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源偷情史》

《林家源偷情史》是一部網路小說。描寫的是原本幸福安寧的家庭生活,由於母親愛面子而把父親引上一條婚外情的道路,於彩虹也在其中扮演了一個重要的角色。

基本信息

作品概況

《林家源偷情史》是一部網路小說。描寫的是原本幸福安寧的家庭生活,由於母親愛面子而把父親引上一條婚外情的道路,於彩虹也在其中扮演了一個重要的角色。

作者:蘇夏
作品類型:短篇小說
作品狀態:已完成 

作品內容

一我們一家三口平靜而安穩的生活是被於彩虹這個女人撕碎的。

我的父親林家源和母親羅春英於一九八一年結婚後,住在城南一間租來的居民房裡,房間面積不大,15平方米左右,夠擺一張床和幾個衣櫃等家什,供人活動的空間已很小。儘管如此,他們仍以婚姻生活的甜蜜而感到滿足。城北雖然有些面積較大的房子,但因為那一帶社會秩序差而少有人住。據說在文革時期,城北一帶是全市有名的地頭部落,一些遊手好閒的人整天在東街西巷裡穿行,無所事事。居住在那裡的居民沒有任何人身財產的安全保障,偷竊、搶劫、掠奪是那群無業青年們的家常便飯。很多居民都從城北搬走,沒有搬走的也是敢怒不敢言。漸漸地,城北的人煙稀少了,而城南的人口卻密集了起來。改革開放初期,政府出面處理了一些社會治安問題,但仍舊沒能把城北的“毒瘤幫”剷除掉,社會環境並沒有得到明顯的改善。所以當時林家源選擇租城南的房子,是有其道理的。

婚後的生活在平平淡淡中度過,安定而有節律,就像池塘里的水面,無風吹過不起波浪。直到有一天,羅春英到人民醫院做了孕檢,回到家中一臉的喜氣洋洋。她把好事告訴了正在井邊打水的林家源。

“家源,我們有了。”

林家源還一籌莫展,他沒有聽明白妻子講的話。

“什麼有了?”

於是羅春英告訴他:“我今天去醫院檢查了,醫生說我們有孩子了。”

這么一說,樂得林家源連忙扔下手頭正在乾的活,跑到街弄口像只兔子似的歡蹦亂跳著:“我要當爸爸了,我要當爸爸了!”又跑到羅春英面前說:“咱們得好好慶賀一下。”

說話間林家源已跨上了腳踏車,他去菜市場溜達了一圈,買回來一隻洋雞、十隻雞蛋和半斤熟牛肉,還為自己去酒廠買了一壇老黃酒。洋雞是清燉著吃的,雞蛋煮著吃最有營養,熟牛肉則用蔥姜醬油拌著吃。他為羅春英準備好菜餚後就告誡她,以後家裡的一切活兒都不用她動手,她只要安安心心養好身子就行,也不要隨便外出,外出一定要有人陪同。林家源還去她的工廠為她辦了產假,這一切羅春英看在眼裡,心裡都美滋滋的。

度過了漫長的懷胎期後,羅春英終於在一九八三年初春的某一天住進了人民醫院的產房,林家源和他的母親輪流更換地伺候著羅春英,他們都希望她能生個男孩,以實現祖上的夙願。當羅春英被推進分娩室的時候,祖母的嘴上還在念著諸如求神拜佛之類的俚語,絮絮叨叨個不停。林家源的內心也是一種說不出滋味的複雜心情,既高興又緊張,高興的是自己馬上就要做爸爸了,緊張的是自己也和老母親一樣在猜測,羅春英生下的到底會是男孩還是女孩。因為醫院裡禁止吸菸,他無事消磨時間,於是就在走廊道上來回踱步,揣著手錶發獃地看著錶盤里的時間一分一秒的走過。 

分娩室的門終於被推開了,一身白大褂的護士走出來向外喊道:“哪位是孩子的父親?”林家源興奮地奔到了護士面前說道:“是我,我就是孩子的爸爸。”護士展開眉毛微笑地說:“恭喜你,是個男孩,有柄的。”

林家源像個孩子似的手舞足蹈起來,突然的興奮讓他的情緒失去了控制,他走過去對祖母說:“媽,聽到了嗎?護士說春英生了,是個男孩。”

