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莫泊桑第一部長篇小說]

一生[莫泊桑第一部長篇小說]
一生[莫泊桑第一部長篇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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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生》是法國19世紀著名的批判現實主義作家莫泊桑的長篇處女作,是其生平僅有的6部長篇小說中影響較大的一部。小說以樸實細膩的筆調,描寫一位出身破落貴族的純潔天真、對生活充滿美好憧憬的少女雅娜進入人生旅程後,遭遇丈夫背叛、父母去世、獨子離家出走等一系列變故,在失望中逐漸衰老的過程,概括出了人們生活的一種基本狀態:人生既不像我們想像的那么好,也不像我們想像的那么壞。茅盾推薦的中國讀者要讀的37部世界名著之一。入選日本城冢登等著名學者開列的世界優秀古典名著書目。

基本信息

內容梗概

少女時期的約娜滿心嚮往的是像神話傳說純潔永恆的愛情,當遇到高大英俊,穩重沉靜的德·拉馬爾子爵(於連)後,約娜自以為找到了理想中的完美愛人,沉浸在巨大的幸福之中。新婚之夜,當約娜發現於連對自己的身體比對自已的靈魂更感興趣以後,她感到一種夢想被打破的絕望。一種撕裂的劇痛傳遍地的全身,而於連對她身體上的創痛卻視而不見,得到滿足以後就倒頭大睡。身體的創傷是約娜愛情幻滅的根源,她感到夢寐以求的幸福化為了泡影,她一生的悲劇也就此拉開了序幕。

蜜月歸來,於連“仿佛變成另外一個人,就像—個演員扮演完一個角色,現在恢復他平時的面目了。”於連線管了約娜家的財產,壓縮開支,對待農民極其刻薄:約娜家貴族田主的身份儼然被於連資本家的氣焰淹沒,由此約娜的物質生態失去了平衡,父母也因此氣得出走。於連逐漸霸出自私、卑鄙、粗暴的真面目。換上土財主一般的裝束,以前打動約娜的光彩和儀表再也不見。夫妻二人關係冷淡,形同陌路,“他很少關心到她,連說話也很難得;任何愛情的影子都突然不見了,夜裡到她臥室去已經成為稀有的事情”。這種家庭的冷暴力使約娜心如止水,在物質生態和精神生態上完全瀕臨崩潰。

蘿莎麗是約娜的侍女,兩人從小一起長大,情同姐妹。蘿莎麗未婚生下了—個男孩,卻死活不肯說出孩子的生父是淮。一天晚上,約娜無意中發現自己的丈夫和籮莎麗並排睡在一起。她麻木地奔跑在寒冷的曠野里,一切歡樂巳成泡影,痛苦和絕望充滿她的內心。大病一場之後,她的精神徹底崩潰,理想中的忠貞婚姻就此支離破碎。得知自己懷有身孕後,新的生命讓她鼓起了生活的勇氣、對人生充滿了新的希望。情感上的巨大創傷被本能的母性所掩蓋,但這對於約娜並不是幸福生活的一個開端,而是另外一場接踵而至的劫難的開始。

兒子的出生讓約娜感到不可抗拒的巨大喜悅,她沉沒在狂熱的母愛所帶來的無比幸福之中。在冷酷的現實面前,她逐漸變得麻木不仁。對於連與福爾維勒伯爵夫人的偷情,冷眼旁觀,不聞不問。在一次幽會中,於連被憤怒的伯爵推下山崖,與情婦雙雙斃命。看到於連的屍體時,深受刺激的約娜當場暈倒,早產生下的女孩不幸夭折。於是約娜為妻的一幕宣告終結。然而這只是約娜家庭幻滅的一個開頭罷了。唯一的兒子雖然讓她對人生有了希望,可正是這種希望讓約娜經受了她一生中最大的打擊。丈夫死後,約娜把自己的一生完全寄托在兒子保爾身上。由於約挪的溺愛,保爾驕縱任性,不學無術。他沉迷於賭博和投機生意,拋下自己的母親.和一個妓女私奔。為了償還兒子所欠的巨額債務,約娜四處抵押產業,失去了父親和姨母,失去了白楊山莊那個有她半生回憶的地方。所幸的是約娜又遇到了善良的侍女蘿莎麗,這丫頭已是一個很能幹的農婦。她的兒子——也就是於連的兒子,保爾的哥哥,也是個勤儉耐勞的小伙子。在他們的幫助下,約娜賣掉了祖傳的老屋,買了一套小的新居,就這樣開始了新的生活。

