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戒並序

三戒並序

序:吾恆惡世之人,不知推己之本〔1〕,而乘物以逞〔2〕,或依勢以乾非其類〔3〕,出技以怒強〔4〕,竊時以肆暴〔5〕,然卒迨於禍〔6〕。有客談麋、驢、鼠三物〔7〕,似其事,作《三戒》。

作品簡介

柳宗元的《三戒》是其寓言的代表作,題目出自《論語·季氏》:“君子有三戒”,寓有警戒之意。戒:既勸戒自己,也勸戒別人;由此,我們應對其寓意予以分析、評價,之後,我們方能聽其告誡,以防步人後塵。在《三戒》之中,尤以《黔之驢》廣為後世所知,而對其餘兩篇知之甚少,對《黔之驢》的理解認識也無非就是“黔驢之技”、“黔驢技窮”。其實,作者的真實寓意往往不在其字面,而是將作者的人生體驗、生活哲理蘊涵其中,正所謂林紓在《春覺齋論文》中評柳氏寓言之語:“手寫本事,神注言外”。結合柳宗元的生平,讀其《三戒》,我們便能品味出:麋之可憐,驢之可悲,永鼠之可憎!

作者簡介

柳宗元是我國唐朝著名的文學家,字子厚,世稱“柳河東”,與唐代的韓愈、宋代的歐陽修、蘇洵、蘇軾、蘇轍、王安石和曾鞏, 並稱 “唐宋八大家” 。一生留詩文作品達600餘篇,其文的成就大於詩。

原文內容

臨江之麋

臨江之人畋〔8〕,得麋麑〔9〕,畜之。入門,群犬垂涎,揚尾皆來。其人怒,怛之〔10〕。自是日抱就犬〔11〕,習示之,使勿動,稍使與之戲。積久,犬皆如人意。麋麑稍大,忘己之麋也,以為犬良我友〔12〕,牴觸偃仆〔13〕,益狎。犬畏主人,與之俯仰甚善〔14〕,然時啖其舌〔15〕。

三年,麋出門,見外犬在道甚眾,走欲與為戲。外犬見而喜且怒,共殺食之,狼藉道上,麋至死不悟。

黔之驢

黔無驢〔17〕,有好事者船載以入,至則無可用,放之山下。虎見之,龐然大物也,以為神。蔽林間窺之,稍出近之,憖憖然莫相知〔18〕。

他日,驢一鳴,虎大駭,遠遁,以為且噬己也,甚恐。然往來視之,覺無異能者。益習其聲,又近出前後,終不敢搏。稍近益狎,盪倚沖冒〔19〕,驢不勝怒,蹄之。虎因喜,計之曰:“技止此耳!”因跳踉大㘚〔20〕,斷其喉,盡其肉,乃去。

噫!形之龐也類有德〔21〕,聲之宏也類有能,向不出其技,虎雖猛,疑畏,卒不敢取;今若是焉,悲夫!

永某氏之鼠

永有某氏者〔22〕,畏日〔23〕,拘忌異甚。以為己生歲直子〔24〕;鼠,子神也,因愛鼠,不畜貓犬,禁僮勿擊鼠〔25〕。倉廩庖廚〔26〕,悉以恣鼠〔27〕,不問。

由是鼠相告,皆來某氏,飽食而無禍。某氏室無完器,椸無完衣〔28〕,飲食大率鼠之餘也。晝累累與人兼行〔29〕,夜則竊齧鬥暴〔30〕,其聲萬狀,不可以寢,終不厭。

數歲,某氏徙居他州;後人來居,鼠為態如故。其人曰:“是陰類〔31〕,惡物也,盜暴尤甚。且何以至是乎哉?”假五六貓,闔門撤瓦灌穴〔32〕,購僮羅捕之,殺鼠如丘,棄之隱處,臭數月乃已。

嗚呼!彼以其飽食無禍為可恆也哉!

