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其華[中共早期黨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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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其華(1907-1945)浙江海寧人(生於上海)。本名朱雅林(柳亞子致其信稱),字亞領,乳名朱六寶(因排行六而名),學名朱駿先(亦為譜名),又名朱佩我,著《中國資本主義之發展》、《中國農村經濟關係及其特質》、《中國革命與中國社會各階級》等署名,均出版於1930年。

基本信息

人物簡介

朱其華(1907-1945)

筆名亦明(見1932《讀書雜誌》)、李昂(著《紅色舞台》署名,1946年北平勝利出版社)、柳寧(見1937年西安《抗戰與文化》,任主編。著《一個無產者的自傳》亦署,1941年重慶勝利出版社)。童年時曾在印刷廠當學徒。1921年加入中國共產黨,曾是中共一大代表(僅見其自傳。供參考)。從事工人運動。第一次國共合作期間,受命參加國民黨,任廣東革命政府俄國高等顧問鮑羅廷翻譯,並被派於黃埔軍校政治部工作。1926年參加北伐,任第四軍政治部宣傳科長。次年寧漢分裂後,調任中共中央政治局秘書,受命起草《八一宣傳革命大綱》。嗣後參加了“八·七會議”。廣州起義失敗後轉赴港、滬。1928年受命赴蘇出席中共第六次代表大會,到達伊爾庫次克後因故折回上海。1929年被任命為紅十四軍司令(以江蘇南通為基地),未就,返滬,從此脫離共產黨(被列為“十個主要托派分子”之一,十人中朱其華、柳寧實為一人)。後與葉青、陶希聖等在一起,參加〈讀書雜誌〉工作。抗日戰爭爆發後,在西安國民黨中央軍校七分校任少將政治總教官,與葉青共事,主編〈抗戰與文化〉。1941年被指控有通共嫌疑而被捕下獄。1945年被放火燒死(一說槍決)。著見例外,又有〈中國近代社會史解剖〉、〈中國經濟危機及其前途〉、〈中國社會的經濟結構〉、〈社會革命之思想與運動的發展〉和〈資本主義的發展及其沒落〉等。

生平

朱其華在上海參加了五卅運動,,親眼看著他親愛的朋友何秉彝君在南京路上流血。五卅運動後,朱決定於1925年9月1日從上海動身到廣州,乘上海直駛廣州的“福康”輪,經過一路顛簸,於9月10日才抵達廣州。廣州的革命空氣濃厚,使他覺得新鮮滿意。

1926年10月初,中央及各省區聯席會議提議,中央黨部和國民政府遷武漢。但遷都問題發生了兩種意見,最後還是決定遷都武漢。朱其華當時擔任中央執行委員會軍人部宣傳科主任,(中央宣傳部原來的宣傳部長是汪精衛,汪遠避法國,故由毛澤東代理。最後由某君繼任)。部隊於1926年12月7日從廣州出發,廣州到武漢,北遷路線要組織一個宣傳隊,朱其華又被推為宣傳隊長。

部隊經韶關、南雄、大庾嶺(梅嶺)、南安、贛州、吉安、12月28日才到達南昌。1927年1月3日晚上,蔣介石在南昌舉行宴會,朱其華的座位正是靠近主席橫桌的一頭,這時總司令還在小房間內開軍事會議,從未關閉的房門看進去,有唐生智、李宗仁、加倫將軍、程潛……

總政治部駐贛辦事處在東湖邊上,駐贛辦事處是郭沫若負責的,朱其華去會到了秘書李民治、社會股長袁文彬,四川二十軍(楊森部)黨代表朱德。從總政治部駐贛辦事處出來,朱其華又拜訪了第二軍政治部主任李富春和第三軍政治部主任朱克靖,還會到總政治部機要秘書蔣先雲。下一天,朱其華訪問了第六軍政治部主任林祖涵,到總工會會到了負責人蕭努鋒,省農民協會會到了常務委員方誌敏。

在南昌住了將近兩個月,二月底的一個早上,部隊出發經九江到武漢,第二天去參觀中央軍事政治學校武漢分校。武漢分校的舊朋友更多,惲代英是分校政治總教官。關於武漢分校兼收女生的事,鄧演達極力主張招女生,但顧孟余、丁維芬卻堅決反對,但潮流阻擋不住,武漢分校終於招收女生了。

湖北省農民協會第一次全省代表大會是三月四日在武昌省黨部舉行的,朱其華以來賓資格參加了開幕禮,到會代表160人,來賓有總政治部主任鄧演達、第四軍軍長張發奎、中央委員孫科等。鄧演達的演講博得了很大的彩聲。農民運動在武漢盛極一時,主要機關有:

1,以毛澤東為領袖的中國共產黨中央農民部;

2,以鄧演達為領袖的中國國民黨中央農民部;

3,以毛澤東為領袖的中國國民黨中央農民運動講習所;

4,全國總農民協會籌備處;

5,……

三月間,國民黨第二屆第三次中央全體會議在武漢舉行,這次會議重要決議是:增設勞工、農政、衛生等各部,共產黨員蘇兆徵為勞工部長;潭平山為農政部長。

中央黨部已經確定設在漢口,朱其華調到第四軍政治部,政治部主任廖乾吾,朱被委任做宣傳科科長。在朱其華進四軍政治部那天,革命軍克服上海的訊息傳到了武漢,時局漸漸緊張起來,蔣介石在南昌反對武漢聯席會議的演講在武漢到處分送,蔣介石要求鮑羅廷歸國的電報也到了武漢。長江下游與武漢方面反共空氣同時發展。

四月初的一天,政治部接到出發的命令,四軍副軍長張發奎奉令兼領第十一軍軍長,由十二師師長黃琪翔率領四軍軍部先出發,朱其華與政治部主任廖乾吾同船,這時忽然奉命中止出發返回武漢。原來汪精衛到了武漢,他主張暫緩東征。上海四一二事變發生了,接著發生廣州四一五事變。

寧漢決裂後,武漢空氣更其緊張,工人糾察隊開展了捉反革命的工作,使朱其華認識了武漢工人的力量。朱和四軍幾位同事去訪問湖北全省總工會,總工會委員長向忠發親自接待,向忠發是一個很精幹的人,張發奎很稱讚他的才幹。在總工會會到了上海代表鄭覆他,是在上海工作時的朋友,現在擔任湖北總工會組織科長,後任中華全國總工會常務委員及上海總工會委員長等職。

寧漢分裂後,總政治部主任鄧演達找政治部朱其華等負責人做了一次談話,分析了當前東征與北伐的意見,最終採取的主張是:

以唐生智及張發奎部為北伐軍主力,由唐生智任總指揮,張發奎指揮第四、第十一兩軍及賀龍獨立第五師任右翼。劉興指揮三十五、三十六兩軍任京漢路正面。田維勤、靳雲鶚、梁壽愷、龐柄勛、安俊才、張萬信等任左翼。

