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淚山谷之戰

眼淚山谷之戰是1973年贖罪日戰爭中的一場戰鬥。1973年10月6日-7日的北以色列,倉促迎戰的以色列第7裝甲旅頂住了敘利亞第7機步師和第3裝甲師的進攻,打贏了“眼淚山谷”戰役。眼淚山谷之戰被收入各國裝甲兵的教範,成為裝甲防禦作戰的經典戰例。

概述

1973年的贖罪日戰爭是現代以色列國家建國以來離崩潰最近的一次,西奈半島到戈蘭高地之間的土地在埃敘聯軍的南北夾攻下顫抖,以色列危如累卵。但是,僅僅一周之後,塗著大衛星徽的坦克就開上了通往開羅和大馬士革的公路,在這一周里,英雄的以色列裝甲兵挽救了整個國家和民族。在10月6日-7日北以色列最危急的時刻,倉促迎戰的第7裝甲旅頂住了敘利亞第7機步師和第3裝甲師的進攻,打贏了“眼淚山谷”戰役。

百戰雄師

第7裝甲旅誕生在硝煙瀰漫的以色列獨立戰爭期間。戰爭爆發時,“哈賈納”創始人什洛莫·沙米和海姆·拉斯克夫奉命組建第7機械化旅。他們在不到一周的時間內編成了3個作戰營:1個為裝甲步兵營;2個是步兵營。創建之初的第7旅缺少裝備,名為機械化部隊,實際上僅有10餘輛剛剛從歐洲買進的美軍在二戰期間使用的M-3半履帶裝甲車,步兵甚至連沙漠地區作戰必備的水壺也配不齊。官兵幾乎沒受過任何軍事訓練,大多數人都是在開戰前兩三天才領到武器。1948年5月23日,以軍向耶路撒冷西部要地拉圖恩(現在以色列裝甲兵博物館所在地)發動進攻。第7旅奉命擔任助攻任務,掀開了自己近半個世紀中東征戰史的第一頁。戰鬥中,右翼擔任主攻的吉瓦提旅受阻,第7旅變助攻為主攻,從左翼進逼拉圖恩,裝甲步兵營一路衝進拉圖恩鎮警察局的大院。但由於後續步兵分隊沒能及時跟進,最後被迫撤出陣地。6月11日,阿以雙方第一次停火。利用這3周的時間,第7旅補充了人員和彈藥,並對部隊進行了強化訓練。7月9日,戰火重燃,第7旅被調往北部參加肅清中加利利地區阿軍的作戰。7月15日黃昏,第7機械化旅攻占中加利利重鎮拿撒勒,重創敘利亞第5旅。
以色列第七裝甲旅是較早換裝M-48坦克的部隊之一。1967年六日戰爭中,第七旅在西奈前線作戰,立下赫赫戰功,也是以色列國防高層充分認識到裝甲兵集群作戰的威力。
10月下旬,在2個多月的第二次停火後,以軍實施“哈雷姆”作戰計畫,準備將阿拉伯聯軍徹底逐出北加利利。當時,敘軍在這一地區約有23000人,20多輛坦克,而以軍僅有3個旅9500人,23輛坦克和裝甲車。第7旅在這場速戰速決的戰役中扮演了最重要的角色,他們奉命從西路對阿軍防線縱深實施穿插,直取以敘邊境重鎮薩沙,達成戰役合圍的態勢。10月28日夜,第7旅從薩弗德的前進基地出發,裝甲步兵營打頭陣,步兵營乘坐搜羅來的五花八門的汽車沿著一條逶迤狹窄的公路向北疾進。6小時後,提前到達指定位置,展開了對薩沙的攻擊。薩沙地區部署有敘軍20輛坦克中的15輛,在攻擊過程中,以空軍有力地支援了第7旅的戰鬥。第7旅攻陷薩沙的訊息傳到後,敘軍整條戰線迅速土崩瓦解。
贖罪日戰爭前,第七裝甲旅全部換裝了從英國進口的百人隊長MK-3/5坦克,以色列根據本國國情對百人長隊長坦克進行了多次改進。第七旅在戰爭期間裝備的應該是百人隊長坦克在以色列的第二種改進型-肖特.卡爾型
