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江?
刀劍收藏家,跨國公司
中國執行董事,世界八大洋酒公司在中國的智慧財產權法律顧問和惟一授權的洋酒鑑定師。導演
高希希正在投拍的《三國》兵器顧問,西洋古董手錶首飾鑑賞家,擁有袖扣最多的玩家之一,是多家收藏及時尚雜誌的專欄作者,堅定的動物保護者,慈善晚會上的常客……
收藏刀劍近十年,覓刀足跡遍及歐美亞幾十個國家和地區,1998年開辦的
拔刀齋刀劍天下論壇,現已
發展為專業的中國古兵器研究論壇。著有《中國刀劍》一書,亦經常應邀為世界知名博物館和拍賣會鑑定古兵器。
人物經歷
皇甫江對刀和劍並不陌生——他的父親曾經是瀋陽刀具刃具廠的熱處理和鍛造專家,年幼時他看過父親和工人把各種高溫的刀具放進不同液體中進行淬火處理的過程,讓他對鋼鐵的製作有了最初的認識。但是他父母雖然研究和製作刀具刃具,卻從來沒有收藏的愛好。上學的時候,皇甫江也和許多男孩一樣是個熱切的武俠小說迷,電影裡的李小龍、姿三四郎,金庸、古龍筆下的人物激發了他很多美妙的想像。那時候他就開始喜歡閱讀有關刀劍的歷史、掌故之類的書,還去軍博看過實物,按照他的話說這時候對刀劍的了解還“比較玄,沒有對實物的感受”,一方面當時沒多少地方能看到刀劍——這屬於管制品,另一方面也沒有錢。直到幾年後,他在法國一個朋友的城堡中作客,主人向他展示了他的阿拉伯彎刀及其他刀劍的收藏,按歷史序列排下來的那種陣勢讓皇甫江備感震撼,他體會到這是一種收藏,也是一種文化。
他第一次購買藏品是在1998年7月4日,當時他和父親一起到西雅圖一個古董店裡商談買那把德國索林根刀,699美元,他已經談定了價格,但是父親那代人習慣從成本、質量看問題,覺得這種刀並不值這個價,也不實用,所以兩個人當場發生了爭執,父親一怒之下掉頭而去,皇甫江花光了所有的現金,只好一個人抱著刀沿著公路往家裡走,從中午開始沿著西雅圖到貝爾威路上走了好幾個小時,回家後已經是黃昏,家人急得都要報警了。雖然父母並不贊成他的收藏,但是做古玩生意的姐姐、姐夫卻對弟弟買來的刀劍產生興趣,第二天是姐夫用信用卡借錢給他買了一批刀劍。幸運的是,皇甫江很快發現這也是一門有利可圖的生意,他把那批東西又賣出去賺了錢,很快就把姐夫的錢還了。
從此一發而不可收拾,他和家人走上了刀劍收藏的路。他承認,自己開始的時候最喜歡那種外觀漂亮、做工精緻的新做的工藝刀劍,然後喜歡西洋刀劍以及日本刀劍,但是一年以後,他就喜歡上中國刀劍,這裡面既有對自己母文化的親切感,也是因為他在收藏上的精明和“爭強好勝”,“因為外國刀劍收藏的歷史已經很久了,很多博物館、私人的收藏都很成系統,我怎么也趕不上別人,而中國刀劍簡直便宜得不可思議,我就開始轉向這個方面了”。
當時,國外的古董店裡流行的西洋和日本的刀劍,中國古董刀劍很便宜,而在國內,這更是一個偏門,絕少有人收藏這些看上去銹跡斑斑的玩意,也幾乎沒有什麼研究著作,皇甫江說這反倒是好事,沒有人誤導,也沒有書畫瓷器行那樣多的旁門左道、坑蒙拐騙——當然,現在刀劍行的假貨也多起來了。七八年前他到山西,一個農民往往會抱出一大捆銹跡斑斑的出土刀劍,而他根本不用手去挑,隨便用腳扒拉出一堆說自己要了,平均下來一根才幾十塊錢,而現在,據再去那裡買東西的人說,農民們給出的報價幾乎和蘇富比拍賣行上的出價一樣,動輒幾萬幾十萬。