“喔,真的嗎?謝天謝地!”祖母說道。

我的出生給這個原本平淡的家庭生活帶來了生機和樂趣。童年時代的記憶是從城南的生活開始的,城南的生活與水有著密不可分的緣分。我們住的是瓦片式平房,加上房屋面積小,擺上幾件固有家具外,已沒有什麼空間了。所以那時候的林家源學會了空間使用率這一概念,他千方百計地想法子以提高空間使用率,把15平方米的房子當作30平方米甚至45平方米來使用。在這一方面,林家源有著他特別豐富的經驗:譬如說他在擱層上擺著裝滿木塊的麻袋和裝滿衣物的軍旅袋,在床底下擺放著舊金屬、紗繩等雜物,又在衣柜上放置紙箱,在寫字檯上放置一台17寸電視機。給我留下印象最深的是林家源在屋內用兩枚鐵釘固定了一根牢固的鋼絲繩,然後把打滿水的鐵桶鉤在鋼絲繩上,由於鋼絲繩的彈性和振動,我聽到鐵桶發出的“支哩支哩”擺動的聲音,似乎在艱難地掙扎著要擺脫鋼絲繩對它的束縛。鐵桶里的水時常會盛得比較滿,晃動桶身的時候能看到水從桶口往外溢,順著桶身淌到地上,所以我們房子裡的地板十之八九是潮濕的,我經常能看到羅春英彎著腰在辛勤地拖地板。他們走路的時候都異常地謹慎,生怕腦袋會撞上鐵桶;我那時個頭還小,不必有這樣的擔心。林家源很少用自來水,為了省錢,他都是提著鐵桶到離我們家不遠的水井邊去打水,我們淘米用的水、洗菜用的水、洗衣服用的水、洗頭洗澡用的水幾乎全是井水。每到月底收水費的時候,社區的吳大媽看著我們家的水錶都會抿嘴笑著,她對林家源說:“老林,跑到你家收水費都不值了,總共才兩塊五毛錢。”

林家源說:“吳大媽,怕不值的話以後就讓我來抄,行了吧?”

吳大媽嘿嘿地笑了:“現在就想頂我的位置了,還早呢!”

我在城南一帶生活了十年,於一九九二年搬出了這間租來的平房,和父母移居城中。導致我們全家下定決心搬家的是緣於當年夏季的一陣颱風,颱風刮破了我們家的許多瓦片,瓦片滑到地上發出響亮的破碎聲。接著瓢潑大雨從我們頭頂垂直地打下來,穿過薄薄的天花板,把我們家一間小小的居室變成了一灘淺水塘。我們三個人都急壞了,我忙著轉移地板上的鞋子和床底下的舊金屬等雜物,羅春英忙著轉移床上的被褥、床單和枕頭,林家源最忙,他負責把鋼絲繩上所有的鐵桶都卸下來,倒掉桶里的水,再加上家裡的幾隻臉盆,全部派上接水的用場,哪裡漏接哪裡。我們的居室變成了一個戲台子,到處張羅著大小不等的道具,從天而降的大雨成了我們這齣戲的螢幕,可惜觀眾只有我們三人。雨越下越大,居室里的水位仍在不斷地上升,床鋪濕了大半,屋頂上方漏得實在是厲害,用臉盆也接不全了,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它被雨水侵蝕。幸運的是寫字檯上方並沒有漏,否則電視機就得遭殃。不過也不能確定它還能頂得住多久,天花板上的水跡面積已越來越大,整塊天花板就像立即要崩塌下來的樣子。為了緩解水情,林家源拆掉了原本擋在門檻上的一塊木頭,打開房門,我們這才看到房子裡的積水緩緩地向外流去。後來風不颳了,雨也漸漸地變小,到最後的完全停下來,我們一直龜縮在房子的角落裡,悲痛而惋惜地看著自己的家變得面目全非。顯然,那晚我們誰也沒睡,因為已經無處可睡了,我們就這樣靠著牆角互相依偎在一起,直到天明。

第二天早晨,當我和母親羅春英還在討論著如何去請泥瓦工人來修繕房屋的事情時,林家源破天荒地告訴了我們一個好訊息,他決定讓我們搬家了。他說他做出這個決定絕非一時心血來潮,而是經過昨天一個晚上的深思熟慮的。羅春英問他為什麼,林家源說這種老房子都是建國前造的,房齡可見一斑,其內部存在的質量問題不是一般的修繕所能解決的,補了小洞破大洞,問題只會越來越嚴重。況且這還是房管會的公房,所有權並不屬於我們,讓我們花大錢去為它修繕實在不值得,倒不如橫下一條心自己去買房。林家源在城中看中一套房子,二手房,也是小得很,但是比我們在城南的平房要大兩倍,多一個廚房一個衛生間,臥室也一分為二。這種房子屬於典型的舊式老樓房,一層一條連廊,密密匝匝地挨著好幾戶人家。林家源只花了兩萬塊錢就買下了這房子,雖說九十年代的房價還沒有後來翻價後那么貴,但兩萬塊的價格在當時來看也是比較低廉的。後來我才從林家源口中得知,這房子的前主人是個賭棍,因參與賭博輸了一萬多,整天被債主追逼著,無奈之下他變賣房產,林家源占了一個小小的便宜。我們當時還擔心那個賭棍可能會在翻本贏錢之後再來把他的房子贖回去,事後才知道那種擔心是不必要的,因為據說賭棍在賣掉房產後的幾個月就被公安刑拘了,兩年後他死於一場重病。於是我們就在城中安置了下來,而且一住就是許多年,在這裡度過了我的少年時代