建國後,以色列國防軍進行了大規模的整編,尤其加強了裝甲機械化部隊的建設。第7機械化旅被改編為裝甲旅,是當時以軍唯一一個擁有2個坦克營的全建制裝甲旅。1956年10月29日,西奈戰爭爆發,以色列第202空降旅在阿里爾·沙龍上校的指揮下突襲米特拉山隘。由於對裝甲部隊缺乏信心,第7裝甲旅被擱置在次要地域。在旅長尤利·本·阿里上校的強烈要求下,參謀部才勉強同意該旅加入支援步兵的戰鬥。第82裝甲營首先協同第4步兵旅攻占了庫賽馬,而後調頭北上,直撲阿布奧格拉。阿布奧格拉是一座堅固的要塞,在其東面通往以色列的道路上還建有魯瓦法炮台和烏姆·卡泰夫、烏姆-希漢兩個築壘陣地,構成完整的多層次防禦體系。30日上午,第82裝甲營到達烏姆·卡泰夫前沿,在多次衝擊未果後,該營繞開烏姆·卡泰夫外圍陣地,連夜轉向達伊卡山隘,由那裡迂迴穿插直搗阿布奧格拉。天將破曉之時,第82裝甲營突然出現在阿布奧格拉南側開闊地上,經過1小時激戰,控制了阿布奧格拉道路交叉口。埃軍對阿布奧格拉的失陷非常恐慌,中午,從阿里什派出1個營南下,從烏姆·卡泰夫派出1個營西進,兩面夾擊第82裝甲營。第82裝甲營依託陣地頑強抵抗,同時召喚空軍對北線埃軍實施猛烈的空中打擊,迫使其北撤。至10月31日,阿布奧格拉完全被以軍占領,動搖了埃軍西奈全線的防禦。之後,一直未得到補充和休整的第82裝甲營又馬不停蹄地進攻仍威脅東線以軍的魯瓦法炮台(這是他們開展2天來的第4次攻堅戰)。戰鬥進行得異常激烈,第82裝甲營的許多坦克在將炮彈和重機槍子彈打光的情況下,仍不顧一切地闖入埃軍陣地。埃守軍完全喪失了鬥志,全線潰敗。10月31日,埃軍西撤,收縮至運河區,以軍趁勢展開追擊,第7裝甲旅一馬當先,一路追擊直到埃及重鎮伊什梅利亞的對岸。
西奈給以色列軍隊的建設帶來了非常重要的影響,第7裝甲旅的出色表現使以軍高層看清了坦克集群的巨大作用。以色列的裝甲兵建設出現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高潮,裝甲部隊擴充到9個旅。
1967年6月5日,六日戰爭爆發。第7裝甲旅作為南部軍區的主力,再次踏上了西奈半島土地。第7裝甲旅所在的塔爾裝甲師負責進攻半島最北端的臘法、阿里什地區。臘法是半島北部交通樞紐,而阿里什不僅是控制海岸公路的要地,而且還是西奈行政中心和埃軍前線指揮部所在地。因此,埃軍在這一帶構築了多個堅固的要塞和據點,部署了約5個旅的重兵設防。該地是決定戰爭勝負的關鍵。
戰鬥打響後,第7裝甲旅(旅長什穆耶·戈南上校,此君在1973年曾擔任以南部軍區總司令)在臘法東北的外圍據點漢尼尤斯殲滅埃守軍1個坦克營,然後掉頭南進至臘法外圍。根據師部的命令,第7旅抽調1個機械化步兵營協同友鄰部隊攻擊臘法,主力部隊則繞過臘法,向西直撲阿里什。下午3時許,第7裝甲旅的先頭坦克營首先到達阿里什前方約8公里處的吉拉迪的據點(埃軍1個營守衛),不待埃軍判明情況,以軍坦克群便不與守軍糾纏,繼續全速開進。埃軍官兵被眼前的景象驚得目瞪口呆,眼睜睜地看著以軍坦克一輛接著一輛從他們工事前疾駛而過,未作出任何反應。
下午4時,第7旅先頭營抵達阿里什近郊,比原定計畫整整提前了16個小時!但是第7旅的後續部隊在吉拉迪卻遇到了頑強阻擊。吉拉迪守軍在以軍先頭部隊通過後,立即重整工事,堵塞了防線缺口。在1個小時的激戰中,第7裝甲旅有10餘輛坦克被擊毀。稍後,第7旅的裝步營和友鄰部隊趕到,雙方激烈拚殺,陣地幾度易手,以軍最後經過白刃戰才肅清了守軍,占領了吉拉迪。
