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家飯店的晚餐

思家飯店的晚餐

《思家飯店的晚餐》是由譯林出版社出版的圖書。

基本信息

內容簡介

波爾·塔爾彌留之際,時光倒回三十多年前,丈夫貝克離家出走,將三個未成年子女留給她撫養。生活的艱難,加上好勝的性格,使波爾易怒,和暴躁。於是三個子女成了他發泄壞脾氣的目標。孩子成年後,長子考迪無意間繼承了波爾的性格;次子艾茲拉經營一家“思家飯店”,不時召集全體家庭成員聚餐,卻沒有一次吃完的;女兒珍妮三次結婚,最後在悉心照料一大群孩子中找到了幸福和活力。波爾死了,離家多年的貝克突然出現。他們來到“思家飯店”,這一次晚餐他們能吃完嗎?

內容導讀

家近菜鮮

——讀《思家飯店的晚餐》

張國擎

十七年前,大洋彼岸的美國評選當年最佳小說時,有一部反映家庭生活的小說名列其中。十七年來,該小說一直深受讀者喜愛,並被拍攝成影視片,廣為傳播。小說寫的是家庭生活,但它與將夫婦離異歸咎於精神原因的《克萊默夫婦》不同,也與《小婦人》中和睦融洽的家庭氣氛迥然相悖,它圍繞的是一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問題:家庭對於一個人,有多重要?重要到感情有分歧而不願意離婚,卻又三十五年不會面。是什麼讓分開三十五年不見面的夫妻相互牽掛而不到一起呢?是婚前的海誓山盟情愛甚篤?還是對家的責任或是厭惡,或是……

這部小說在一對夫婦和他們三個孩子之間展開了一場有關家庭問題的別開生面的道德、感情、責任、倫理的論戰,真實地展現了三十至七十年代美國家庭生活的變遷。作者使用的簡樸而通俗的語言,隨和而親切的敘述手法,無不讓人感覺到是身邊的人在說著他的故事,娓娓動聽,妙語迭出,幽默得令人抱腹大笑。理歸理,笑歸笑,笑後靜下心來,我們還是悟出了許多道理。

列夫·托爾斯泰曾經說過:“幸福的家庭家家相似,不幸的家庭各各不同。”在安妮·泰勒筆下的《思家飯店的晚餐》里,貝克家庭從一開始就有著根子上的不幸:女主人波爾年齡老大不小,雖有許多男友約會、求婚,但沒有一個人真正是想娶她的。當她對成家希望渺茫時,貝克·塔爾走進了她的生活,他比她小六歲,他們生了兩子一女,他曾經帶著這個家庭隨著他的推銷員生涯滿世界地跑(當然只是在美國),然而,有一天他累了,把家放在巴爾的摩,從此,他從這個家庭里消失了。直到女兒成家,他都沒有再踏進這個家門,但每月寄錢回家,雖然不多,但那是他的責任和心意。令人感到奇怪的是,家裡的成員,除了波爾的心裡有這個負心的丈夫外,別人是不會記起他的。三十五年中,這個男人、丈夫、父親並沒有遠離他們,他沒有另外成家,他曾經一個人悄悄來到他們居住的地方看望孩子們,但大兒子考迪沒有認出他。是什麼令他離開家?又是什麼讓他對家念念難捨?在無數的小說里,提到丈夫成了家,而妻子苦苦地熬著將他們的孩子哺育成人。這部小說里的貝克·塔爾卻沒有這樣做。這正是小說的成功之處!貝克身上反映出來的有家不想歸、不能歸的“思家病”正是進步到今天的社會中許多美國人的通病,它不是“遊子思鄉”意義上的“思家”,而是某種感情阻隔上的有家但因其不令自己滿意而不歸的“思家”。

