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戮之地》

《殺戮之地》

暢銷英美的硬派驚悚系列小說,柯林頓和藍登書屋老總都是該系列的死忠書迷。

基本信息

(圖)《殺戮之地》《殺戮之地》

作者: (英)恰爾德 著,文敏
出 版 社: 人民文學出版社
出版時間: 2008-9-1
字數:
版次: 1
頁數: 327
印刷時間:
開本: 大32開
印次: 紙張:
I S B N : 9787020068029
包裝: 平裝 所屬分類: 圖書 >> 小說 >> 偵探/懸疑/推理

編輯推薦

男主角檔案:
姓名:傑克·雷切爾,生日:10月29日/星座:天蠍座;身高:195CM/體重:99-112公斤,外形:金髮,藍眼。
冬粉團成員:比爾·柯林頓(美國前總統);史蒂芬·金(美國驚悚小說大師);珍妮特·馬斯林(《紐約時報》權威書評人)。
暢銷英美的硬派驚悚系列小說,柯林頓和藍登書屋老總都是該系列的死忠書迷。 作者李·恰爾德是聲名如日中天的硬派驚悚小說大師。年屆不惑之時創作“傑克·雷切爾系列”的首曲——《殺戮之地》。本書一出版即登上英國《泰晤士報》的暢銷書排行榜,在美國贏得推理小說最高殊榮之一的安東尼獎,以及馬瑞獎的“最佳處女作獎”。
在“傑克·雷切爾系列”中,李·恰爾德塑造的傑克·雷切爾這個當代驚悚小說中最亮眼的人物,被評論家形容為現代的西部英雄,薈萃美國精神的遊俠騎士。
我們敢說:李·恰爾德是你迄今尚未見過的最出色的驚悚小說家。
——藍登書屋
所有關於傑克·雷切爾的冒險故事都帥呆了!
 ——史蒂芬·金
(傑克·李契爾)不是個成天自我懷疑的傢伙,而是秉持善念、以行動打抱不平的角色。同時恰爾德先生又賦予他驚人的邏輯推演能力,嚴肅的道德良知和不時閃現的溫柔。
 ——《紐約時報》著名書評人珍妮特·馬斯林

內容簡介

傑克·雷切爾不想惹麻煩,麻煩卻主動找上他。上一秒他還在芝加哥街頭閒晃,下一秒卻與拄著拐杖的女子霍莉一起被關在密閉車廂里。雷切爾不知道綁匪的身份,也不知車子將開往何處,惟一知道的是——綁匪的目標是霍莉而不是他。關於綁票原因,歹徒不肯透露半點口風。自稱是聯邦調查局探員的霍莉,在冷靜的外表與不凡的身手之下,似乎另有隱情。雷切爾本來有十成把握獨自逃跑,躲開這場事不關己的是非,然而,他沒有這么做。
阻止他的並不是霍莉令他著迷的眼睛,而是她的膽量與尊嚴。一名妙齡女子在飛來橫禍面前毫不氣餒,甚至還興致勃勃地與傷痛抗爭,這在雷切爾看來是勇氣與高貴品質的體現,他將她視為同道中人,決定幫助她。就這樣,他們一步一步深入了一個驚天大陰謀的腹地……