6日凌晨,第7旅會同塔爾師其他部隊,對阿里什發起總攻,並一舉將其攻占,殲滅埃軍1個旅。至6日早上,以軍攻占了西奈北部的所有預定目標,如期完成了第一階段作戰計畫。
至此,埃軍西奈防線土崩瓦解。黃昏時分,第7旅的部隊已經挺進到阿里什西南的利卜尼山,正待休整之機,又接到追擊命令。第7旅官兵立刻登上戰車攻擊了埃軍第3步兵師的後衛部隊,占領了哈馬。隨後突破哈特米亞山隘,進抵距運河60公里處的季夫加法,沿途又攻擊了埃軍最精銳的第4裝甲師一部,毀傷坦克數十輛。8日,挺進到了伊斯梅利亞附近的運河東岸。

臨危受命

在六日戰爭結束後,第7裝甲旅轉隸北部軍區,阿維多爾·本·吉爾上校接任旅長之職,全旅在七十年代初換裝了肖特-卡爾主戰坦克(英國百人隊長MK-3/5坦克的以色列改進型,加裝了L-7 105毫米線膛炮和泰萊達因·大陸公司的AVDS-1790風冷柴油發動機)。下轄第77坦克營(營長阿維多爾·卡哈漢尼少校,裝備33輛肖特-卡爾坦克)、第82坦克營(裝備33輛肖特-卡爾坦克)和第79坦克營。
贖罪日戰爭爆發的1973年正是第7裝甲旅成立25周年,就在戰爭爆發前五周,第7旅的老兵在拉圖恩集會,紀念以色列建國和第7旅成立25周年。在拉圖恩圓形劇場的那個晚上,身材瘦高、一付貴族氣派的阿維多爾上校面對著總理和數千名老兵時,並不知道他的旅將在1個月後,為了保衛北加利利而全軍覆沒。
自六日戰爭後,以色列的國防戰略依賴於少量正規部隊在緊密的空軍支援下扼守住邊境防線,贏得時間動員預備隊。邊境防線是以支撐點為核心的預警防禦系統。戈蘭高地共有11個沿“紫線”(1967年6月10日停戰線)構築的支撐點,平均每個有15名士兵,每個支撐點後方均部署有1個坦克排。守備部隊來自著名的哥蘭尼旅,總兵力約1個加強連。在他們後方提供支援的就是第188裝甲旅。在10月4日前,由於以色列高層的戰略誤判,整個戈蘭高地僅有這1個裝甲旅,不足百輛坦克。國防部顯然也意識到戈蘭前線兵力薄弱的危險形勢,因此實施了軍內的局部總動員,並於10月4日下令第7裝甲旅進駐戈蘭高地北部。這支百戰雄師在時隔6年後再一次登上中東戰爭的舞台。
第7裝甲旅在60年代末70年代初曾多次參加了戈蘭高地和黎巴嫩邊境的衝突,大多數軍官對地形都很熟悉。在全旅開拔前線之前,第7旅已經奉命將第77營派到戈蘭高地加強給第188旅,阿維多爾則根據當前的形勢和對過去幾年同時期的情況的比較,得出結論——贖罪日那天一定會出事。他的經驗告訴他,一旦戰爭爆發,他的旅都不會有多少時間進行準備。因此他命令旅屬炮兵對戈蘭高地地形進行了先期偵察,準備目標和射表,並召集各營營長,溫習曾在北部軍區先後實施過的作戰計畫。
10月5日星期五中午,第7裝甲旅正式接到了要求他們進入最高戒備狀態的命令。阿維多爾感到寬慰,因為他已先期將前進指揮所的一部分遷到了戈蘭高地。剩下來的事情就是和時間賽跑。由於倉促動員,相當部分的人員尚未歸隊,大量裝備也還在倉庫里。坦克、裝甲車和步兵從各個駐地向集結地域開進,由於動員僅限於國防軍內部,地方交通系統並未接到動員令,不斷的交通擁堵嚴重影響了集結速度。但多年的戰鬥經驗和嚴格的訓練幫助了第7裝甲旅,經過了最初的混亂,整個旅的指揮控制體系開始有條不紊的運轉起來。從各駐地開來的坦克在集結地加油、補充彈藥和附屬戰鬥工具後各自歸建,並立即向前線開拔。第82坦克營在當天夜間向戈蘭高地的辛迪亞納(在納菲克-塔普林道路交叉口以東約一英里處)運動;同時第77坦克營則在納菲克-瓦塞特公路占領陣地;第79坦克營在星期六清晨開拔,於中午12時前在瓦塞特道路交叉口占領陣地。第7旅旅部則在納菲克地區安營紮寨。
