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人菊

1909年冬,柳亞子、陳去病、高旭創南社於吳中,周人菊與周實、夏煥雲等“惠然肯來”,成為南社最早的社員之一。1910年秋,高旭夫婦、高吹萬,姚石子、蔡哲夫等有金陵(南京)之行,造訪兩江師範。實丹、人菊與高旭一行憑弔明故宮、明孝陵、常開平墓,登北極閣,謁方正學祠,觀血跡石,游玄武湖、莫愁湖,每到一處均流連光景,唱和盈帙,同游歸來,常常歡飲於酒樓,“摩拳賭酒,拳未敗,而酒已醉矣。”
辛亥義師起武昌,時周實、周人菊在金陵“會同城中各校學生七百餘人謀光復”,然石城為清將張勛、鐵良、張人駿所據,“未可旦夕下。”實丹謂人菊日:“此舉生死未可卜,然能為光復死,足償十數年革命之志,亦復何憾!第汝宜早歸,不可同陷危城。”實丹的慷慨言行,使人菊十分激動,更堅定了投身於這場革命的決心。後實丹應柳亞子、朱少屏之招赴滬晤面,並被派往淮安,回響起義。周實回淮途中,在鎮江急馳書尚在南京的周人菊:“吾決意歸淮,汝速返,踐前約。”周人菊接書後,隨即返淮。
周實回淮後,即有“巡邏部”之舉,並任部長。周人菊則為“巡邏部庶務”,成為光復淮安的中堅分子。淮安光復後的第三天(即1911年11月17日)清山陽縣令姚榮澤夥同地方惡勢力向革命者反撲,周實、阮式慘遭殺害。姚在城中搜捕周人菊、張冰等人。周人菊、張冰因在前一天去清河(今淮陰市)“謁蔣雁行都督,請軍政分府印”,而未遭毒手。是日傍晚,二人回淮,這時全城戒嚴,一片陰森蕭殺,日前轟轟烈烈革命氣氛一掃而盡,巡邏部員(大部份是學生)均被家長拉回家中,不容外出。周、張隱匿在一店號里,覓得一繩索,待夜深人靜之時,潛至城東南角,將繩拴在城垛上,“緣城而下,越城以遁。”
周人菊、張冰在友人的幫助下,幾經周折,經高郵、鎮江到了上海,與柳亞子取得了聯繫,為周、阮慘案呼號奔走。在上海都督陳其美的干預下,1912年2月,殺害周實、阮式的元兇姚榮澤在上海受到了正義的審判,周人菊作為見證人出庭作證,他控訴了姚的罪行,並奮筆投書報界,揭露舊勢力妄圖庇護姚犯的醜惡行徑。周實的殉義,使周人菊失去了親密的戰友、兄弟,周人菊在《痛哭周烈士實丹》中寫道:
才大難容天亦忌,滿腔血染楚州紅;偶耕偕隱成虛願(原註:烈士為余詩序有雲,願田百畝躬耕偕隱其中),酌酒磨刀唱大風(原註:武昌起義時烈士曾有“帝子歸來唱大風一句)。千古奇冤同武穆,三年化碧慟萇弘;匣中寶劍騰芒焰,夜夜呼號欲作龍。痛哭深山碎雅琴,天涯從此少知音;恨無死難田橫客(原註:烈士被害後巡邏部員遂星散),獨抱尋仇豫讓心。不信讒言工市虎,幾多血淚化冤禽,那堪重讀《悲秋集》(原註:烈士去歲曾輯有《白門悲秋集》),恍見英雄傍月陰。
周人菊在完成編校《無盡庵遺集》以後,赴廣東汕頭,入《大風報》,與葉楚傖、蔡元培等為國民革命鼓吹,後報紙被查封,乃潛回上海。葉楚傖此時辦起了《太平洋報》’周人菊遂入“太平洋”,與泖亞子、蘇曼殊、姚鵷雛、胡樸安等均為該報主筆。他們成了志同道合的戰友,共同創造了“南社的全盛時代”(柳亞子語)。1914年5月,周人菊參加了南社在上海愚園的臨時雅集,1915年初,奉母命返鄉,從事教育工作。
1921年至1926年,周人菊執教於江蘇省立第九中學,並擔任了縣參議員。在此期間,他與柳亞子、葉楚傖等人常有聯繫,柳、葉也非常關注他。柳亞子在1924年7月給周的信中寫道:“你因為有老母在堂,不能遠出,就在本鄉辦事。我以為是正當的!議員也是人做的。——除卻北京的豬圈是例外——只要你能夠不忘記三民主義,不忘記自己的良心,放大眼光,保存人格,也許可以做一點有利於社會的事情。這就是我對於你和雪抱(即張冰)兩個的希望了1”周人菊執教時,“每屆文課,學子絡續交卷,人菊隨交隨改,及課畢,卷亦批改殆盡,發回學子,不積擱也。”他這種教授方法,深受學生歡迎。
1931年葉楚傖任江蘇省主席時,周人菊經其舉薦擔任上海私立持志大學文學教授。後又去南京“國民政府僑務委員會”供職,並擔任江蘇省通志館編纂,還主《南京日報》筆政,並主編其“雕蟲”附刊。
三十年代末,周人菊回淮任淮安縣一區區長(即城區),淮城為日寇占領後,他避居城東鄉。他對日寇的暴行極為憤慨,對國民黨不能全力抗戰亦至為不滿,他在《日寇飛機轟炸車橋避居東鄉賦此》中寫道:“木腐蟲生種禍胎,茫茫浩劫任人開;機槍烈烈從天降,鼙鼓聲聲動地哀。多士歡欣登魏闕,無人慟哭上西台;長安歌舞仍如舊,返旆何時卷土來。”1940年,周人菊病死於車橋東中圩,享年57歲。
周人菊著作甚豐,但均未印行。現在我們只能從《南社叢刻》、《白門悲秋集》中覓得詩十數首。周人菊年青時才思敏捷,能於酬應場中揮筆立就,如《贈同人》詩云:“茫茫苦海溺元元,冷雨斜風天地昏;剩有罪言酬國士,無多老淚哭中原。沙蟲猿鶴同歸盡,狐兔豺狼萃一門;手把酒杯歌當哭,南方實有未招魂。”同輩為之讚嘆。晚年,周人菊“沾染煙霞癖”,失意潦倒,貧病以終,著作散失殆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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