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耳[《詩經》中作品]

卷耳[《詩經》中作品]

《卷耳》是《詩經》裡面《國風》中的一首古詩。這首詩是一篇抒寫懷人情感的名作。其佳妙處尤其表現在它匠心獨運的篇章結構上。而且《卷耳》這首詩的語言優美自然。詩人能夠熟練地運用當時的民謠套語。《卷耳》為我國詩歌長河中蔚為壯觀的一支——懷人詩開了一個好頭。其深遠影響光澤後世。

基本信息

原文

卷耳是《詩經·國風·周南》第3篇。
卷耳
采采卷耳,不盈頃筐。嗟我懷人,寘彼周行。
陟彼崔嵬,我馬虺隤。我姑酌彼金罍,維以不永懷。
陟彼高岡,我馬玄黃。我姑酌彼兕觥,維以不永傷。
陟彼砠矣,我馬瘏矣!我仆痡矣,云何吁矣。

注釋

(1)采采兩句:采采,不斷的采;另一說,采采,茂盛貌。卷耳,即苓耳。形如鼠耳,葉青白色,白華細莖,蔓生。可食,但滑而少味。盈,滿。頃筐,淺筐。這兩句說,雖不斷地采著卷耳,但仍不能采滿一淺筐;以形容其憂思之深。
(2)寘,同“置”。周行,周的行列。行,疑指軍行。這句說,我所懷念的人,被置於周的軍隊中。一說,周行,大路;彼,指頃筐;寘彼周行,把頃筐放在大路邊。
(3)陟,攀登。崔嵬,《毛傳》說是覆蓋著石子的土山。《爾雅》則說是覆蓋著泥土的石山。
(4)我,婦人相像中的丈夫自我。虺隤(huītuí),馬疲勞生病。
(5)姑,姑且。金罍(lei,二聲),青銅酒器,比酒尊大;是青銅時代貴族所用的器物。又,《說文》引此句作“我沽酌彼金罍”,則為滿酌金罍之意。同書:“秦人以市買多得為沽。”
(6)永,長久。懷,思念。這句寫征人藉飲酒來排除自己對家裡的懷念
(7)玄黃,疾病的通稱。
(8)兕(si,四聲)觥(gong,一聲),兕牛角製成的灑器。兕,類似犀牛的野牛,一角,青色。
(9)永傷,猶永懷。傷亦思之意。
(10)砠(ju,一聲),《毛傳》說是覆蓋著泥土的石山,《爾雅》說是覆蓋著石子的土山。
(11)瘏(tu,二聲),病。此處作動詞用,為患病之意。
(12)痡(pu,一聲),疲睏不堪。
(13)云何吁(xu,一聲)矣,多么憂傷。雲,語詞。吁,憂。
——
卷耳即現在的蒼耳子。因為卷耳就是苓耳(《爾雅·釋草》:卷耳,苓耳)。而苓耳就是胡枲(《廣雅》云:枲(xǐ)耳也。亦云胡枲,江東呼為常枲,或曰苓耳)。胡枲的別名就多了,蒼耳、胡、常思、蒼耳、卷耳、羊負來等等一大摞。羊負來,就是蒼耳子。
蒼耳子,很容易與衣物勾連粘,所以有“常思”的意思在,並用在一首懷人的詩中,就很容易理解了。
也有人為卷耳是石胡荽的。此義同上文注釋

譯文

采了又采卷耳菜,采來採去不滿筐。
嘆息想念遠行人,竹筐放在大路旁。
登上高高的石山,我的馬兒已睏倦。
我且斟滿銅酒杯,讓我不再長思念。
登上高高的山崗,我的馬兒多踉蹌。
我且斟滿斗酒杯,但願從此不憂傷。
登上高高的山頭,我的馬兒已難行。
我的僕人疲睏不堪了,多么憂傷啊。