10月6日上午10時,阿維多爾在納菲克參加了由霍菲將軍召集的旅長會議。霍菲將軍通知他們,根據收到的情報,敘利亞的進攻可能在當晚6時左右開始。第7裝甲旅將作為戰役預備隊,任務是準備向北部或南部地段實施局部反衝擊,或分為兩支部隊同時支援南北兩地段。
1973年10月6日-8日戈蘭戰役態勢示意圖。第七裝甲旅在以庫奈特拉為分界點的戈蘭高地北部獨自對抗敘利亞軍隊1個機械化步兵師和一個裝甲師。
阿維多爾於下午2時在納菲克召開作戰會議,會議還沒開始,敘利亞空軍戰鬥機編隊就已經臨空。敘陸軍近1000門火炮以極其猛烈的炮火準備拉開了戈蘭戰役的大幕。彈幕射擊持續了55分鐘,整個戈蘭前線一片火海。炮火停息5分鐘後,敘利亞第7機步師在北部赫爾蒙山一線發起牽制性進攻;第9機步師強攻庫奈特拉;第5機步師則猛撲向拉菲德突出部,600輛T-54/55坦克如潮水搬湧向第188裝甲旅的防線。
敘軍最初的進攻由於雷區、反坦克壕和以軍炮兵精確的火力而進展緩慢。以軍的首發命中率高得驚人。在10月6日下午4點以前,敘軍蒙受了重大損失,第188旅守住了霍菲將軍最擔心的庫奈特拉交通樞紐。但是敘軍的數量和進攻的信心遠遠超出以軍的預料;其次,以軍對敘軍主攻方向的判斷有誤,敘軍真正的進攻方向在庫奈特拉以南至侯什尼亞一線和更南面的拉菲德至拉馬特馬格西米姆的開闊地,在這段近20公里長的防線上以軍只有4個支撐點和188旅第53營的少的可憐的部隊。到下午4時半,北部軍區司令霍菲少將已經確信情況非常嚴峻,必須增加兵力、收縮防區。他立即下令第7裝甲旅以最快速度展開,接手A-5支撐點以北的戈蘭高地防線,讓第188旅能騰出手來處理南部的危險局勢。考慮到188旅第74坦克營已經與敘軍接戰,因此將其劃歸第7裝甲旅指揮,作為交換,第7旅第82坦克營直接開往拉菲德突出部,歸屬第188旅。
阿維多爾篤信隨時都要保持一支預備隊,不管數量多少,因此他著手組建了第3個坦克營(他從每個營抽調了1個坦克連組成了1個預備隊營)。這樣,他手中握有3個坦克營,有了機動的餘地。把第188旅第74坦克營的坦克計算在內,第7旅投入戰鬥的坦克就將近有100輛。阿維多爾的兵力部署如下:第79裝甲步兵營配置在“紫線”上的A-1號支撐點附近,赫爾蒙山脈的馬薩達正東,離赫爾蒙尼特山約4英里;赫爾蒙尼特山以南到從北俯瞰庫奈特拉的布斯特爾高地一帶則由第77坦克營和第74坦克營防守。

暗黑之夜

劃歸第7旅指揮的第74坦克營一直堅守住預設陣地,維持住一條相對完整的正面。夜晚的到來並沒有阻止敘軍的進攻,他們利用主動紅外探照燈繼續前進。當敘利亞人通過反坦克壕時,以色列人發現敘軍坦克兩側的紅外線光就像數百個“貓眼”,蔚為壯觀。以軍坦克兵精準的遠程射擊能力被夜視器材的缺乏所抵消了,他們想盡辦法來克服技術上的劣勢——發射照明彈;把氙光探照燈裝在坦克上。但這些措施都無法與敘軍的紅外探照燈相比,第74坦克營只好放棄預設陣地,避免正面靜態防禦,不停的在整個戰線上機動,給敘軍以儘可能多的殺傷。機動防禦使戈蘭高地中北部的防線在當晚10點第7旅主力與敘軍接戰前不至於整個跨掉。截止晚上10時,第74營在8小時的戰鬥中擊毀了60輛敘利亞坦克,阿維多爾感嘆自己得到了1個優秀的營。