作者簡介

李·恰爾德,聲名如日中天的硬派驚悚小說大師。一九五四年出生於英國,與《魔戒》的作者托爾金讀同一所高中,拿同樣的獎學金。從法律系畢業後,他曾在一家英國電視公司擔任主持人和導演。年屆不惑之時他忽然失業,酷愛閱讀的他花六塊美金買來紙筆,開始動筆寫第一本小說,也就是“傑克·雷切爾系列”的首曲——《殺戮之地》。本書一出版即登上英國《泰晤士報》的暢銷書排行榜,在美國贏得推理小說最高殊榮之一的安東尼獎,以及馬瑞獎的“最佳處女作獎”,而次年出版的第二集《博命一擊》亦榮獲W.H.史密斯好讀獎。
在“傑克·雷切爾系列”中,李·恰爾德塑造的傑克·雷切爾這個當代驚悚小說中最亮眼的人物,被評論家形容為現代的西部英雄,薈萃美國精神的遊俠騎士。藍登書屋集團總裁和美國前總統柯林頓都是他的擁躉,稱之為“二十一世界的詹姆斯·邦德”。
迄今,“傑克·雷切爾系列”已出版十二本,每一本都將李·恰爾德的成功推向新高,著作權已售至43個國家。系列中多部作品的濃縮著作權由《讀者文摘》買下。派拉蒙影業和湯姆·克魯斯的製片公司C/W已簽下全系列的電影著作權。連大師史蒂芬·金都盛讚:“所有關於傑克·雷切爾的冒險故事都帥呆了!”