相關譯文

我常常厭惡世上的有些人,不知道考慮自己的實際能力,而只是憑藉外力來逞強;或者依仗勢力和自己不同的人打交道,使出伎倆來激怒比他強的對象,趁機胡作非為,但最後卻招致了災禍。有位客人同我談起麋、驢、鼠三種動物的結局,我覺得與那些人的情形差不多,於是就作了這篇《三戒》。

臨江之麋

臨江有個人,打獵時捕獲了一隻小鹿,打算把它帶回家飼養。他剛進門,一群狗就流著涎水,搖著尾巴跑過來。獵人很生氣,就嚇唬狗讓它們走開。從此獵人每天抱著小鹿讓它接近狗,使它們熟悉起來,並示意群狗不準動它,漸漸地還讓狗和小鹿玩一玩。經過了好長一段時間,狗都能聽從人的意旨了。幼麋稍為長大後,卻忘記了自己是一隻鹿,以為狗是它真正的夥伴,開始和狗嬉戲,顯得十分親昵。狗因為害怕主人,也就很馴順地和幼麋玩耍,可是又不時舔著自己的舌頭,露出饞相。

這樣過了三年,一次麋獨自出門,見路上有許多不相識的狗,就想跑過去與它們一起嬉戲。這些狗一見麋,又高興又惱怒,共同把它吃了,骨頭撒了一路。但麋至死都沒有覺悟到這是怎么回事。

黔之驢

黔中道沒有驢子,喜歡攬事的人就用船把它運了進去。運到以後,發現驢子沒有什麼用處,就把它放到山下。老虎看到驢子那巨大的身軀,以為是神怪出現。就躲到樹林間暗中偷看,一會兒又稍稍走近觀察,戰戰兢兢,但最終還是識不透驢子是什麼東西。

一天,驢子大叫一聲,把老虎嚇得逃得遠遠的,以為驢子將要咬自己,極為恐懼。然而來回觀察驢子的樣子,覺得它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本領。後來老虎更聽慣了驢子的叫聲,再走近驢子,在它周圍徘徊,但最終還是不敢上前拚搏。又稍稍走近驢子,越發輕侮地開始衝撞冒犯,驢子忍不住大怒,就用蹄來踢。老虎見了大喜,心中計算道:“本領不過如此罷了。”於是老虎騰躍怒吼起來,上去咬斷了驢子的喉管,吃盡了驢子的肉,然後離去。

唉!驢子形體龐大,好像很有法道,聲音洪亮,好像很有本領,假使不暴露出自己的弱點,那么老虎雖然兇猛,也因為疑慮畏懼而終究不敢進攻;而現在卻落得這個樣子,真是可悲啊!

永某氏之鼠

永州有某人,怕犯日忌,拘執禁忌特別過分。認為自己出生的年分正當子年,而老鼠又是子年的生肖,因此愛護老鼠,家中不養貓狗,也不準僕人傷害它們。他家的糧倉和廚房,都任憑老鼠橫行,從不過問。

因此老鼠就相互轉告,都跑到某人家裡,既能吃飽肚子,又很安全。某人家中沒有一件完好無損的器物,籠筐箱架中沒有一件完整的衣服,吃的大都是老鼠吃剩下的東西。白天老鼠成群結隊地與人同行,夜裡則偷咬東西,爭鬥打鬧,各種各樣的叫聲,吵得人無法睡覺。但某人始終不覺得老鼠討厭。

過了幾年,某人搬到了別的地方。後面的人住進來後,老鼠的猖獗仍和過去一樣。那人就說:“老鼠是在陰暗角落活動的可惡動物,這裡的老鼠偷咬吵鬧又特別厲害,為什麼會達到這樣嚴重的程度呢?”於是借來了五六隻貓,關上屋門,翻開瓦片,用水灌洞,獎勵僕人四面圍捕。捕殺到的老鼠,堆得象座小山。都丟棄在隱蔽無人的地方,臭氣散發了數月才停止。

唉!那些老鼠以為吃得飽飽的而又沒有災禍,那是可以長久的嗎?(胡士明)