後方留守隊伍:留十一軍二十四師葉挺衛戍武漢,朱培德第三軍及第九軍全部留守江西,第三十五軍何鍵之、第二軍魯滌平、十四軍陳嘉佑全部留守湖南,獨立第十四師夏斗寅留守宜昌。

朱其華在北伐途中

武漢大軍北伐已定,朱其華所在的政治部於一九二七年四月二十二日隨同軍部自武昌出發,步行到漢陽門,在徐家棚過江,到江岸車站。京漢路的二七大屠殺、京漢鐵路總工會江岸分會委員長林祥謙就是在這裡遇害的。兇手吳佩孚已被趕走,這次北伐要到河南,奪取鄭州、洛陽,還要奪取北京……

部隊上了火車,第二天早上到李家寨車站,不久到了武勝關,下午近六點到信陽車站,翌日,火車繼續北行,終於到達駐馬店了。朱其華所在的十二師政治部駐紮在一個天主教堂里。軍政治部召開了一個聯席會議,決定把駐馬店鎮的工作交給十二師政治部,因此朱其華把宣傳隊分成七隊,分頭將附近二十里內的鄉村都跑到了。朱其華又去會見駐在車站附近的第三軍軍長梁壽愷、參謀長耿幼麟,了解駐軍及當地情況,梁軍長又聯繫了遂平城十六師張萬信師長,以便朱其華等到遂平城開展工作。

張師長告訴朱其華,離遂平城七八里常有奉軍出沒,奉軍飛機常在遂平城天空散下傳單。了解情況後,朱其華決定在當地找地方住下,與同志們分頭出去調查,並提出工作大綱如下:

1, 立刻組織間諜隊,赴西平等處敵軍陣地偵察。

2, 指定專人做好十六師士兵宣傳工作。

3, 立即發動民眾,召開民眾大會,組織學生及知識分子,成立遂平革命青年會,組織商民協會、農民協會、紅槍會等等。

一切工作進展順利,五月四日上午,在遂平東門外召集了民眾大會,有一千多民眾參加,在遂平工作告一段落後即回駐馬店,正好,明天一早要隨軍部出發豫東,五月五日早上從駐馬店出發,至水屯鎮,六日到楚莊鋪,此後,完全過著作戰時期的行軍生活。我們軍隊在十里舖、臥龍岡、東洪橋西洪橋作戰,非常激烈,宣傳隊的同志到火線鼓勵士氣,又幫助救護傷員,東西洪橋戰事結束後,,縱隊司令張發奎召集四軍及十一軍高級將官開會,對大家的工作表示非常滿意。

在西華縣的華坡鎮,朱其華又召開了一次民眾大會,特意將平時魚肉百姓的警察所長馮國壁叫去開會,開會時,朱其華跑上台演講,講革命軍是為民眾解除痛苦來的……演講沒完,台下一聲喊打,馮國壁被民眾打得滿面流血,爬不起來,民眾要求立即槍斃馮國壁,最後朱決定,要馮國壁槍枝及公款繳出來,並把他趕跑,馮的公款3千5百70多元當場分給窮苦的人。

部隊繼續向逍遙鎮行軍,走走停停,進城已是五月二十三日晚上十二點了,在街上,見屍骸有十幾具,原來賀龍的獨立第五師在這裡作了巷戰。二十六日清晨,部隊向臨潁前進,這天下午,接近臨潁縣,發現前面有敵人,雙方在瓦店十裡頭一帶接觸,當夜激戰,二十七日又激戰了一天,這次戰鬥,七十七團團長蔣先雲陣亡,他的死,實在是這次北伐中的最大損失。蔣先雲是湖南人,在安源礦山做工,做了礦山的工人領袖。1924年到黃埔軍官學校,是黃埔生中最有聲譽最有天才的一位,蔣介石特別器重他,廖仲愷也很器重他,說他是黃埔生中最可造就的人才。當張發奎知道蔣先雲死訊,為之揮淚不止。

二十八日早上把敵軍全部擊潰,朱所在的十二師死傷也很慘重,進了臨潁城,見沿途死首,多到不可計數,真可謂屍積如山,血流成河了。在臨潁,宣傳隊開會決定:1,立即對當地進行調查;2,進行宣傳並發宣傳品;3,5月29日發行報紙;4,五卅兩周年,召集民眾紀念大會;5,…… 工作有條不紊進行,日報已經發行,革命青年聯合會籌備處成立,商民協會籌備處6月1日成立,縣農民協會籌備處6 月5日成立。五卅紀念大會後又舉行了遊行。這時,突然傳來噩耗,朱其華最敬愛的朋友——安體誠,5月1日在上海犧牲了。安是直棣豐潤人,29歲在日本東京都帝國大學經濟學系畢業,回國後先後在天津、哈爾濱、杭州、上海大學任教,後任黃埔軍校政治部宣傳科長。安工作埋頭負責,對朋友極度誠懇,因此朱無比悲傷。

在臨潁住了三四天,部隊又奉命開赴開封。6月9日上午經朱仙鎮,下午五時到達開封,到開封后,工作忙得不可開交,除努力工作外,又預計打保定、打北京後的工作。到開封第三天下午,突然接到軍部要部隊回武漢的命令,火車不通,只得步行,開封到許昌180里,步行三天,在許昌住了三天,到17日下午才上火車,離許昌回武漢。

武漢的形勢有點異樣,街上到處懸掛白布標語,口號是:“打倒背叛黨國的許克祥”,“反對朱培德驅逐政治工作人員”,“國共兩黨合作到底”。三個標語都是湖北總工會貼出的。經過了解明白了,許克祥就是長沙馬夜事變的發動者,當時許克祥派兵圍攻湖南省總工會及湖南省農民協會,工會、農會領袖幾乎全部入獄,被殺死三百餘人。朱培德在革命軍攻克江西後,就任江西省政府主席;寧漢分裂後,朱培德站在武漢方面的,當武漢大軍北伐,5月17日夏斗寅反水;5月21日許克祥發動長沙事變,楊森也向武漢進攻,於是朱培德態度變硬,把他部下的共產黨員“歡送出境”,全部押解出江西送到武漢。

回武漢第四天下午,周恩來在漢口請大家吃飯,有廖乾吾、朱其華、25軍政治部主任李陶、25師73師指導員俞增生、總政治部組織科長關舜、24師師長葉挺等,團團圍坐一桌,談了些當前形勢和街上出現的標語等事……

武漢的形勢惡劣起來,馮玉祥來電報,要求武漢政府48小時內,把鮑羅廷及所有俄國顧問趕出境,又要求武漢政府驅逐鄧演達,一時對馮玉祥的傳說很多。這時武漢又發生宋慶齡突然出走事件,她在留別書中稱:“國民黨與敵人妥協而與革命為敵了…… ”。嚴重事件繼續發生,鄧演達也突然出走了,鄧演達出走時,也留下了留別書,書中充滿了悲憤的情緒。