創作背景

《一生》是以資本主義的發展給法國農村農莊經濟帶來深重災難為時代背景而展開的。十九世紀的法國,由於資本主義工業和現代文明的入侵.農村自然經濟面臨滅頂之災。對自然的征服和占有,使大自然在文學中淪為從屬的、被動的形象。對地球的一切形式的強姦,已成為一種統治,就像以種種藉口強姦婦女一樣。小說中的約娜一家,身上流著諾曼第貴族田主的血液。原本其樂融融的鄉土生活卻因為假紳士資本家的於連的到來而面目全非。這無疑說明了資本家殖民式的發展模式是男權主義的舉措,即類似於被男性徵服和占有的女性形象,是建立在對女性的剝削或排斥之外的。人類對自然的侵略就像男性對女性肉體上的侵略—祥,最終會造成女性、自然和處於不利地位的文化的毀滅。可見資本家的野心與貪婪。

點評鑑賞

作品主題

莫泊桑在對法國資本主義工業文明觀察和思考的基礎上,敏感地意識到了女性和自然所面臨的處境和命運。在《一生》中,他以敏銳的眼光注意到女性與自然天生的密切聯繫,通過描寫貴族女性約娜理想不斷破滅的悲慘命運,對傳統的男權主義世界現和二元對立論進行深刻的剖析和批判。

《一生》是莫泊桑的第一部長篇,發表於一八八三年。這是一部描繪諾曼第農村的風俗小說。眾所周知,莫泊桑是福樓拜的學生,《一生》就頗有點像《包法利夫人》,因為《一生》也寫的是—個女人的一生,而且是悲苦的一生。擴而言之,《一生》與《情感教育》、《一顆純樸的心》也有不少類似之處。例如,《一顆純樸的心》描寫—個女僕的—生,女主人公全福是一個平凡而純樸的女僕,在這一點上這篇小說與《一生》更相像。話說回來,如果《一生》只是模仿福樓拜的小說,那么它的價值就不大了。恰恰相反,《一生》僅僅是在上述方面與福樓拜的小說相似,其實這是—部有創新意義的小說。它以別開生面的描寫,成為十九世紀末葉出類拔萃的長篇,也是莫泊桑最優秀、最有生命力的小說之一。

小說顯示了擅長短篇小說創作的莫泊桑在長篇小說上的創作功力,使他贏得了大作家的聲譽,鞏固並提高了他在法國文壇上的地位。同時也體現了莫泊桑主張的表現自然主義觀點,具有他所追求的“以單純的真實來感動人心”的藝術效果。

在歷史和現實生活中,女性長久以來都是被男性壓迫和征服的對象。基督教《聖經》的創世紀故事中說,人類的女性祖先夏娃是上帝從人類的男性祖先亞當的身體上抽出的一根肋骨做成的,便是女人從屬地位最早的溯源。正是這種不完整性使女性失去了“人”的身份和價值,而淪為”女人”:一種“第二性”的處境。《聖經》大肆宣揚男權統治的合理性,誘騙女人心甘情願地接受“賢妻良母”的角色地位,束縛女性的自由發展。《一生》中,當約田的丈夫於漣和侍女蘿莎麗的姦情暴露以後,代表宗教勢力的比克神父極力維護男人在社會中的主導地位,認為尋花問柳對於男人來說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無需大驚小怪。

他理直氣壯地認為女人的誘惑是一切罪惡的根源,把男人墮落的責任都推到了在家庭和社會上處於弱勢的女人身上。在宗教的袒護下,於連對自己的不忠毫無愧意,約娜被迫打消了離婚的念頭,男爵夫婦也輕易地原諒了他。比克神父的繼任者托爾彪克則走向了另一個極端,他對於男女之間的愛情一概排斥,甚至殘忍地殺死了一隻正在生育的母狗,以維護正義的衛道士自居。他對人類與動物自然天性的粗暴踐踏,是男性中心主義者扭曲心態的瘋狂表現。莫泊桑在冷靜的不動聲色的客觀描寫中,揭露了披著宗教外衣的父權制社會對女性和自然的殘酷壓迫,表達了對自然的深切熱愛和對女性的深刻同情。