說起林家源和於彩虹的相遇,實在是件非常意外非常偶然的事情。一九九三年,林家源調入市第一服裝廠工作,擔任服裝的製版工作,由於他的勤奮好學很快成為了業內骨幹,領導們都把眼光瞄準了他。但是林家源發現製版崗位的工作很枯燥,他預料到自己在這個崗位幹不了多久,於是就把閒暇的時間擠出來讓給了學習服裝設計。因為他看到廠里的幾位服裝設計師待遇和地位都很高,他甚是眼紅,便認定服裝設計師是個吃香的職業,一定比自己乾製版這一行有前途,於是開始抽空自學服裝設計的理論知識。沒想到不學不知道,一學倒還真箇被它迷住了。林家源發現服裝設計原來是一個五彩繽紛、絢麗多姿的世界,在這個世界裡他能夠插上翅膀發揮天馬行空般的想像,沒有拘束,沒有限制,這一點很符合他的性格。他決定不再做製版工作了,他要轉行做設計。林家源不知道廠領導是否會考慮一下他的請求,他決定先試問一下。由於領導們很看重他,對他的製版工作給予了充分的肯定,正打算提拔他,有了他的毛遂自薦,這事便一拍即合,從此林家源便當起了他夢寐以求的服裝設計師。

羅春英得知訊息後,心裡異常興奮,她覺得男人就應該幹這種風風光光的職業,那樣傳出去的話臉上才會有光。她經常以一個妻子的身份告誡林家源,那種髒得要命、流汗且不怎么賺錢的體力活不是男人的事業,男人是要承擔得起家庭的。

林家源做設計師才幾個月,水平就明顯地提高,漸漸地他可以和那些曾經使他羨慕的業內老手一比高低了。他忽然間發現自己做設計是有天賦的、有悟性的,天賦使他能順利地掌握這一行的基本遊戲規則,悟性可以幫助他比別人更快地提升自己的水平。同時林家源是個感性的男人,這種自然的感性用在工作中將直接激發他的靈感,促使他做出超前、有個性、極具創新的服裝設計。時間一長,林家源的業績得到了同行的認可,連那些以前被他稱為老師傅的設計師們在他面前也甘拜下風,不敢洋洋得意。

林家源在第一服裝廠立足腳跟、建立威信,還少不了那次服裝設計展覽大賽的幫助,也正是那次大賽,讓他有緣分認識於彩虹。大賽是由第一服裝廠承辦的,要求全廠的每位服裝設計師提交一份自己認為最滿意的作品參加比賽。設計師要把設計好的服裝模型製作成成型的服裝,再從本廠的女工中選出一位女性做他的模特,讓模特穿上其設計的服裝在T型台上展示,最後的總成績由服裝設計的風格款式和模特的走步姿勢兩項因素綜合評定。

林家源把握住了這次好機會,借鑑了國外一些資深服裝設計師的優秀作品,並充分發揮自己的聰明才智,設計出了一套在九十年代的中國還算是很前衛的女裝。林家源的作品一出爐,立即在服裝廠內炸開了鍋,同事們對他刮目相看,領導們更是大跌眼鏡,對他的評價一律是有潛力,大有發展前途,沒辜負他們的信任與期望。但是真正是好是差,同事們說了不算,領導們說了也不算,要由評審們評判了才算數。評審是由來自香港和上海的資深服裝設計師和服裝設計專家組成的團隊,他們有著多年的從業經驗,對服裝設計領域有著自己獨到的見解和很深的造詣。林家源對自己的作品勝券在握,他相信那些有著資深經驗的專家級評審一定能慧眼識珠。唯一的遺憾是全廠的女職工,竟然沒有一個願意做他的服裝模特,這讓林家源困惑不已。究其原因,那些女工認為,她們一向穿著簡單樸素,厚重沉穩,與林家源的大膽、開放、前衛的設計風格不相吻合,所以沒有人願意以身嘗試。而其他幾位同廠設計師的服裝則比較莊重典雅,相比林家源的服裝要少了很多花里胡俏的元素。簡而言之地概括:一種是東方實用主義風格,一種是西方完美主義風格。林家源屬於後者。