朱其華回到政治部,接到廖乾吾主任秘密通知:“明晚七點,你、我、代英同黃琪翔軍長到九江去,並轉告羅股長毛委員一同出發,秘密。乾吾”。次日晚七點,在平湖門集合,朱其華為了等惲代英,一直等到九點鐘才上船。

南昌起義與朱其華

1927年7月23日下午,朱其華隨軍長黃琪翔等從漢口到了九江,(24師師長葉挺已先到九江),軍部決定設在甘棠湖,於是大家住在甘棠湖煙水亭中。高語罕到九江也住在煙水亭。譚平山、吳玉章、林祖涵、李立三、張國燾、彭湃等要人都到了九江,於是九江空氣緊張起來了。

到九江第二天晚上,乾吾、語罕、代英等在小院子閒談,談到安徽賀耀祖有反南京傾向。黃琪翔意思,要急派人去偵察,朱其華自告奮勇要去, 大家認為很合適,所以朱決定重回武漢。在漢口上岸,朱其華到中央黨部,會到了吳文祺。又到寧波同鄉會去找孔另境,但未見到。武漢形勢有變,汪精衛、孫科、唐生智、張發奎7月29日要到九江去,因此朱其華決定立即回九江,到煙水亭,語罕還在,代英已去南昌,李立三、張國燾、彭湃、譚平山、吳玉章、林祖涵等都到南昌去了。

在九江,朱其華到南潯路車站對面的大東旅館,見到沈雁冰也住在這裡,他是朱在廣州中央宣傳部的同事,在武昌,朱其華同他妻弟孔另境曾一起拜訪他,現在他要上廬山去,朱明天也上廬山,所以今晚睡覺特別早,睡到半夜,廖乾吾、高語罕把朱其華推醒說:“不好了,汪精衛、唐生智等開廬山會議,決定密令緝拿四個人——代英、語罕、乾吾和你,這是參謀長(葉劍英)連夜派人下山來通知的”。住在煙水亭會發生意外,大家便立即搬到大東旅館,7月31日上午8點半,坐上火車向南昌前進。到章江門,本來想去江西大旅社,但此地已做了賀龍20軍的司令部,大軍雲集南昌後,南昌大小所有旅館全部住滿,費了很多精力和時間,才算找到一個新旅社。半夜,南昌城裡發生了激烈的巷戰,巷戰持續了半小時,槍聲就已停止,那時朱其華穿著軍服,還佩著四軍政治部宣傳科長的符號,與四軍“4A”的徽章,旅館主人以驚異的目光向朱拱拱手說:“恭喜!恭喜!你們勝利了”。這時天已大亮,是八月一日早上了。原來,7月31日上午,賀龍、葉挺同時接到張發奎、汪精衛命令,要他們立即將部隊帶回九江,他們與譚平山等決定,晚上繳南昌城內朱培德部下的槍。第九軍副軍長朱德,與賀龍、葉挺一致,所以只用了半小時,就把朱培德(王均第三軍及金漢鼎第九軍各一部)打敗了。

8月1日早上,革命委員會成立,共產黨方面的有:譚平山、張國燾、李立三、彭湃、惲代英、葉挺、韓麟符、吳玉章、高語罕、林祖涵、周恩來、方維夏、徐特立等數十人;純粹國民黨的有:宋慶齡、鄧演達、賀龍、郭沫若(賀、郭當時未加入共產黨)、張曙時、蔡廷鍇等。革命委員會主席團是賀龍、譚平山、惲代英、郭沫若、張發奎、宋慶齡、鄧演達。秘書長吳玉章,農工委員會主席張國燾,財政委員會主席林祖涵,宣傳委員會主席郭沫若,總政治部主任郭沫若,黨務委員會主席張曙時,政治保衛處處長李立三,參謀團主任劉伯承。

8月1日下午,周恩來派人找朱其華,委任他做第十師政治部主任,但被朱婉拒,廖乾吾想請朱到總政治部去,最終朱其華被任命為總政治部宣傳處處長。住在炮兵營的周恩來又將朱其華找去,要朱以總政治部的名義,寫一個“八一革命宣傳大綱”,朱在炮兵營寫好宣傳大綱已是深夜了。

革命委員會決定回廣東,由贛東經福建入潮州、梅州,經海陸豐直取廣州。

葉挺率領十一軍於8月4日向撫州出發,朱其華隨同總政治部和革命委員會於8月5日向撫州大道出發。一起走的有:譚平山、賀龍、郭沫若、惲代英、張國燾、周恩來、李立三、高語罕、吳玉章、林祖涵等。第一天行軍路程只有60里,但天氣太熱,大家都覺得很辛苦,晚上沒有宿營地,就只能露營,在露水裡睡了一夜,第二天起來衣服全是濕的。第二天的行軍更糟,幾乎走了一天山路。農工委員會的人在路上貼了幾張標語,標語上寫著“沒收二百畝以上土地”“實行土地革命”“建立農村政權”。8月8日下午到達臨川縣城——撫州。到撫州第二天,發現蔡廷鍇的第十師不知去向,6小時後才明白,從十師逃出來的人報告,第十師自南昌出發第二天,蔡廷鍇就把三十團團長及共產黨官長統統拘捕起來,他帶了軍隊向東到福建,投靠陳銘樞去了。朱其華慶幸自己沒去十師政治部,否則也要被蔡廷鍇拘捕,送到福建去了。

在撫州住了三天,朱其華被總政治部任命為宣傳處長兼組織處長。部隊繼續向宜黃進發,8月10日下午到達宜黃,這天晚上,周恩來又找朱其華去,要朱以總政治部名義,發一個“土地革命宣傳大綱”,根據恩來指示的大綱,朱寫成了宣傳大綱,並付了油印。8月15日由宜黃出發,17日到達廣昌,在廣昌,賀龍、郭沫若、彭澤民同時加入了中國共產黨,在廣昌停留了一天,19日早上從廣昌出發,20日下午到石城縣,22日繼續前進,24日上午,先頭部隊在壬田市發現敵人,但很快把敵人擊潰。在壬田參加作戰的有葉挺的十一軍,朱德的第九軍(只有一連人),秦光遠(賀龍部)的第二師。部隊經壬田繼續向瑞金進軍,25日下午進瑞金城,革命委員會在瑞金開了祝捷大會,大會通過的決議與通電都是朱其華起草的。朱德與葉挺在會昌打了勝仗,朱等一批人又代表革命委員會到會昌勞軍。