人物形象

《一生》描寫的是—個貴族女子追求幸福而不可得的一生。她與包法利夫人不同,包法利夫人雖然也追求更美好的生活,憧憬幸福的愛情,但卻一步步走向墮落,揮霍掉家產,最後因走投無路而自盡。《一生》的女主人公雅娜則完全不一樣。不錯,她也愛幻想,早先她在修道院白天百無聊賴,夜晚難以入眠時,就曾經渴望過上幸福的生活。她走出修道院以後,便急切地想嘗一嘗人生的歡樂和幸福,盼望有甜蜜的奇遇。但現實卻一次又一次使她的希望幻滅;面對殘酷的現實,她並沒有墮落,而是—次又一次與命運抗爭。最後,縱然她的家產被兒子敗光了,可是天無絕人之路,她得到以前的使女羅薩莉的幫助,讓她的兒子最後回到身邊,她也還能維持簡樸的生活。更重要的是,讓娜的本性與包法利夫人不同,她是—個善良純樸、潔身自好的女子。她生活在風俗敗壞的諾曼第農村:在莫泊桑筆下,這裡不僅貴族階層,而且農民中也兩性關係紊亂。女孩子往往未婚先孕,有錢人家的使女與男主人有染的情況司空見慣。不說別人,就是雅娜的雙親也不例外。她的父親早年風流過,有外遇也不是一次兩次。在他得知女婿德·拉馬爾子爵與使女通姦,讓使女有了私生子的醜事之後,一時之間勃然大怒。可是,當地神父只消幾句話就說得他啞口無言,變憤怒為平靜。神父說:“您難道沒有碰過這樣的小使女嗎?我對您說吧,大家都是這樣的,而您的夫人既沒有因此少得到幸福,也沒有因此少得到愛情,對不對?”這番話打中了他的要害。他與女婿不過是半斤與八兩,彼此彼此。神父言下之意是不要對子爵苛求了。讓娜的母親同樣有情人,她甚至將情人寫給她的情書保留至死,不時還拿出來欣賞和懷念—番!她去世之後,讓娜在翻看母親視若至寶的書信時驚得目瞪口呆。她感到非常痛苦,心頭對親人的一點信任都失去了。面對周圍的人的無行,讓娜依然一以貫之,保持純潔,出污泥而不染。對於這樣一個被命運所拋棄的女子,莫泊桑把同情的筆墨都傾注在她身上,並通過羅薩莉之口,把她悲苦的身世歸結為尚未了解對方,就輕率地結婚,導致一生的不幸。莫泊桑很有可能根據切身經驗去塑造這個形象:他的母親因丈夫浪蕩,很早兩人就分居,然後離婚。無疑,莫泊桑的母親的經歷啟迪了他塑造出讓娜的形象。

壓制女性

西蒙娜·德·波伏娃曾在《第二性》中寫道:“女人並不是生就的,而寧可說是逐漸形成的。生理、心理或經濟上,沒有任何命運能決定人類女性在社會的表現形象。決定這種介於男性與閹人之間的、所謂具有女性氣質的人的,是整個文明”。

當你了解波伏娃的這些觀點之後,就不難理解莫泊桑作品《一生》中女主人公約娜平凡而充滿了悲劇的一生了。約娜正是這么一位被男權文化塑造出來的最“正常”、最普通的女性典型:沒有激情,沒有自己的欲望,更沒有獨立的人格,她人生的全部追求不過是做一個依附於丈夫的妻子和兒子的母親。結婚後,在她還沒有充分享受愛情的甜蜜時,丈夫就暴露出自私專橫、道德敗壞的本性,約娜雖然反抗但是最終還是屈服了,並且逐漸沉湎在一種麻木不仁、毫無追求的生活狀態之中。為什麼她不反抗?為什麼她不能自由選擇自己想要的人生呢?因為她從小就被灌輸了那種封建女性觀念--做一個安分守己、逆來順受、永遠服從男人的“第二性”,因為她在這種環境下已經喪失了自我意識。

《聖經》和宗教勢力對西方社會女性成長的影響不可謂不大。以女主人公約娜為代表的女性弱勢群體,處於社會的最底層,她們在生活、政治和經濟等各個方面缺乏獨立地位和權利,同時宗教強大的欺騙性也為她們提供了一個宣洩的出口,為了尋求心理平衡和精神安慰,她們不得不寄希望於宗教,因此她們的言行和精神意識形態時刻受到宗教勢力德左右。從聖經講述女人產生的故事來看,女人出生就是男人的附屬品,注定不能獨立,要聽命於男性。除了宗教信仰外,傳統習俗深刻影響著她,從小被父親就安排了教育方案,希望她成為一個幸福、善良、童真無邪而又溫柔多情的女性,她們不是根據自己的經歷和願望去發現和改造世界,而必須通過男性的眼光來觀察世界,從父親到丈夫。然而更可悲的是,她們也用同樣的眼光來要求和塑造她的同類乃至下一代。於是,女性的悲劇就這樣一代代地延續下來,形成惡性循環。

