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純山

俞純山

俞教授生前最後看的病人,是感染了肝炎的一對孖生仔和他們的母親。 每個認識俞教授的人談及他,所有的感慨都化為一句:“他是個好人,他真的是個好人。 平時,俞教授是個寡言的人,個子不高,圓圓的臉,臉上總是帶著一絲微笑。

人物概述

俞純山,教授

醫療專長
肝病、B型肝炎
主要研究方向
1963年畢業。長期從事肝病,尤其是B型肝炎的診治研究,擅長中西醫結合治療B型肝炎,並對慢性B型肝炎的逆轉治療有豐富的臨床經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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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實

工作至生命最後一刻
中山大學附屬第一醫院教授俞純山的遺像前,除了幾樣供品,幾炷香,還有一部他生前用過的手機,仍然開通著。臨終前他叮囑家人,在他走後手機還要開機半年,因為至少還有三十多個病人會找他,要讓他們知道他走了,不要讓人家突然聯繫不上。
俞教授是在11月5日上午走的,20多天過去了,果然不斷有病人撥打他的手機……
幾個月前一位病人知道俞教授胃口不好,就說他們那裡有一檔的魚皮很好吃,下次來帶些讓教授嘗嘗。俞教授笑了笑,沒做聲。病人不知道當時俞教授已是胃癌晚期,早已難以進食。那碗魚皮如今只能供在俞教授的遺像前,那個送來魚皮的人跪在教授的遺像前痛哭失聲。

俞教授生前最後看的病人,是感染了肝炎的一對孖生仔和他們的母親。經過一段時間治療,母親和其中一個小孩都痊癒了,另一個則恢復得比較慢,他很調皮,不怎么配合俞教授。俞教授此時已十分病弱,但他依然像平時那樣耐心,慈愛地逗那個小調皮:“馬上要上中學了,要按時吃藥,快快好起來……”———這是俞教授作為醫生對病人說的最後的話,此時離他去世前陷入昏迷只有三天。
自發病後,俞教授就養成了寫日記的習慣,密密麻麻記了三個筆記本,每天都是先寫病人來診的情況,然後才是自己的病情,還有他對這個世界的留戀。最後一天日記寫於10月21日,字跡潦草,那時俞教授已經全身乏力,幾乎無法進食,但日記里還寫著:“上午薛文城父女來診病及探望我,小女兒已在佛山讀高一,這位病人真正是醫好了,曾(有的)三陽消失……”,而他自己“上午起已不適,後症狀加劇……”
從9月開始,俞教授已經幾乎不能走路,每天都是由家人陪同打的士去醫院做最後的治療,晚上再打的士回家,一回到家就躺倒在沙發上。可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只要有病人打他的電話,他都會在醫院的病床上或家裡的沙發上繼續給病人看病。救死扶傷是他一生的職責,況且他不想讓那些遠道而來的病人失望。僅10月14日一天,俞教授就接待了來自順德、番禺、東莞等地的病人,他的病人甚至遠至香港、北京。
每個認識俞教授的人談及他,所有的感慨都化為一句:“他是個好人,他真的是個好人。”這個好人臨終吩咐家人在他死後不要開追悼會、不要影響在世的人工作、不發訃告,讓他悄悄地離開。
沒時間陪妻子逛街
1937年生於南京的俞純山是個農村孩子,靠申請國家助學金讀完中學、大學,四十多年前來到廣州工作至今。回顧一生,他曾經感慨地說:“從前說要健康地為祖國工作50年,沒想到我只工作44年生命就走到了盡頭。”
早上六點起床,散步,八點上班,晚上下班回來還看書寫文章,這是俞教授生前的日常生活。當醫生為病人看病、當科室主任搞科研,還兼任11份雜誌的編委,即使重病期間,他還給醫院寫文章提建議要節約能源不要浪費。
平時,俞教授是個寡言的人,個子不高,圓圓的臉,臉上總是帶著一絲微笑。他幾乎沒有什麼娛樂活動,為一種責任感驅使,一心只想著多做一些工作,多看一些病人。退休後,俞教授申請開退休教授門診,老伴黃阿姨埋怨他說,你不能這樣拚命,你現在的工作量不是六七十歲的人能承受的。他說身不由己,病人太多。他不忍心將病人拒之門外,即使許多病人來了沒號掛了,他也照舊幫他們看病幫他們開藥,他說有些外地來的病人那么辛苦,這次看不成下次又不知要等到什麼時候。於是本應十二點下班的他經常是下午兩點鐘才回到家。直到臨終前,他手頭上還有三十多個病人……
在黃阿姨的記憶中,結婚39年,俞教授沒陪她逛過一次街。“純山太忙了”,她說。
住院期間,得知同事患病,俞教授脫掉病服換上自己平時穿的整齊的衣服前去探望,親自把錢送到人家手裡,讓人家好好保重身體,那時他自己的病情已嚴重惡化了。但他依然保持著謙和的微笑,善良地對待身邊每一個人。他用愛心治好過無數的病人,他細心教導過無數的年輕醫生,唯獨忽略了自己和家人。
好人上天堂
生病後,俞教授不肯吃貴重的藥物,因為他想要留點錢給同樣患病的妻子,他躺在病床上哽咽著對妻子說:“是我把你拖累了。”在生命的最後一刻,他用內疚表達,不僅是對病人、同事、朋友,對家人他也帶有同樣的深情。
黃阿姨臉色蒼白,靠在從前與俞教授談笑的那張藤椅上,如今藤椅顯得空蕩。兒子兒媳搬出去住了,女兒遠嫁日本。廳堂的柜子上有一張俞教授與他的小孫女的合照,俞教授背著孫女開心地笑著,當時的他剛做完化療。“他以前喜歡梳個小分頭,這時頭髮已掉光了剛長出。”黃阿姨看著相片,眼眶泛紅。從發現晚期胃癌到最終離去,一共一年零十一個月,家人支持著他堅強地撐過三十次化療,而當初診斷估計他最多只能活三個月。
每次俞教授從醫院化療回來,全家人都覺得像是又一次逃離了鬼門關,他更珍惜和家人在一起的日子。他經常和老伴一起帶著小孫女雅雅、小外孫龍龍到附近的公園走走,他在日記里說珠江邊真是散步的好地方,秋天來了秋光無限好……
最後一次離開家時,俞教授站在院子裡,回過頭看一看房子,哭出聲來:“多好的一個家。”他說:“要是再給我兩年該多好,可老天已待我不薄,讓我看到了三代同堂。”
10月底開始昏迷在床的他,硬撐著到11月。11月2日,家人在床頭輕聲問他記不記得今天是孫子生日時,他眼角流過一行清淚。
2007年11月5日是個傷痛的日子,小孫女雅雅指指天上說,這一天她的爺爺到天上去了。現在,她每次離開爺爺家,只能向爺爺的遺像招手道再見了。好人上天堂,教授俞純山、醫生俞純山、好人俞純山到天堂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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