與貝克的思家情緒相悖的是波爾在極力維護家的完整性。在沒有丈夫的日子裡,在一個人深夜驚醒後的寂寞里,看著兒女酣睡,看著家中生活開支拮据,她何嘗不想身邊有個男人睡著?她沒有,她連一個可以與自己說說心裡話的人都沒有,她為了丈夫,為了家,遠離了自己的親人,在漫長的生活里,親人們一個一個地離她而去。最後連丈夫也離開了她。莫說孩子們,就是我們的讀者都幾乎忘記了她的丈夫還生存於世。就在她離開人世之際,她告訴她最寵愛的二兒子艾茲拉,要他讓丈夫參加她的葬禮。誰都感到驚訝。有多少人還會記起那個貝克·塔爾?就連大兒子都忘記了他。考迪真的忘了他嗎?沒有。考迪正是為了他才和並不美麗的妻子和兒子真誠地永遠在一起,決不讓妻子露絲和兒子路加過著沒有丈夫和父親的生活,無論到哪裡,他都帶著這個家。這是父親給他的“財富”,一份特殊的財富。對波爾來說,“滿床兒女,不抵半夜夫妻”的事情在她的生活中是不存在的,她肩承的不僅僅是沒有丈夫在身邊的日子,還有兒女們的生活。更重要的是眾多親友們心目中的家。她的悲劇的關鍵在於她的性格中無法與貝克情感相融的某一部分,這又正是她所忽視的,是貝克一直不願意勸解乃至永遠沒有幫助她注意的。在貝克看來,一個三十歲成家的老處女的許多偏執是無法用勸解使之改正的,最好的辦法是離開。這顯然是對波爾的不公平!波爾並不知道兒女們用什麼樣的眼光看待這樣的父親有甚於無的“不完整”家庭。大兒子考迪總是以責備的眼光看著母親,並且用許多很不像話的惡作劇對待弟弟、妹妹們,甚至從弟弟手裡搶走了就要結婚的女友露絲,使艾茲拉終身未娶,與母親相伴。女兒珍妮連自己都不明白為什麼要一次次地去看望母親,最後住到了母親的身邊。是母愛的力量嗎?是對三十五年寡居的母親的憐憫么?她說不清楚。艾茲拉在從寡婦斯卡拉蒂太太那裡繼承來的飯店裡,一次又一次地讓全家聚會,以實現波爾家庭成員的大團圓和幸福。但沒有一次他們能夠聚起來,就連最後的一次給波爾送葬的聚會也沒有能夠在思家飯店裡善終。這是為什麼?有人說,這是波爾的性格造成的悲劇。的確,波爾的性格里有許多怪癖:不與鄰居交往,沒有買禮物給孩子們,在收款員的位置上也表現得讓人不安……所有這些缺點,我們都可以說是她的不足。但是,我們沒有體驗過一位母親孤苦零丁地帶著三個孩子的艱辛生活,又從何體會波爾的心態呢?如果沒有生活的重壓,如果沒有世人對她的歧視,波爾會性情古怪、暴躁、乖僻嗎?為了家的美滿存在,為了家裡的一切,她忍受著種種的不幸:丈夫的離棄,大兒子的不理解,小兒子的處世笨拙,女兒婚姻的煩惱,但她還是堅強地挺了過去。直到她的最後一刻,她還希望這個家中的一個重要成員能夠到場,儘管他那一刻已經變得不那么重要了(幾乎連另一個家庭也不那么需要他了)。可見女人對家的渴望,對家的認知要比男人們深刻得多啊!我們知道,一對男女能夠從性交的過程中萌發建立家庭的念頭,就是現代意識的表現。恩格斯說:“現代的性愛,同單純的性慾,同古代的愛,是根本不同的。它是以所愛者的互愛為前提的。最後,對於性交的評價,產生了新的道德標準。”這個標準就是對於家庭和社會的責任。在資本主義發展到高級階段後,婚姻已經不再是一般意義上性關係的確立,而是社會地位的眾多因素的表現形式,人性中的愛情退到了次要的地位。只有當社會發展到今天,我們才有可能在較為發達的國度里看到很少被其他外來影響牽制的婚姻。一種婚姻以愛為互相尊敬的前提,同時又對其性生活肩承責任,才可能擁有真正意義上的愛情。殊不知,這種愛情並非是婚姻一締結就產生了的。年輕人性衝動之交合,一般只出於性的衝動,稱之“性交”,不是性愛。“愛”的性生活有個前提,是在性生活前的愛的延緩性的交合,以達到性的自然美滿,而非動物的性(當然,這裡面也難有明顯的界線),這才能稱之“性愛”、“做愛”。所以人們常說,年輕人的性只是類似於動物的衝動,中年後的性才真正具有“愛”的真諦。對於婚姻與家庭的關係,人們從小說中讀到了太多的不幸的婚姻對於幸福的阻礙,夫婦婚前不深入了解而造成的婚姻不幸是眾多愛情題材小說的主要表現形式。如我們提到的《克萊默夫婦》,如《廊橋遺夢》,如《查泰萊夫人的情人》,如《失樂園》。但是,在性自由日益文明化的今天,人們怎樣認識家庭的意義?人們在上班後可以與女秘書、情人開個鐘點旅館幽會之類的事情中,如何對家中的配偶承擔責任?這個責任包括道德與義務!這部小說說的正是在傳統意義上重新喚起的家庭責任和對家庭的道德責任。實質上這是對目前世界範圍內的道德崩潰的反擊和重新回歸傳統道德的渴望。回歸在這裡當然是新高度的升騰,新認識的起飛。