10月6日晚10時,第7裝甲旅主力首次與敵接觸,敘軍第7機步師試圖從布斯特爾高地和赫爾蒙尼特山之間第75裝甲步兵營防守的旅中央地段進行突破,這是敘軍在北部一系列突破的第一次。第7旅的坦克兵們驚奇地注視著敘軍坦克紅外線燈光形成的成千上萬個“貓眼”,在月光下緩慢地向前移動。為了削弱敵人紅外線器材所提供的有利條件,阿維多爾命令部隊等敵人抵近後再開火。敘軍步兵在反坦克壕上架橋的同時,敘第7機步師第78坦克旅開始進攻。他們的坦克越過反坦克壕,展開成寬大正面,向正在預設陣地等候的第7旅緩緩運動。當他們到達800碼距離時,阿維多爾命令部隊開火。一輛接一輛的敘軍坦克爆炸起火,火光把黑夜照得通明。激戰持續了5個小時。10月7日凌晨3時,敘軍撤退了。
在A-1號支撐點以南地區,經清點有40多輛敘利亞坦克被擊毀;在A-4號支撐點和庫奈特拉之間的地區,散布著30多輛敘軍坦克殘骸。10月7日凌晨2時,一支敘利亞縱隊在拉菲德-庫奈特拉大路上向北運動,對第7裝甲旅的側翼實施迂迴。阿維多爾命令一直奉命在旅防區外圍游弋擔任警戒任務的“老虎連”(連長梅爾上尉)前去阻擊。梅爾首先命令支援支撐點的2輛坦克退回到大路上,等待可能北進的敘軍。而他的部隊則向庫奈特拉南面的支撐點方向運動,沿主要公路按適當間距埋伏好坦克,並命令副連長梅耶帶領一支小分隊多前進1英里,與敘軍縱隊平行,以便監視並在敘軍最後撤退時進行伏擊。很快大約40輛敘軍坦克從南面上來了。此時,敘軍已越過梅耶的小分隊,以極整齊的縱隊向前推進。當敘軍部隊距以軍伏擊部隊1300碼時,梅爾下令:“‘老虎連’,自由射擊!”1發照明彈照亮了敘軍縱隊,從後面開火的梅耶小分隊擊中了5輛坦克。整個敘軍縱隊驚慌失措,坦克互相衝撞。“老虎連”開始有條不紊地挨個消滅目標,敘軍坦克接二連三地著火,措手不及的敘軍試圖收攏隊形,但他們無法判定以軍的炮火來自何處。45分鐘的戰鬥結束,清點戰果,敘軍丟下了20輛坦克。隨著拂曉的到來,“老虎連”向南轉移到特勒哈里延,隱蔽在樹林和灌木叢中監視公路。敘軍殘餘部隊在拂曉時集合起來進行搜尋未果後便繼續向主要公路前進,徑直走進了“老虎連”為他們準備好的伏擊區。以軍的第一個齊射就擊毀了5輛敘軍坦克。接著,“老虎連”回到公路上並向庫奈特拉攻擊前進,沿途又擊毀了10輛躲藏在丟棄的炮兵陣地上的T-55型坦克,還襲擊了一支正在毫無顧忌前進著的敘軍補給縱隊。一夜的戰鬥,這個連擊毀了相當於自身三倍數量的40輛敘軍坦克。

眼淚山谷

10月7日星期日早晨,當晨曦降臨時,可怕景象展現在第7旅官兵們疲倦的眼前。在第7旅的中央防區——赫爾蒙尼特山和布斯特爾山之間的山谷里到處都是燃燒著的坦克殘骸(這就是後來蜚聲世界的“眼淚山谷”)。彈藥誘爆的爆炸聲不斷傳來,蘑菇狀的白色煙幕籠罩在坦克上空。第75營一位年輕的連長後來回憶到:“這真象《飄》里的戰場,只不過時間是在20世紀。”
10月7日上午8時,敘軍第7師的第78坦克旅在布斯特爾和赫爾蒙尼特山之間的2.5英里寬的正面上發起了第二次進攻,企圖突入沿瓦塞特方向的赫爾蒙尼特山麓的乾河床。第77坦克營的33輛百人隊長坦克與敘軍整整1個坦克旅激戰,雙方從2300碼一直打到10碼,完全是炮口對炮口的坦克白刃戰。與此同時,北部防區的第79坦克營遭到了敘軍2個坦克營及其配屬裝甲部隊的進攻。戰鬥在中午1時結束,敘軍撤退了,丟棄了幾十輛坦克和車輛在第7旅的前沿燃燒。
“眼淚山谷”戰役,上圖是1973年10月28日,在蘇伊士運河西岸集結的以色列裝甲部隊的百人隊長主戰坦克。第七裝甲旅在北線的浴血奮戰使以色列能夠緩過氣來,先後在南北兩線展開反擊,最終贏得贖罪日戰爭的勝利。