原文注釋

〔1〕推己之本,審察自己的實際能力。推,推求。〔2〕乘物以逞:依靠別的東西來逞強。〔3〕乾:觸犯。〔4〕怒:激怒。〔5〕竊時:趁機。肆暴:放肆地做壞事。〔6〕迨〔dài代)及,遭到。〔7〕麋(mí迷):形體較大的一種鹿類動物。〔8〕臨江:唐縣名,在今江西省清江縣。畋(tián田):打獵。〔9〕麑(ní泥):鹿仔。〔10〕怛(dá達):恐嚇。〔11〕就:接近。〔12〕良:真,確。〔13〕牴觸:用頭角相抵相觸。偃:仰面臥倒。仆:俯面臥倒。〔14〕俯仰:低頭和抬頭。〔15〕啖(dàn但):吃,這裡是舔的意思。〔16〕狼藉:散亂。〔17〕黔(qián鉗):即唐代黔中道,治所在今四川省彭水縣,轄地相當於今四川彭水、酉陽、秀山一帶和貴州北部部分地區。現以“黔”為貴州的別稱。〔18〕慭(yín銀)慭然:小心謹慎的樣子。〔19〕盪:碰撞。倚:挨近。〔20〕跳踉:騰躍的樣子。㘚(hǎn喊):吼叫。〔21〕類:似乎,好象。德:道行。〔22〕永:永州,在今湖南省零陵縣。〔23〕畏日:怕犯日忌。舊時迷信,認為年月日辰都有凶吉,凶日要禁忌做某種事情,犯了就不祥。〔24〕生歲直子:出生的年分正當農曆子年。生在子年的人,生肖屬鼠。直,通“值”。〔25〕僮:童僕,這裡泛指僕人。〔26〕倉廩(lín鄰):糧倉,庖廚:廚房。〔27〕恣:放縱。〔28〕椸(yí移):衣架。〔29〕累累:一個接一個。兼行:並走。〔30〕竊齧(niè):偷咬東西。〔31〕陰類:在陰暗地方活動的東西。〔32〕闔(hé合):關閉。

作品簡析

柳宗元貶官永州以後的作品,有些是採取寓言的形式,諷刺當時腐敗的社會和政治。文章短小警策,含意深遠,表現了傑出的諷刺才能。《三戒》是著名的諷刺小品。《臨江之麋》,寫麋得主人的寵愛,“犬畏主人,與之俯仰甚善”,不敢吃它。三年以後,麋離開了主人外出,外犬“見而喜且怒,共殺食之”。它尖銳地諷刺了那些依仗權貴而得意忘形的小人物。《黔之驢》是外強中乾的小人的寫照,嘲諷他們“形之龐也類有德,聲之宏也類有能”,而其實是無德無能。《永某氏之鼠》比喻那些自以為“飽食而無禍”的人作老鼠,指出他們“為態如故”,以“飽食無禍為可恆”,那他們一定會遭到徹底被消滅的慘禍。這三篇寓言,深刻有力地諷刺了封建剝削階級醜惡的人情世態。

作品詳析

在《三戒》文首有一小序說明作者的寫作意圖,警戒那些“不知推己之本,而乘物以逞”的世人。常安認為:“麋不知彼,驢不知己,竊時肆暴,斯為鼠輩也”(《古文披金》卷 十四)。

然而,在通讀《臨江之麋》後,我們很難把麋看成是“乾非其類”的動物,而是“以為犬良我友”的天真、幼稚、思想單純的形象。它幼小之時便被“臨江之人”收養,且與家犬為友日久,稍大,“忘己之麋”乃情理之中,未經教化之麋如何知曉敵友?故而是缺少善惡意識、不辯敵友、是非不分的糊塗蟲。同時,它是一個十分奴性的形象,唯主人是從。它與犬相處,完全是一種友善的表現,我們看不到它“乾”(乾,犯也。——《說文》)的行為,而是一個被主人愚弄的化身。我們很難將麋與“依勢以乾非其類”相聯繫,如果說其“不知推己之本”是再恰當不過了。“不悟”,可見其主題。也就是說,它的行為是由於主人的袒護造成的,以至於使自己的防患意識淡漠了,不知道弱肉強食的自然規律。正如林紓所言:“麋之恃寵,稚耳。”(《韓柳文研究法·柳文研究法》)。總之,麋給我們的形象就是一個既不知彼、也不知己的無知的白痴,它的死,讓我們感到它是可憐的。

