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媛珊

黃媛珊

黃媛珊是中國台灣50年代第一位中華美食烹調廚藝女作家,是來自台灣第一位在美國取得雙博士的女士,也是早年在美國西雅圖創辦媛珊學院傳授中華飲食文化和廚藝的第一人。在2017年3月25日美國西雅圖養老院,黃媛珊安詳離世(因年紀高齡,身體抵抗力下降,感冒誘發衰竭)享年97歲。她的傳奇多彩人生走過了近一個世紀的歲月,讓我們敬仰佩服。願她一路走好,安息!

1991年5月10日黃媛珊在天津第一飯店(懷抱Lily Wan)1991年5月10日黃媛珊在天津第一飯店(懷抱Lily Wan)

黃媛珊,女,1920年9月14日出生在香港。父親黃益初(號漪磋)是聯華影業公司創辦人,梅蘭芳早期戲曲影片拍攝人,阮玲玉、金焰主演的電影《一剪梅》(1931年)的編劇。母親巢絳霄是小說《故都春夢》的作者。丈夫齊煐經營北京城著名的家族企業《大和恆糧店》,公爹齊如山是著名戲劇評論家和作家。黃媛珊女士20世紀50年代在台灣師範大學教授烹調,60年代多次到美國求學深造和交流講學,並著書將中華食譜傳播到歐美國家,80年代在美國西雅圖創辦媛珊學院傳授中華廚藝,為弘揚中華飲食文化做出巨大貢獻。她的著作有《媛珊食譜》《媛珊點心譜》《CHINESEGOURMET》《CHINESECOKERY》等。退休以後定居美國西雅圖市,安度晚年。
中文名:黃媛珊外文名:YuanshanHuang國籍:美國。出生日期:1920年9月14日屬相:猴出生地::香港畢業院校:中國西南聯大,美國賓州大學博士畢業,哥倫比亞大學博士畢業。職業:台灣師範大學家政系教師 紐約州立大學烹調班教師 紐約市政府家政顧問 主要成就:創辦媛珊學院擔任媛珊學院董事長。黃媛珊女士在台灣期間的代表作品有:《媛珊食譜》、《媛珊點心譜》。

媛珊食譜媛珊食譜
媛珊點心譜媛珊點心譜

媛珊西餐譜媛珊西餐譜

我的前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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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出生到去北京

我於1920年9月14日出生在香港,父親是黃益初,號漪磋,因為他在上海時上海方言把“益初”發音成“漪磋”,他就起了這個號。母親是巢絳霄,父母結婚是香港最早穿白紗洋裙、高跟鞋舉行洋式婚禮的新人,婚後生有六個子女,我是他們的第一個孩子,下面有四個弟弟,和最小的妹妹。
我三歲的時候,父親黃益初去北京就職,那時中國剛剛有鐵路,請他去任一個職位,我記得好像是段長。我們先是到天津,在那裡等待北京的房子安排好,我們住在當時天津最好的酒店《利順德大飯店》,住店客人有各國人士,直到進入21世紀這個酒店還在營業。我父親帶著我媽媽和我三個人在那裡暫住,大概住了三四個月,隔壁是個美國太太,我父母畢業於香港大學,能說英文,他們跟美國太太交往成了朋友,美國太太很喜歡我,抱我親親我,還給我朱古力,我還學了幾句英文,“hello!”“howareyou!”等。這是我小時候最初的外國人的印象。
北京方面給我家安排好了房子,全家搬到北京,父親把祖母,二祖母,三個叔叔都接過去了,兩個叔叔在北京念大學,最小的是九叔,比我大三歲,那時他常以“大哥哥”的身份護著我。我父親很照顧兄弟姐妹,他有很多兄弟,我祖母生了七個孩子,只有一個女的,六個男的。我們在北京的房子很漂亮,隔壁鄰居有個小女孩,梳兩條辮子,比我大三四歲,是個土生土長的北京女孩,經常帶我一起玩,我叫她小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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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香港我的老家和家人黃家圖譜

