歸故鄉,舊怨平兮新怨長!泣血仰頭兮訴蒼蒼,胡為生兮獨罹此殃!

十七拍兮心鼻酸,關山阻修兮行路難。去時懷土兮心無緒,來時別兒兮思漫漫。塞上黃蒿兮枝枯葉乾,沙場白骨兮刀痕箭瘢。風霜凜凜兮春夏寒,人馬飢豗兮筋力單。豈知重得兮入長安,嘆息欲絕兮淚闌乾。

胡笳本自出胡中,緣琴翻出音律同。十八拍兮曲雖終,響有餘兮思無窮。是知絲竹微妙兮均造化之功,哀樂各隨人心兮有變則通。胡與漢兮異域殊風,天與地隔兮子西母東。苦我怨氣兮浩於長空,六合雖廣兮受之應不容!

樂曲背景

漢末南匈奴入侵中原,名儒蔡邕之女蔡文姬在逃難中被南匈奴左賢王擄入匈奴。其後文姬被左賢王納為妃,並生二子。漢丞相曹操曾經與蔡邕交好,並知文姬頗有文才,當得知文姬遭遇後,乃派使者至匈奴面見單于,以重金贖回蔡文姬。蔡文姬託付侍女侍琴留下照顧其二子,自己單人毅然歸漢。

樂曲賞析

《胡笳十八拍》是感人肺腑的千古絕唱,它的作者就是蔡文姬。欣賞此詩,不要作為一般的書面文學來閱讀,而應想到是蔡文姬這位不幸的女子在自彈自唱,琴聲正隨著她的心意在流淌。隨著琴聲、歌聲,我們似見她正行走在一條由屈辱與痛苦鋪成的長路上……

她在時代大動亂的背景前開始露面,第一拍即點“亂離”的背景:胡虜強盛,烽火遍野,民卒流亡。漢末天下大亂,宦官、外戚、軍閥相繼把持朝政,農民起義、軍閥混戰、外族入侵,陸續不斷。漢末詩歌中所寫的“鎧甲生機虱,萬姓以死亡。白骨露於野,千里無雞鳴。”等等,都是當時動亂現象的真實寫照。蔡文姬即是在兵荒馬亂之中被胡騎掠擄西去的。

被擄,是她痛苦生涯的開端,也是她痛苦生涯的根源,因而詩中專用第二拍寫她被擄途中的情況,又在第十拍中用“一生辛苦兮緣別離,”指明一生的不辛源於被擄。她被強留在南匈奴的十二年間,在生活上和精神上承受著巨大的痛苦。胡地的大自然是嚴酷的:“胡風浩浩”、“冰霜凜凜”、“原野蕭條”、“流水嗚咽”,異方殊俗的生活是與她格格不入的。毛皮做的衣服,穿在身上心驚肉跳:“氈裘為裳兮骨肉震驚。”以肉奶為食,腥膻難聞,無法下咽,“羯膻為味兮枉遏我情。”居無定處,逐水草而遷徙,住在臨時用草筏、乾牛羊糞壘成的窩棚里;興奮激動時,擊鼓狂歡,又唱又跳,喧聲聒耳,通宵達旦。總之,她既無法適應胡地惡劣的自然環境,也不能忍受與漢族迥異的胡人的生活習慣,因而她唱出了“殊俗心異兮身難處,嗜欲不同兮誰可與語”的痛苦的心聲,而令她最為不堪的,還是在精神方面。