在《黔之驢》一文中,“好事者”也真好事,把一頭很好的力畜,以為“無可用”擱置在山下,使這頭立志于田間耕作的驢有才不能施展,使驢子成為“廢物”,真乃英雄無用武之地也!“好事者”其用“驢”之道可見一斑。我想,在此,黔驢的悲哀不亞於“祗辱於奴隸人之手,駢死於槽櫪之間”(《雜說》韓愈)的千里馬,不知道柳宗元有否自喻,但我們依稀看到了柳宗元的影子,“材不為世用,道不行於時也”(《柳子厚墓志銘》韓愈)。沒有人賞識千里馬的才能,是別人的無知,“好事者”認為驢子無用是“好事者”的無知。驢子初次見到虎時,想必它也一樣不了解對手:它過去的環境或許是一片祥和的田園生活環境,沒有爭鬥和角逐,這個善良的毛驢無從知道這個世界上竟有不事農活的食肉野獸。毛驢一鳴,亦如千里馬“鳴之而不能通其意”(《雜說》韓愈),或許也像柳宗元一樣,因“以生人為己任”,而銳意改革弊政吧?我們知道:毛驢的本性是善良的、勤勞的;其志不是動物之間爾虞我詐的角逐,其志在於田野,在農耕,在運輸。如果我們說:“黔驢技窮”,也只不過是黔驢的鬥技窮已。而柳宗元筆下的虎多代表君權、宦官勢力、黑暗的社會制度等,如《捕蛇者說》。柳宗元“不知愚陋不可以強……年少氣銳,不識幾微,不知當否,但欲一心直遂,果陷刑法”(《寄許京兆孟容書》)的情景與黔驢無異。文尾:“向不出其技,虎雖猛,疑畏,卒不敢取”這句話與“使子厚在台省時,自持其身,已能如司馬刺史時,亦自不斥”如出一轍。宦官的勢力是強大的,出技以怒“宦”使他觸罪被貶乃至終身不赦;也許,這恰恰表現了他在政治鬥爭失敗之後的複雜的心理過程:沮喪、懊悔、乃至絕望。《愚溪對》有:智者“聰明皎厲握天子有司之柄以生育天下”,愚者“觸罪擯辱愚陋黜伏”。這些深曲的反語潛藏著牢騷與譏諷,是對那個是非不分、賢愚顛倒的世道的譴責;誰又能說《黔之驢》沒有反意哪?

“悲夫!” 黔驢。它的悲慘是因為它還不曾學會“格鬥”,而如果驢子學會格鬥就不稱其為驢了;黔驢是可悲的,因為它不能歸田。如果“好事者”將“驢”歸田,那么驢一定是農夫的得力助手;至於可悲,則為“好事者”的無知且無聊。“黔驢”:前有古人——屈原,後有來者——岳飛,他們志在報國,而君主以為“無可用”將他們“置於山下”;屈原尚有《離騷》一鳴;而岳飛不曾“出技”,便以“莫須有”之罪,最終被“虎”所害。其死不悲嗎?

可見,驢虎相見,若無“有人力能舉之”(《柳子厚墓志銘》)則驢必死無疑。

對一篇文章的解讀,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理解:林紓認為《黔之驢》:“驢果安其驢,尚無死法。惟其妄怒而蹄之,去死始近……故君子身居亂世,終以不出其技為佳”(《韓柳文研究法·柳文研究法》)。在此我不能苟同:“向不出技”,何時出技?難道遇到弱者時再出技嗎?面對強大的惡勢力,坐以待斃嗎?我們應推崇“行天下之大道……威武不能屈”(《孟子·滕文公下》)。“初生牛犢不怕虎”畢竟是一種精神。

《永某氏之鼠》成功塑造了典型環境中的典型“人物”——鼠輩:

在正常的生活環境中,沒有哪一個人為“忌日”而豢養老鼠;但在正常的生活環境中,有太多的有權有勢的人,出於種種緣故,寵愛、任用一些無能無德的“鼠輩”為官,致使鼠輩的勢力越來越大,可謂“小人得志”。宦官專權,是非顛倒,正氣不樹,正是柳宗元等剷除弊政的目標。