在北京住了幾年後,又回了香港,住在老家,老家在香港半山上,是個豪宅,山上住的大多是紳士,銀行界人士等有錢人家住那裡。隔壁是紳士周壽臣的姨太太的宅子,周姨太比我媽媽小一點,我們叫她“誼姨”,她很喜歡我,有也個女兒,那時十幾歲。
我外公的房子在我家附近,也在半山上。外公家那時只有六姨太一個姨太太了,其他外祖母早故去了。六姨婆生了幾個孩子,很得寵,她的孩子我稱呼五姨和十舅,其他大孩子都不是她生的了,沒住在一塊兒。我的舅舅巢坤霖(1885-1953)是中國教育界前輩和外交官。後來還有幾個其他房的孩子,不是外祖父親生的,有八姨和十姨,都由我外祖父撫養的。這幾個人常在我外公的家,過年過節唱戲,我媽媽就帶我回去玩。那時候講究唱廣東戲,舅舅會彈琴,五姨會唱廣東戲,又排又唱,家裡很熱鬧。我爸是他們姐夫,他們管叫“黃哥”,大家都很喜歡黃哥一家人,每到過年過節,父母就會帶著我回娘家去玩。
黃家二伯父黃泰初也住在半山上,二伯父是建築師,很有錢,開了一個建築公司,香港現在還有幾個電影院和大樓是他當年設計和修建的。二伯母生了兩個兒子,大兒子比我大一歲,也是念的很有名的學校。二伯父喜歡賽馬賭馬,二伯母整天打麻將,兩個人都不怎么管孩子,這個小哥哥沒事就跑到我家來玩,他就跟我的親哥哥一樣。我媽媽回娘家,他也跟著去玩,那時家裡人多很熱鬧。這是我十來歲從北京回香港以後,上聖保羅中學以前的生活。
我的祖父黃國瑜早年結識謝纘泰(1872-1938),參加了孫中山的興中會,在廣州擔任過電信局長,過世較早。祖母是胡家三小姐,她的兩個兄弟一個是留學英國的碩士,另一個是香港的船業大王。祖父祖母感情很好,生了七個孩子,長期相守,沒有娶姨太太。祖父祖母年紀大了,需要有人幫祖母理家,祖父老年才娶了兩房姨太太。二祖母帶大了我弟弟。三祖母原本是巢家買來的無家可歸的女孩子,給我母親做婢女,後來我媽媽結婚了,外祖父就將她送給我祖父做了侍妾,成了我的三祖母,三祖母生了一個兒子,我八叔。日本人入侵時,我大伯父、大伯母和一個女兒都故去了,那時互相通不了信,不知故去的原由,只剩下小女兒、也就是我堂妹,那時大概上國小,三祖母是信佛的,很善良,在戰亂的年月她一直照應堂妹。
黃家圖譜:
祖父:黃國瑜祖母:胡家三小姐
大伯父XXX娶公主(西北某國?)女兒:黃媛芬,女兒:黃媛芳
二伯父XXX娶黎家二小姐兒子:黃啟?,兒子:黃啟昌
三叔(我父親)黃益初娶巢氏三姑娘女兒:黃媛珊,兒子:黃啟堯,兒子:黃啟森,兒子:黃啟鑫,兒子:黃啟元,女兒:黃媛瑚
四叔XXX早逝
五姑XXX
六叔黃隨初(號天佑)
七叔黃謙初(號天佐)
八叔黃XX(三祖母所生)
九叔黃升初(二戰結束移民澳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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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著父親去上海父親創辦電影公司

我父親有個好朋友羅民佑,他是有錢大官的兒子,黃、羅兩家的成員經常一起玩,我還記得第一次學游泳的情景,爸爸和羅伯伯教我,羅伯伯是大胖子,他背我游出老遠,自那以後我一見他就喊:“羅伯伯背我背我。”
我父親去上海跟羅民佑、黎民偉三個人創辦了《聯華影業公司》。黎民偉是我二伯母的哥哥,黎家也是有錢人家,當時他在上海已經獨自開了一個小的攝影廠,給別的大公司拍電影。我的兩個叔叔,六叔和七叔也在聯華影業公司做事,他們和我父母四個人負責宣傳、請明星等公司的具體業務。我母親文筆很好,曾寫過一篇很有名的小說《故都春夢》,我父親他們就把這故事改編成電影,並親自導演拍了電影,轟動一時。
我國小有一部分在上海上學,在上海還請了一位很有名的鋼琴家羅先生教我鋼琴。後來父親到廣東中山縣孫中山的故居去拍影片《孫中山》,我們又搬到廣州去了,我在那裡繼續念書。我父親在廣州除了拍影片《孫中山》,還拍了很多少數民族的紀錄片,他那時就想到要把中國各民族一個一個民族拍下來。在廣州住了一段時間,我念到國中,父母怕搬來搬去影響我將來升高中,還請了中山大學的學生來家裡給我補習功課。
廣州拍完影片《孫中山》我們又回到上海,父親認為應該拍些京劇片,那時梅蘭芳已經開始成名,父親就跟梅蘭芳說,我們在拍一部電影,中間有一段情節是大家去看京劇,擬插入一段京劇,就這樣邀請梅蘭芳去上海拍戲,同時邀請梅蘭芳的好友齊如山。梅蘭芳和齊如山兩家在上海期間,去杭州西湖遊玩時拍了一張合影照片,有梅蘭芳、梅太太、齊如山、我父母還有我。這張照片非常珍貴,一直掛在我家客廳里,可惜日本人侵華兵荒馬亂,這張照片和家裡的許多東西都沒了。
我父親的《聯華影業公司》發展得很好,拍了很多電影,我的兩個叔叔大學畢業後都在聯華影業公司做事,他們的文筆都很好,主要協助我父母做宣傳方面業務。我父親在香港和上海兩頭跑,給阮玲玉拍電影《一剪梅》(1931年)時,有一段在香港拍,阮玲玉就住我家,我那時是小孩,還拿阮玲玉臉上的痘痘跟她說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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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香港念中學