實在沒有辦法之下,林家源決定到模特經紀公司去聘請一個兼職女模特。他找到了華倫模特經紀公司,與經理商談了此事,並把自己設計的服裝給經理看,要他幫助找一個最適合的女模特。也許是一種意想不到的緣分,後來成為我繼母的於彩虹當時正在華倫模特經紀公司就職,她是一位專職模特,負責為一些有實力的大企業做產品的形象代言人。正當經理一籌莫展、難辨英雄的時候,於彩虹自告奮勇地走到林家源面前,說她很欣賞他所設計的服裝款式,願意做他的時裝模特。林家源把目光投放在經理身上,一時還沒有反應過來;於是於彩虹又說了第二遍,林家源才聽到。他把目光從經理身上轉移到於彩虹身上,心裡一陣莫名的興奮。他忽然發現眼前的這個女人長得很美,濃眉高鼻,電力十足的眼睛,烏黑亮澤的秀髮,高挑的個子,苗條的身材,從裡到外透露著一股女人的味道。這種味道是許多內心不甘寂寞、有著強烈欲望和企圖的男士極度渴求的。

於彩虹的一番好評,更讓林家源對自己的作品充滿了信心,他在心裡發誓,如果這次大賽得了獎,他一定要好好地感謝這個女人。事情發展得非常順利,結果正如林家源所期望的那樣,當晚的服裝設計展覽大賽,他拿了一等獎。當於彩虹穿上他設計的服裝邁著輕柔而有節奏的步伐走在T型台上自信地向觀眾微笑並招手的時候,他就知道他贏了;當那些來自香港和上海的專家級評審向於彩虹點頭稱讚的時候,他就知道他贏了;當座位上的觀眾在於彩虹登台亮相而爆發出一陣接一陣的掌聲和喝彩聲的時候,他更知道他贏了。

林家源成功了,他陶醉在成功帶來的喜悅之中。他忘了回家,忘了家裡的老婆兒子,忘了把他獲獎的好訊息帶回來與我們一道分享。當時他的腦海里只有於彩虹,那個自告奮勇為他展示個性時裝的女模特,那個幫助他榮膺大獎的女模特。晚上,林家源把他帶進一間咖啡廳,借著優美的音樂他們在互相認識著對方。

“小姐,幫了我這么大的忙,還不知道您貴姓?” 

“於彩虹,於是的於,你叫我彩虹便是了。” 

“於小姐的名字可好聽呵,果然名如其人。”

“別叫我於小姐,叫我彩虹吧,我的朋友都是這么稱呼我的。請問一下先生的尊姓大名。”

“對不起,忘了介紹我自己了,我叫林家源。”

“你做設計師幾年了,我挺喜歡你設計的款式和風格。”

“喔,難得有人這么直率地當面誇獎我的成果,很榮幸啊!不過說實話,我做服裝設計不到一年,以前我是搞製版的。”

“還不到一年?我簡直不敢相信。林先生,你有設計方面的天賦,你是一位有才華有實力的設計師,以後要好好發展喔。”

那天的談話進行得很晚,兩人話語間的投機和默契成為拖延時間的主要因素。林家源沒有回家,他是在於彩虹家過夜的,當然這事他沒有告訴羅春英,只是私下裡告訴過我,並且讓我替他保守秘密。他說這事也不能怪他,他是被於彩虹騙去的。於彩虹是那種很會吸引男人的女人,當晚從咖啡廳出來後她就柔情似水地對林家源說,她一個人回去害怕,要林家源送她回去。遇到這等事情有哪個男人會拒絕會退縮呢?已經有家有室的林家源被一時的柔情沖昏了頭腦,他問了於彩虹的住址後,就攔下一輛計程車趕往她的住所。在車裡他們並肩坐在后座,於彩虹把頭靠在林家源的肩上,雙手摟住他的腰,活像一對戀愛中的小情侶。林家源一開始還用手推了一下她的頭,發現她沒感覺之後,他也就變得麻木了。

車子在小區里停了下來,於彩虹家住一間大套房,林家源送她上去的時候,看到她家偌大的房子空無一人,客廳裝修得有藝術感,地板光滑,沙發上、桌子上散落著一些小孩子玩的玩具。於彩虹進門後把客廳簡單收拾一番,讓林家源坐到沙發上,並給他泡了一杯濃茶。林家源看到這么多的玩具,問她是否有孩子。於彩虹說是,有個9歲的兒子。他又問,兒子這么晚了怎么還沒回來,去哪兒玩了?於彩虹打開小臥室的房門,頭朝裡面一看,兒子睡得正熟呢。她對林家源說,兒子已經睡了。接著又順水推舟地問到了她的丈夫,於彩虹本來不想告訴別人關於她丈夫的事,但既然林家源問了,她就說丈夫出差做生意了。

後來林家源就被於彩虹強拉硬扭、軟硬兼攻地留了下來,他們兩個就睡在小臥室旁邊的那個大臥室。林家源對環境的適應能力不強,加上他原本害怕生疏,面對陌生的居室和陌生的女人,他感到很不自然。而於彩虹的幾句貼心話很快消除了林家源的顧慮,她說一個心靈寂寞的女人最需要有個男人供她依靠。林家源聽了,覺得她比羅春英還要了解自己。