當晚10時,敘軍主力又再次回過布斯特爾高地,常規的彈幕射擊後,裝甲部隊發起衝擊,這時敘利亞第3裝甲師也已趕到,裝備有先進的T-62型蘇制坦克的第81旅部隊作為先頭部隊。由於以軍缺乏夜視器材,敘軍能比較從容的接近到以軍陣地前沿,雙方在30-60碼的距離上再次展開坦克肉搏戰。敘軍攜帶反坦克火箭筒的步兵繞到了以軍坦克部隊的後方,以軍的許多坦克被火箭筒擊毀。激烈的戰鬥一直持續到10月8日星期一凌晨1時,戰鬥象它突然開始那樣又突然停止了。敘軍遭到了極為慘重的損失,他們利用夜暗收攏隊形,重新編組並忙著將被打壞的坦克和傷員後送。
“眼淚山谷”戰役,上圖是在戈蘭高地的公路邊被遺棄的蘇制T-55坦克。其炮塔左側有一個穿甲彈入射彈孔。從技術角度講,敘利亞陸軍裝備的蘇制T-54/55主戰坦克與以色列國防軍使用的百人隊長主戰坦克處在同一水平線上。但是敘利亞坦克兵的技術和戰術術養則完全不能與以色列同行相提並論,人的差異成就了第七裝甲旅在“眼淚山谷”輝煌的勝利。在1:6的兵力劣勢下能取得四倍於自身兵力的戰果,第七裝甲旅所取得的勝利在裝甲兵戰史上也是非常罕見的。
10月8日破曉時分,首先映入筋疲力竭的以色列坦克乘員們的眼帘的是一片可怕的景象:130輛被擊毀的敘軍坦克以及大量裝甲人員輸送車散布在“眼淚山谷”中。許多敘軍坦克被擊毀在以軍陣地後方!第7旅第一次意識到他們所對抗的敘軍部隊的規模是如此之大。當晚,敘軍又以2個步兵營的兵力向赫爾蒙尼特陣地發起進攻。A-1支撐點內不到20名哥蘭尼旅士兵擊退了敘軍的進攻,給這個布滿坦克殘骸的血腥戰場上又增加了幾十名敘軍步兵的屍體。
10月8日的整個白天,第7裝甲旅都在與敘軍第7機步師、第3裝甲師和裝備有T-62型坦克的“阿薩得共和國衛隊”激戰。在第7旅的右翼庫奈特拉以南地區,“老虎連”以僅剩的7輛坦克牽制了敘軍的進攻達一天之久,使敘軍的突破企圖未能得逞,大約30輛敘軍坦克和2個裝甲步兵連的約20輛裝甲車在平原上燃燒著。下午,敘軍集中了3個坦克營在裝甲步兵的伴隨下向第7旅防區北段的赫爾蒙尼特地區進攻。在敵軍炮兵識別出以色列陣地後,第7旅的傷亡開始直線上升。
第7旅的官兵此時已疲憊不堪了,在3天2夜的連續戰鬥里,他們沒有時間睡覺、吃飯,持續不斷的炮火使他們變得麻木不仁。阿維多爾意識到部隊的戰鬥力正在下降,坦克數量不斷減少。他在一次戰鬥中能投入的坦克從未超過40至45輛,這還要歸功於旅軍械部隊的高效率。而敘軍的進攻一浪高過一浪,阿維多爾已經開始絕望,他很清楚,第7旅的防禦早晚會給敵人以可乘之機。
10月8日夜間,敘軍利用夜視器材的優勢向布斯特爾高地中部發起進攻,戰鬥持續了3個小時。阿維多爾命令由“老虎連”立即從翼側向敵實施反衝擊。梅爾上尉率領7輛坦克迎面撞上正向布斯特爾山頂運動的1個敘軍坦克連。雙方展開了戰鬥,敘軍的進攻被粉碎了。
10月9日拂曉,第7旅的坦克部隊幾乎消耗殆盡。當晨霧升起時,敘軍新一輪的彈幕射擊開始了,成千上萬發炮彈和數百枚火箭炮彈落在以軍的陣地上,炮火的猛烈程度前所未有。敘軍的米格-17戰鬥機在戰場上低空掠過,7架敘軍直升機飛越以軍陣地上空向布卡塔方向飛去,其中4架在那裡卸下了突擊部隊。這顯然是敘軍集中兵力對布斯特爾高地發起總攻的序幕。凌晨3時,敘軍3個坦克營近百輛坦克在乘坐大量裝甲人員輸送車的步兵伴隨下,出現在硝煙瀰漫的第7裝甲旅中央防區的狹窄正面上,它們正緩慢地向已打得筋疲力竭的阿維多爾的部隊方向推進。