我從上海回香港,在一家天主教學校念國中,可是我不高興去這個學校,就跟爸爸說,每個禮拜天學生不能回家玩,必須要去天主教堂跪在那裡。後來我爸爸就說,上高中就去聖保羅中學好了,基督教的學校,不需要跪。就這么高中改到聖保羅中學。聖保羅在港島的半山上,我每天從九龍的家坐船到港島,然後走路到半山上的學校,大約要走半個多鍾。那時上山可以乘坐小纜車,但我是個學生,需要鍛鍊體,就每天走路上學。
我家在法屬越南河內有一所房子和一個大的餐廳,都在一個大湖旁邊。兩個大弟弟中學畢業後就在河內經營餐廳,父親母親經常香港河內兩邊跑,家裡由祖母幫助照顧。後來日本人來了,把餐廳沒收了,兩個弟弟都被殺,我媽媽一說起來心就疼,河內的房子、車子什麼也都沒有了。
祖母在家照顧我,祖母是名家大小姐,閨中請過老師,所以她詩畫都很好。她雖然是放腳女,但很講中國老規矩,常常讓我學著自己做事,有傭人也要自己做。二祖母很會做菜,家裡請客,她下廚,一桌菜做出來了。三祖母很會做衣服,小孩的衣服都是她做的。所以外人都說我祖父會討老婆。我祖母人很好,教會我的人的道理,例如她經常說不能企圖靠賭博贏錢發財,家裡不讓打麻將,不許賭博。許多年後我到美國,進那些大的賭場,我只是去觀光,但我絕對不賭的。香港女青年會舉辦教西餐的烹調班,我去學,學會了做西餐。我做中國菜則不用學了,經常看二祖母怎么做飯日久天長就會了,後來我上大學選家政系就是緣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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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人入侵

我中學畢業後本來想上香港大學,但父親是個非常愛國的人,希望我能有更多機會加強與中國聯繫,當時父親跟雲南有很多生意來往,在那邊朋友也多,就決定讓我到昆明很有名的《西南聯大》去念書,我帶著還在上中學的三弟弟去了昆明。比我早入學的陳香梅女士也是西南聯大學生,我入學不久她就畢業了,她運氣不錯,在校期間戰火還未燒到昆明,她真正學到了知識。而我運氣就差了,入西南聯大的時候正是日本飛機經常來轟炸,天天跑警報,沒有念到書。早上一拉警報,我們就趕緊抓些吃的東西,再拿件衣服往外跑,跑到城外躲到昆明湖(滇池)附近,晚上回到學校一看慘的不得了,被炸房屋東倒西歪,學校裡面幾乎沒有一面完整的牆可以用來貼布告了。
日本人來了,梅蘭芳留了鬍子,不願意唱戲,全家搬到香港。梅蘭芳和我父親兩家人常互相走動。梅蘭芳好友齊如山最小的兒子齊煐,在北京中法大學畢業,本來要出國留洋,因為日本人入侵出不去了,也來了香港,他的一個大哥留德的,在香港開了一個公司跟德國做生意。齊煐想打日本人,參加義勇軍,他大哥不許他從軍,讓他在公司幫忙做事,他學的專業就是經貿。梅蘭芳讓齊煐住在梅家,由於我們和梅家兩家人經常一起玩,有一次周末去淺水灣游泳,梅家帶著齊煐一起去了,我和齊煐就這么認識了,後來我們訂了婚。我去昆明上大學時,齊煐因為大哥的公司在昆明有業務,他也經常香港、昆明兩頭跑,常去《西南聯大》看我。
日本人入侵以後上海的《聯華影業公司》關門解散了,我父親回到香港創辦運輸公司,用他開影業公司賺來的錢買了幾十輛大卡車,專給中國運物資打日本,在河內和緬甸那邊跑運輸,什麼都運,有民間物資,也有軍火。他作為一個中國人就是這樣全力支持抗戰。後來這些資產全都沒有了,可能最後都成了國家的。
1941年12月日本進攻英屬香港,25日香港淪陷,恰逢聖誕節放假,我從昆明回到香港,弟弟跟媽媽說不回香港,假期要留在內地跟同學玩。因香港戰亂弟弟和家失去了聯繫,姐弟二人昆明一別天各一方,四十多年以後我才再次見到三弟。聖誕節晚上,齊煐約我去九龍的一個大旅館,那裡有個大的宴會,舞會跳了一半,燈突然都滅了,我們都很吃驚,怎么突然停電,後來又亮了,有幾個人抬了一口棺材進到大堂來,大家都譁然了,說怎么聖誕舞會抬個棺材來,這時經理跑進來,說日本人已經在九龍邊上了,大概一兩個鐘頭就到這兒,你們趕快回家!齊煐趕快陪我回家,那時我家在九龍,我父親在河內和緬甸管理運輸公司,沒有回香港,我媽和小弟在家,祖母和兩個叔叔還在上海。第二天一早街上全都掛日本旗了,社會秩序很亂,市民不能出門,出門要持有日本人簽的通行證。梅蘭芳家住在港島,日本人拉攏梅蘭芳,給他家送了很多吃的東西,齊煐住梅家,又有通行證,每天坐船到九龍,給我家轉送一點大米和生活必需品。
香港淪陷幾個月後,市井逐漸安定,但是船票、機票都非常難買,我媽媽要帶弟弟妹妹去河內找我爸,她一看兵荒馬亂的,就讓我和齊煐索性趕快成婚,不然一旦散開就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再相聚了。那時想離開香港,很難買票。我們全家和齊煐買到票到一個小島,希望從那裡再買票到河內。我媽媽就做主說:“你們現在就結婚吧,結婚後,你就跟著齊煐回齊家好了,我就帶著弟弟妹妹去河內。”我和齊煐是在亂世結婚,婚禮非常簡單,找了個牧師,辦個結婚證書,其他什麼都沒有,婚後我們就買了票,一起回內地投奔我公公齊如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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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難到北京

