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念我的爺爺

懷念我的爺爺

懷念我的爺爺是一篇短篇追憶散文,寫了爺爺李清榮的悲苦一生及興趣愛好,表達了小作者李萬有對爺爺深深地的懷念追憶之情。

濛濛細雨 難忘恩情

2011年農曆八月二十二日凌晨,一位剛剛走完一甲子滄桑歲月,跨越了兩個世紀的老人,帶著深深的遺憾與不捨,永遠地離開了他的親人。此刻,雄雞還未報曉,村人們尚在熟睡,夜色仍然一片朦朧和寧靜。

有些感受,只有憑著記憶慢慢尋找最初的感覺,那段回憶很擁擠也很悲傷。 爺爺走了整整6年了,我以為我至少可以冷靜的去想想他,可還是不止一次的流著淚從夢中醒來。一直希望那只是一場夢,可現實終歸是現實。爺爺真的走了,走得那么急,那么年輕,那么讓人無法接受。

生平簡介 悲慘命運

爺爺官名李清榮,1950年生,恰好我們爺孫都屬虎。他常穿一身灰布衣衫,戴一頂圓口深黑色的布帽,平頭方臉,深眉凸鼻,清秀俊挺,堅強剛毅。

爺爺曾讀到高中,但因曾祖父病重而被迫輟學,自此之後家裡的重擔都扛在了他年幼的肩膀上。由於當時村里急缺老師,國中已經完全畢業的爺爺擔任了民辦教師。

此後爺爺騎一輛黑色的紅旗牌老舊腳踏車,穿梭在老家和學校之間。曾在天水市秦州區楊家寺鄉的土盆村、田家莊、馬河灣村等村小執教。後來又因家道變故不得不忍痛離開三尺講台。

回到家裡後,爺爺承擔起山田,開始了面朝黃土背朝天的勞作。自打我記事起,爺爺身邊常伴的就是一匹瘦馬,一頭老驢。爺爺說這一馬和一驢是他的朋友,50多畝地全靠它們來犁,山路難行,莊稼熟了還要靠它們馱回來。唉!我的爺爺,我的普普通通的爺爺就是這樣朴樸實實的莊稼漢子。

小時父母都出去打工,看到留在家裡缺奶的我,爺爺急得直乾跳,最後他厚著臉,在田家山莊一名他教過書的學生家裡借來一頭奶羊,確保我每天有奶喝。白天爺爺將我背在背簍里,手裡牽羊帶牲口,在田地里先把我安置好,然後再在田裡幹活。晚上回來又要做飯,侍奉得了半身不遂的曾祖母,之後再給牲口添草,填炕,餵狗……,所有的事情都全靠他一人。

爺爺是個孝子,模糊記得曾祖母是零一年的一天晚上得上了半身不遂的怪病,那時候我3歲。第二天我醒來後,睜眼看見爺爺跪坐在曾祖母身邊,眼睛紅腫,頭髮凌亂。來過的醫生都說他們沒法子,爺爺不信,請求醫生用藥治療,然而這一用藥,就是10年之久。記憶中,這十年間,爺爺早早起來先給曾祖母做飯、餵飯、收拾大小便,然後才開始田地里的忙作。大夫忙時家裡來不了,為了防止曾祖母缺藥,心靈手巧的爺爺就去取來藥自己給曾祖母打針掛水。每遇到天陰下雨,爺爺總是脫不開身。生產隊里苦下來的曾祖母咳嗽哮喘成了習慣,陰雨天是離不開人的。後來父母也就都回來了,爺爺稍有解脫,不用操心我了。可我和父母住在上面的村里,他和曾祖母一直都在下磨里。雖然父親白天會去幫忙,但主要還是爺爺在操勞著,忙碌著,而這一持續就直到他臥病不起。爺爺再也不能下地、不能做飯、不能吃飯、不能容易的動作、甚至不能自理及正常的思考。