賞析

卷耳卷耳
《卷耳》是一篇抒寫懷人情感的名作。其佳妙處尤其表現在它匠心獨運的篇章結構上。舊說如“后妃懷文王”、“文王懷賢”、“妻子懷念征夫”、“征夫懷念妻子”諸說,都把詩中的懷人情感解釋為單向的;另外,日本的青木正兒和我國的《詩經》專家孫作雲還提出過《卷耳》是由兩首殘簡的詩合為一詩的看法。這些看法反映出對《卷耳》篇章佳妙布局認識不足的缺陷。
《毛序》:“《卷耳》,后妃之志也。又當輔佐君子求賢審官,知臣下之勤勞,內有進賢之志,而無險詖私謁之心。朝夕思念,至於憂勤也。”
《卷耳》四章,第一章是以思念征夫的婦女的口吻來寫的;後三章則是以思家念歸的備受旅途辛勞的男子的口吻來寫的。猶如一場表演著的戲劇,男女主人公各自的內心獨白在同一場景同一時段中展開。詩人堅決地隱去了“女曰”、“士曰”一類的提示詞,讓戲劇衝突表現得更為強烈,讓男女主人公“思懷”的內心感受交融合一。首章女子的獨白呼喚著遠行的男子,“不盈頃筐”的卷耳被棄在“周行”——通向遠方的大路的一旁。順著女子的呼喚,備受辛苦的男子滿懷愁思地出現;對應著“周行”,他正行進在崔嵬的山間。一、二兩章的句式結構也因此呈現著明顯的對比和反差。第三章是對第二章的復沓,帶有變化的復沓是《詩經》中最常見的章法結構特徵,這種復沓可以想像為是一種合唱或重唱,它強有力地增加了抒情的效果,開拓補充了意境,穩定地再現了音樂的主題旋律。第四章從內容分析仍是男子口吻,但與二、三章相差很大。我把這類《詩經》中經常用的手法稱為單行章斷,比如《召南·采蘩》、《行露》,《周南·葛覃》、《漢廣》、《汝墳》等詩中都有此類手法。這類手法是合唱形式的遺存,可以想像這是幕後迴蕩的男聲合唱。其作用是渲染烘托詩篇的氣氛,增強表演的效果。
《卷耳》的語言是優美自然的。詩人能夠熟練地運用當時的民謠套語。《周易·歸妹三·上六》:“女承筐,無實;士刲羊,無血。”“女承筐,無實”正與《卷耳》首句“采采卷耳,不盈頃筐”對應。把民謠用作套語,像一個套子一樣放在詩章句首,為詩奠定韻腳、句式的基礎和情感思緒的習慣性暗示,這是《詩經》的起興手法的一例。詩人善於用實境描畫來襯托情感。旅途的艱難是通過對山的險阻的描摹直接反映出來的:詩人用了“崔嵬”、“高岡”、“砠”等詞語。而旅途的痛苦則是通過對馬的神情的刻畫間接表現出來的:詩人用了“隤”、“玄黃”、“瘏矣”等詞語。而描摹山、刻畫馬都意在襯托出行者懷人思歸的惆悵。“我姑酌彼金罍”、“我姑酌彼兕觥”,以酒澆愁,便是正面對這種悲愁的心態提示。全詩的最後是以一種已類化的自問自答體收場的:“云何?吁矣!”它既是對前兩章“不永懷”、“不永傷”的承接,也是以“吁”一字對全詩進行的總結,點名“愁”的主題,堪稱詩眼。
戴君恩《讀詩臆評》:“情中有景,景中有情,宛轉關生,摹寫曲至,故是古今閨思之祖。”
懷人是世間永恆的情感主題,這一主題跨越了具體的人和事,它本身成了歷代詩人吟詠的好題目。《卷耳》為中國詩歌長河中蔚為壯觀的一支——懷人詩開了一個好頭。其深遠影響光澤後世。當我們吟詠徐陵《關山月》、張仲素《春歸思》、杜甫《月夜》、王維《九月九日憶山東兄弟》、元好問《客意》等抒寫離愁別緒、懷人思鄉的詩歌名篇時,都可以回首尋味《卷耳》的意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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