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青年文叢--林中響箭》

新青年文叢--林中響箭 內容簡介

“說的一套,做的一套,當面一套,背後一套,這是中國知識分子的通病。當一個文人在現實中的交往是以財取人、尤其是以勢取人的時候,你怎樣相信他的“平等”貨真價實?當一個學者情不自禁地親吻金鎖鏈,你又怎樣相信他的“自由”正宗原版?當他對民眾的苦難視若無睹,你又如相信他的“博愛”發自內心?”摘自《林中響箭》。

這又是一本中國知識分子針對自身生存狀態、情慾世界、各種文化現象地有力剖析,提出許多新的見解,文筆犀利,思想深刻。

新青年文叢--林中響箭 本書前言

磚的故事

二十多年前,一個瘦小的孩子弓著腰,走在寒風肆虐的學途中,兩隻皴裂的小手捧著一塊紅磚。那磚是用來取暖的,剛剛在爐子上烤過。奇燙無比,他只好飛快地來回倒換。奔走的途中,磚漸漸被西北風吹得冰冷似鐵,他又像剛才那樣飛快地來回倒換。漫長的冬季,那塊磚是他惟一的溫暖……

許多那樣的冬季過去,那孩子已經長大,並離開了那個荒涼的山村,他手裡還像童年那樣捧著一塊磚。這不再是那塊爐火為烤燙的磚了,而是他用心血凝成的書稿,他滾燙的詩心煨著這塊磚。從1984年到現在,整整14年過去了,他寫下幾百萬字的稿子,幸運卻從不對正眼相看,拒絕,還是拒絕,他的磚沒有人接受。貧病交加中,他只能慘然一笑。

那個抱著磚無助地穿行在風中的孩子定格在我的心上,讓我時常覺得楊競就是苦難的化身。從中學時期寫下第一首詩到現在,他像農夫一樣操勞,秋收時卻得不到一粒糧食。

他的作品絕少得到外界的鼓勵與認可。曾經有幾家報刊因了“楊靜小姐”(楊競原名楊靜)的美妙幻想而向他頻頻約稿,但知道他性別後都退避三舍,那些虛幻的友好手勢又怕燙似的縮了回去。在無數面冰冷的牆壁面前,楊競卻步了,從1987年後他很少往外投稿,在後來的流浪生活中,面對著像故鄉一樣荒涼的城市,他更找不到可以交流的朋友。曠世的孤獨,多舛的命運,常常讓他陷入絕望。極端生物化的現實和極端精神化的追求,撕裂著他的靈魂。他說唱 “如果要到天堂,就必須乘坐魔鬼的渡船,如果乘坐魔鬼的渡船,就失去了到天堂的意義。”

這是苦惱他多年的悖論。這些年,多少寫作的同道都扔下了手中的筆,搭乘“魔鬼的渡船”直奔天堂而去,而他卻只能在天堂外徘徊,挫敗是他的家常便飯,非人的精神折磨常常把他逼到崩潰的邊緣,宿命與幻滅交織在一起。絕望中的思考與幻滅中的寫作,竟被他頑強地堅持下來。支撐他的是與生俱來的悲憫和對真實的執著追求。楊競講過這樣一個故事。小時候,老是由讓他用“苦難”造句,他不假思索就在作業本上寫下了這樣的句子:“我們家生活在‘苦難’中。”這個句子被老師狠狠打了個大紅“×”。他深深為那位一個月才掙十幾元薪水的老師難過。他常談起那位都是的孩子---------一個與他同班比他更瘦弱的小女孩,分出層次叫是說那個孩子也許一年都吃不到一塊肉。正是這樣一位在苦難中掙扎的老師,把楊競真實的“苦難”批為病句,這個老師比她那個營養不良的小女孩更讓楊競覺得痛苦,她已經被“苦難”壓得徹底麻木了。楊競後來的寫作,都可以看作童年“苦難”的延續,那個因苦難而獲得的大紅“×”像一個傾斜的十字架,後來一直壓在他的心上。大學時代,也是僵化的教育體製造成的苦難,讓楊競失去了繼續“深造”的信心,他收拾行囊,永久地告別了大學和它所能帶來的一切,那是1987年夏天。