第7旅開始進行最大限度的遠程射擊,但當第一批敘軍坦克被擊中後,第二批馬上又接上來,繼續頑強地向以軍陣地推進。上個世紀70年代的坦克觀瞄系統還很落後,以軍的車長們完全暴露在炮塔外以便在黑暗中為炮長指示目標,在這個晚上,第7旅的車長傷亡人數達到了驚人的比例。由於敘軍炮兵在數量上占有壓倒優勢(10:1),加之第7旅中央防區的戰鬥已經持續了2天,敘軍炮兵早已標定了方位,阿維多爾不得不把他的部隊從這塊被持續的彈幕射擊的地獄般的斜坡陣地上後撤400碼,放棄他們所依仗的地形優勢。很明顯,僅憑第77坦克營的殘餘部隊根本無法擋住敘軍的進攻,阿維多爾下令收縮防區,將其他次要地域的部隊全部調至“眼淚山谷”,與敘軍做最後一搏。
正在從掩護通往大馬士革主要公路的A-3支撐點的亞爾率領第74坦克營剩下的6輛坦克最早趕到。他的坦克從高地上居高臨下,逐個地擊毀“眼淚山谷”里多得數不清的敘軍目標。就在第7旅後撤的同時,敘軍炮兵開始延伸彈幕,先頭裝甲部隊占領了以軍原來的陣地前沿,殘酷的坦克對決再次展開。第7旅的情況令人絕望——第77坦克營此時只剩下6輛坦克;亞爾的第74營也只能收集到6輛坦克;旅作戰官率領的5輛坦克組成的預備隊正在布卡塔地區搜尋早晨乘直升機著陸的敘軍突擊隊。在布斯特爾高地以北的特勒吉特作戰的“老虎連”幾乎已經打光了所有彈藥,每輛坦克只剩下1發炮彈的“老虎連”甚至無法回撤補充炮彈。阿維多爾告訴梅爾上尉在必要時可使用輕武器,並補充說:“或許敘軍看到猶太人的坦克就會被嚇回去。”
阿維格多·卡漢拉尼(戰爭結束後升任第7裝甲旅旅長)帶著第77坦克營最後的6輛坦克投入了戰鬥。煙塵籠罩著戰場,幾乎無法辨別方向。當他登上高地時,發現正前方有敘軍坦克。第一輛敘軍坦克在煙霧中沒有發現他,他迅速指揮炮手擊毀了它。正當他要向旅長報告時,3輛敘軍坦克沖了過來。他立即命令:“速射!”第一輛敘軍坦克正緩緩地將其炮口轉向阿維的坦克。“開火!開火!”阿維格多向他的炮手尖叫,炮手在塵土瀰漫中無法辨清目標。當坦克從煙霧中出現時,炮手立即開火,並本能地轉動著炮口。一分半鐘之內,4輛敘軍坦克在近距離內被全部擊毀。這個短暫的反衝擊後,第7旅重新占領了部分前沿陣地,但他們的數量實在太少了,敘軍的後續部隊仍一步步向前推進。
在北部地段,由巴茨指揮的第79營以不到半數的坦克(大約15輛)進行著戰鬥。而“阿薩得共和國衛隊”正企圖向羅姆方向乾涸河道運動,阿維多爾命令巴茨留下1個坦克排在原地防守,其餘的全部向北機動,以阻擊“阿薩得共和國衛隊”。在這場阻擊戰中,巴茨中校陣亡。阿維多爾命令指揮第77營接管巴茨留下的部隊。卡漢拉尼中校把這兩支部隊會合在一起,與敘軍的2個T-62型坦克營展開了戰鬥,此時,這2個營已迂迴到第7旅後方約五百碼處的乾涸河道。第77營在“眼淚山谷”周圍高地實施機動,以相當於對方1/3的兵力徹底擊潰了這兩個T-62坦克營,“阿薩得共和國衛隊”的戰鬥力實在不敢恭維。這時阿維多爾將中部地段的所有部隊(大約15輛坦克)都交由卡漢拉尼指揮。這15輛坦克成了敘利亞坦克洪流中的15座孤島,他們在250-500碼距離上與敘軍激戰。四面受敵的第7旅只能在被壓縮得很小的半徑內機動作戰,此刻要想在戰場上進行指揮和識別都已不可能了。每一輛坦克,每一小支部隊都在各自為戰。以軍坦克發現自己混雜在一群敘軍坦克之中;敘軍坦克也在高地上迷失了方向。雙方這時幾乎都是靠著本能在戰鬥,第7旅的官兵只是下意識地知道他們正在做的事情意義重大。