書摘插圖

1
我是在那家名叫埃諾的小餐館裡被逮捕的。十二點鐘。我正吃著雞蛋喝著咖啡。不算是午餐,是把早餐挪到這時候了。在大雨里跋涉了好長一段路,我已渾身濕透,累得夠嗆。沿著高速公路一直走到這個鎮子邊上。
這家餐館不大,卻乾淨明亮。新開張的,布置得像是一節鐵路車廂。店堂窄窄的,一邊是一溜長餐桌和兀然凸出的廚房,靠牆那邊則是一個個分隔的廂座。中間那條通道也可以算作一個隔間。
我坐在一個靠窗的廂座里,拿起不知什麼人扔在那兒的一份報紙,瞧著上面的大選報導,那傢伙我上一回投票就沒選他,這次也不打算選他做總統。外面,雨停了,玻璃窗上還滴著一串串亮閃閃的水珠。我看見兩輛警車駛入滿地沙礫的停車場。車子開得很猛,輪胎嘎吱作響地撲向停車位。燈柱一閃一閃,紅藍交織的燈光映在我窗前的雨珠里。車門突然打開,警察跳了出來。每輛車下來兩個,手裡都有武器。兩把左輪,兩把滑膛槍。這可是重傢伙。一個拿左輪槍的和另一個拿滑膛槍的包抄到後面去了。其餘那兩個便從門裡沖了進來。
我就坐在那兒看著他們。我知道餐館裡都有些什麼人。後邊有一個廚師,還有兩個女招待,剩下是兩個老頭,還有我。這個行動是沖我來的。我到這鎮上還不到半個鐘頭。這兒其他那五個人也許一輩子都生活在本地。如果說他們有什麼麻煩的話,無非是讓警察覺得有點礙手礙腳罷了。他得向他們表示歉意,還得含糊其辭地跟他們解釋一通,把他們帶到警察局去做證詞。於是這重武器就衝著我來了。我三口兩口地往嘴裡塞著雞蛋,把一張五塊錢的票子塞在盤子底下,把報紙四四方方折好塞進外衣口袋。兩手擱在桌子上,一口喝乾杯子裡的咖啡。
那個拿著左輪槍的在門口停了一下。他弓著身子進來,兩手攥著槍,瞄著我的腦袋。端著滑膛槍的傢伙封堵在那兒。這是兩個精幹強壯的小伙子。動作利落而準確,教科書上的招式。那左輪槍把守門道,其位置可以精確地控制整個屋子。那滑膛槍近距離射擊能讓我腦漿濺滿視窗。要奪路突圍顯然沒戲。在近距離肉搏中左輪槍手也許會失手,可遠處的滑膛槍從門道里轟過來,準能把上來抓捕的警察和我一塊兒幹掉,還捎帶後面廂座里的老頭。到現在為止,他們做的一切都正確無誤——毫無疑問是這樣;他們局面占優——這也毫無疑問。仄逼的廂座把我的身子卡在裡面,我根本施展不開手腳。我攤在桌面上的雙手活動了一下。端著滑膛槍的警察更挨近了。
“不許動!警察!”他高喊。
他儘量扯高嗓門,想嚇住我。教科書上的招式。那些大呼小叫多半是想把圍捕目標嚇得趴下。我舉起雙手。拿左輪槍的傢伙從門口走進來。那滑膛槍離我更近了,太近了。這是他們的第一個錯誤。如果真要動手的話,我會猛然撲過去攥住滑膛槍管,迫使槍口朝上。轟出去的子彈會射穿天花板,也許,我該用肘彎猛擊那警察臉部,滑膛槍沒準就能到我手裡。拿左輪槍那傢伙會調整槍口角度對準我,卻又不敢貿然開槍傷了同伴。也許這就該他們倒霉了。但我仍坐在那兒,兩手高高舉起。拿滑膛槍的警察仍扯著嗓子叫喊,躍動著身子。
“從座位上起來,站到地上來!”他喊道。
我慢慢站起來離開廂座,把手腕伸向那左輪槍手。我不想趴在地板上。不想讓這些鄉下小子弄得灰頭土臉。就算他們拉來整支帶榴彈炮的警察部隊也不乾。
拿左輪槍的是個警官,挺沉得住氣的。拿滑膛槍的見他的搭檔把槍插進槍套,便從皮帶上解下手銬,把它銬在我手腕上,手裡那管槍還一直瞄著我。後援組的人從後邊廚房進來了。他們繞過長餐桌,卡住我身後的位置。他們過來把我全身上下拍了個遍。我瞥見那警官在搖頭暗示,沒有武器。
後援組的人一邊一個拽住我胳膊。持滑膛槍那人仍將槍口對著我。那警官走上來。這白人男子有著運動員的身胚,瘦長,結實,皮膚曬得黢黑。跟我年紀差不多。衫襯口袋上方的化纖胸牌上標著他的姓氏:貝克。他抬臉看我。