在精神上,她經受著雙重的屈辱:作為漢人,她成了胡人的俘虜;作為女人,被迫嫁給了胡人。第一拍所謂“志意乖兮節義虧”,其內涵正是指這雙重屈辱而言的。在身心兩方面都受到煎熬的情況下,思念故國,思返故鄉,就成了支持她堅強地活下去的最重要的精神力量。從第二拍到第十一拍的主要內容便是寫她的思鄉之情。第四拍的“無日無夜兮不念我故土”,第十拍的“故鄉隔兮音塵絕,哭無聲兮氣將咽”,第十一拍的“生仍冀得兮歸桑梓”,都是直接訴說鄉情的動人字句。而訴說鄉情表現得最為感人的,要數第五拍。在這一拍中,蔡文姬以她執著的深情開鑿出一個淡遠深邃的情境:秋日,她翹首藍夭,期待南飛的大雁捎去她邊地的心聲;春天,她仰望雲空,企盼北歸的大雁帶來的故土的音訊。但大雁高高地飛走廠,杳邈難尋,她不由得心痛腸斷,黯然銷魂……。在第十一拍中,她揭出示自己忍辱偷生的內心隱秘:“我非貪生而惡死,不能捐身兮心有以。生仍冀得兮歸桑梓,死得埋骨兮長已矣。”終於,她熬過了漫長的十二年,還鄉的宿願得償,“忽遇漢使兮稱近詔,遣千金兮贖妾身。”但這喜悅是轉瞬即逝的,在喜上心頭的同時,飄來了一片新的愁雲,她想到自己生還之日,也是與兩個親生兒子訣別之時。第十二拍中說的:“喜得生還兮逢聖君,嗟別稚子兮會無因。十有二拍兮哀樂均,去住兩情兮難具陳”,正是這種矛盾心理的坦率剖白。從第十三拍起,蔡文姬就轉入不忍與兒子分別的描寫,出語便咽,沉哀入骨。第十三拍寫別子,第十四拍寫思兒成夢,“撫抱胡幾兮位下沾衣。……一步一遠兮足難移,魂銷影絕兮恩愛移”,“山高地闊兮見汝無期,更深夜闌兮夢汝來斯。夢中執手兮一喜一悲,覺後痛吾心兮無休歇時,”極盡纏綿,感人肺腑。宋代范時文在《對床夜話》中這樣說:“此將歸別子也,時身歷其苦,詞宣乎心。怨而怒,哀前思,千載如新;使經聖筆,亦必不忍刪之也。”蔡文姬的這種別離之情,別離之痛,一直陪伴著她,離開胡地,重入長安。屈辱的生活結束了,而新的不幸:思念親子的痛苦,才剛剛開始。“胡與漢兮異域殊風,天與地隔兮子西母東。苦我怨氣兮浩於長空,六和雖廣兮受之應不容。”全詩即在此感情如狂潮般涌動處曲終罷彈,完成了蔡文姬這一怨苦向天的悲劇性的人生旅程。

《胡笳十八拍》既體現了蔡文姬的命薄,也反映出她的才高。《胡笳十八拍》在主人公,即蔡文姬自己的藝術形象創造上,帶有強烈的主觀抒情色彩,即使在敘事上也是如此,寫被擄西去,在胡地生育二子,別兒歸國,重入長安,無不是以深情唱嘆出之。如寫被擄西去:“雲山萬重兮歸路遇,疾風千里兮揚塵沙。人多暴猛兮如狂蛇,控弦被甲兮為驕奢”,處處表露了蔡文姬愛憎鮮明的感情——“雲山”句連著故土之思,“疾風”句關乎道路之苦。強烈的主觀抒情色彩,更主要地體現在感情抒發的突發性上。蔡文姬的感情,往往是突然而來,忽然而去,跳蕩變化,匪夷所思。正所謂“思無定位”,甫臨滄海,復造瑤池。並且詩中把矛頭直指天、神:“天不仁兮降亂離,地不仁兮使我逢此時。”“為天有眼兮何不見我獨漂流?為神有靈兮何事處我海北天南頭?我不負天兮天何配我殊匹?我不負神兮神何殛我越荒州?”把天、神送到被告席,更反映出蔡文姬的“天無涯兮地無邊,我心愁兮亦復然,”“苦我怨氣兮浩於長空”的心情。

《胡笳十八拍》的藝術價值很高,明朝人陸時雍在《詩鏡總論》中說:“東京風格頹下,蔡文姬才氣英英。讀《胡笳吟》,可令驚蓬坐振,沙礫自飛,真是激烈人懷抱。”

《胡笳十八拍》的藝術價值高,與蔡文姬的才高有關,蔡文姬的才高是由她的家世和社會背景造成的。

主人公

蔡琰(約177~?):即蔡文姬,漢末著名琴家,史書說她“博學而有才辨,又妙於音律。”父親蔡邕是曹操的摯友。蔡文姬名琰,字文姬,又字明姬,她的父親便是大名鼎鼎的大儒蔡邕。

蔡邕就是蔡伯喈,有一出《琵琶記》的唱詞,說的是蔡伯喈中狀元後,不認髮妻趙五娘,別娶丞相之女,可說是厚誣古人。東漢時根本沒有狀元,也沒有別娶丞相之女這回事。對此南宋陸游曾感嘆系之他說:“身後是非誰管得,隔村聽唱蔡中郎。”

蔡邕不可能中狀元,但他的才學在當時得到舉世公認卻是事實。漢靈帝時、他校書東觀,以經籍多有謬誤,於是為之訂正並書寫鐫刻在石碑上,立在大學門外,當時的後生學子都就此石經校正經書,每日觀覽摩寫的不絕於途。這些石碑在動亂中,在洛陽大火中受到損壞,經過一千八百多年,洛陽郊區的農民在犁田時掘得幾塊上有字跡的石塊,經人鑑定就是當年蔡邕的手書,稱為“熹平石經”,現在珍藏在歷史博物館中。