這是第7旅的最後一戰,由於雙方坦克隊形已經被打亂,此時即使脫離接觸後撤也不可能了,第7裝甲旅已經沒有後勤供應和指揮控制力量了。他們在持續的炮火下連續奮戰了4天3夜,平均每輛坦克只剩下三四發炮彈了。阿維多爾向拉菲爾準將報告說,他不知道他還能否堅持下去。拉菲爾此時也毫無辦法,因為他手中壓根兒就沒有預備隊,第188旅早就在南線被打光了,後續趕來的蘭恩的後備裝甲旅也早就陷入了苦戰中,他只能懇求阿維多爾:“堅持下去!再給我半小時。你很快會得到增援。”
增援真的來了,約西中校率領11輛坦克趕到納菲克的師部,拉菲爾立即把它撥給第7裝甲旅。約西中校原是第188旅第74營營長,9月4日他將指揮權交給副營長亞爾中校,和新婚妻子去尼泊爾渡蜜月。在返回加德滿都渡贖罪日時,旅館招待員問他們說:“你們是從以色列來的嗎?你們那兒出事了。”約西立刻想方設法途經德黑蘭和雅典,飛回以色列。當他匆匆趕到霍菲將軍的前進指揮部時,已是10月9日上午,這時他才知道了第188旅已經全軍覆沒。此時,第188裝甲旅的情報官達夫少校正在給稀稀拉拉趕來的後備部隊編組並收攏被後送下來的受損的坦克。約西中校從達夫手中接管了11輛修復的百人隊長坦克並立即趕赴第7旅前線,他們到達布斯特爾高地時,“老虎連”已沒有彈藥了,梅爾上尉絕望的再次要求從布斯特爾高地的斜坡上後撤。約西的這支部隊來的正是時候,與敘軍首次接觸,就擊毀了敘軍約30輛坦克。第7旅正處在崩潰邊緣,它原來的約100輛坦克已只剩下7輛能用了。但是敘軍也已到了強弩之末,雙方都已停頓下來。阿維多爾突然接到了A-3支撐點的報告(該支撐點已被敘軍包圍,並處於敘軍進攻部隊的遠後方),敘軍的輜重隊正在掉頭撤退。敘利亞人的神經終於跨掉了!
第7裝甲旅的殘存部隊,算上約西這支雜牌軍總共也就20輛坦克。筋疲力盡的坦克兵們仍駕駛著彈痕累累的坦克開始追擊,一直追到己方在10月6日的前沿陣地,他們實在是追不動了。
此時,阿維多爾茫然凝視著“眼淚山谷”,大約260輛敘軍坦克、數百輛裝甲人員輸送車和其它車輛,被丟棄散布在赫爾蒙尼特山和布斯特爾山之間的狹窄戰場上。遠處塵土煙霧中,後撤的敘軍縱隊正迤邐而去。

戈蘭高地簡介

戈蘭高地北起赫爾蒙山南坡,南到雅穆克河河谷,直線距離62公里。整個高地呈南北窄(各約12公里)、中間寬(約25公里)形狀,地勢由北向南緩慢下降,落差約900米(從1220米到300米)。
高地北部的赫爾蒙山蜿蜒於敘利亞和黎巴嫩邊境南部,最高山峰海拔2814米,是敘以黎三國交界處的制高點。高地西坡和南坡陡峭,由高地分水嶺到西側胡拉谷地的落差在1000米左右;由高地到西南側的加利利湖的落差更大,從高點的1220米一直降到海平面以下209米,其中400—500米的高程完全是峭壁。正是這種地形使得從西側、南側登山的公路必須沿“之”字形攀援而上,行程需10—15公里,只有從高地東坡、即從大馬士革方向向上困難相對較小。
高地屬玄武岩地質構造,易於滲漏赫爾蒙山的積雪和雨季降水,由此形成了約旦河上游巴尼亞斯河等支流的重要水源。約旦河的另一條支流雅穆克河雖發源於敘利亞,但也流經戈蘭高地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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