皇甫江把自己業餘時間全部用在了收藏上。在最狂熱的時候,他走遍祖國大江南北的文物店、古物(舊貨)市場,每月經手的刀劍成百上千,也曾經用環球飛行方式展開收藏行動——用了大約一個星期,他從廣州出發,沿美國—德國—馬來西亞—香港—廣州轉了一周收購回9把古刀劍,其中包括一把他心儀已久的波斯水紋大馬士革長刃和一把中國古劍。他已經形成了一個強大的信息網路,世界主要古董市場上的中國刀劍交易他都能在二十四小時內知道。如今他們家族收藏的中國鋼鐵古董兵器無論是數量還是種類,均可媲美世界上任何國立博物館和私人藏館。另外,他還擁有除北京故宮博物院外最多的清代皇室刀劍。
隨著藏品越來越多,他的心態也從“獵奇”走向更為深入的研討和探索,1999年在國內率先創辦了以中國古代兵器為主要討論對象的——“拔刀齋刀劍天下論壇”——之所以取此名,是因他曾迷戀日本卡通片《浪客劍心》的主人公“拔刀齋”,吸引了一大批刀劍愛好者一起討論中國刀劍,甚至還啟發了當代鑄劍師的鍛造之路。這裡讓他找到了更多的知音,給他以後纂寫全球第一本系統介紹中國刀劍的《中國刀劍》一書不少助益。
從收藏到寫書,他戲稱是“逼上梁山”,在收藏的時候他就注意到日本、歐美對日本刀、西洋刀劍的研究相當完備,而對中國刀劍尤其是漢以後的鋼鐵刀劍,不僅國外幾乎沒有人注意,國內的研究也寥寥無幾,在國內的幾家國家級博物館中,除極少的漢以前和清之後的鋼鐵刀劍外,幾乎無法找到其他朝代具有代表性的藏品。所以他決心自己寫一本全面介紹中國刀劍精華的書來進行普及,讓收藏家、研究者有一個最基礎的指南。書里他以自己和世界各大博物館中的藏品為實例,詳細論述鋼鐵刀劍的形制、種類、沿革發展、材料、製造、裝飾工藝等,是對他十年來的收藏的一個總結。
在世界各地旅行,他總是要進當地的博物館看看兵器展覽,在英國倫敦大英博物館、美國紐約大都會博物館、巴黎法國軍事博物館、英國利茲皇家軍械局、日本大坂四天王寺內和奈良正倉院等處都有中國珍貴兵器的陳列,讓他感慨的是這些藏品都已經得到很好的研究,相形之下,國內的博物館無論在數量、種類方面,還是在資料、說明方面,甚至在陳設、保養方面都非常不盡如人意,比如在瀋陽和北京的故宮博物院仍藏有部分清朝皇室刀劍,但其中的大部分並未對公眾開放,展出的只是一小部分,介紹資料也過於簡單。
愛名刀,也愛殘劍
雖然有皇帝佩刀如此驕人的藏品,但皇甫江最愛的藏品卻是富有士人氣度的一把隋劍“白雲”。
他2004年在北京琉璃廠的古玩店裡看到這把品相近乎完美的隋鐵劍,花費兩萬元買下後就成為至愛。此劍平肩直身,窄刃厚脊,血槽內則有錯銀雲文,白雲得名於此。喜好古典詩歌的他常常因此想到“白駒過隙”的典故,勾起萬千寂寞。
他也酷愛明代糙面花紋劍,喜歡用手去感受劍身上流水、捲雲形狀的花紋。可惜,流傳下來的古劍多數劍體銹跡斑斑,有一些古董商人乃至藏家為了好看,常常會進行機械拋光或者化學處理,劍身發亮了往往也把花紋弄得面目全非。皇甫江最反對機械拋光,“元代以前的刀劍,往往因歷時太久,鏽蝕過厚而應避免打磨,只能稍加表面處理,防止鏽蝕繼續滲入,而明清古刃如果鏽蝕不太深,有條件的劍身才可以進行除銹、研磨處理”,有時候他也會自己動手研磨,用自己的手指、眼睛、耳朵體會那逐漸滲透的美感,讓一把銹跡斑斑、貌似平淡無奇的“庸品”再現光彩。
只是他的收藏太多了,許多他還從來沒有仔細看過,絕大多數劍迄今也沒有打磨,因為他認為現在的研磨工藝還不夠完美,他寧願再等。
收藏刀劍,他不僅重視品相的完整,更在乎刀劍的材質、工藝和歷史價值乃至象徵中國傳統文化的精髓,“即使破爛得連劍柄都沒有的一塊銹鐵,也可以感悟到一些什麼。其實,漢朝以後劍就逐漸脫離戰場,從殺戮的武器和身份的象徵逐漸升華為仁愛、義戰、理性、睿智和誠信的象徵。