新青年文叢--林中響箭 本書目錄

第一輯暗夜突圍

英雄永遠在路上

――紀念余純順

思念曠野

反抗平庸

真誠祈禱書

重建心靈家園

寫給一位死去的英雄

“單數”的偏見

第二輯赤身狂舞

蠻橫的甲方

――重讀《舊約全書》

“唯美主義”時代

“白痴“福克納

余傑的啟示:知識分子的底色

知恥者勇

刮骨療毒的疼痛

伊沙的黃河

――解構主義的解構

道德一元主義的終結

非暴力者白皮書

第三輯第三隻眼

世說新語

藝術墓地

城市文化游擊隊

――北京自由撰稿人群落

情慾與物慾的拔河

――當代試婚現象面面觀

”金領”衝擊波

自由職業,離女性有多遠

永不消失的足音

――寄余純順

探險家劉雨田:需要第二副GPS

劉苗苗:邊緣的守望者

從牧童到作家

第四輯都市漂流

內陸城市的海

紅燭為誰而燃

媽媽的小屋

古典岳父

愧為男人,

偷桃記

黑卡

窮人的月亮

暴力語境

饕餮民族

借錢記

尋廁之難

白朗寧手槍 一網情深

後記一隻想搬家的老鼠

新青年文叢--林中響箭 文章節選

反抗平庸

此刻,一個甜膩膩的、女性化的嗓音正以鄰居那個電力不足、轉速不勻的錄音機為據點,向我不肯就範的耳朵發起每日早晚各一次的瘋狂進攻。聽得出,這是一個未曾接受過大海荒漠洗禮的奶油化男人。他陶醉於自己豆芽般的孱弱、秀氣和白淨。我甚至可以想像出他小時候扎著小辮兒鑽在女孩兒堆里里的靦腆與得意,聽到見他看見毛毛蟲里誇張的驚呼。一貫陽光雨露,風調雨順,自幼浸泡在夢幻般柔和的目光的溺愛中,未曾感受過烈日的溫度,未曾吞咽過寒風的味道,未曾摔過跤,未曾打過架,未曾挨過餓。我甚至懷疑,他是否獨自面對過黑夜,理解過星星。

而這,乃是向我發難的平庸大軍中的又一員虎將。

這種進攻是無力的,如同言情小說中的海誓山盟,我甚至不需吹一口氣就可以將其打個人仰馬翻,屁滾尿流通,然而我竟感到那么吃力,在一場脆弱反對強大、渺小反對偉岸、矯情反對真誠、愚妄反對智慧、庸俗反對神聖的世紀戰爭中,我已失去了我的陣營,無法收拾殘兵敗將。我承認失敗,但對失敗卻不肯甘心,他們惟一的優勢便是無孔不入,人多勢眾,無限止地消耗我的青春。正如我無法消滅老鼠、蚊子和蒼蠅,我無法消滅他們。當他們遮天蔽日、黑雲壓城之時,我體驗的只能是寡不敵眾後的潰不成軍。堅壁清野無效之後,只有落荒而逃一條退路。因為我不拒絕頭破血流的結局,卻拒絕握手言允的可以,又一座淪陷的也,又一支被解散的大軍,又一個被放逐的首領。此時忠於我的惟有孤獨與貧困。

多少次,我將自己的大腦想像成一塊巨大無比的螢幕,並用火焰在上面寫下四個血色的大字:反抗平庸!

作為一個現行反平庸分子,我曾看過美洲豹在食肉蜂的圍追堵截下頃贏利化為荒野的森森白骨,曾聽過鼠類的大部隊強行攻進人類的古老城堡中心。以小勝大,以弱勝強成了這類大戰的鐵定結局,那么摧枯拉朽、怵目驚心。然而我們面對的不是這樣有形的常規戰爭,我們反抗的是摸不著的侵略、看不見的暴虐。鋪天蓋地地叫囂之中,還抓不到真正的對手。他們以各種面孔出現,有時是朋友,有時是情人,狼子野心表現得多么無微不至、善解人意,用踏花被、鴨絨枕慢慢屠殺我們的野性與青春,洗澡水已放滿不涼不熱,白襯衣剛熨好平平整整。他們用如此柔和、如此溫存又如巧妙的方式迫使我們偏離方向,迫使我們停下、坐下、跪下、趴下、躺下,最終倒下,從而達到其夢寐以求的目的。這是忘憂果甘美的滋味,這是塞壬鳥纏綿的歌聲。他們爭先恐後地向我們喊話:置之溫柔而後生!

作為苦難後裔中最為人丁興旺的一支,平庸多年來一直不遺餘力地維護並擴張其龐大的血統,有井水處便有平庸,其力可拔山的強悍、兼收並蓄的胸襟令人刮目相看。平庸像一個無所不能的導演,總能輕車熟路地將狂風暴雨修改成和風麗日,將萬丈地獄修改成極樂世界,將骷髏地修改成溫柔鄉,將三更天修改成不夜城,將牛仔修改成帥哥,將男人修改成太監。猛士被沐浴,消毒、殺菌、剃毛、整容、更衣、從疆場驅進廚房從事光榮的家務勞動。甚至怒髮衝冠的樹森都被修葺一新,成為乖順的劉海模樣。連虎狼都被馴服成搔首弄姿的媚態,連駱駝都在豐做模範綿羊的學問,連老鷹都在思索著如何小鳥依人。所有的一切都被改良,成為那架大機器喜聞樂見的觀賞和肉食品種。人給自然萬物套上枷鎖之時沒有忘記給自己 上一個囚籠。馴化世界實際是馴化自身。

新青年文叢--林中響箭 作者介紹

楊競 ,本名楊靜,男性公民。1967年早春生於寧夏。受到最早、最系統的教育是飢餓、苦難與屈辱。因一心痴迷文學,1987年從大學自動退學。此後浪跡天涯,足跡遍及半箇中國,曾經漫遊大草原,亦在飯館刷過盤子,乾過個體,當過編輯,做過熱線主持,皆無大成。現居北京開字鋪,賣藝不賣身。

研究一個國家的文明程度,只需研究三件事。第一,看這個國家的人對婦女是什麼態度;第二,看他們對待孩子是什麼臉色;第三,看他們對待動物什麼表情。

說的一套,做的一套,當面一套,背後一套,這是中國知識分子的通病。當一個文人在現實中的效是以財取人,尤其是以勢取人的時候,你怎樣想信他的“平等”貨真價實?當一個學者情不自禁地親吻金鎖鏈,你又怎樣相信他的“自由”正宗原版?當他對民眾的苦難視若無睹,你又如何相信他的“博愛”發自內心?

世界上本來有路,走的人少了,也就無路可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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