正是貝克準點的每月一信,使失去性生活三十五年的波爾知道丈夫的存在,也使她守著這個秘密而讓兒女們知道父親出遠差去了。保持這個秘密的意義在於波爾沒有使兒女像別的離異家庭的子女那樣走向犯罪的道路,或者是頹廢下去。波爾與貝克雙方都有在分別的時日與別的異性結成性夥伴的可能,但是波爾沒有那樣做,這是為了孩子們的尊嚴,更重要的是為了“家”的尊嚴。貝克呢,也幾乎沒有能夠與別的女人成家,在他的心目中,巴爾的摩的家,是他永遠的責任,不過,這個責任他盡得太差。正是這一點使人們對波爾產生了敬意。當貝克·塔爾在書的尾部出現的時候,我多想替波爾說一聲:“貝克·塔爾,我知道你太無情了。你連一夜夫妻百日恩都說不上啊!你知道你在外面玩女人的時候,你知道波爾一個人上完班,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到家中還要給孩子們做飯時她的心情嗎?而如果你在身邊,哪怕你有一個溫柔的眼神,一個親昵的愛意,波爾會有那么多讓人說三道四的怪癖嗎?請你理解女人。沒有理解到女人的辛苦,你怎么能夠理解到家的重要呵!”儘管貝克·塔爾最後還在猶豫是否成家,然後再輪迴到家的過程中去,我相信,這時的貝克一定已經高舉起對家的責任的大旗了。

考迪對家的認知,來自於弟弟有了女朋友後,珍妮在給他的信里說的:“……艾茲拉好像大有趕在我前頭走下通道的架勢,”他想到自己曾經也帶過許多女友到家裡來,但她們都對艾茲拉抱有好感,最後都與他吹了,他歸罪於艾茲拉。艾茲拉此時給考迪寄來了“敬請光臨”的信。他決定去,同時也決定把弟弟的未婚妻搞到手。正如他過去的許多次惡作劇一樣,這次他也不例外地用了很蹩腳的手段,但是露絲被他征服了,女人還是容易從心靈深處被剖開的!這樣的婚姻不可能長久嗎?波爾的擔心是沒有道理的。“家”對考迪很重要。從路加出走到外婆家,從露絲有一次抱著兒子想回到艾茲拉身邊,都可以看出考迪對於家的認知遠遠不再停留在父親那一代人的層次,由蹩腳求愛的形式而獲得的婚姻,實質並不低價,他十分珍愛這個婚姻,較之父親他對家的責任有了更為深刻的認知:他帶著妻兒到處去跑,不再感到累贅,而代之以安全感;他買了一個農場,為的是讓他的家,讓他的弟弟妹妹和大家都有個遊玩的去處。人生中,與異性的交往總是男性最大的興奮點。許許多多的男人可以為一個紅顏知己拋妻別子。但在《思家飯店的晚餐》里,兩個主要男性,貝克·塔爾和考迪都好像不是這樣:貝克完全是因為受不了比自己大六歲的妻子波爾的態度而離開家,考迪為了不讓父親的悲劇重演而堅持把妻兒帶在身邊。

考迪與父親完成了對家的深層次認識是在波爾去世後,請看作者是如何寫的:

“考迪扶著他(貝克·塔爾),向家人走去。頭頂上,海鷗在天空翱翔。清澈、瓦藍的天空使考迪想起少年時期的所有外出遊玩——開車兜風、野餐、秋季搭車、春天郊遊。他記起那次郊游射箭,連箭的優美、飄曳的飛行也歷歷在目。他記起他母親在草地上行走,腰桿筆挺,金髮閃光。箭在飛翔時,她正在用纖細、小巧的手整理花束。他還記得,高空中有一架小小的褐色飛機,幾乎靜止不動,好像一隻大野蜂,在陽光中嗡嗡叫。”

這是多么甜蜜的家庭生活寫照!