多才多藝 筆耕不棄

茶伴終生

爺爺有才,愛好文學,喜歡喝茶。不知道爺爺什麼時候與茶結緣,但從我記事以來,他從未停止過對茶的鐘愛。

在冬天,爺爺早早地起床掃雪,填炕,然後抱起用鐵皮自製的火爐子,放幾塊木炭,再用火扇使勁地扇上幾下。等火著旺了,爺爺開心的拿出自製的茶火罐,用茶壺加上水。微微等水開了,他拿出自己炒制的茶葉,美美的放上一撮,再用茶水棍均勻的攪拌兩下,這時候爺爺總會面露滿足的微笑。當爐子正在煮茶時,爺爺取出他蒸的饅頭,放在鐵架上烘製。我偷偷探頭看的直眼饞,他突然轉身對我笑罵一聲“懶貨,還不趕快起床穿衣服。”於是我在爺爺的催促下極不情願的起床洗臉。看著窗外飄飛的鵝毛大雪,吃著爺爺遞來的熱騰騰的饅頭,這是我六年來夢中常有的感覺。等爺爺喝完茶後,我總會要過茶火罐,將茶葉吃個乾淨。爺爺炒茶從來就有一手,那香馨的味道真是絕了。每當爺爺炒茶,茶香就像長腿了似地飄滿整個小院,這時,院裡玩耍的我就會直奔廚房。

爺爺一生愛茶,喝的好茶卻很少,姑父給他買的好茶都收藏了起來,平常喝的都是最最便宜沒有檔次的。爺爺逝後,他的柜子里滿滿的,裡面都是他珍藏的別人送來的有些檔次的茶。爺爺走後,柜子被打開,爸爸和我都哭了。

木工

爺爺年輕時半拜師半自學練得一手木活。耕地的犁,家裡的桌子、板凳、柜子………都是爺爺親手做的。

在零八年的時候,爺爺說他準備抽時間給家裡添做一張長吊桌。於是爺爺就長期的備料,一有農閒就開始雕雕琢琢,寫寫畫畫。有一次爺爺正在為吊桌準備大料,我恰好看見旁邊有塊不用的長木板,就請求爺爺為我做個玩具。爺爺說“好好好,你說做什麼我就給你做什麼”。於是,經過了爺爺一個多小時細細的製作,慢慢的刻繪,我的手裡多了一把精緻的“倚天劍”。後來“倚天劍”被村裡的大孩子弄壞,為了安慰我,爺爺又給我做了“屠龍刀”。記憶如潮水般滾滾向前,爺爺抽時間準備了兩年的長吊桌終於在零九年冬天完成。後來爺爺又花費進一年時間做了一張新地桌,一張大炕桌,八個小板凳。

能自己做的,就不要花錢,不要請別人,這是爺爺打小就教給我的。爺爺在給家裡添做完家具後,不久就病倒了。爺爺最後安安靜靜地睡在自己做的長吊桌上,就這樣一覺再也不醒了。

文唱武打

爺爺喜歡戲劇、喜歡社火,練得一手好二胡,好嗩吶。此外,爺爺會武術,既會拳腳也會槍棒。

爺爺年輕時愛唱戲,過年時的戲角是少不了他的,要是沒有戲份,他就上台拉二胡。由於爺爺二胡拉的好,據說田家莊村還有幾名二胡徒弟。要是誰家辦喪事,準少不得爺爺的嗩吶。記得有一次他被邀請去大灣村吹嗩吶,帶著嗩吶整整去了兩天才回來。

爺爺與社火結緣是在零八年,零八年臘月中旬爺爺受大家委託擔任社火指導。說實話,其實爺爺是非常不願意的,接受任務就意味著曾祖母白天沒人照顧,爺爺怎么會安心。為了全村近1000人的期盼,也為了社火遺傳文化的弘揚和發展,爺爺安排出自己的時間,詳盡的做了自己的計畫。爺爺說服了反抗的家人,整理了原先的社火資料,買來了各地區最新的社火光碟,經過了大量謄抄改編和反覆試唱,終於做出了初版的社火曲目。零八年臘月下旬,爺爺就冒著嚴寒開始向村裡的社火參加者講解排練,整整排練了十多天。最後冒著大雪,爺爺又和社火頭去市里置辦了演唱衣物和用具。正月初四,社火正式開演。新版的社火用其古老的唱腔和現代化的風格開場就震住了所有觀看者。田家莊社火零八年可謂一炮而紅,取得了全村大多數人的認同,同時也揚名到了楊家寺鄉和紅河鎮。