實際上十九世紀對於整個女性解放運動有著很大的意義,雖然當時女性仍然受到男權社會和宗教的壓迫和欺騙,但是資產階級啟蒙思想家所推崇的“自由、平等、博愛”等主張喚起了人們對女性問題的關注和思考,整個女性階層也開始漸漸覺醒。約娜一生的悲劇讓我們認識到,其實社會許多兩性間的差異不是原型的或普遍性的,而是文化和社會原因造成的。

小說強調女性和自然的重要件,體現了作者的生態女性觀。表達了他對自然和女性的生態倫理關懷。這部小說雖然沒有《羊脂球》聞名世界,但是其中約娜追求和諧生活而日漸抬頭的生態女性主義意識,讓這部小說在一種淡淡的無奈與惆悵統治下又不乏希望,這使得它成為19世紀末葉世界文壇上出類拔萃的長篇,也成為生態女性主義極具解析潛力的文本,更成為莫泊桑最優秀、最有生命力的小說之一。

在莫泊桑的筆下,小說女主人公約娜的出場便仿佛是大自然的恩賜。她美麗單純,充滿生命的活力。小說的開頭,十七歲的約娜急不可持地離開了和外界隔絕長達五年之久的修道院,重新回到美麗的大自然的懷抱。她喜氣詳洋,精力充沛,急想嘗嘗人生的幸福和歡樂,以及種種甜蜜的奇遇。那時的她對於未來的生活和甜蜜的愛情,儼然一個不知世故的天真少女。“她仿佛剛從緊閉的室內被移到露天的一顆植物”,幻化為自然樂章中的一個動人音符。

但在男權社會中,自然和女性都不過是被貶抑和壓迫的對象。女性和自然是男權文化樊籬中的一對難友,男性中心主義者對女性的憎惡和對大自然的憎惡具有內在的聯繫,而且相互強化,他們貶低“自然化的女人”,同時也貶低“女人化的自然”。作為文化載體的語言中就有很多這種關於女性與自然之間關係的隱喻:諸如自然被強暴,秘密被揭穿,“處女林”被砍倒了等等。這些把自然女性化和把女性自然化的語言,不僅反映出對女性和自然的統治和貶低,也表明了女性的命運與自然的

命運密不可分。小說中描寫,清新自然的約娜原本柏拉圖式的甜蜜愛情還沒來得及折射幸福生活的光點便在於連裸露的肉慾下夭折,於連粗暴地占有了她。這種女性身體上的創傷就像人類對自然的征服和掠奪一樣,女性和自然的價值被肆意地降低,這就是男權至上主義者對自然和女性的一種異化。這種男性對女性的肉體上的征服其實是對自然的女性最初夢想的顛復,正是男權價值文化強加結女性的壓迫形式之一。

相關版本

《一生》中文譯本:

1963年,《一生》,盛澄華譯,人民文學出版社

1996年,《一生》,桂裕芳譯,河北教育出版社

1999年,《一生》,鄭永慧譯,譯林出版社

2000年,《一生》,唐珍譯,浙江文藝出版社

2000年,《一生》,李玉民譯,北京燕山出版社

2002年,《一生》,王振孫譯,上海譯文出版社

2003年,《一生》,林秀清譯,灕江出版社

2007年,《一生》,李青崖譯,重慶出版社

作者簡介

莫泊桑(Maupassant,G·D,1850~1893)法國作家。1850年8月5日生於法國西北部諾曼第省的一個沒落貴族家庭。1870年到巴黎攻讀法學,適逢普法戰爭爆發,遂應證入伍。退伍後,先後在海軍部和教育部任職。19世紀70年代是他文學創作的重要準備階段,他的舅父和母親的好友、著名作家福樓拜是他的文學導師。莫泊桑的文學成就以短篇小說最為突出,有世界短篇小說巨匠的美稱。他擅長從平凡瑣屑的事物中截取富有典型意義的片斷,以小見大地概括出生活的真實。他的短篇小說側重摹寫人情世態,構思布局別具匠心,細節描寫、人物語言和故事結尾均有獨到之處。除了《羊脂球》(1880)這一短篇文庫中的珍品之外,莫泊桑還創作了包括《一家人》(1881)、《我的叔叔于勒》(1883)、《米隆老爹》(1383)、《兩個朋友》(1883)、《項鍊》(1884)等在內的一大批思想性和藝術性完美結合的短篇佳作。莫泊桑的長篇小說也達到比較高的成就。他共創作了6部長篇:《一生》(1883)、《俊友》(又譯《漂亮朋友》,1885)、《溫泉》(1886)、《皮埃爾和若望》(1887)、《像死一般堅強》(1889)和《我們的心》(18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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