蔡邕是大文學家,也是大書法家,梁武帝稱他:“蔡邕書,骨氣洞達,爽爽如有神力。”當代史學家范文瀾講:“兩漢寫字藝術,到蔡邕寫石經達到最高境界。”他的字整飭而不刻板,靜穆而有生氣。除《嘉平石經》外,據傳《曹娥碑》也是他寫的,章法自然,筆力勁健,結字跌宕有致,無求妍美之意,而具古樸天真之趣。

此外,蔡邕還精於天文數理,妙解音律,在洛陽嚴然是文壇的領袖,像楊賜、玉燦、馬月碑以及後來文武兼資,終成一代雄霸之主的曹操都經常出入蔡府,向蔡邕請教。

蔡文姬生在這樣的家庭,自小耳濡目染,既博學能文,又善詩賦,兼長辯才與音律就是十分自然的了,可以說蔡文姬有一個幸福的童年,可惜時局的變化,打斷了這種幸福。

蔡文姬16歲時嫁給衛仲道,衛家當時是河東世族,衛仲道更是出色的大學子,夫婦兩人恩愛非常,可惜好景不長,不到一年,衛仲道便因咯血而死。蔡文姬不曾生下一兒半女,衛家的人又嫌她剋死了丈夫,當時才高氣傲的蔡文姬不顧父親的反對,毅然回到娘家。後父親死於獄中,文姬被匈奴掠去,這年她才二十三歲,被左賢王納為王妃,居南匈奴12年,並育有二子,此間她還學會了吹奏“胡笳”及一些異族的語言。

建安十三年(208年)曹操感念好友蔡邕之交情,得知文姬流落南匈奴,立即派周近做使者,攜帶黃金千兩,白璧一雙,把她贖了回來。這年她三十五歲,在曹操的安排下,嫁給田校尉董祀,就在這年爆發了著名的“赤壁之戰。”

蔡文姬嫁給董祀,起初的夫妻生活並不十分和諧。蔡文姬飽經離亂憂傷,時常神思恍惚;而董祀正值鼎盛年華,生得一表人才,通書史,諳音律,自視甚高,對於蔡文姬自然有些不足之感,然而迫於丞相的授意,只好接納了她,在婚後第二年,董祀犯罪當死,她顧不得嫌隙,蓬首跣足地來到曹操的丞相府求情。曹操念及昔日與蔡邕的交情,又想到蔡文姬悲慘的身世,倘若處死董祀,文姬勢難自存,於是寬宥了董祀。

從此以後,董祀感念妻子之恩德,對蔡文姬重新評估,夫妻雙雙也看透了世事,溯洛水而上,居在風景秀麗,林木繁茂的山麓。若干年以後,曹操狩獵經過這裡,還曾經前去探視。蔡文姬和董祀生有一兒一女,女兒嫁給了司馬懿的兒子司馬師為妻。

文姬一生三嫁,命運坎坷,丁廙在《蔡伯喈女賦》描述了她的婚姻:伊大宗之令女,稟神惠之自然;在華年之二八,披鄧林之矅鮮。明六列之尚致,服女史之語言;參過庭之明訓,才朗悟而通雲。當三春之嘉月,時將歸於所天;曳丹羅之輕裳,戴金翠之華鈿。羨榮跟之所茂,哀寒霜之已繁;豈偕老之可期,庶盡歡於餘年。

文姬博學多才,音樂天賦自小過人,她6歲時聽父親在大廳中彈琴,隔著牆壁就聽出了父親把第一根弦彈斷的聲音。其父驚訝之餘,又故意將第四根弦弄斷,居然又被她指出。長大後她更是琴藝超人。她在胡地日夜思念故土,回漢後參考胡人聲調,結合自己的悲慘經歷,創作了哀怨惆悵,令人斷腸的琴曲《胡笳十八拍》;嫁董祀後,感傷亂離,作《悲憤詩》,是中國詩史上第一首自傳體的五言長篇敘事詩(當然也有人認為是偽作)。

相傳,當蔡文姬為董祀求情時,曹操看到蔡文姬在嚴冬季節,蓬首跣足,心中大為不忍,命人取過頭巾鞋襪為她換上,讓她在董祀未歸來之前,留居在自己家中。在一次閒談中,曹操表示出很羨慕蔡文姬家中原來的藏書。蔡文姬告訴他原來家中所藏的四千卷書,幾經戰亂,已全部遺失時,曹操流露出深深的失望,當聽到蔡文姬還能背出四百篇時,又大喜過望,於是蔡文姬憑記憶默寫出四百篇文章,文無遺誤,可見蔡文姬才情之高。

