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式耜

瞿式耜,字起田,號伯略,別號稼軒。先居常熟藕渠,祖父瞿景淳中會元後遷居城裡,所在街被稱“會元坊”(現在中巷西段)。式耜生於明歷十八年(1590年)。二十七歲時,中進士。第二年,出任江西吉安府永豐縣知縣,已嶄露政治才能。天啟年間,太監魏忠賢專橫跋扈,殺害正派人士。式耜離職家居,周情受害者,不為惡勢力屈服。
崇禎無年(1628年),任戶科經事中,這種官職的設立,原意是對政府部門起一定監察作用,他覺得可以舒展抱負了。七個月里,連上二十多封奏疏,他竭力主張:要挽回危局,必須“回本清源”,抨擊還高居相位的魏忠賢餘黨,為被害人昭雪,扶持正氣。對朝政設施,多所建白。當時,滿洲貴族努爾哈赤自稱“滿洲汗”“後金”(以後改稱“清”),和明王朝分庭抗禮,不斷向南入侵。式耜早有警覺,連上好幾封奏疏,要求
增儲軍糧,教練士兵修好邊牆,講求武備,舉薦徐光啟、李之藻、孫元化等一批能臣。可是瞿式耜的行動觸犯了當權者的利益。卻遭到溫體仁、周延儒等排擠陷害,不久,被削職回家。
崇禎十七年(1644年)三月,農民起義軍攻下北京,崇禎帝在煤山自殺。滿洲貴族趁吳三桂借兵機會,大舉進入山海關。農民軍措手不及,退出北京。五月,清順治帝進入北京,開始武力征服全中國。與此同時,明福王朱由崧在南京建立弘光政權。瞿式耜被任命為廣西巡撫。瞿式耜認為,廣西在祖國西南一角,山重水複,進可以攻,退可以守,是舉足輕重的戰略要地,就帶著邵氏夫人向廣西進發。半路上,南京陷落,到處人心惶惶。到梧州上任,他督促生產,勸告人民安心耕種;一面招募士兵,認真訓練,修築城堡,加強防守。在短短時間裡,浮動的人心,逐漸安定下來。
繼弘光以後,明唐王朱聿鍵在福州建立隆武政權,繼續抗清。不意在桂林的靖江王朱亨嘉不承認隆武政權,自稱“監國”,建立小朝廷。派人拉攏瞿式耜。被式耜嚴詞拒絕,寫信責備亨嘉:國家正處在千鈞一髮的時候,福建已立帝復國,應該齊心協力挽救危難,怎能鶴蚌相爭,還通知少數民族的武裝力量,又遭拒絕,不禁惱羞成怒,帶兵趕到梧州,用武力威脅。式耜被橫拖倒曳,還是面不改色,斥責那種罪惡行徑。於是,被帶回桂林,囚禁起來。
隆武政權的軍隊,把亨嘉打得走投無路。亨嘉困桂林,只得勸說式耜協助守城。式耜聯絡好亨嘉的軍官焦璉,和城外軍隊取得聯繫,時應外合,把亨嘉擒獲。這次分裂活動被粉碎了。
隆武二年(1646年)八月,清兵破汀州,隆武帝被殺。訊息傳來,瞿式耜和大臣們擁立桂王朱由榔做皇帝,年號“永曆”。原意希望他能發奮圖強,抗擊清兵,收復失地。哪知朱由榔是個怯懦無能,貪生怕死的“逃跑天子”。敵兵遠在幾百里外,一有警報,就溜之大吉。有一次,由榔在桂林,聽到平樂被襲,馬上要逃到全州。式耜反覆勸說,甚至痛哭流涕也不聽。臨走時,要式耜一起走。式耜說:“皇上要我一起走,是對我關心,但我負有保衛桂林的責任,就是為它犧牲,也心甘情願。”自請留守桂林。在那樣艱苦歲月里,他不動搖,不後退,沉著指揮,依靠軍民團結,短短的十四個月里,抗擊了清兵三次對桂林的進犯。第一次,永曆元年(1403年)三月,清兵已攻陷平樂,式耜估計敵人必然要爭奪桂林,一面調度糧草,一面把駐在黃沙鎮的焦璉部隊調回桂林。