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洲第一村

黃柏峪,遼寧本溪市一個普通的小山村,因爭取到了中美可持續發展中心的一個“可持續發展示範村”項目,在網站上自稱“亞洲第一村”。

基本信息

簡介

亞洲第一村

一個小山村,因偶然的機會,成了中美聯合試驗的試點,成了世界上第一個“ ”示範村,故事因而紛至沓來……

亞洲第一村 亞洲第一村

幾年來,美國人將這裡作為“從搖籃到搖籃”可持續發展理念的試驗場,地方政府著力於發展經濟,而黃柏峪村村委會主任、金糧春酒業有限公司老闆代小龍則將此作為他後半生宏偉事業的舞台。這裡還是1400多位農民世代生存的家園。這個自天而降的項目,會把平靜的小山村帶向何方?

天上掉下大項目

申報示範村

代小龍今年41歲,是黃柏峪村民眼中的能人。他退伍回鄉後辦企業、養牛、養魚,開創金糧春酒業有限公司,2001年當選村委會主任後,為村里修了路,裝起了有線電視。

2003年一天,本溪市副市長姚和松告訴代小龍,有一個中美可持續發展中心的項目,由政府主持,美方參與,要在國內建一個示範村。“你能不能幹?能幹我們就報上去。”

中美可持續發展中心成立於1999年,中方理事長為鄧楠,美方理事長為前柯林頓政府科技顧問威廉·麥克唐納,後者以提出“從搖籃到搖籃”的可持續發展理念而知名——生態系統是循環的,廢物和垃圾都可利用。

美方選擇村莊的標準是:村子經濟狀況代表當前中國農村的一般水平;交通方便;地方政府支持;當地企業家願意做工程的主要投資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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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小龍前後考慮了兩三個月,最後決定申報。他善於搞循環經濟,過去曾用糧食釀酒,用酒糟餵牛,用牛糞養蚯蚓,用蚯蚓餵魚。美方對他的材料頗感興趣,最終選定黃柏峪村。

投資示範村

2003年11月,代小龍和姚和松等人到美國華盛頓,參觀了中美可持續發展中心聯合理事會。他承諾投資人民幣200萬元,建設黃柏峪可持續發展示範村第一期工程。

但代小龍同時也是企業家,建房賣給農民,只能收成本價,靠什麼贏利呢?他的構想是:“公司的利益在於第一期工程建設後,引來外商合夥辦企業,通過辦企業來獲取利潤。”

2004年2月起,平靜的山村迎來外賓,中美可持續發展中心、英特爾公司等前來考察的人絡繹不絕。上海同濟大學的教授也帶著博士生們來此調研,協助進行項目設計。

代小龍為使村民代表通過示範村建設方案,出資將他們拉到本溪縣對正溝村的草磚房和鹼廠堡村的秸稈氣化站參觀,隨後召開村民代表大會,31名村民代表簽字畫押,通過決議,在村黨支部的協助下完成了55畝地的征地手續。

亞洲第一村

代小龍認為這是世界上第一個可持續發展示範村,於是將黃柏峪稱為“世界第一村”。後來自己覺得有點過分,又改稱“亞洲第一村”。

本溪市政府特意成立了以副市長姚和松為組長的協調小組,並建立協調辦公室,由南芬區工會主席謝寶興任主任。

“可持續發展”,這個新鮮字眼開始在黃柏峪村村民口中反覆咀嚼。美國加州大學柏克利分校博士生梅喜蝶到黃柏峪調查,在村頭小飯館裡和老闆一起學包了幾個歪歪扭扭的餃子,旁觀的村民們拍掌大笑:“這是中美可持續發展餃子!”

項目的中國國情

2005年5月21日,一大早便有本溪市的交警趕來值勤,隨後30多輛車一溜煙而來,市委書記王專等官員和麥克唐納等人到場。

好奇的村民們幾乎悉數出動,52歲的村民盧丙啟儘管不懂“可持續發展”是啥意思,也跟著大夥拍巴掌。他說,“咱活了大半輩子,哪見過這場面?”