值得一提的是零九年的社火。經過了零八年的艱苦開頭,零九年社火一出場就有紅河社火班前來相邀。我清楚的記得我那年十歲,外面飄飄灑灑地落著雪花,格外得冷,爺爺帶著社火隊伍坐上了三輪車。我是趁著他事忙偷偷爬上車的。聽著馬路兩邊不絕於耳的鞭炮聲,聞著空氣中的濃濃的火藥香,我們一路到達紅河。看著滿街的熱情紅河人,那是我感受到的比較濃烈的年味道。爺爺怕我走丟,就讓我站在他可以看見的地方。演出從紅河上街到下街,再從下街到上街,熱熱鬧鬧了整整一天時間。直到下午三點演出結束,我肚子早就餓的直跳了。爺爺在不覺間給我帶來了麵包,安排我坐上三輪車,又給同村的鄰居說讓麻煩照看我一下,讓我安全回家。

爺爺直至去世那年,共擔任四年社火指導。這四年里,不管是初四初六的白天演出,還是初五初八晚上的黑社火,亦或是初九馬社火,人群中他忙忙碌碌的身影隨處可見。爺爺的社火也出了光碟,過年時的許多曲子都是爺爺蒐集資料編創的,如《十支香》、《楊柳葉兒青》、《九九歌》等等。雖然曲子還是原曲子,演唱的人卻變了,春節社火演出,怎能不讓我悲從心來?可喜的是,爺爺四年的努力沒有白費,近年來村里湧現出了許多的社火愛好者。繼往開來,他們將會把社火文化的薪火繼續傳承下去。

滿園盆景

爺爺主要鍾愛“菊”“竹”“梅“”蘭”“松”這五種盆景,因為它們是“四君子”是“歲寒三友”。爺爺並不是單單喜歡這五種植物的外形或花朵,而鍾愛的是它們的內在精神品質。

在以前每年的九月,只要你一進院門,你就可以看見爺爺花園中滿滿的九月菊,花白的、桃紅的、淡黃的,偶爾還會有株墨菊。五顏六色的花朵,一朵一朵的緊緊挨著,微風吹來,滿園的菊花就會緩緩的漾在一起。

竹子在我家算是比較多的,要是你來,肯定就能看見爺爺栽種的兩大片竹林。有空了爺爺就會削些竹子編背簍,做鳥籠,制掃把。在午飯後,坐在竹林邊納涼可是我童年的一大樂事呢!

爺爺喜歡江南梅,不過梅花種子得到不易,整個園子裡梅花大約只有四五株。每當冬去春來,看到梅花紅艷艷的骨朵,聞到撲鼻的梅香,我就防佛走進了詩的天堂。也因此童年的我對梅情有獨鍾。

爺爺種的蘭花很多,幾乎隨處可見。除過冬季,蘭花可以說是園子的小路上和院子裡的角落裡最好的裝飾品。靜坐園中,品一壺好茶,淡雅間回味幽蘭的芳香,伴著茶的餘味。

爺爺喜歡松柏,園子裡他載的松柏都已長成了碗口粗的大樹。爺爺十歲左右時從山裡帶來一株松樹苗,經過他五十幾年的栽培已經成為一株非常好的盆景。遺憾的是在爺爺逝後,這株松樹也慢慢變黃枯萎,不願再獨活。

爺爺忙於家庭,滿園盆景除了個別外很少刻意栽培。後來爸爸繼承爺爺的盆景,細心栽培,苦心經營,也形成了小規模的盆景園。在我心中,爺爺的盆景就像是他自己一樣,堅毅挺拔,偉岸高大。

筆記人生

爺爺愛讀書,更愛記筆記,小時候的書柜上常常有爺爺新記的筆記本。翻開來看時,有盆景種植技巧、對聯、家訓、社火……分門別類,整整齊齊。

很多次我在晚上醒來,看見的是爺爺在燈下寫寫畫畫。有時候是謄抄編寫社火本,有時候是寫讀書筆記和自己的感悟。爺爺身上常帶有一個小本,一隻鉛筆。每當看見好對聯或者有了好想法,就匆匆記下來以便整理。

看著爺爺寫的俊秀的文字和嚴謹的筆記,我仿佛穿透時間的長河,看到了他執著的人生。

簡樸勤勞 忠孝仁義

爺爺一生簡樸,一世勤勞。

回憶六年前模糊的記憶,追憶永恆不斷的恩情,不忘您的諄諄教誨,不忘您的風霜傲骨,不忘您的頂天立地。爺爺,您一路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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