於彩虹就是這樣把我的父親林家源勾引到她的魔爪中的。在那個手機還沒有普及、電話成為人們主要通訊工具的時代里,於彩虹采用電話攻勢一次次侵占了林家源寶貴的私人時間。什麼要注意身體啦,吃飯的時候要少喝酒啦,晚上要早睡早上要早起啦,最近心情好不好啦等等一系列讓人噁心讓人覺得是說與不說一個樣的廢話,她還覺得津津樂道,每次都費盡心機地想出一些不同的台詞,以此來吸引林家源的注意力,讓他感覺到天天都很新鮮。當然,電話是不敢往我們家打的,只敢打到林家源的工作單位,畢竟這點頭腦他還是有的,她也知道林家源是個有家有室的人,上有父母下有孩子,只不過她也控制不了自己的感情,她是個自控能力很弱的女人。

當初林家源是沒有愛上於彩虹的,他只是把她當成一位普通朋友看待,他心裡愛的還是羅春英,我也相信他還是有點做人的原則的。但是於彩虹這個頑固不化的女人一次接一次地對林家源進行了所謂“愛情”的灌溉和所謂“幸福”的培養之後,林家源這個大男人的心理防線最終崩潰了,他向於彩虹乖乖地投降,全面接受了來自她全方位的愛情攻勢。

於彩虹不是個安分守己、居家過日子的女人,她見過的世面很多,能把自己的見識一點點地滲透給林家源。林家源本不會跳舞,但是被她一番利誘和教導之後,也漸漸地學會了。於彩虹第一次邀請林家源跳舞的時候,幾乎把他單位辦公室里的電話都要打爆了。林家源接到電話後就以他不會跳舞為由拒絕她,任她打幾隻電話都是這么一個回答。可是於彩虹卻是不依不饒,纏住她就是不放手;半個小時後她竟然出乎意料地從家裡趕到第一服裝廠,出現在林家源的面前。

“打你那么多個電話,你為什麼就不會動心?”

於彩虹怒氣十足地瞪著眼睛看他。“我不是說了嗎?我真箇不會跳舞,彩虹。”

“不會跳我教你,萬事開頭難,只怕有心人。”

我學不會的。”林家源說。

“你是豬啊,都學得會的東西就你學不會。”

“你就當我是豬吧,反正我學不會,再說現在我正忙。”

說話間,辦公室的電話響了,林家源接氣電話,是羅春英打來的,說她今天買了好菜,催他下班後早點回家。林家源一邊點頭說是,一邊又用眼光看著於彩虹的臉,希望從她的臉上讀出一些文字。

“誰的電話?”於彩虹在他掛掉話筒的一瞬間就檢舉似的詢問他,林家源就說是家裡老婆打來的,讓他下班早點回去吃飯。於彩虹走到他面前,用一種怪異的表情問他:

“你老婆重要還是我重要?告訴你,你今天晚上非陪我不可,否則我就賴在你這兒不走了,你回去我也跟著你到你家,順便見見你老婆,和她認識一下,不是很好嗎?”

於彩虹就是這么一個人,幹練、固執、以自我為中心,林家源拿她沒辦法,又經不起她一陣子的恐嚇,結果反而順從了她,答應了她的邀請。於彩虹還要讓林家源晚上去她家裡吃飯,說要親自為他做頓豐盛美味的晚餐

這一招搞得林家源好尷尬好為難,他已經在電話里答應羅春英要早點回去吃飯的,現在倒好,他被於彩虹糾纏住脫不了身了。林家源在取捨之間,決定只能委屈老婆;他打電話回家,聲稱近日廠里工作量增加,他們要值夜班,晚上在廠里食堂吃了,可能要晚些時候到家,並且囑咐讓我們自己先睡。他打來電話的時候,我就站在羅春英身邊,通過空氣的傳播我還能微弱地聽到他的時斷時續、猶豫不定的聲音,但是這個聲音沒有引起我們的任何警覺。在此之前,林家源是個對工作對生活極負責任的男人,羅春英也對他有高度的信任,我們是不曾對他有過懷疑的。況且林家源從進第一服裝廠的那天起就沒有加過一天班,偶爾地加一次班,也是很正常的。於是林家源就這樣從我們信任的眼皮底下溜了過去,和於彩虹在一起歡度了一個晚上。

於彩虹果然為林家源做了滿滿一桌豐盛的菜,葷的素的皆有,琳琅滿目。於彩虹一邊為他夾菜,一邊問他喜歡吃葷菜還是素菜。林家源說道,都喜歡,不過更喜歡的還是素菜。於彩虹問為什麼,是不是她做的葷菜不好吃,不合它的口味。林家源笑著說道:“你請我吃飯我都來不及感謝你呢,還敢說不好吃嗎?就算是藥丸子我也得當成蜂蜜吃下去。”於彩虹聽了撲哧一笑,整個氣氛頓時活躍起來。