我和齊煐先回到上海,住在梅蘭芳上海的宅子裡,幾天后又從上海去北京,我在北京住了不到一年,跟齊家的家裡人都熟了。齊家是個大家庭,分住在幾個四合院裡。齊家有三房兄弟,都去過歐洲留學,第三房就是齊如山我公公這家。齊如山有兩個兒子,五個女兒。大伯去歐洲時,據說他還給歐洲人介紹用黃豆做豆腐方法和怎樣食用豆腐,歐洲人有豆腐吃就是那個時候開始的。
齊家在北京城裡開著一個很大的糧食買賣,這就是很有名《大和恆糧店》,大和垣的東西好,價錢又便宜,生意很好,老北京人都知道。大伯每天去店裡,大伯母就在家裡管家務,齊如山在抗戰期間有七年沒有出門,在家裡寫劇本,寫散文,他還寫北京小吃。我跟北京地下基督教的團體有聯繫,有個牧師他知道我和齊煐要去重慶,就給我個字條,介紹我們去重慶跟史迪威將軍(GeneralStilwell)聯繫,史將軍是美國派來幫助中國抗戰的官員。我和齊煐帶著齊煐的堂妹,即三叔的女兒一起去了重慶。從北京到重慶要過日本人的關卡,我們過關卡的時候,日本人查得很嚴,那張字條就放在我襪子底下,齊煐知道字條在我這裡,就放心讓日本人查他,小妹妹不知道字條的事,但是看別人搜查齊煐,嚇得渾身發抖,臉都白了,日本人一看,以為小妹妹她有什麼問題,就仔細查她,我向來很鎮定,日本人只簡單查了兩下就放我走了,如果字條被日本人查到,是會被殺頭的。
到了重慶,住在歌樂山齊煐大哥的房子裡。他大哥是留學德國學工的,娶了個德國太太,大哥為國家服務,在重慶建造了第一個飛機場,政府批地給大哥,讓他歌樂山蓋了一棟洋房,房裡安裝了當時國人沒見過的抽水馬桶,還引得眾人來參觀。大哥蓋好機場就離開重慶,房子空著,我們三人住在那所大房子裡,一住就近兩年,直到1945年抗戰勝利。齊如山家的小一輩里,只有我丈夫齊煐是學經貿的,所以他後來接管了《大和恆糧店》的事務。提起“大和恆”,如今六十歲以下的人幾乎沒有人知道,六十歲以上的人或許還能回憶起來。據考證“大和恆糧店”始建1919年,是北京唯一的一家老字號糧食企業。“大和恆”的招牌產品“小米麵”、“三條腿玉米面”百年來深受百姓的歡迎,店址在當時的前門外西柳樹井二十六號,也就是現在的宣武區珠市口西大街路北,豐澤飯莊往西約200米處。1953年北京實行糧食計畫供應以後,北京糧店無一例外的成了清一色的國營糧店,“大和恆糧店”也就此歇業,舊址也已改做他用。“大和恆糧店”創史人,董事長齊如山是當時社會文化名人。梅蘭芳大師的親密合作者,為梅蘭芳大師創作了“洛神”“天女散花”等劇本“大和恆糧店”是他創建的實業之一。齊如山信守“誠信為本,貨真價實,音叟無欺”的經營理念。其經銷的糧食不僅質量上乘,而且價格合理,絕無摻糠使水之事,所以早在上個世紀三十年代,北京四九城老百姓已是有口皆碑。日偽時期物價飛漲,民不聊生,老百姓只能以混合面(一種麩子、糠、草根、樹皮和少量玉米面混合成的食物)充飢,當時在老百姓當中流傳著買混合面也要買大和恆的,它賣的混合面摻的糧食多。由此可見,當時老百姓對“大和恆”的信認絕非一般。在2001年大和恆糧店由黃春啟重新註冊開張。