這是多么富有詩意的家的聚會!

如果說,這兩個男人對家的認知是在個體的位置上,那么,艾茲拉對於家的認知卻是在一個更高的社會層面上了。艾茲拉從小就不是一個智商很高的孩子,但他的忠誠深得鄉人的喜愛,也博得了斯卡拉蒂太太的垂青,在考迪關心弟弟有沒有與斯卡拉蒂太太睡過覺的時候,斯卡拉蒂太太則考慮如何使自己的飯店能夠在她身後仍然存在著。這是一種戀家情結的表現形式,考迪是不能理解的,因為他太年輕了。斯卡拉蒂太太也曾經像波爾那樣熱愛著自己的丈夫,但丈夫離她而去,兒子又死在朝鮮戰場上,她愛艾茲拉,把他當作自己的兒子。斯卡拉蒂飯店為何會變成思家飯店呢?這就體現了艾茲拉對於家的更深一步的認識。他把對家的認識深入到了社會問題。小說里有一句話是:“以後,家庭的廚房都可以不要了,大家都能到這裡來相聚。”這句話也正是艾茲拉要把很有特色的斯卡拉蒂飯店變成做家常菜的思家飯店的理由。但是,那些沒有很重的家庭觀念的人都不喜歡這個“家”,老主顧越來越少,而越來越多的是眷戀家的人們,艾茲拉的家庭特色菜越來越好。書中考迪與艾茲拉有如此對話:

“她怎么不上我這兒來?”他問艾茲拉,“她可以一直在我的農場種她的香草。”

“嗯,離家越近,菜越新鮮,”艾茲拉說,“謝謝你的好意,考迪。”

可以說,人們在思家飯店用餐,對家的愛意便更濃。願那些因對家有一時的誤解、或尚未愛到位、或涉世未深而對妻子有怨、與妻子發生口角、不能忍受妻子嘮叨的男人們,都可以到思家飯店小坐片刻,用用餐,也許會有新的感覺。難怪有評論說:“讀此書的樂趣不僅僅為了娛樂,而且為了受啟發。”這是有道理的。

如果說波爾對於家的認知只是力圖在表面上箍合家人,她的兒子艾茲拉則是從深層次上來解決這個思家的問題,開思家飯店就再適合不過的了。那位已經走開的貝克·塔爾先生又在考迪的攙扶下回來喝甜食酒,吃最後一道菜。考迪則從這裡看到了幸福的童年:“高空中有一架小小的褐色飛機,幾乎靜止不動,好像一隻大野蜂,在陽光中嗡嗡叫。”多么富有詩意呵!

波爾的繼承者珍妮完全是作為當代女性的代表出現的。她對夫妻生活有著當代女性的追求,她可以自由地與自己喜愛的男人結婚,甚至在與第一任丈夫的離婚還沒有實現時,她已經告訴哥哥自己什麼時候可以與真正喜愛的人結婚。這些,都不影響她對家的責任和對孩子們的關愛。只有貝基是她自己的孩子,而她可以非常理智地與後來的丈夫談談孩子們,至於後夫帶來的一大堆孩子,她沒有歧視他們,處處以母愛使他們獲得家的溫暖,比如喬的兒子史萊文在內的六個孩子。人們曾經認為“孩子們缺少父親的教育,因為她離過兩次婚”,而當他們知道史萊文是喬的前妻所生時,他們感到不安了,對珍妮沒有話可說了。珍妮在為那些只想著女人床榻溫暖而沒有家庭責任的人做著善舉,她相信自己有能力在培養親生兒子的同時,把人家的六個孩子也培養成有用之才。喬的兒子史萊文就是實例。

順便提一下作者安妮·泰勒。她於一九四一年出生於美國明尼蘇達州明尼阿波利斯,在北卡羅來納州羅利長大,故自稱美國南方人。十九歲畢業於杜克大學,在該校圖書館任俄文圖書提要編寫員一年。後在各報發表短篇小說。《思家飯店的晚餐》是她的第九部長篇小說,這部長篇小說使她加入了美國當代優秀女作家的行列。她現居巴爾的摩,丈夫是位精神病醫生,他們有兩個女兒。

一九九九年三月三日於鎮江寬敞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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