9月1日早上從瑞金出發,翻山越嶺,3日到達汀州,第二天早晨,周恩來找朱其華,要朱任20軍政治部秘書,軍政治部主任廖乾吾也一定要朱做他秘書,所以朱到了20軍。9月6日從汀州出發,8日到上杭,9日在第九軍開了政治工作會議,參加者有周恩來、郭沫若、惲代英、高語罕、廖乾吾、聶榮臻、賀昌、李民治、李碩勛、歐陽繼修、方維夏、徐特立、章伯鈞、羅懋其、朱其華等。因朱其華調20軍,因此朱原先的總政治部宣傳處長由賀昌繼任,組織處長由羅懋其擔任。會後就在九軍軍部進晚餐,由朱德作主人。據恩來說,到潮汕後,國民革命軍的名稱要改為“中華革命軍”,總指揮由賀龍擔任,原20軍改編為中華革命軍第一軍,賀龍兼軍長;十一軍改為第二軍,葉挺任軍長;第九軍再加20軍一部分,改為第三軍,朱德任軍長;將福建民軍及到廣州去收編一部分軍隊,編為第四軍,以劉伯承任軍長。

在上杭停留三天,12日早上向廣東方面出發,9月14日到梅州大埔後繼續西進,在梅州地區的三河壩、鬆口等處,敵人見了我們軍隊調頭就走,因此很快占領了這些軍事要地,並於9月19日順利進入潮州城,24師政治部主任陳興霖,做了潮州縣縣長。恩來找朱其華,要朱著手組織二十軍國民黨特別黨部,到廣州後,要召開第三次全國代表大會。

在潮州停留5天,於24日上午又匆匆向汕頭進發,到汕頭是下午一點鐘。在總政治部,高語罕、郭沫若、吳玉章、林祖涵、周恩來等在吃飯時談到,張發奎還可能和我們合作,他的參謀長葉劍英在潮州時已證實加入了共產黨,現在兼任教導團團長。梁秉樞升了警衛團團長,所以打廣州是沒大問題的。在汕頭停留了五天,要向揭陽出發了。

朱其華敗走香港

南昌起義後,革命委員會決定回廣東,8月5日早上,離開南昌,經過一個多月行軍,於1927年9月24日下午到汕頭,29日下午,朱其華等在汕頭乘坐專輪,到揭陽已是深夜,朱其華剛睡著,廖乾吾就派人找朱,囑他立即到總政治部去,乾吾說,明天早上要出發到湯坑,關於軍隊前進方向,第三師師長周逸群被任命為潮州衛戍司令,留守潮州。25師師長周士第與第九軍軍長朱德,留守鬆口、三河霸。我們全部軍隊實際上只有五師人,除去留守部隊,前方只有三師人,現在第一步到豐順,目的是占領梅州,再西進占領惠州,最後進攻廣州。

揭陽到湯坑有50里,至下午二點半,已走了40里,但先頭部隊24師遇到了敵人,敵人就在山頭上。戰鬥很激烈,於是第一師、第二師也增加上去,朱其華帶了勤務兵到火線上,爬到戰壕里,十一軍軍長葉挺親自在火線上指揮,總指揮同參謀團主任劉伯承,政治部主任廖乾吾親自到火線上來視察。夜深了,朱到總指揮部,總指揮、周恩來、俄顧問、劉伯承、廖乾吾都在,葉挺來向總指揮報告前方情形,朱又跟葉挺到火線上去,在戰壕里見到營長宋鳴皋,朱很親熱和他握手,這時,一顆子彈飛來,把宋胸膛打穿,壯烈犧牲。到10月1日深夜,前方情況沒有進展,經商酌決定退卻,總指揮部先退,其次政治部,然後各師部隊退回揭陽。

到揭陽城有40 里路,走了20里路暫時休息,見到了彭湃,他見政治部官長肩上都背了兩枝槍,表示熱烈慰勞。

2日上午10點左右到揭陽,正準備弄飯吃,敵人已追到揭陽,必須立即退出揭陽,出城要渡河,河面很闊,一二萬人要渡河很難,完成渡河任務已經12點半,雖腿極軟,但必須前進(是後退)。今天是第三天沒有睡眠沒有吃飯了,大家在黑暗中行走,一位女同志唱起了蘇武牧羊,她是武漢分校女生,姓洪,19歲,認識朱其華,因為落伍,才走進了朱其華的部隊。隊伍繼續前進,發現一所很大的宅第,裡面總有幾百間房屋,又走了一個小時,仍走在這巨廈附近,朱其華說:“我們就在這巨廈門前休息,天亮再走,總指揮還在後面呢”。經過四小時睡眠,又找來二個老百姓,方知到潮州還有48里,總指揮部副官長昨夜就在附近老百姓家過夜,天亮後才走的。總務科拿錢給老百姓煮了稀飯來吃。又走了20多里,接到情報,潮州已被敵人占據,朱說我們還是上前打聽一下看,這時11軍部分士兵從後面趕上來,使部隊增加到四百多人。

又走了六七里路,副長官帶去的衛隊逃回來了,證實潮州汕頭已同時陷落,現在潮州城裡是桂軍黃旭初的部隊,我們決定沿原路回去,走了十幾里,總指揮派了一位參謀前來通知,把部隊開到炮台。整整又走了一夜,天明時才到炮台,總指揮說,馬上出發到關埠,並邀朱一起坐船走,但朱考慮擔負著政治部全部責任,不能丟開民眾,便決定跟部隊步行。到關埠只有兩點鐘,立即像死一樣睡去。10月5日早上出發,在湯坑打了一個敗仗,損失兵力三分之一。10月6日預備到雲落宿營,下午二點到了流沙,農民煮稀飯給部隊吃,周恩來病了,連稀飯也不能吃。休息到三點鐘準備出發,忽然右首發現敵人,總指揮派隊伍去抵抗,左首山頭又發現敵人,葉挺軍長帶了24師在右翼抵抗,第一師師長賀錦齋在左翼應戰,後來參謀團的手槍營由李鳴珂帶著也衝上去了,但戰事不能樂觀,四點半時,總指揮把左右翼的兵調回來向前沖,預備到雲落再說。

大家跟著總指揮部前進,不到二里路,前面又發現敵人,於是部隊拚命向後逃,像潮湧一樣,敵人的子彈在隊伍左右嘶嘶尖銳的怪叫,朱其華身邊的人被打死非常多,這時和朱在一起逃的有:潭平山、葉挺、周恩來、惲代英、郭沫若等,敵人還在“殺!殺!殺!,怪叫,突然一個熟悉的女同志中彈倒下,朱發現不顧一切找紙筆寫著:“此洪XX女士遺體,望代收斂安埋,感激無量!1927年10月6日。”槍聲已經聽不見了,朱要立即追上部隊,終於找到了,平山、恩來、國燾、沫若、玉章、葉挺、代英全都在。

天色漸黑,大家在土丘上休息,突然槍聲又起,一個炮彈打到土丘上,犧牲了不少人。朱和大家從土丘上滾下來,滾到水溝里,爬起來就跑,跑了二三個小時,已經是深夜了,這時朱其華才覺得左腿傷口疼痛,身上佩的手槍也掉了。