齊家圖譜中,齊如山一脈如下,齊家兄弟的子女長幼排序是同輩一起大排行:
齊如山(1875-1962年)
大姐:齊長
三哥:齊熙娶德國太太生三男、一女
五哥:齊煐娶黃媛珊無子女
齊七姐齊香(留學法國)
齊十姐齊綴(留學德國)
齊十二妹XXX
齊十四妹XX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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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戰勝利回到北京再次逃難到台灣

1945年抗戰勝利後,我和齊煐回到北京,八個月後買了房子。我曾在房管局工作,抗戰勝利後房管局收回了很多日本人住過的房子,我們買的那個房子原來是一個日本大官住的,很漂亮的四合院。前面有池有花,家具都有。因為我是以前房管局的職員,買敵產還享折扣。齊煐在重慶就做了生意,回北京接管了《大和恆糧店》,所以有錢買房子。在這幢四合院住了四年,1949年我們就去了台灣。大陸解放後房子由政府收了,給房管局使用一直到現在。中國改革開放以後我一度想去北京要回私房,看來無望。
齊如山的北京老家有很多收藏,我們搬新家的時候,我公公就讓我挑一些家具陳設和古玩字畫,其中還有齊白石的字畫。齊白石跟齊如山很熟,經常一起聊聊天,我公公請他來家吃飯,我見到齊老伯,央求他“給我也畫一張畫吧”,他就真給我畫一張,可惜沒有保留下來。
抗戰勝利以後,齊如山的大兒子,我們叫三哥的,和他德國太太帶著兩個孩子,來北京就住在我們家。三哥先去上海的造船公司任職,想安排好房子再接家人過去,所以由我照顧三嫂。三嫂講德文跟公公語言不通,她跟我可以用英文對話。三嫂在北京大約住了三個多月,三哥接他們去了上海,國共內戰上海局勢緊張,三哥被調往台灣的造船公司任總工程師,該公司計畫造兩艘大的郵輪,在基隆造了廠房和宿舍,三哥在台灣基隆安了家。這也是為什麼後來我家也去台灣,如果沒有可供投奔的親人,很可能就不會去。
北京解放前夕,我公公就讓齊煐和我帶堂妹先走,托在航空公司工作的親戚買票,那時公司即將解散了,僅給每位職員撤退提供兩張機票,這個親戚把自己的兩張機票都給了我家,我公公又從其它渠道搞了一張,三人才成行。飛機是北京飛南京的,我們就帶堂妹先到南京,又等了十多天才買到船票,才從南京到了台灣。齊如山自信安全無問題,決定暫留北京觀望,他的朋友多,有政界要員、文藝界的知名人士,和傅作義將軍也有交情。
我們到了台灣,三哥來接我們,他一見我們就說,爸爸已經先來啦!我們都奇怪,怎么我們先啟程,他卻先到了台灣。原來國民黨要求一些社會名人撤退,並提供方便,我公公作為文藝界的名人得到兩張機票,我公公只好走了。見面以後公公跟我們說起離開北京的情景,只帶了一個手提的小箱子,趕到天安門廣場,飛機只能在那兒下來接人,城周圍都聽到炮聲了,催著他們趕快上飛機,行李不能多帶,大件都扔掉,只有人上去,我公公帶著一個侄女,即我們的堂妹,兩個人飛到上海,梅蘭芳家人來接,在梅家住了幾天,什麼都沒有帶,梅太太找了梅蘭芳以前的長跑馬褂,給我公公穿。不久從上海飛到台灣,比我們乘船早到了。我們到台灣的那天是1948年12月24日聖誕節的前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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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台灣的生活出版食譜