當天晚上於彩虹就帶著林家源去了位於京華路的一家舞廳,他們出現時,舞池內正在跳黑燈舞,那一對對相互擁抱的男男女女都像躲到幕布後似的,只聞其聲不見其人。於彩虹買了舞票後,直拉著他奔進了舞池,趁著黑暗坐到了角落裡的茶桌旁。林家源當初對這種場合併不感興趣,甚至還有點反感,認為他與這裡的一切格格不入。他坐在那裡沉默著,心緒很亂,想著下一步燈亮後看到那些陌生而輕快的臉時自己應該怎么辦,不覺有一陣的緊張。於彩虹雖然沒有看見他的臉,但能感覺到他的心跳,她對他說,待會燈亮後他們一塊過去跳,跟著她的腳步學,不懂的地方她可以慢慢教他。

說話間燈已經亮了,五彩繽紛、絢麗奪目的燈光刺得林家源眼睛發痛。激昂澎湃的音樂聲停了,下面是休息時間,舞池裡的男男女女紛紛向茶桌這邊走來,林家源這才看到了他們各色各樣的面貌,有衣著端莊的生意人,有打扮妖冶的富太太,有正在熱戀中的青年男女。不論是什麼人,他們一律容光煥發、精神飽滿,個個臉上洋溢著笑容。服務生端上來兩杯淡茶,借著優雅的環境和清香的淡茶,他們兩人聊了起來。於彩虹問:“做好準備了嗎?等音樂一響起,我們就開始。”

“我總感覺到不習慣,怕自己跟不上節奏。”

“任何事情都有第一次的嘛,一回生兩回熟。放心,有我帶著,你還怕出醜嗎?”

“咱們先跳什麼舞?”

“跳雙人舞吧!”

幾分鐘後,激昂澎湃的音樂聲再次響起,茶桌邊的男男女女整裝待發,投入到新一輪的雙人舞中。現在是亮燈舞,比較前一次的黑燈舞更有了一種視覺上的享受。於彩虹牽起他的手,緩緩地走到人頭顫動的舞池中間,雙手彎臂握住他的手,教他擺出一個基本姿勢。周圍那許許多多的舞者都成了林家源的老師,他領悟得很快,在於彩虹的指導和帶動下,他掌握了雙人舞的一些基本姿勢,手臂該怎樣擺放,腳步該怎樣挪動,最主要的還是腳法,因為跳舞主要是靠腳步而不是手臂。於彩虹對他的舞姿很滿意,儘管在外人看來林家源的技法還不嫻熟,完全是個新手,有點像給這個舞場倒溯歷史似的,但是他對跳舞的執著與投入讓做為他舞伴的於彩虹倍感興奮,認定他是大有潛力大有希望的。

一曲終了,舞池內的舞者紛紛解散,於彩虹她們也坐回茶桌旁休息。她露著笑臉看著林家源,點點頭對他表示肯定。

“挺不錯的,第一次跳就有這么好的水平,我說我的眼睛不會看錯人的。”

“彩虹,你在嘲笑我吧,我可是不敢上場了。”

“幹嘛,還當真了?我是在誇你呢,能做你的舞伴是我最大的榮幸,你要加油啊!” 

聽了於彩虹的幾句誇獎,林家源心花怒放。

林家源又問她跳舞有幾年歷史了,於彩虹說有十幾年了,從她十八歲談戀愛開始就跟歌舞廳結下了不解之緣。她告訴林家源,在她做女孩的時候,曾經是萬人迷,由於長相佳,氣質好,加上一個不賴的家庭背景,追求她的男青年可以排隊計數。可她不喜歡那些規矩本分的青年,認為他們不能帶給她想要的生活,她崇拜時尚、追求刺激,這正好跟當時社會上一些不學無術、遊手好閒的男青年對上套,所以高中畢業沒多久,她就跟那群人混上了。她進歌舞廳也起緣於此,那時她正與一個叫鬍子的男青年戀愛,鬍子個頭不高,人也長得不好看,和於彩虹走在一起幾乎看不出落差,他唯一的優勢就是長了一下巴的鬍子,說話嗓音較粗。於彩虹說她也沒辦法,她做女孩的時候就喜歡這樣的男人,這種長相醜陋但發育得過熟的男人,認為和他們在一起才會有安全感。鬍子是一家工具機廠的電工,白天跟那些黑壓壓的機器打交道,幹著最枯燥最乏味的活,晚上就找幾個女孩陪他娛樂娛樂,以擺脫生活的壓抑。鬍子去的最多的場所是歌舞廳,混得熟了,於彩虹也經常被他帶去。鬍子的幾個朋友看到了,都很羨慕他,誇他好有眼光,找了個這么漂亮的女孩,鬍子更是倍感得意。於彩虹除了陪他去歌舞廳唱唱歌跳跳舞以外,其餘時間都被他當作花瓶一樣地炫耀,他每去一個地方總要帶著她,並且兩人走得特近,讓別人一看就知道這是一對親密的戀人。於是於彩虹成了眾多男青年點評的對象,張三看到了說鬍子的女朋友真是如花似玉,李四遇到了又說鬍子的搭子真是人見人愛,這些話初聽是在讚美於彩虹,可是仔細一看說話人和鬍子交換的眼神,立刻就明白這些美言美語是說給鬍子聽的,意在借用於彩虹誇獎鬍子在情場上的魅力,能夠輕而易舉地將這個大美女轉到手。於彩虹感到情況不妙了,她分明是被鬍子利用了,她對鬍子投入了十二分的感情,鬍子可能根本就沒從心裡愛過她,這一切從一開始就是騙局,注定是沒有結果的。後來她就離開了鬍子,幾年後嫁給了現在的丈夫——一個深愛著她卻不能給她激情放蕩生活的忠實男人。她說也許這就是命運的安排。