“你因謀殺罪被捕。”他說。“你有權保持沉默。你說的任何話都可能被作為對你不利的證據。你有權聘請律師辯護。如果你請不起律師,喬治亞州政府將為你免費提供一名律師。你明白這些權利嗎?”
真是一篇出色的米蘭達宣言。他說得很清楚。他沒有拿著卡片照本宣科。他說這些話就像是知道這裡邊的意思,也明白它對於我對於他的重要性似的。我沒有回答。
“你明白自己的權利了嗎?”他又問了一次。
我還是不吱聲。多年的經驗教會了我,默不作聲是最好的回答。無論說什麼都有可能被誤聽、誤解、誤讀。搞不好讓你蹲大牢。甚而搭上小命一條。沉默會使逮捕你的警察犯嘀咕。他不得不告訴你沉默是你的權利,可你真的行使了自己的權利卻又讓他惱恨不已。我因謀殺的罪名而被捕,但我什麼也不說。
“你明白你的權利了嗎?”那個叫貝克的傢伙又問我一遍。“你會說英語嗎?”
他倒很鎮靜。我什麼也沒說。他一直是那副鎮定自若的樣子,那種鎮定是一個人捱過了危險時刻而顯現的神情。他大概是要把我押送到警察分局,到那兒我就是別人的麻煩了。他打量了一下他的三個搭檔。
“好啦,記下,他什麼也沒說。”他咕噥道。“我們走。”
我朝門口走去。到門口,大家排成一字形。貝克打頭。端著滑膛槍的警察在我前邊倒著走,那黑洞洞的粗大槍口仍然對著我。他胸牌上的名字是斯蒂文森。這也是個白人,中等個兒,身材不錯。他手裡的傢伙就像是一根排水管,瞄著我的肚子。我身後是後援組的人。我出門時身後被一隻手推了一把。
外面砂石地上已是熱氣升騰。雨下了一整夜,又差不多下了一上午。這會兒在陽光暴曬下,地面上蒸發出一股水汽。通常,這兒八成是那種塵土飛揚的炎熱之地。今兒,在午後的陽光照射下,濕漉漉的路面上散發著一種奇妙而令人陶醉的氣息。我停下來,揚臉朝著太陽猛吸一口氣,這當兒警察們在重新編隊,很快一個接一個鑽進了巡邏車。斯蒂文森仍然警覺地擺弄了一下槍栓。在第一輛車旁,貝克打開後排車門時他向後跨了一步。我的腦袋被撳了下去。左邊那個後援組的傢伙用一個靈巧的動作把我塞進車裡。動作不錯。這是個跟別處很不一樣的小鎮,當然,在這兒遭遇的一切也跟我以往的許多經歷都相去甚遠。
我一個人坐在后座。一塊厚玻璃隔板把前後攔開。前門還開著。貝克和斯蒂文森上來了。貝克開車。斯蒂文森側過身子繼續監視我。沒有人說話。後援組的車跟在後面。車子都是新的,安安穩穩地勻速行駛。車裡乾淨而涼爽。沿途完全沒有那種讓人絕望的慘相,也沒有遇見可憐兮兮的路人。
我眺望窗外。喬治亞。我眼前是一片富饒之地。濕潤的紅土延綿不斷。田野里筆直的長壟,一排排低矮的作物,像是花生。這豐饒的物產是種植者的財源。或者說,富了地主而已。這兒的人們有自己的土地嗎? 還是由幾家大公司控制了這兒的種植業? 我不知道。
到鎮上這段路不長。車子沙沙地駛過平整而濕漉漉的柏油路面。大概駛出半英里地,我瞧見兩幢勻稱的建築物,兩幢新樓構成了齊齊整整的景觀。這是警察局和消防站。這兩個部門孤零零地建在鎮子北邊,坐落在矗立著一座塑像的寬草坪後面。這別致的鄉村建築是用錢堆起來的。平平展展的柏油路面,紅磚鑲砌的人行道。朝南三百碼處,在一堆小小的建築群後邊,我看見聳立在那兒的一個白得耀眼的教堂尖塔。旗桿,遮雨篷,明快的塗飾,綠色的草坪,這一切都奔來眼底。所有的景致經雨水沖刷後變得格外清新。隨著升溫,這會兒蒸騰的水汽已是一片氤氳。一處富庶之區。我猜想,本地的建設資金取自於那些興旺的農場,取自於對那些在亞特蘭大上班的本地居民的高額稅收。