我們住在基隆三哥家,三哥的德國太太人很好,可是什麼都不懂,我公公會說幾句德文,勉強能交流。不到一個月,我跟齊煐就到台北去了,在台北買了個房子,是日式舊房子,上下兩層,樓上有兩個房間,樓下客廳、飯廳。齊煐立刻就聯繫起進出口生意來了,幾個妹妹出來以後都找了事做,我沒有找事做,理家,照顧丈夫和公公,當時的台灣人受日本習慣影響,沒有傭人,只有下女,就是小女孩到人家做女傭,乾幾年掙到錢就回去結婚。我家請不到歲數較大的傭人,請了個下女,小女孩什麼都不懂,所有的事都要教,我就成了她老師。報界都找我公公約稿,記得他寫些以前的故舊往事。過去他在北京、上海等居住時,大約有七年潛心著述,但是那些文稿走時都沒有帶出來。到了台灣以後又重新提筆寫了很多東西,大多在報上發表,得點稿酬。為了賺錢,我開始也寫點雜文投稿。
家裡經常請客,客人是我公公的朋友,或是我先生的朋友,都是我下廚做菜,並教下女所以我既有實際做菜的經驗,又有教學的經驗。當時有的菜我也知道怎么做,我就請教公公,公公遍訪天下,見多識廣,各地名菜,中外的美食都吃過,比如說湖南省有名湘菜小炒肉,他告訴我大概怎樣做,我就去實驗,公公品嘗後,認可了,就記錄下來。由於是寫給自己看,不像一般老的食譜那么寫,我用一勺兩勺或一碗一杯做計量單位,這樣看了容易掌握,誰家裡都有勺子,碗,杯。最初並沒有打算把做菜方法寫成文章,僅僅是教婦女會的太太們做菜,那時台灣人都不太會做正宗中國菜,我是義務教她們,教授過十幾個台北婦女會的機構,我教別人的那些菜都是自己實際做過的。台灣文藝界的婦女常常有聚會,每個月開會,我也常去參加,有時我做東,請我的那些朋友吃飯,品嘗我做的正宗中國菜。《中央日報》《婦女周刊》的主編也是文藝界的女士,女主編就找到我說,媛珊你為我們刊物寫一點做菜文章吧,把你的廚藝傳授給更多的人。從那時開始,《婦女周刊》每一周刊載一兩個食譜,很受歡迎。《中央日報》每到周末就刊登我寫的食譜,登了有一兩年。我有一群文友,除了那個主編,還有幾個女作家我都很熟,在大家鼓勵下,我用一年多時間編寫了一本食譜。我的好朋友林海音先生是辦報的,在她們熱情支持下,邀約了另外幾個朋友一起幫忙湊錢,《媛珊食譜》(1954年)終於出版了。當時台灣物資匱乏,出版書是用印報的紙,沒有好的印書紙,做菜的佐料是讓媽媽從香港寄到台灣來。
台灣留學生去歐美留學吃西餐不習慣,許多學生又會自己做中餐,他們出國時父母親戚就送他們一套《媛珊食譜》,我編寫的食譜就這樣被的留學生帶到美國。在美國的華人照著食譜就可以自己做中國菜招待朋友,《媛珊食譜》成了出國的一件好禮物。我的書出版後不久,我去美國西雅圖,有機會參加聚會(party),一些過去不認識的人聽說我是黃媛姍,就會很驚奇的對我說,我們都看過你的食譜。其實《媛珊食譜》出版多年,我有兩個學生都編寫了新食譜,內容更加充實,增添了照片和彩畫,還列出了每道菜的營養,印製改進,用漂亮的印書紙。我出版書的時候沒有這樣好的條件,看到我的學生超越我,非常心慰,弘揚中國烹調技藝後繼有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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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台灣師範大學教烹調

自1951年始,美國對台灣經濟援助長達15年,包括軍援和技術合作。美援會資助台灣各行各業,其中一個項目是資助師範大學開辦一個家政系,由美國方面派了一個家政專家來台灣,她是個美國太太,指導我們大學如何開辦家政系。那時國內大學培養出來的老師沒有幾個是攻讀學家政的,我雖然在昆明西南聯大讀家政系,由於躲日本飛機轟炸也沒念好書。師範大學的系主任來找我說,我們學校開設家政系,你來教烹調好了。我沒有在大學教過書,就推辭說自己恐難勝任。校方說,你寫了那么多食譜,成功教會了婦女會那么多人了。相持不下,後來校方提出試教半年,如果成,就繼續,我就答應下來。
我試教期間的主要體會就是教學相長,我自己看書,找資料,寫講義,每次上課前認真備課,課後聽取學生意見,不斷改進。我開的烹調班不只是教怎樣炒菜,我還講烹調原理,還使用了很多以前積累的資料,很受學生歡迎。試教了半年,學生滿意,校方不肯讓我走了。在師範大學任教一直教到我離開台灣去美國。我當時還有兩個助教,一個是梁實秋的女兒梁文薔,另一個是張學良的侄女張懷敏,後來我兩個助教都成了名人。
師範大學有個很有名的教授女作家謝冰瑩,她寫過《一個女兵的自傳》,她跟我不是一個系的,不太熟,有一次學校開會,她叫住我說,媛珊,你那個食譜刊有一道菜,“拔絲白薯”不成啊,我做的時候怎么拔不出絲來?我們便約個時間,我親自照著書做拔給她看。我按菜量放幾勺糖,待糖熔化到火候,再下白薯,於是拔出絲來了。她一看,原來這樣就可以拔出絲呀!“不打交道不相識”,我們就成了好朋友。後來她來了舊金山,我在紐約,我從紐約來舊金山有時會在她家裡住。她年紀比我大一點,已經故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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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圓山大飯店》指導廚藝

《圓山大飯店》是蔣夫人宋美齡女士專門招待貴賓的地方,20世紀50年代她經常在這裡設宴待客。蔣夫人的秘書是我的朋友,當時因為我出版了《嬡珊食譜》已經小名氣,秘書跟我說,蔣夫人說了,請你來圓山大飯店指點廚藝。自那以後,每個禮拜都會派車來接我去《圓山大飯店》。1953年美國副總統尼克森訪問台灣的時候,定在《圓山大飯店》宴請,我參與宴會菜點的指導。後來有一次蔣夫人單獨宴請尼克森夫人,由台灣婦女界人士作陪,那一次也請了我去赴宴。

我的後半生——在美國五十年的文化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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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美國協辦展覽會在賓州大學學習