評價

"這是繼《離騷》以來最值得欣賞的一部長篇敘事詩.''--郭沫若

郭譚之爭

在為曹操翻案的同時,郭沫若還發表了《談蔡文姬的胡笳十八拍》,以後又針對別人的意見連續發表了《再談……》、《三談……》和《四談……》。在其編著的《蔡文姬》一書中,還收錄了他所作的劇本《蔡文姬》和有關文章。郭沫若研究蔡文姬的目的之一,是通過她來進一步肯定曹操。譚其驤也進而研究了有關論文,於1959年7月3日寫成《蔡文姬的生平及其作品》一文,與郭沫若等人商榷。原來參與爭鳴的劉大傑、劉開揚、李鼎文、王達津等都是從文學史的角度入手的,而譚其驤“就當時的歷史事實,作者的生平經歷和作品中所描敘的事物情景相互予以參證,從而對這整個問題中所包含著的各個問題,即作者生平的各個階段和各篇作品的真偽,一一提出我的不成熟的看法”;在這場討論中別樹一幟。

從宋人蘇軾到今人范文瀾、郭沫若、劉大傑等都對《後漢書·董祀傳》所著錄的兩章《悲憤詩》表示懷疑,認為不是出於蔡文姬之手。譚其驤指出,《胡笳十八拍》中所述完全不符合東漢末年的實際,反之,見之於《悲憤》二章中蔡文姬的親身經歷卻隻字未見。由此可見,這位作者不僅對文姬沒胡時期的胡漢關係不清楚,連對她是在怎樣的情況之下沒胡也不清楚,豈會是蔡文姬自己?至於句中提到的“隴水”更與南庭相去甚遠,有親身經歷的蔡文姬,無論如何不會亂用名詞一至於此,

所以他不贊成郭沫若的意見,認為《胡笳十八拍》是一篇能夠相當深切體會蔡文姬心情的、感情熾烈而逼真的動人的好詩,但它是出於去蔡文姬時代已遠,不了解蔡文姬的時代背景及其經歷的一位作者之手的一篇擬作。

這篇論文發表於1959年第9期《學術月刊》,但另一篇後完成的文章先在7月10日的《文匯報》刊登了。在這篇題為《讀郭著<蔡文姬〉後》的論文中,譚其驤逐一指出了郭沫若在劇本《蔡文姬》和《跋胡笳十八拍畫卷》一文中的錯誤:蔡文姬只是“左賢王部伍中”許許多多被擄來的侍妾之一,不可能是左賢王妃。曹操派去贖回蔡文姬的,是一位名不見史傳的小官周近,並不是什麼“大將軍”。蔡文姬在胡中“生二子”,鄭振鐸用了“子女”二字,劇本中據此安排了一子一女,實際上《蔡琰別傳》中已說明是“二男”。劇本中安排了長安郊外一幕,是誤解了《胡笳》本意,即使根據《胡笳》也並不是指真正的長安,而是泛指中原王朝的國都,實際上從美稷回中原根本用不到經過長安。劇本將歸國的終點安排在鄴,是由於作者把年代搞錯成建安十三年,而建安八年時鄴還為袁紹所占,曹操還在許。

譚其驤指出:劇本最成問題的,是將單于呼廚泉和右賢王去卑安排在南庭故地。實際上,右賢王曾從河東出發參與侍衛天子東還之役,最後送到許,然後歸國,此所謂“國”,即其原出發地河東,不可能是南庭。而呼廚泉是在於扶羅死後繼任單于的,他以於扶羅之子豹為左賢王,即劉淵之父。從於扶羅至劉淵,一直住在河東。郭沫若據《晉書·匈奴傳》,在劇本中南匈奴單于呼廚泉下作了一條說明:“此人以建安二十一年朝漢,被曹操留置於鄴,遣右賢王去卑回匈奴,分其眾為五部,各立其貴人為帥,選漢人為司馬以監督之。故在曹操手中,南匈奴等於歸化。北匈奴早已西遷,其舊地為鮮卑族所占據。”但他竟然沒有注意到,《匈奴傳》在以下明明敘述了這五部的都尉分居於故泫氏、祁、蒲子、新興、大陵五縣,都在黃河以東當時的塞內,而塞外別有匈奴部落,至西晉初還有歸附的。在這樣誤解的基礎上,郭沫若竟說“自殷代以來即為中國北邊大患的匈奴,到他(曹操)手裡,幾乎化為了郡縣”。實際上,“等於歸化”的南匈奴,只限於當時雜居在塞內黃河以東、陘嶺以南諸郡縣境內的五部之眾而已,匈奴問題到曹操手中,並未全部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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