警車減速拐向警察局那當兒,斯蒂文森仍在盯著我。一個寬敞的半圓形車道出現了。我眼裡閃入那個低矮的石刻標記:瑪格雷夫警察總部。我想:我該為自己擔心嗎? 我被逮捕了。這事兒發生在一個我從未來過的小鎮上,且被套上謀殺罪名。但有兩件事我是知道的。第一,他們不可能在不曾發生的事情上找到證據;第二,我沒殺過任何人。
不會栽倒在他們鎮上,折騰不了多久,不管怎么說。
2
我們的車停在那一長溜的低層建築門前。貝克鑽出車子,朝房子上下打量幾眼。後援組的人站在一邊。斯蒂文森在我們這輛車後面來回踱步,卡住貝克對面的位置。那把滑膛槍指著我。這是一個蠻像樣的團隊。貝克打開我這邊的車門。
“好了,我們走,我們走。”他說。幾乎像是在耳語。
他機警地挪動腳步,一邊掃視著四周。我從座位上慢慢轉過來,扭著身子跨出車門。手上被銬著幫不了自己。這會兒更熱了。我向前跨了一步,等在那兒。後援組就在我後面。我前頭是警察局的人口處,門楣上方長條大理石上清晰地鐫著瑪格雷夫警察總部的字樣。
下面是一排玻璃門。貝克拉開其中一扇,發出橡皮膠開吸的聲音。
後援組把我推了進去。門在我身後又被吸上了。
裡面又是一處涼爽的地兒。什麼東西都漆成白色,要不就是閃亮的電鍍構件。房間裡裝著螢光燈。看上去就像銀行或是保險公司的辦公室。一路地毯。一個值班警員站在長條接待櫃檯後面,那架勢好像該讓他這樣問話:“請問我能為您做些什麼,先生? ”可他什麼也沒說。他只是看著我。他身後老大一塊地方做成敞開式平面布置的效果。一個深色頭髮、穿制服的女人坐在一張寬大低矮的寫字檯後面。她剛才一直在電腦鍵盤上處理檔案。這會兒她抬眼打量我。
我站在那兒,胳膊兩邊各有一個警察。斯蒂文森後背抵在櫃檯上,滑膛槍對著我。貝克站在那兒看著我。值班警察和那個穿制服的女人看著我。我也看著他們。
隨後我被推向左邊。他們讓我在一扇門前停下。貝克打開門,把我推進房間。裡邊有審問桌椅一類家什。沒有窗子。一張白色桌子和三把椅子。有地毯。房間角落裡架著一台攝像機。房間裡空調打得很冷。我被雨水淋過的身上還是濕漉漉的。
我站在那兒,貝克把我身上每個口袋都搜過來。我那些東西在桌上碼了一小堆。一卷現鈔。一些硬幣。還有收據、票簽,七七八八的小零碎。貝克掏出那張報紙檢查了一下,又塞回我口袋裡。他查看一下我的手錶,仍把它套回我手腕上。他對這些玩意兒都沒興趣。
別的東西都裝入一個帶拉鏈的袋子裡。這袋子是專為那些口袋裡的東西比我要多得多的人準備的。袋子上印著白色的空白標籤。斯蒂文森在那空格上寫了一個數字。
貝克叫我坐下,接著他們一班人全都離開了房間。斯蒂文森拎走了那個裝有我私人物品的袋子。他們出去時關上門,我聽到上鎖的聲音。一記沉重而潤滑的聲音,那聲音清晰有致。碩大的一把鋼鎖,像是要永遠把我鎖在裡面。
我揣測他們是想讓我單獨呆一會兒。通常情況下都會來這一手。人被單獨關押一陣往往表現出想要急於傾訴,急於傾訴自然導致忙不迭地坦白交代。冷酷的逮捕行動之後,跟著是一小時的單獨關押,相當不錯的策略。
但我估算錯了。他們沒有計畫一個小時的單獨關押。也許這是他們犯下的第二個錯誤,小小的技術性錯誤。貝克打開門進來。手上是一個盛著咖啡的塑膠杯。隨即招手示意讓穿制服的女人進來,就是我剛才在外頭見過的那女人。沉重的門鎖在她身後“咔噠”一聲鎖上了。一她拎來一個金屬航空箱,順手擱在桌上。她“咔噠”打開箱子,拿出一個長長的黑色數字夾具,那裡面是白塑膠做的數據尺。
她把那玩意兒遞過來時,臉上帶著牙科護士常有的那種漫不經心的歉疚和撫慰。我用戴著手銬的手接了過來。我乜斜著眼睛朝下打量這玩意兒以確定怎樣使用它,把它塞到下巴這兒。那女人從箱子裡拿出一架怪模怪樣的照相機,坐在我對面。她在桌上支起手臂端著照相機。又坐近了些。她的胸部貼在桌沿上。這是個漂亮女人。深色頭髮,大眼睛。我凝視著她,朝她笑笑。照相機“咔嚓”一聲,一道閃光。她還沒吱聲,我就轉過腦袋把側面給她。把長長的數據夾具貼在肩胛上,兩眼瞪著牆壁。照相機又是“咔嚓”一聲,又閃了一下。我轉回身子取下數據夾具,因為銬著手銬只能兩手去拿。她從我手裡接過夾具,撮著嘴唇笑笑說:是啊,挺彆扭的,但這是必要的。真像是牙科護士。