我定居美國之前多次訪問美國。初次訪問美國是協辦展覽會,台灣的《味全食品公司》成立之初的主要產品是醬油,每年委託商會到各國去推銷,公司到美國參加展覽會,請我去幫忙,任務是在展會現場推銷醬油。我覺得有機會出國去看看也好,就應下來了。1962年赴美,來西雅圖參加世界博覽會,有幸趕上標誌性建築太空針“SpaceNeedle”揭幕。在展會上,我給觀眾表演烹調,必須選擇美國人愛吃的東西,這樣才有利於推銷醬油,最後決定選鍋貼做示範表演。我做的鍋貼用醬油調餡,按美國人的口味加量,包成麵餃,再用油煎,美國觀眾都很愛吃。展台前圍了好多人,看我怎么和面、拌肉菜餡、包鍋貼餃,展示很成功。《味全食品公司》另一次展覽會在紐約,也請我去幫忙,我做這份工作都是盡義務的,《味全食品公司》只提供來回機票和住宿。
我來美國學習深造的機緣是這樣的,美國有個援華機構去台灣,選各行各業的成功人士和有潛力的人士,送他們來美國學習,培訓幾個月到一年,家政系培訓期是一年。台灣師大家政系的主任本來選的是我的助教,梁實秋的女兒梁文薔,但是梁文薔的男友馬上要從美國回來跟她結婚,於是她就放棄了這個機會。美國顧問就問我要不要去美國學習,我沒有心裡準備,就回家和公公和先生商量,公公聽了此事,很高興地說:“人家選到你這是一種榮譽,到美國學習一年,每個月還有錢,放心去吧。家裡的事不必擔心,我們這么大人了,誰還需要你照顧啊,何況家裡還請得有工人。”我先生也很支持我去。他們覺得我赴美深造不只是為自己,也是為家庭增輝,這樣我才決定到美國學習。
我來到美國《賓州大學》學習家政,《賓州大學》的家政學院下面還細分幾個系,我可以選擇我感興趣的系學習,在美期間我加入了全美國的家政學會,結識了更多的朋友。後來回台灣我們也組織了中國家政學會。和我們同期赴美學習的還有日本等其他國家學生,一共十幾個外國人,我們在賓州大學租房子住,自己做飯吃。逢假日大使館還派人帶我到全美國有家政系的大學參觀,所以我不光了解《賓州大學》這一個學校,另外還參觀了其它大學,受益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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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台灣我給政府的三個改革建議

赴美學成回國後,我向政府提了三個建議。第一,政府要改良,加強小孩營養;第二,改善對民眾的食品供應;第三,將中國廚藝介紹到美國。先談第一個建議,當時台灣小孩的營養都不好,習慣吃日本便當,一個盒子裡米飯加點醬菜,小孩吃這些食品哪有營養呀。我建議政府要改良,加強小孩營養膳食,將來每個學校都應該有食堂,做中國菜,注重營養。
如何實施和推行呢?我們在家政系先開了一門課,叫餐廳管理。在師範大學我們家政系有個實習餐廳,學生選修我教的課,都要到實習餐廳實習,從配餐計畫開始,然後是原料採買,菜品的選擇,還有餐廳的管理,收銀和接待等。實習餐廳一天做中午一頓飯,兼顧營養、經濟和衛生。學生們很高興到實習餐廳用餐,一到中午就排長隊,吃的又放心又便宜,所以風靡一時,非常成功。我建議政府每箇中國小校都應該有一個餐廳,供應兒童營養餐。我們的畢業生由政府分配工作,至少要去各個學校餐廳去服務兩年,按我們教的方法辦好學校餐廳。我離開台灣以後,該計畫仍在實施,重返台灣時我看到一個報告,報告說:到了1970年代,全台灣的學校都有了學校餐廳。我的這個計畫成功了。
第二個建議,是應該開辦面向民眾的快餐供應,我在美國看到快餐店(Cafeteria),啟發我想到中國也應該有中式快餐店,為了民眾健康,中式快餐要提供營養、方便和便宜的食品。政府很支持開辦快餐店,在台北火車站旁邊,創辦了台灣第一個中式快餐店,由我推薦我的一個畢業生去擔任經理。該店供應多種熱食,燉品、紅燒、蒸菜做到即時熱菜供應,後來炒菜也可以做到熱的供應。
第三個建議,1962年我來西雅圖,這裡有個餐館業主總會,有100多人,請我去演講。演講結束之後,旅美華商找到我說,“請你回去幫我們從台灣請最好的廚師來美國”。那時美國的“唐人街”或“中國城”(Chinatown)都有中餐館,中餐館請的廚師大多不是正式學出來的餐館廚師,有的是做過廚房工作跳船出來的,還有臨時改行做廚子的,都算不上懂中國烹調行家裡手。華商們想在美國辦好的中餐館,缺少的是人才,資金不是問題,華僑裡面有錢的人不少,願意投資開正宗的中餐館。我回到台灣就向政府提出建議,向美國輸送專業廚師,這是向世界宣揚我們中國飲食文化的機會。政府很快接受了我的建議,就著手招聘人才出國,業務考試過了關,還要通過背景調查才允許出國工作。業務考試相當正規,先由政府發給我正式考官聘請公文,指定哪一天去當考官,我負責考試項目炒菜技術,頭一個炒牛肉,重要的評判標準之一是應試者怎么樣炒得嫩,中國菜尤其廣東菜系炒牛肉一定要嫩。第二個炒雞蛋,記得我就挑了這兩樣菜來考應試者。由於政府向外輸送專業廚師的舉措,現在“唐人街”或“中國城”有了很好的中餐廚師。
我向政府提這三個建議的事已經過去多年,回憶起這件事我深感心慰,回頭看三個建議被政府採納,實施效果還是相當不錯的。我總結自己做的事情為何會成功,簡而言之四個字“膽大心細”,細心注意很多事情,多為社會、為大眾著想,有好的想法就大膽提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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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公齊如山故去