永某氏完全是一個病態人格的形象,“畏日,拘忌異甚”,其錯誤的世界觀,其齊家之道必定也是錯誤的。一個“禁”字,表現其權甚大;雖然他昏庸無才,但他仍然是一家之“主”,或許他就是我們中間的一人。在他權力的轄區內,“因愛鼠,不畜貓犬”,他良莠不分,敵友不辯,遠君子,親小人,足見主人的昏庸。所以他的用人之道必定是任人唯親,而不是任人唯賢。在永某氏看來,鼠的行為都是正常的,他為老鼠提供了很好的社會環境。於是它們有了地位,有了特權。老鼠得此機緣便肆意暴行,惟利是圖,巧取豪奪,恰似一群貪官污吏的行為, 真是禍國殃民。“晝累累與人兼行”,白天他們前呼後擁,大搖大擺,招搖過市;甚至夜間還要“竊齧鬥暴”騷擾百姓,而永某氏“不厭” ,故“僮”無權擊鼠。現實也是如此,百姓是無權責打貪官的。想來鼠洞內已經積聚了大量的財物,其財物無一不是“民脂民膏”,但由於主人的庇護,他們便“飽食而無禍”,用一丘之貉來形容永某氏及老鼠是比較相宜的。

歷史已經過去一千餘年了,但現在我們仍可以看見“永某氏之鼠”。社會上的種種腐敗現象,都濃縮在作者的筆端。作者寥寥幾筆,便淋漓盡致地勾畫出千古不變的貪官形象,其形可見,其聲可聞。

通讀全文我們看到,一個迂腐、蠻橫、糊塗無知的典型的心理變態人物,由於掌握了一家的權利,便構成了特定的典型環境,人鼠共生,烏煙瘴氣。永某氏病態心理是老鼠為患的前提,可以說老鼠的存在有其偶然性,同時也有其必然性。歸根結底,是永某氏用人的腐敗。令人鼓舞的是明智的“後人來居”假貓,購僮,殺鼠。

在《永某氏之鼠》中,作者的態度是比較積極的,結尾略點一筆,著墨不多,但揭示人生哲理:物極則必反、福禍相依。示意人們不要逞一時之威,竊時以肆暴。總之,《永某氏之鼠》象一把鋒利的匕首,直刺社會上的腐敗現象,精警深刻,對現在的一些社會現象也仍然具有諷刺意味。

寓言的精髓是其寓意,而寓意應具有教化意義,讀後使人的靈魂受到震懾,如夢方醒,引以為戒,其主旨應是積極向上的。

《黔之驢》雖廣為流傳,但讀後,總會使人產生壓抑感,或許是用驢作比喻有些欠佳吧,不知道農夫讀罷有何感想?取喻動物應恰如其分,使人讀其事即明其理。如將永某氏之“鼠”換成象徵和平的鴿子,勢必產生歧義,可見設喻的重要性。而作者對於“鼠”的形容,形神兼備的形象,恰如其分,讓人不由得產生憎惡之情。麋、驢都是一些與人為善的動物,很難讓人產生惡意,這可能是我們不能完全領會其真正寓意的障礙。而鼠讓人一見便嗤之以鼻,令人厭惡,同時“鼠輩”本身的就有不光彩的寓意;這裡,我們不禁想起《碩鼠》,“碩鼠”已成為貪官代號。所以永某氏的“鼠”設喻可謂貼切。總之,讀完三則寓言,我們看到:麋是可憐的,驢是可悲的,而鼠是可惡的。

三則故事具有很強的藝術感染力,生動刻畫了六種動物各具特異的形態,仿佛使人身臨其境。

文章通過誇張的運用,增加了文章的幽默感;人格化的描寫增強了故事的趣味性:“忘己之麋也,以為犬良我友”,完全是人格化的心理活動;又如:“虎因喜,計之曰:‘計止此耳’”,仿佛老虎在那裡自言自語一般;“由是鼠相告(永某氏勿擊鼠)”,好象老鼠明白了人類的語言。

總之,柳宗元的這三則寓言,以敘述故事為主,在結尾出有一句議論,以發揮其寓意,如《臨江之麋》的“麋至死不悟”,領悟什麼,讓讀者自己去思考,或引出其寓意:“彼以其飽食無禍為可恆也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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