林家源聽完於彩虹的故事,他沒有對鬍子感興趣,倒對她的丈夫有了興趣,不斷地探詢於彩虹的丈夫如何如何,對她怎樣。可是於彩虹偏偏不願回答這些問題,好像碰到很棘手的東西一樣,故意借用別的話題把該話題拉扯出去。林家源見狀,就不再勉強問她了,他是個明白事理的人。音樂聲再次響起,燈光全部熄滅,下一場又是黑燈舞,於彩虹拉起林家源,說:“你今天表現很好,給自己一點信心,繼續上場吧。”

這一節的黑燈舞中,由於舞者看不到周圍的一切,包括人們的眼光,自然放得很開。於彩虹有了十幾年的經驗,她跳得從容和鎮靜,舉手投足間透露出一個跳舞愛好者樂觀、開朗的心態。林家源置身於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幕之下,雖然已不再緊張和害怕,但是仍舊錶情嚴肅,動作一絲不苟。於彩虹忽然把頭靠到他身上,親密地問:“家源,你喜歡我嗎?”

林家源心裡咯噔一下,問題來得太突然了,他從未曾考慮過,但他相信女人說話有口無心,所以沒加任何防禦心理

“喜歡。你問這問題幹嗎?” 

 於彩虹說:“隨便問問不可以嗎?試試你的良心。”

“喜歡。不喜歡還陪你來跳舞?”

“這可是你說的,到時可別抵賴。”

那次跳舞之後,林家源漸漸著迷了,到後來,不是於彩虹打電話邀請他跳舞,而是他主動打電話邀請於彩虹,這一轉變讓於彩虹很震驚,很受感動。林家源約了她好多次,於彩虹抓住每一次機會與他交流、溝通、談心,時間一久,他們兩人之間發生了不可忽視的微妙的關係。


如果不是我親眼目睹,林家源在外偷情的事實可能會一直不露聲色地掩蓋下去,也正是由於我這雙銳利的眼睛,加速了我們這個美好生活的土崩瓦解。

一輛綠色的計程車緊急停在路口的一剎那,成了我跟蹤並監視林家源不軌行為的起始。恰逢從那條路口經過前往同學家赴約的我,無意中發現了那個我不願意承認卻又不得不承認的事實,林家源有外遇了。雖然他在我面前還履行做父親的責任,在羅春英面前還履行做丈夫的責任,但是呈現在眼前的他和一個年輕漂亮的女人那種親密曖昧的行為,也絕對欺騙不了年僅12歲的我。於是就在那樣一個平靜的夜晚,那樣一種特殊的場合,我放棄了去同學家赴約的打算,為了滿足內心私自的好奇心,我決定跟蹤林家源,趁他不防備的時候偷窺他和那女人的活動。

林家源挽著那女人的腰向一家三星級賓館走去,女人晃動著身子,她的身體在夜幕中形成一條優美的曲線,吸引著那些成熟寂寞的男人。我小心謹慎地跟在他們身後,離開他們五六十米遠,能在我的視野範圍內看到他們的影子。我生怕林家源會發現我,幸運的是他沒有轉頭向後看,只顧一個勁地向前走;那個女人卻不住地回頭向後看,好像後面有特別值得她留戀的人似的。夜幕黑距離遠,我看不清她的臉,只能分辨出她個子很高、身材較好,打扮時髦得體。她顯然不認得我,更想不到會有人悄悄地跟蹤他們,她毫無提防意識,自信和快樂溢於言表。女人隨著林家源在大廳的客房登記處辦理了一些相關手續後,就乘著電梯去了樓上。我進了賓館,到客房登記處詢問服務小姐剛才進來登記的兩人去了哪個房間。開始她不肯告訴我,說是要為任何一個客人保密情況,除公安機關外的任何個人和組織都無權詢問。我著急了,告訴她我是來找爸爸的,我要讓他陪我回去,我真的是來找我爸爸,發誓沒有騙人。服務小姐被我天真無忌的話語感動了,破例地告訴我他們是住在706房間。當年的我還不會乘坐升降式電梯,於是我一口氣從一樓跑到七樓,跑得大汗淋漓、氣喘吁吁。然後又躡手躡腳地走到706房間門口,林家源和那個女人就在這個房間裡面。