然後她拿出指紋機。咔咔作響的十張卡片紙,都已編了號。留給大拇指的空間總是不夠大。這個指紋卡紙背面還為掌印留了兩個方框。手銬使得這個過程比較麻煩。貝克偏不拿掉手銬。那女人印下了我的手模。她的手指光滑冷涼。沒有戴結婚戒指。完事後,她遞給我一捲紙巾。手上的墨跡很容易擦掉。也許是用了我沒聽說過的什麼新材料。
那女人卸下照相機,把膠捲和帶指紋的卡紙一起擱在桌上。她把照相機重新塞進航空箱裡。貝克在門上輕輕叩擊著。門鎖又“咔噠”一聲打開了。那女人拿上她的東西。沒人說一句話。女人離開了房間。貝克還和我留在裡面。他關上門,門鎖帶著同樣潤滑的“咔噠”聲關上。他倚在門上看著我。
“我的頭兒馬上就來。”他說。“你得去跟他談談。我們這兒有點情況,要去處理一下。”
我什麼也沒對他說。跟我說這些並不意味著他是替什麼人來澄清什麼。不過,這人的行為舉止相當文雅有禮,令人尊敬。於是,我倒不妨嘗試一下。我朝他舉起雙手。一個無聲的要求是打開手銬。他在那兒站了一會兒,拿出鑰匙打開手銬,把手銬系回他的皮帶上。看著我。我也看他,垂著兩隻胳膊。沒有一點感激的表示。沒有一點悔意地擦了擦手腕。我不想跟這個人拉扯什麼關係。但我得說話。
“好吧。”我說。“我們去見你的頭兒吧。”
這是我吃過早餐後第一次開口說話。這會兒,是貝克感激地看著我了。他在門上輕叩兩下,門從外頭打開了。他把門推開示意我出去。斯蒂文森在外邊等候,背朝那片老大的開放式接待區。那把滑膛槍不見了。後援組的人也走了。一切都平靜下來。他們編好隊形,一個挨一個排在那兒。貝克輕輕扯著我的胳膊,我們沿著那處開放式區域的邊道走向後門。斯蒂文森把門推開,我們走進一間寬敞的辦公室,裡面到處擺置著紅木家具。
寬大的紅木辦公桌邊上坐著一個肥碩的傢伙。他身後掛著兩面大旗。左邊是飾著金邊的星條旗,右邊那面我猜想是喬治亞州的州旗吧。兩面旗幟中間掛著一座鐘。那種老式時鐘,帶圓形桃花心木框線。看上去像是經歷了幾十年的歲月打磨。我估計這是他們從某個有年頭的警署里連哄帶唬地弄來裝飾這個新地方的。看來設計師想讓這個新建築有點歷史感而添上了這種擺設。鐘面顯示的時間將近十二點三十分了。
我被推進門裡時,坐在大辦公桌後邊的胖傢伙抬頭看我一眼。 我見他眼神一片茫然,像是努力辨認我的存在。他又看了看我,使勁瞪了一眼。然後朝我哼了一聲,一開口說話便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聽上去如果不是那肺讓什麼東西掐住了他還得大聲嚷嚷。
“把你那屁股擱在這把椅子上,閉著你那髒嘴。”他說。
這個胖佬實在是令人驚訝。看來是個真正的粗胚。而到目前為止,我在這兒遇到的人們都與之迥異。貝克和他的搜捕小組都相當職業化,很專業而且很有效率。那個採集指紋的女士做事也很得體。
可這一身肥肉的警局頭兒卻簡直是垃圾。稀薄的頭髮髒兮兮的,這兒空調夠涼爽的了,他腦袋上還是熱汗涔涔。白里泛紅的膚色居然顯得污漬斑斑,那身贅肉更是大大超重。血壓肯定高得要命,動脈硬化得像石頭一樣了。他壓根兒不像是勝任的在職人員。
“我叫莫里森。”他呼哧呼哧地說,好像我還在乎他的名字似的。“我是這兒瑪格雷夫警察局的局長。你這外來的雜種,還是個謀殺犯。你跑到我的鎮子上,把克林納先生的私人領地搞得一團糟。現在當著我這個警局老大,你得把事情給我一五一十地招出來。”