代小龍拉來了一塊35噸重的石頭,立在新建小區口,上刻“黃柏峪”三字。背後刻著“HBY”三個字母,既是“黃柏峪”第一個字母,也正好和“好榜樣”的第一個字母相同。

“我希望我們所做的一切,能夠讓大家感到幸福。”麥克唐納的發言經過翻譯,在村民中引起一陣歡笑。

代小龍構想在黃柏峪兩山間的開闊地帶,用可降解和回收的環保材料分四期建設400套節能房,將全村村民搬進小區集中居住。原來的村莊恢復成耕地,引進外資辦廠,或者搞養殖廠和蔬菜大棚。

一期工程由代小龍的姐夫負責施工,施工人員多為當地農民。開工前村里按美方要求建了一個示範房,小區房屋建設主要依據此標準就地取材。房子承重結構用免燒土磚,牆體用草磚,都可以安全降解回歸自然。小區建秸稈氣化站提供燃氣,供居民做飯、洗浴和採暖。具體施工過程中,一些指標和美方事先的設計發生了偏移。

美方示範屋屋頂由美國巴斯夫公司提供,頂板厚度在25到30厘米之間,但示範村採用的屋頂板材料厚度大約只有10厘米左右。美方認為,只要經過測試,能滿足村民的冬天保暖需要就行,但公司至今沒能對材料保溫性能進行過測試。

房屋設計時,房梁架在混凝土大樑上,美方要求將房梁用螺絲固定在混凝土上。“他們考慮屋頂的笨板(泡沫隔熱板)要承載雪的壓力,反覆強調屋頂的荷載,這種精益求精的精神好,但我們根據本溪的實際情況,認為沒必要。”南芬區項目協調辦主任謝寶興說。

美方對房屋造價原先期望房屋造價限制在3萬元人民幣,以保證“示範性”,沒想到最後成本達到5到7萬。一期投資也由當初的200萬元一下子漲到了430萬元。

村民的現實心態

背景

冬天來了,工地由喧囂轉入沉寂,複雜的情緒在村民心中醞釀。春節期間,村民們走村串友,常有人談到這個工程。有村民說,“他還不是指望著從我們身上套錢”。

原則

美方代表曾希望“這全是自願的,村民將這一項目視為自己的繁榮,自己的選擇而不是政府的主張”。但實際上,這一反映美國人“搖籃”理念的項目,仍然沿續政府一貫的“自上而下”的操作模式,村民的“參與”僅限於中間被邀請履行一道表決“程式”。從一開始就習慣作為旁觀者存在的村民,對代小龍改變他們生活的計畫有一種本能的不信任。

領導

美國人喜歡稱代小龍為“村長”,認為他是村民選舉出來的。但村民對代小龍更多的稱呼卻是“老闆”或者“代總”,對示範村則稱呼為“代小龍的項目”或者“那個工程”,仿佛跟他們毫無關係。

50歲出頭的黃柏峪村6組村民邵美芝到工地上去逛過一圈,就再也沒去看了。“房子是草做的,哪比得上我們磚房結實,你看牆面上都有裂縫了。”她仍然記得去年夏天有一輛車從坡上翻了下來,“車軲轆把牆撞了個大洞”。

代小龍認為房子質量是合格的,他也知道村民的懷疑,但因為一直忙著建房和公司事務,準備等一期完工後“再去做村民的思想工作”。

50多歲的國小教師穆寶志說,“項目能不能成,看你能不能為村里引來企業投資,讓村民收入有保障。”

發展

一個可持續發展項目,越來越具有招商引資的意味,這多少顯示出中國“國情”與美方的“村民參與”初衷和“可持續發展”目標的距離。

美方也親自到村民家裡考察民情。2004年麥克唐納來到黃柏峪考察,帶了一個翻譯。“村民們閉著嘴,對他們搖搖頭。”一位當時在場的人對記者說,村民認為美方也是村委會主任安排的,跟他們說實話沒用。

去年年底,同濟大學在村里進行的一項10%入戶問卷調查顯示,52%的居民贊成可持續發展項目。

連村支書張桂清也覺得,“代小龍把事情搞倒了,應該是先引資建廠,再根據老百姓的想法建房子。”但她也表示體諒,“美國人也擔憂啊:我要是投資了,你不搞小區怎么辦?”