一群人在山頭上休息後又開始走,但朱感覺,同行的平山、代英、沫若、玉章、恩來等都不見了,忙亂中逃散,連政治部的人也不知去向,逃亡生活中沒有熟悉的人是很危險的。

翻過幾個山頭,天已大明,同走的這群人,朱其華一個都不認識,正在躊躇間,原路上來了六個男女,其中認識的有吳明,還有七十團的指導員李任予、第二師師長秦光遠,在山上躲了兩小時,路上已沒有行人,他們七人決定到汕頭去。到汕頭必須脫下軍裝,化裝入城,10月8日找到一個帶路的老農,10月9日上午到了甲子港,但七個異鄉人立即引起眾人圍觀,轟動了全鎮人,這是很危險的事,老農說,此地有帆船直航香港,講定800元包一隻船去。

上船後,天已經黑了,船還沒有開,大家正睡著時,老農低聲說:“快點逃命,有人來捉了。”大家立即跟他逃下一隻小艇,由他與另一個船夫劃向海港那邊逃去。小艇航行二三小時在一地方上岸,因為逃得太匆忙,朱其華來不及穿草鞋,赤腳跟帶路人又走了二小時,一雙腳已經滿是血污了。帶路人說這裡是惠來東門外,為防止意外,七個人必須分開走,三位女同志托老農以後設法送她們去香港,吳明和李任予一起,朱其華和秦光遠在一起,秦朱商量決定到汕頭去,於是雇了兩乘轎子,在一個不知名的小鎮住了一夜,11日早上坐輕便火車到潮陽縣城,又買票坐電船,心想一小時後可到汕頭,明天早上可到香港,但這時一隊背槍的土匪士兵來檢查旅客,他們看見朱其華的裝束,便包圍起來,檢查結果查出朱身上有三萬元鈔票,便怪叫道:“這是個敗將”,然後把朱拖到岸上,雙手也反綁起來,一個士兵用槍托在朱背上猛擊了一下,並說:“你這壞東西,敗將,要打你的靶(槍斃)”,然後朱被拖到一間小屋,一個隊長模樣的人“唔!”地動了下下巴,兩個士兵就動手拖朱出去,朱一看情況不妙,就說:“官長,我們都是在外面混事的,你殺了我也沒用的,我鈔票全部送給你,放我出去,我們還可以做個朋友。”他沉吟了一下說:“你是當團長的?怕還是個司令官呢?”朱說:“我們都是在外面混飯吃的,朋友,幫幫忙。”他終於說:“那么你去吧!”朱說:“謝謝你,但能不能幫助我一點盤纏?”他檢了三張十元香港渣打銀行鈔票給朱,客氣的說:“拿去吧,大家漂亮點。”

朱其華買票到了汕頭,在汕頭見到了梅電龍與七十一團團長劉鳴霞,又一同乘上去香港的輪船,在輪船上,還見到了賀昌和黃日葵,10月11日下午,終於到了香港。

朱其華與中共六大

第三國際主持者決定,中國共產黨第六次代表大會,定於1928年在(蘇聯)莫斯科舉行,於是中共要人和大批代表出發前往莫斯科,要員們到海參崴以後,發現第一批去的代表中,有幾個有“異見”嫌疑,便決定將他們留在海參崴,所以又打電報回國內,指派另一些人作代表,要求必須趕緊前去,去的代表都是中共中央指定的。在第二批代表中,朱其華也是其中之一,朱參加的是一個“河北代表團”,這個“河北代表團”九個人中間,代表了六個不同的省籍,真正的河北人只有一個,朱其華不是河北人,也沒有到過河北,但這一切都沒有關係,可是作為代表,必須準備幾個精彩的提案,在六大上提出來,以不辜負此行。朱其華是這一臨時小組的組長,大家都細心地研究提案,朱提出了一個“發揚真的民主精神”的提案,得到代表團一致通過。

過了對馬海峽,輪船駛入了日本海,風平浪靜,那真是一個美麗可愛的海面,代表團中三位女同志終日躺在床上呻吟,這時都從床上起來,並在甲板上散步,於是大家決定,在到達海參威以前,把一切提案都準備齊全,預備到莫斯科以後,在國際要人面前,提出堂皇的提案。

大家終於踏上了海參威的煤屑路,革命成功了11年的蘇聯,海參威還是那樣落後,真是太出乎大家意料之外了。但大家依然興高采烈踏上了西伯利亞的國際列車,雙城子、司巴、伯力、倫多克、布列雅、 尼布楚……這些遠東共和國城市在大家面前飛過,大家都很高興。

國際列車在貝加爾湖周圍繞了一個大灣,到達伊爾庫次卡,當地黨部的外國同志隨同翻譯過來,請河北代表團全體同志下車,並指定在廣場邊集合,被點過名後,便帶回車子取各人的行李,後被帶著走上了伊爾庫次卡的街道,最後被領到一座科學館中,當地一些女人——女學生、老太婆都有,跑來像參觀動物園的動物一樣,他們指手劃腳,好像從來沒有見過中國人。在科學館中住了四天,當地同志帶了翻譯,要大家趕快回中國去,九位男女便上了東開的火車走向海參威。回到海參威,海參威省委很有禮貌的招待大家,並邀在“五一俱樂部”住了半個月以後,北方號又把大家載回了上海。後來才知道,大家被送回來,是因為九個人中,有幾個人也有“異見”的嫌疑。

六大在莫斯科召開,蘇聯的布哈林在會上作了報告,他在報告中指出:中國革命是失敗了,而且是慘敗了,他舉出許多反問來證明中國革命的失敗,而且他當面不客氣地指責瞿秋白、周恩來、張國燾、李立三和向忠發,他說:“瞿秋白是一個布爾塞維克的領袖,不是一個編戲劇的作家,但你簡直是用演戲的手法來領導中國的革命,豈不糟糕!”對於周恩來,他說:“你是軍事方面負責的人,你應該估計到我們自己實際的力量,所以你要負盲動主義的最大責任”。對於張國燾,布哈林說:“你是一個政治家,不是一個小孩子,但你們的作風簡直像個孩子……”六大結束以後,全部要人和代表都回到了中國,單只把瞿秋白留在莫斯科,委任他做中共的駐國際代表。

六大以後的新中央陣容如下:

中央總書記兼中央政治局主席——向忠發

中央組織部長兼政治局常委——周恩來

中央宣傳部長兼政治局常委——李立三

中央軍事部長 ———— 周恩來兼

中央農民部長 ———— 羅綺園

中央職工運動委員會主席——李立三兼

中央黨報編輯委員會————李立三兼

前委書記—————————毛澤東

全總黨團書記———————劉少奇

駐國際代表————————瞿秋白

朱其華熟悉的陳獨秀

陳獨秀是中國共產黨的發起人,他是我黨的組織者和領導者。從中共一大到中共五大,他一直是中國共產黨的中央總書記,從沒有人考慮過總書記的位置,除了他還有誰能夠勝任。

陳獨秀是安徽懷寧人,他有很多特質,如有著堅毅的意志,這是一種不可屈服的力量。和許多其他有權威的人一樣,他的脾氣之暴躁,也是首屈一指的。他不僅喜歡罵人(像列寧一樣),而且有時還會動手打人。有許多人曾污衊陳獨秀是一個沒有道德的人,甚至罵他是漢奸,說他在敵人手中,每月拿三百元為他們服務,朱其華與陳獨秀認識足有20年,朱認為,對陳獨秀這樣的污衊是非常可笑的,陳獨秀沒有錢是事實,但他卻不愛錢,抗戰開始後,他在南京出獄,某鉅公送他四萬元法幣,他謝絕了。蔡元培送他五千元,而且還附了一封充滿熱情、苦苦懇求他收下的信,但也被他謝絕了。據朱其華所知,陳獨秀每月的確有三百元固定收入,但這不是敵人給他的,而是王雲五(商務印書館老闆)給他的。

陳獨秀真正的長處,是他那種政治家的風格,他的德性是可敬的,尤其是他那種永遠不消極的精神。因此瞿秋白、李立三等都與他勢不兩立,瞿秋白把他擠下了台,李立三開除了他的黨籍。陳獨秀被開除黨籍是在1929年秋冬之交,導火線是由於中東路問題的爭執,其實這不過是一種藉口,當初因為陳獨秀威望太大,所以瞿秋白不敢動手,而李立三則比瞿秋白剽悍,在李立三看來,留陳在黨內為心腹之患,一刀開除毫無困難,於是便準備動手了。

1929年的中東路事件是一次國際陰謀,東北當局在哈爾濱逮捕了許多蘇聯人,包括中東路的局長及哈爾濱蘇聯總領事在內。蘇聯對中國致最後通牒。一個真正的戰爭在東北邊疆展開,蘇聯不僅動員了他的遠東軍,而且還組織了一個以中國人為主體的萬國義勇隊來打東北軍,那時,中共中央提出的口號是“武裝擁護蘇聯”,陳獨秀對此提出異議,他寄了一封信給中央政治局,要求中央把他的信公開在黨報上讓大家討論,李立三照辦了,並附上一封回信,怒氣衝天罵陳獨秀是徹頭徹尾的機會主義。陳獨秀不甘示弱,又去了第二封信,陳是性急人,沒等到中央回信,又去了第三封信,中央政治局接到他第三封信以後,用一個開除他的決議來答覆他,開除的理由,不僅罵他是機會主義者,還說他組織小團體,破壞黨的統一性……與陳獨秀一同開除的,還有一大批人,彭述之、鄭超麟、尹寬、高語罕、馬玉夫、蔡正德、陳碧闌等等。陳獨秀被開除後,他在黨外(也吸收黨內的同志)組織了一個反對派,他自己做了反對派的總書記。

一九三二年(或三三年)他和彭述之等一批幹部,被人(據說是陳紹禹等)告密,在上海岳州路被捕,七七事變與八一三事變發生,在全國一致抗日聲中,他被釋放了,當時政府請他當中央研究院副院長,他辭謝了。這時黨內有一種呼聲,希望這位老戰士回到黨內來,曾經派葉劍英(那時的八路軍駐京辦事處處長)去找他,接洽回黨的事,林祖涵、董必武都參與這次調解,最熱心的是羅漢,但商議不得結果,於是談判破裂了。

朱其華眼中的汪精衛

達爾文曾經告訴我們:“地球上沒有骨頭的動物,大多是很聰明的”。朱其華認為,汪精衛就是一個例子。1925年7月1日國民政府在廣州成立,汪精衛從未負過政治責任的人,居然當了國民政府的主席,這樣,這個沒有骨頭的動物,就由政治舞台轉入歷史舞台來了。那時,朱其華正在鮑羅庭公館當俄文翻譯,所以他清楚目擊了這幕傀儡戲的出現。

國民政府成立前,一般人推測,主席不是胡漢民,就是廖仲愷,再不就是譚延闓。但當時鮑羅庭短時間內支配了廣州革命政權,由鮑羅庭與共產黨幕後決定,於是選定了這個沒有骨頭的汪精衛當傀儡。

中國人在鮑羅庭公館服務的人很多,除僕役外,職員都是中共黨員,翻譯人員最多時有21個,其中朱其華服務時間最長。這些翻譯,三分之二甚至四分之三是英文翻譯,俄文翻譯只占很小的數目。(鮑羅庭夫婦和大部分俄顧問都精通英文)鮑羅庭喜歡在辦公室接見賓客,鮑羅庭與汪精衛會見很頻繁,會見時朱其華大多都在場,每次會見,鮑羅庭對汪神氣嚴厲,甚至大聲斥責,1925年8月20日給朱其華留下的印象特別深刻,這天是廖仲愷被刺的那天晚上,汪精衛匆忙到鮑公館,請示怎樣收殮廖仲愷——穿中裝還是西裝?莫斯科還有沒有銅棺材?國葬還是黨葬?鮑羅庭莊嚴得像如來佛,在聽完汪精衛所提問題後,才開始很粗暴無禮斥責他:“……中裝西裝都可以,什麼棺材都一樣……你是國民政府主席,你的責任應該立即去撲滅這些反革命派……”鮑羅庭這回訓斥使汪精衛喊出了一句有名的口號:“對於敵人的寬恕就是對於同志的殘酷”。 鮑羅庭對要人來訪,不僅和藹可親,而且很恭敬,平時對於手下工作人員,也都非常客氣,只有對汪精衛,他對汪簡直像一個暴君。

汪精衛的忍耐力是可佩的。他始終忍受鮑羅庭對他的凌辱,對鮑羅庭小心翼翼,汪對翻譯也始終客氣,見面親切問候。1926年3月20日,廣州發生了一個小的事變,就是有名的中山艦事變,這個事變的結果,就是汪精衛逃到了法國,國民政府主席由譚延閣代理。

汪精衛逃跑後,似乎失去了一隻可愛的狗,於是中共就來了一個“迎汪運動”,這種意外的聲譽,使汪得意忘形,以為中國非我當領袖不可了,當不到領袖,就到處亂鑽,到處反動,最後不惜賣身當了豬仔。這裡情形非常明白,如果當時不利用他當傀儡,如果當時不在“迎汪”聲中把他捧為聖人,那么,他就沒有這么大的虛榮心,也不會墮落到這種地步,敵人也不會抬他出來當傀儡。

朱其華參與八七會議實錄

八七會議是1927年8月7日在武漢召集的中央緊急會議。當時,武漢政府坍台了。鮑羅庭取道西北到俄國去了,在黨的命令下,朱其華調到了中共的中央書記局工作,因此目睹了八七會議的全過程。