式耜把自已俸銀也湊上去犒賞將士。冷不防第二天上午清兵突然襲擊桂林,攻入文昌門。式耜沉著指揮,依靠焦璉、白貴、白玉等部隊奮勇廝殺,清兵全面潰退。第二次, 就在那年五月,奉命到桂林駐防的劉承胤部和焦璉部發生磨擦,劉部大掠桂林而去,焦部也出駐白石潭。式耜估計形勢危急,促焦璉回城,並把久雨淋壞的城牆缺口修復,要他們協力同心,嚴加防守。清兵偵知桂林已是空城,又在兵變之後,人心惶惶,就再一次襲擊桂林。滿以為這一下子不費吹灰之力可占桂林,因此不但把準備奪下城池後的官吏委派停當,連一切套用什物也帶了來。沒想到式耜從容指揮,分門防守,發炮轟擊城外敵兵,自早到午,連續作戰。式耜帶領守城官吏,把存儲的糧食,蒸成飯,送到前線。第二天清晨,焦璉率部隊冒雨出擊,出乎敵兵意外,棄甲丟盔,紛紛逃竄。預伏在隔江的軍隊,炮銃齊發。清兵被打得落花
流水,望到山上樹木,也當作明朝軍隊,真所謂“草木皆兵”了。第三次是永曆二年(1648年)。那年二月,聯明抗清的農民軍將領郝永忠,在靈川戰役中受挫,退到桂林,受到當發駐軍的歧視,發生了所謂“二月兵變”,事態擴大了,永忠還派軍官保護瞿式耜。以後,發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式耜也只得退駐樟木港。三月初回城,料理善後事宜,首先是安定人心,加強戰備。督師何騰蛟帶兵來保衛桂林。二十二日,清兵果然又一次進犯桂林。式耜和騰蛟研究作戰方略,指揮三路出擊,將士奮不顧身,反覆衝殺,清兵全面潰退。
桂林幾次轉危為安,大大發定了民心,鼓舞了鬥志。式耜當時以大學士兼吏、兵兩部尚書,力主調和主客,聯合農民軍共同抗清,又由於何騰蛟指揮得當,各路軍隊相互配合,取得了麻河、全州等幾次大戰役的勝利;降清將領金聲桓、李成棟等先後反正,聲勢稍振。就是何騰蛟殉國後,式耜兼任督師時,還陸續收復靖州、沅州、武岡、室慶等府縣。無奈小朝延里仍名是爭權奪利,猜忌傾軋,甚至企圖牽制式耜;部隊又長期戰鬥。得不到休整,大大削弱了戰鬥力。
永曆四年(1650年),全州再度陷落,嚴關失守,前線潰退下來的官軍,沿途擄掠,秩序大亂。駐城將領不戰而逃。式耜氣憤到極點,捶胸頓足說:“國家把高官厚祿給這些人,現在這般行徑,可恥!可恥!”形勢越來越壞,男女僕從也走散了。他的侍從武官備馬請他出城暫,勸他說:“大人是國家棟樑,一身關係國家安危,突圍出去,還可號召四方愛國志士,再幹大事。”又說:“二公子(玄銷)經歷千難萬苦,從常熟趕來看大人,只需暫避一下,父子就能見面了。”式耜揮揮手說:“我是留守,我沒有守好這個地方,對不起國家,還顧什麼子女!”整整衣冠,端坐在衙門裡。總督張同敞(前首輔張居正孫),從靈川回桂林,聽說城裡人已走空,只有瞿式耜沒走。同敞平時十分敬重瞿式耜,知道他的為人, 意識到他已抱定殉國的決心,立即泅水過江,趕到留守衙門,見式耜說:“形勢這么危急,你怎么辦?”式耜說,“我是留守,有責任守好這地方,‘城存與,城亡與亡’。今天,為國家而死,死得光明磊落。你不是留守,為什麼不走?””同敞聽了,突然嚴肅起來,說:“要死,就一起死,老師,你難道不允許我和你一起殉難嗎?就在旁邊椅子上.坐下來,和式耜一起飲酒,談笑自若。