他停頓一下,抬眼看著我,好像他還得確認一下我的位置似的,或許是他想等我的回答。他什麼也沒等到。於是舉起肥胖的手指氣勢洶洶地點向我。
“然後就送你進監獄。”他說。“然後就送你去坐電椅。然後我得把你這個下賤的叫花子扔進亂墳崗里。”
他費勁地把窩在圈椅里的大肚子挪出來,目光從我身上移開去了。
“我得對付好我自己的事兒。”他說。“我可不是個閒人。”
他腳步蹣跚地從辦公桌後面轉過來。我就站在他的辦公桌和門口之間。他挪到我身邊時停下來。他肉嘟嘟的鼻子正對著我外套中間的一顆紐扣。他站在那兒揚臉望著我,像是有什麼不解的事兒要詢問似的。
“我以前見過你。”他說。“在哪兒呢? ”
他瞅一眼貝克,然後又看看斯蒂文森。似乎盼著他們注意他說的話,然後又接著說下去。
“我以前見過這傢伙。”他告訴他們。
他“砰”地關上辦公室的門,我和那兩個警察一直等在辦公室里,直到這會兒刑偵部門的頭兒才推門進來。一個高個兒的黑人,年紀還不老,但頭髮已經灰白謝頂了。簡直可以用貴族氣質來形容他,敏銳而自信。衣著上乘,穿一身老式的斜紋呢套裝。斜紋厚絨背心,閃亮的皮鞋。這人看上去就有探長的樣子。他示意貝克和斯蒂文森出去,門在他們身後關上。他坐在辦公桌後,揮手示意讓我坐到對面的椅子上。
他“嘁哩咔嚓”地打開抽屜,拿出一盒錄音磁帶。伸直手臂高擎著錄音帶,把那些亂七八糟纏結在一起的電線抖開。插上電源和麥克風線。把錄音帶塞進機子裡。按下錄音鍵,用指甲輕叩著麥克風。按下錄音機的停止鍵,倒回帶子。按下放音鍵。指甲發出“嗒嗒”的聲兒。點點頭。又把帶子倒回去,按下錄音鍵。我坐在那兒看著他。
有一刻屋裡一片靜默。只有輕微的嗡嗡聲,是空氣中的,燈光的,或者是電腦的聲音。也許是錄音軸慢慢轉動的聲音。我都能聽到那口老鍾指針“滴答滴答”移動的聲音——那是叫人耐心的聲音,不管我做什麼事情,它好像永遠會這么“滴答”下去。接下來,那人坐直身子靠上椅背,嚴厲地看著我。他那尖尖圓圓的指甲輕叩著桌面,很有點高雅人士的風度。
“那么,”他說。“我們得問幾個問題,是不是? ”
那聲音是深沉的,在喉嚨里翻來滾去。沒有一點南方口音。他這模樣,他這聲音,像是波士頓的銀行家,除了他的膚色。
“我叫芬雷,”他說。“我的警階是上尉,我是這個警局刑偵部門的主管。我知道你已經被告知你的權利。你還沒有向他們確認你已經明確這一點。在觸及實質性問題之前,我們還得先把這個預備程式走一遍。”
不是波士頓銀行家。更像是哈佛的人。
“我明白我的權利了。”我說。
他點點頭。
“好,”他說。“我很高興知道這一點。你的律師在哪裡? ”
“我不需要律師,”我說。
“你被指控謀殺。”他說。“你需要一個律師。我們會向你提供一個,你知道。這無須付費。你要我們提供一個免費律師嗎? ”
“不,我不需要律師。”我說。
這個名叫芬雷的人用手指點著我,看了我好大一會兒。
“好吧,”他說。“但你必須簽署一個免責聲明。你知道,你已經獲得建議,可以得到一個律師,我們將為你免費提供這項服務,不需要你支付費用,但你堅持不要。”
“是這樣。”我說。
他從另一個抽屜里拿出一份表格,翻了翻,看看自己的手錶,簽上日期和時間。他把表格推過來,表格下面印著橫線的空檔處估計是讓我簽名的地方。他推過來一支鋼筆。我簽上名字把表格推回去。他還細細研究了一番,隨後把表格擱進淺黃色的資料夾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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