八七會議是由瞿秋白一手策劃召集的。在中央,瞿秋白最厭惡彭述之,因為彭述之被人尊稱為理論家,(瞿僅被稱“文章家”)而且彭述之精通俄文,是莫斯科東方大學第一批中國留學生,學的是道地的俄文。(瞿是在國內學的俄文) 瞿秋白第二個討厭的是陳獨秀,。因為陳獨秀不十分尊重瞿,陳獨秀的壓力,使瞿秋白不能取得他想要的地位,在五大前,瞿秋白就預備在五大會議上推翻陳獨秀。五大閉幕兩個月以後,武漢政府也清黨了。中共大部分要員跟著賀龍、葉挺的軍隊到了江西,參加7月31日晚上的南昌暴動。在武漢的中共,被唐生智、汪精衛的清黨,陷於極度的混亂狀態中,陳獨秀狼狽地由漢口遷到武昌,後又遷回漢口。瞿秋白就在這個混亂狀態中,勾結向忠發、李維漢,趁陳獨秀那天率領中央書記局的人員到漢口鄉下躲避時,在漢口日租界內召集了一個中央緊急會議,那天是8月7日,所以被稱為八七會議。

會議是在極度匆忙中舉行的,一方面怕日本巡捕來捉,另一方面又怕被陳獨秀髮覺。這次會議是瞿秋白瞞了中央政治局而私自召集的,會議時間一共不到兩小時。出席的中央委員只有瞿秋白、向忠發、李維漢三人。出席的人員一共13人,其中4個是到了將散會時才來的。朱其華因在漢口辦理中央撤退工作,故也被拉去參加。會議是在一個普通弄堂房子的樓上,用兩個方桌子聯起來,主席瞿秋白宣布開會,他宣讀了“八七緊急會議告全黨同志書”,這篇“告全黨同志書” 宣讀了80分鐘。八月初漢口天氣熱得使人發昏,十幾個人擠在一個小房間內,密不通風,因為怕被日本警察發現,所以把八面窗子都關緊,中央黨報編輯委員會一位同志當場昏過去,幸虧不久又甦醒了,大家都希望這個“緊急會議”快點結束。。

八七會議結束後,瞿秋白用緊急會議的名義寫了一封信給陳獨秀,(這封信交朱其華帶給陳獨秀)宣告舊中央已推翻,新中央已成立。瞿秋白、向忠發等私自成立的中央,取消了總書記制度,改為常委制。(瞿與向都感覺自己還不配當總書記)當時武漢形勢極度恐慌與動搖,武漢當局清黨來得突然,尤其是賀龍、葉挺在南昌暴動後,武漢對共產黨的壓迫更嚴厲,當時在武漢的中央委員只有三四個人,其他中共要員都在外地,分布在江西的有:李立三、張國燾、彭湃、惲代英、高語罕、譚平山、林祖涵、韓麟符、吳玉章、周恩來、徐特立、方維夏、葉挺、劉伯承、朱德等;在上海的有:蘇兆徵、鄭超麟、尹寬、項英、許白昊、鄭福泰等;在廣州的有:張太雷、黃平、穆蜀山、楊殷等;在湖南的有:毛澤東、劉少奇、郭亮、夏曦等,在北方的有:陳喬年、羅章龍等。瞿秋白就是利用這千載難逢的機會,召開了中央緊急會議,達到了他推翻陳獨秀的目的。

朱其華與郭沫若在1927年

中央黨部和國民政府決定遷到武漢去。1926年12月7日從廣州出發,28日抵南昌,到南昌第二天,朱其華去訪問總政治部,總政治部的駐贛辦事處在東湖邊上,駐贛辦事處是郭沫若負責的,但朱其華去時,這位詩人政治家不在,卻會到了秘書李明治、社會股長袁文彬、20軍黨代表朱德等人。1927年1月21日,是列寧逝世三周年紀念日,在南昌公共體育場舉行民眾大會,在主席台上,朱遇到詩人郭沫若,朱和郭是初次見面,由袁文彬介紹,朱覺得郭有點書生氣,並不像一般人所說的那樣驕傲,那樣搭官架子。或許郭當時對朱特別沒有搭官架子罷。

總政治部主任是鄧演達,副主任是郭沫若,朱認為,鄧相當能幹,是個很肯負責的人。郭卻是個浪漫詩人,寫些“我愛蘭也愛梅花”和“哥哥,摰愛的哥哥”等情書式的小說,要郭談政治,那至多只能看看人家的“XX跳舞”了。

1927年8月1日南昌起義後,早上,革命委員會成立了,委員中,屬於共產黨方面的有譚平山、周恩來、張國燾、葉挺、高語罕等數十人,屬於純粹國民黨的有宋慶齡、鄧演達、賀龍、郭沫若等(賀、郭此時均未加入共產黨)。8月3日,情形很明顯,張發奎、黃琪翔對革命委員會取敵對態度,因此革命委員會把他們除名了。革命委員會決定回廣州去。8月5日早上,部隊離開南昌,向撫州大道出發了。8月8日下午到撫州,8月12日早上離開撫州到江西宜黃,15日離宜黃, 8月17日到達江西廣昌,在廣昌停留了一天,賀龍、郭沫若、彭澤民同時通過加入了共產黨。19日早上部隊又從廣昌出發。在路上,郭軋了一個姘頭,這是高語罕在南昌出發時帶的情婦,姓彭,但她看中了郭沫若,因為郭比高年輕,且這時地位比高語罕高,郭沫若本來自命為風流才子,這樣,好事就成功了。在撫州時,他們已經發生了肉體關係,最初是秘密的,後來公開了,甚至當眾性交,她起勁的抬起屁股和老郭如此這般,使朱其華很看不慣,高語罕更是氣得鬍子都豎了起來。

9月8日部隊到福建上杭,9日在第九軍軍部開政治工作會議,周恩來、郭沫若、朱其華等都參加了,會議討論了一些工作方法問題,郭雖是總政治部主任,但分派工作是沒有權的,一切都是由周恩來指派。

9月19日部隊進入潮州城,總指揮請朱其華、賀龍、郭沫若、高語罕等吃晚餐,晚餐閒談時,郭沫若說起老蔣平時對於吃並不十分注意,普通的菜也能夠吃。高語罕說到了列寧對於飯食的態度……

先頭部隊20日到達汕頭,引起帝國主義武裝干涉,英、日、美、法各國軍艦紛紛開到汕頭海面,形勢非常嚴重。革命委員會缺乏外交人才,但又不能不派人去應付,於是任命郭沫若為汕頭交涉員兼汕頭海關監督,汕頭外國水兵登入事件沒有擴大,郭沫若還沒去汕頭應付,這些登入的外國水兵已經回船了。在汕頭,郭又被任命為革命委員會機關報——革命日報主筆。