東方漸漸發白,清兵衝進衙門,要捆綁他們。式耜說:“我們不怕死,坐等一夜了,用不著捆綁。”和同敞昂首闊步走出衙門。這次攻陷桂林的是清定南王孔有德,是降清的明朝登州守將。他一心想收降式瞿式耜,那年正月,曾寫信勸降。瞿式耜焚書斬使”,作了明確答覆。這次聽到式耜被俘,很高興,看到瞿式耜進來,讚嘆著說:“你是瞿閣部嗎?好閣部!”式耜笑笑說:“你是王子嗎?好王子!”這是有意嘲諷他降清接受定南王封號。孔有德還是和顏悅色的勸降,反覆引譬,都被式耜嚴詞拒絕。孔不認識張同敞,要他脆。同敞不脆,反而揭孔的老底,破口大罵。孔惱羞成怒,打同敞耳光;手下的衛士,有的撳同敞頸椎骨,要他低頭;有的用刀背敲同敞膝骨,要他下跪。臂骨被打折,一隻眼睛被打瞎……。式耜看到這種暴行,遏制不住心頭憤怒,挺身遮住同敞大聲說“這是總督張同敞是國家大臣,他和我一樣抱定為國犧牲的決心,要死,我們一起死,不得無禮!”孔有德知道一時無法勸說,命令把兩人囚禁在風洞山(今稱迭彩山)臨時監獄裡。
瞿式耜在囚室里,孔有德仍然不止一次地派人勸降,都被拒絕。他寫了不少詩,突出地反映了堅貞不屈的民族氣節以及忠貞不渝,為國獻身的精神,與同敞唱和,有名的《浩氣吟》,就是在這種情況下寫成的。在詩里,他把自己比做漢朝時身陷匈奴,冰天雪地中苦熬十九年而不屈的蘇武,比做南宋末年支撐半壁江山,抗擊元朝軍隊,終於力盡被俘、殺身成仁的文天祥。他把自己生死置之度外,卻念念不忘國家的抗清大業。他
寫了一封密信給焦璉,告訴他清兵在桂林的虛實情況,要他迅速襲擊桂林。恐怕因自己囚禁而焦璉所顧慮,又叮囑說:“事關中興大計,不要考慮我個人得失。”這封信被巡邏兵搜獲,獻給孔有德,孔知道無法改變他報國的決心了。
閏十一月十七日上午,幾個清兵,到囚室來要他們出去。式耜看到這情況,心裡明白,面不改色,寫下一首絕命詩,連同《浩氣吟》詩稿放在矮桌上,從容走出獄門。遇到張同敞,同敞說:“今天出去,其痛快!死得好!”兩人視死如歸的英雄氣概,連清兵也感動得流下淚來。兩人在仙鶴岩(風洞山南),慷既就義。式耜殉國後,永曆朝給謚“文忠”。永曆六年(1652年)七月,聯明抗清的原農民軍將領李定國收復桂林,罪大惡極的民族敗類孔有德自知罪孽深重,畏罪自殺。李定國為瞿式耜立祠紀念,並召見其孫瞿昌文,支持昌文為祖父歸葬故鄉虞山拂水岩牛窩潭。解放後,該墓列入江蘇省文物保護單位。
桂林人民敬仰瞿、張二公,立有專祠。道光時,在兩公成仁處立石紀念。1959年,重修仰止堂,並立碑紀念。碑文介紹了兩公簡要事跡,最後寫道:“桂人感二公之節,為建雙忠祠,歲時祭祀。二公俠骨錚錚,義風烈烈,將與八桂名山共垂不朽。”
瞿式耜著有詩文十卷,道光十五年(1835年)有木刻本 《瞿忠宣公集》。1981年,上海古籍出版社增補校訂出版改稱,《瞿式耜集》。1986年出版的《中國大百科全書·中國文學》有“瞿式耜”專條,稱讚他的詩作,“充滿著激越的愛國熱情”,中國文學史把式耜列入愛國詩人行列,他是當之無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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