在他看來,與印度及伊斯蘭刀劍、馬來諸族刀劍、日本武士刀和西洋刀劍,並稱為“世界五大名刃”的中國刀劍最有君子之風,比如“中國劍多為軟劍,柔、韌、利。它不如波斯馬刀兇險,利用馬的奔跑速度取人首級於無形;也不如日本刀的盛氣凌人,雙手握刀,每一擊都竭盡全力,力求必殺。中國劍講究單手執劍,飄逸無形,以柔克剛。高手對決,劍尖所指之處,多屬要害而非致命部位。一劍挑破對方手腕,擊落兵器,即退後收手,還劍入鞘,多不置人於死地”。
為國外的洋酒做智慧財產權保護律師,快意恩仇的血色浪漫則已經為法律條文所化解,但至少,他小時候的武俠夢實現了一半。
收藏故事
拍賣:錯過“寶騰”腰刀皇甫江曾和創下天價的“寶騰”腰刀失之交臂。這把乾隆御製天字十七號“寶騰”腰刀最早出現於2005年德國
赫爾曼公司的
慕尼黑拍賣會上,估價才6000歐元,還曾在收藏圈內外掀起真偽和價值的大討論,皇甫江是少數認定物有所值者。他讓自己的姐姐進行電話競拍,給出的是10萬歐元的心理價位,等拍賣完姐姐打來電話時他還翹著腿等好訊息,不料現場不足兩分鐘競價超過70次,價格從起拍價6000歐元攀升近二十倍,結果一位德國私人藏家以114000歐元拿下,讓皇甫江心疼了好一陣。
之後他還曾飛赴德國到赫爾曼公司觀摩、撫摸這把寶騰腰刀。2006年4月10日,這把刀又出現在香港蘇富比拍賣公司舉行的“寶騰隆盛——乾隆珍寶及德安堂白玉收藏專拍”中,最終以4604萬港元成交,不僅刷新了中國御製工藝品世界拍賣紀錄,同時也創造了當時世界古董刀劍拍賣的最高價格(今年6月
拿破崙曾經使用過的一把鑲金佩劍在巴黎拍出480萬歐元,創造了新紀錄),還帶動了中國古代刀劍收藏熱。
千里買下抗日大砍刀2001年12月,喜歡上網瀏覽刀劍信息的皇甫江看到當時正在
河北保定博物館進行“中國古代兵器展”的展訊,於是立即從廣州趕到河北保定參觀,趕到那裡才發現兵器展已經結束,但在展覽簡介上看到對一把民國期間打造的中國長柄大砍刀的描述,“此刀為民國期間打造的中國長柄大砍刀,抗戰時期在一次戰鬥中砍下了三名日本侵略者的頭顱,成為功臣刀。該刀尺寸長,重量大,刀口鋒利,非武人不能使用,另外該刀的刀柄部裝飾蘆葦條精細編織,實為獨特”,從那缺口累累的刀刃上,皇甫江似乎看到了抗日戰士的奮戰場景,他當即決定無論如何也要把它買下來,最終花費了當時高於市場價三到四倍的價格購買下來。
後來不少河北保定的刀劍收藏者都想從他手中買回這把刀,理由是這把刀是河北保定
抗日戰爭歷史的見證。但是同樣珍視那段歷史的他,也始終沒有考慮過將該刀出售。此外,他還收藏有著名的29軍大刀隊所用的武器,刀上還刻著“殺盡倭奴”四個大字。
1000張照片合成一把劍為了《中國刀劍》中的配圖,皇甫江曾多次專程奔赴世界各大博物館、圖書館、拍賣會搜尋文字、圖片資料,他提供的圖片就超過萬幅。可惜,由於他的攝影技術不佳,且數年前手裡的相機也不很專業,所以重複返工是常有的事情。僅漢櫑具劍部分,為拍攝出高質量的照片,三年內前後五次去
倫敦大英博物館拍攝,博物館中的刀劍藏品多放置在
玻璃展櫃中,從拍攝來說有距離太近、太黑、反光等困難,而閃光燈和三腳架等多不允許使用,往往只能拍攝局部照片,所以對那些名貴古董刀劍他累計拍攝成百上千張照片,讓編輯選用或者組合成一把比較完美的照片出來。如法國國家軍事博物館中的乾隆皇帝御用寶劍,從2003年開始他曾經先後六次到巴黎參觀,對著那把劍拍攝了不止千張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