我試圖往裡面看到點什麼,可是卻什麼也看不到,窺視孔裝得太高,我夠不著。即使夠到它我也不能看到什麼,因為窺視孔是供房間裡面的人察看外面的景物用的,而不是供房間外面的人偷看裡面的景物用的。我想到了偷聽,也許只有去聽他們兩人之間的談話才能徹底搞清楚林家源和這個女人之間的事情。

我把耳朵貼近門板,認真仔細地傾聽房間裡的動靜。起先是電視機的聲音,非常清晰,能夠聽清主持人一字一句說的話。其次我聽到電視機被關掉,房間裡出現一陣很長時間的急促呼吸,呼吸不均勻,由慢到快,稍後停止。接著,房間裡傳來了說話聲。

“家源,說老實話,你心裡愛我嗎?”

這是女人的聲音,溫柔甜美,婉轉動聽,難怪林家源會被她吸引住。

“彩虹,我喜歡你,我一直把你當成我最好的朋友。”

這是林家源的聲音,一個我再熟悉不過的聲音。

接著,那女人說:

“誰問你喜歡?我是問你愛不愛我?” 

“愛。現在滿意了吧?”

“既然愛我,那我讓你親我一下,願意嗎?”

裡面傳出一陣嘿嘿的笑聲,繼而變得安靜,如果我在外面發出一點聲音他們都能聽到。伴隨著這股安靜,我在腦海中迅速浮現出電影中看到的男女主人公親嘴的鏡頭。過後女人又說: 

“謝謝你,家源,你是我今生最愛的男人,你和你老婆離婚吧,我嫁給你,我們一起攜手開創新的生活。”

我心裡猛然一驚,這個素未謀面的壞女人要充當第三者的角色插足我們的安定生活,破壞我們美滿的家庭。我頓時從心裡憎恨這個女人,努力想著希望林家源拒絕她的要求。 

“彩虹,我是愛你,可我同樣也愛我老婆呀!”

“狼心狗肺的東西,我對你那么好,陪了你好幾個月,你老婆做得到嗎?到頭來還是天天想念著老婆,你覺得她好就永遠跟她過吧,讓那個黃臉婆陪伴你一輩子!”

“你也要給我一段時間呀,我還沒做好準備,不知道回去同她怎樣說好呢?”

“這種問題還用得著我教你,做男人,該狠心的時候就得狠心,為了自己的生活精彩,總要有所取捨嘛。我可告訴你,我為了你可是付出過代價的,你要明白。”

“你這話怎么說?”

“你還不知道?我上個月同我老公離婚了,就是為了你。你要是再不能成全我,我只能孤苦伶仃地做個單身女人了。”

“彩虹,你怎么做事由著自己的性子呢?這么大的事情也不與我商量一下,我可是沒讓你離婚啊!”

“反正我都已經離了,又不能後悔。你怎么辦就看你自己的良心呀?”

這個女人的話語令我噁心,她正在一步步誘導我的父親林家源向危險的邊緣挪動。我沒有繼續再聽下去,但也沒有把這些訊息告訴母親羅春英,怕她傷心難過,只得把它們像包袱一樣地裹在心裡。我還是信任林家源的,心想他和那個女人只是玩玩而已,不會當真,不會對我們這個家置之不顧的。可誰知道他會在這場遊戲中走火入魔,越陷越深,最後到了無法自拔的地步呢?一次次的漠然,一次次的冷淡,終於被一向信任並深愛他的羅春英看出了破綻,幾句問話,幾聲責備,林家源招供了,他向羅春英坦誠地交代了他在外認識於彩虹的經過,並要她理解他,他也是身不由己。羅春英哭了,我第一次看到她在我們面前哭,哭得撕心裂肺、痛不欲生。

一個月後林家源就和羅春英離婚了。按照法律規定,林家源賠償給羅春英5萬元錢,剩下的房子和我都歸林家源所有。於彩虹賣掉了自家的大套房子,搬過來和我們住,成為我這個家庭的闖入者。她和我父親沒有辦證結婚,兩人屬於我們現在所說的同居關係。於彩虹還帶過來一個9歲的兒子,他就是我現在的弟弟。

2007年3月30日(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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