去年12月份,美方協調人王勉生過來了,要求提供投資項目的可行性研究報告。

這一要求令代小龍公司非常犯難。“美方要求特別細緻,例如建礦泉水廠,他要有市場調研報告,要知道一天的出水量,擬建廠房地址,建築面積等,”代小龍公司經理王文華說,“我們中國人的作風是你拿錢來,我們趕緊幹起來不就完了。找人設計、搞市場調研,資金還沒引來,先期得投入十多萬。”“你們個子高,我們夠不著啊。”謝寶興在和王勉生見面時不斷旁敲側擊,送他到機場時還半開玩笑地說,“引資不來,下次來接你的協調辦主任可能就不是我了。”

即便引資成功,項目是否一帆風順?

“如何讓村民們搬過去,是一個大難題。”示範村執行長馮歡度也認為,“最好的模式是農民因為動遷等原因需要建房,或者農民自發參與建設,這樣就好辦了。”

但村裡有老人擔心,村民們全搬過去,在代小龍廠里上班,這樣將來全村人的生活不就全靠代小龍一個人?“他要成功還好,失敗了全村人跟著遭殃,還是依靠土地來得踏實。”

項目如何“持續”

工程去年10月完工後,小區綠化和配套等工作停了下來。“按說,房屋配套設施在城裡應該由政府投錢。”代小龍希望政府能提供一些資金,但不管怎樣,他決定將一期全部做完。

“就好比我把車輪送到山尖,車輪只能再往前走。”代小龍說。

3月3日和記者見面,他四五分鐘就接一個電話,似乎有些心不在焉,一會兒人就不見了。由於一期投入巨大,同為“村長”和“老闆”的他面臨村民和公司的巨大壓力,這可能是政府官員和試圖在這裡實踐“搖籃”理念的美國人麥克唐納無法體會的。

他還計畫在黃柏峪建一個老年公寓,“要建得像天堂一樣,城裡老人交5萬元住進去,我們免費管吃管喝,直到老人去世,我們再把5萬元重新還給他的家屬。”通過不斷接收老人,“前人用後人的錢,後人用後人的錢,這是一個無窮無盡的事業,也是一種循環經濟。”

他花30多萬元註冊了6000多個黃柏峪商標,指望找一些企業貼上黃柏峪牌子的商標生產產品,付給代小龍公司的費用可以全部返還給他們,由代小龍用來為他們做廣告,通過這種往復循環,擴大“黃柏峪”的影響並贏利。

這實際上跟他建設黃柏峪可持續示範村屬於同一種模式,用他的話來說就是“用百姓自己的錢建設自己的家園”。

他還有更為雄偉的構想,由一些企業出資,在全國建設100個像黃柏峪這樣的示範村,並為此註冊了黃柏峪農村開發公司。

按計畫,二三四期投資到2008年完成,總體投資將達到3000萬元。由企業繼續牽頭運作,帶動村里經濟發展,對代小龍而言已經力不從心。

區里搞村村通柏油路,黃柏峪沒動靜,說是“你們放後面看看,示範村項目有資金,政府就不建了”。

代小龍顯然知道這些情況,而市里當然也清楚,本報記者3月6日上午採訪代小龍時,恰逢本溪市南芬區科技局謝局長親自給代小龍送來科技部星火計畫申報材料。謝局長很著急,希望示範村趕緊申請這一計畫,“申請成功了,會有政策、資金等多方面的支持。”同時,南芬區政府也已開始向遼寧省政府申報“循環經濟示範區試點”。

事實上,當地政府官員對“可持續發展”的覺悟和眼光讓許多人羨慕。本報記者採訪中巧遇一位自費從山西運城過來考察的農民賀樹科。他看了黃柏峪項目大為激動,因為村里要整體搬遷,希望把這一模式移植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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