10月6日早上部隊出發,下午二點到流沙,休息到三點鐘,準備出發,忽然右首山上發現敵人,後來左首山頭又發現敵人,於是發生了遭遇戰,四點半時,總指揮決定把左右翼兵力調回來,向前沖,預備到雲落再說。大家跟總指揮部前進,走不到二里路,前面又發現敵人,部隊就向後拚命的逃,敵人的子彈在左右飛舞,發出嘶嘶尖銳的怪叫,朱其華發現身邊許多人被打死了,而且是非常之多,這時和朱其華一起逃的人有譚平山、葉挺、周恩來、惲代英、郭沫若等,朱腿上受了傷,但還能走路,天黑下來了,大家在一個土丘上休息,這時一個炮彈打到土丘上,大家從土丘上滾下來,又拚命逃,跑了二三小時,人全部走散,平山、恩來、沫若、代英等都不見了,朱其華意識到,逃亡生活中沒有熟悉的人是很危險的。經過一番周折,朱逃到汕頭,會到梅電龍和71團團長劉鳴霞,然後一起坐船,10月11日下午三點到達香港。

朱其華(又名朱雅林)與紅14軍

1930年前後,全國各地紛紛建立工農紅軍,由於人員不斷發展,擴充整編後的紅軍編制時有變動,因此史料記載說法各異,據1941年勝利出版社香港分社出版(作者李昂)的“紅色舞台”一 書及有關資料記載,當時紅軍的編制情況大致是:

1, 紅一軍,1930年在安徽金家寨成立,軍長許繼慎。(安徽六安人,1924年入黨,黃埔軍校1期,1931年1軍與15軍合編為第4軍,許任師長。1931年11月在肅反中被誣陷遭逮捕,殺害於河南光山。1945年中共七大為其平反昭雪,1989年11月,中央軍委確定其為第33位軍事家)。

2, 紅二軍,由賀龍的紅二軍擴充為兩軍,紅二軍周逸群,(1896年6月25日生於貴州銅仁,1924年11月入黨,黃埔軍校2期,1928年1月任中共湘西北特委書記,1930年2月組建工農紅6軍,任政委。同年7月,六軍與四軍組成第二軍團,他任軍團政委,1931年5月,在湖南嶽陽賈家涼亭附近,遭國民黨軍伏擊犧牲,時年35歲)。

3, 紅三軍,由朱德的部屬林彪任軍長。(1907年生於湖北黃岡,1925年入黨,黃埔軍校4期,1930年6月任紅四軍軍長,1934年10月率紅一軍團長征,新中國成立後,任國防部長、中央軍委副主席,1955年被授予元帥軍銜,“文革”中陰謀奪權,1971年9月13日乘飛機外逃,1973年8月20日被開除黨籍,1981年1月25日確認為反革命集團主犯。)

4, 紅四軍,由朱德改為任仲豪。(遺漏人物)

5, 紅五軍,彭德懷,從劉鍘部下叛變過來以後,被編為紅五軍,由他任軍長。(1898-1974)(1928年7月22日與滕代遠、黃公略組建紅五軍(湘鄂贛邊區)。中共八屆全會定為“右傾機會主義反黨集團首領”,免去國防部長職務,“文革”中遭迫害。1978年12月平反昭雪。)

6, 紅六軍,由賀龍的紅二軍擴充為兩軍。軍長段德昌。(1904-1933)(湖南南縣人,1925年9月入黨,黃埔軍校4期,是彭德懷的入黨介紹人。1930年2月獨一師升編為紅六軍,段任副軍長,1930年7月4日與賀龍紅四軍會師,任軍長。肅反時被誣陷為分裂紅軍遭逮捕,1933年5月1日中午走向刑場被砍死。1944年中共六屆七中全會為其平反昭雪。)

7, 紅七軍,俞作夷(豫)。(前廣西主席俞作柏的兄弟)(1901年出生,廣西北流人,在香港入黨,1929年12月和1930年2月在鄧小平、張雲逸、韋拔群、李明瑞、俞作豫等領導下,舉行百色起義和龍州起義,建立紅七軍、紅八軍,俞作豫任紅八軍軍長。1930年8月18日因叛徒出賣,俞在深圳被捕,1930年9月6日,在廣州黃花崗就義,時年29歲。

8, 紅八軍,黃公略。由彭德懷隊伍擴充為兩軍。(1927年入黨,1928年7月21日平江起義“被稱為彭黃兵變”,在歡慶勝利大會上成立了紅五軍,1931年9月15日戰鬥中犧牲,時年33歲,第二天下午在興國蓮塘村,毛澤東親自主持了黃公略追悼會)

9, 紅九軍,(贛東)方誌敏。(1923年入黨,1928年1月組建紅十軍,“另一說1930年7月成立紅十軍”,1935年8月6日在江西英勇就義。1933年紅十軍改編為紅十一軍,並組建新紅十軍。)

10, 紅十軍,(贛東)王似痴。(遺漏人物)

11, 紅十一軍。(廣東東江)古有成。(遺漏人物)

12, 紅十二軍,(閩西北)傅柏翠。(1927年9月入黨,曾任紅軍第50團團長,紅四軍第四縱隊司令、政委。1931年脫離革命,任國民政府永定縣長,福建保全第十一團團長,寧化縣長等職。1949年起義,任解放軍閩粵贛邊區縱隊司令部高級參謀,後任福建省人民法院院長、福建省政協常委等職,1993年1月30日去世,享年98歲。)

13, 紅十三軍,(浙江溫州)胡公冕。(1921年10月入黨,1924年6 月黃埔軍校開學,胡任衛兵司令,1930年3月成立浙南紅軍游擊隊,1930年5月3日根據中央103號通知,浙南紅軍改編為紅十三軍,軍長鬍公冕,政委金貫真。1932年9月29日被捕,1936年2月陝西省主席邵力子保胡出獄,1979年6月30日去世,享93歲,1984年1月8日追認他為共產黨員。)

14,紅十四軍,(江蘇南通),朱雅林,“又名朱其華”。(遺漏人物)1929年中共開始建立農村基地時,任命朱雅林為紅十四軍司令,以江蘇南通為基地,但他知道他的軍隊只不過一二百人,槍枝配備也不充足時,就返回上海。(摘自美國“A Biographical dictionary of Republic China 1911——1949”)(1930年4月3日,經黨中央批准,在蘇北如皋西南鄉賁家巷,成立新紅十四軍,軍長何坤,政委李逾時。何坤1926年入黨, 1930年4月16日犧牲,何坤犧牲後,李逾時任軍長兼政委,後錯誤指揮黃橋“八三”總暴動,紅軍傷亡甚大,國民黨加強對紅十四軍包圍“督剿”,1930年10月初,紅十四軍被迫宣布解散。)

本文參考資料:(供後人專家研究參考))

1, “紅色舞台”, 作者李昂,勝利出版社香港分社出版,(中華民國三十年十一月初版)

2, 百度網“百科版”。

3, 美國“A Biographical dictionary of Republic China(中國人名詞典) 1911——1949。”

4, “中國近現代人物名號大詞典”,作者陳玉堂,浙江古籍出版社出版,1993年5月第1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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