1962年我去美國西雅圖時,華盛頓大學裡有一對文學界的夫婦,太太是我好友,他們找我合夥辦公司,於是註冊了一個食品公司,做什麼產品呢?我想先做小食品,選中炸魚皮花生。那時在“中國城”找不到生產小食品的條件,我們把他們家的地下室改迼成大廚房,我們兩個親自動手做魚皮花生,親自用塑膠袋封裝,自己開車去送貨,在“中國城”的小店出售。生意做的很好,他們就提出讓我來美國常住,還打算請齊如山來美國講學一年,講授中國戲劇文藝,這樣一來我和家人可以在美國團聚了,這原本是一個很好的計畫,可是我回到台灣去請公公,不久公公就故去了,我也就沒能離開台灣。
公公去世前三哥要回德國去,公公心裡不高興,他很想孫子們在台灣上學,多學一些中國的東西。那時候按台灣政府要求,家裡沒有親人留在台,就不能出國。如果三哥全家都去德國,公公就不能來美國,只能留在台灣。三哥走後,為照顧公公,我從美國回台灣。
台灣空軍司令王叔銘是我們家的老朋友,外號“王老虎”,他創辦了《大鵬劇校》和《大鵬劇團》,徐露那時還小,她父母找到我公公,說徐露想學習國劇(京戲),請我公公就跟王叔銘說,能不能讓她進《大鵬劇校》,我公公認為徐露這個孩子可以造就,就應承下來。王叔銘經常來我家,跟我公公聊天吃飯,我公公就向他推薦徐露,這樣徐露才進了《大鵬劇校》。徐露後來成為台灣著名的國劇演員。有一年在北京開聯合國的一個大會,散會出來有一個中年太太叫我“齊媽媽”,我沒認出來,她說她是徐露,幾十年沒見,她還認得我,因為她小時候她常來我家裡玩。
大鵬劇團每個禮拜有戲演出,王叔銘會派個吉普車來接我們全家去看戲,總是留第三排右邊的三個最好的位子給我們。1962年的一天我們去看戲,公公拿著拐杖,他坐中間,我和齊煐坐兩邊,他的拐杖就擱在旁邊,忽然拐杖掉地下了,他就低下頭去找拐杖,順勢就倒下去了,齊家有個十三妹,她嫁給一個空軍的,那天倆口也去聽戲,她立刻跑過來,見事不好,趕忙叫丈夫開吉普車送公公去醫院。第二天報上登出花邊新聞,說什麼齊如山死在十三妹懷裡,胡亂造謠傷害我們家人。過了半年以後,我丈夫齊煐因為傷心過度也生病故去了。
齊如山兄弟三人,齊家這三房共有五兒子,老大娶了德國太太不會回來了,一直住在瑞士,老二、老四抗戰勝利以後才回來團聚,齊如山的長子,也是大排行老三,也是娶的德國太太。齊家經常開派對(party),有人給老二、老四介紹女朋友。後來老二娶了儲民誼的女兒,可是老四一直沒結婚。儲民誼很有錢,國共內戰期間,他把女兒託付給一個好朋友,女兒認儲民誼好友為乾爹,正是這乾爹就把她帶到台灣,做了空姐,經人介紹給了二哥,二哥在水泥公司做總工程師,倆人結婚後生了好幾個孩子。齊煐是老五。齊如山最心疼的就是最小的兒子齊煐。那時家裡常住三個人,公公、齊煐和我,我們對爸爸盡心照顧。齊如山的稿費就給幾個孫子,齊如山的長子住在基隆,逢年過節才能和兒子、兒媳、孫子見面,兒媳是德國人,孫子講德文,語言不通,談不上什麼親情了。
齊煐是齊家唯一學經貿的,在台灣自己做生意,掌管著味全食品公司里大小事務,我只管家務,照顧公公,齊煐一去世,我就沒轍了。過去有什麼應酬公公、齊煐和我三個人一起去,遇事我從不上心,一直過的很舒坦,沒有想過他們不在我怎么辦。齊煐故去,我根本不知道公司里的事,錢在哪裡,怎樣掌控,一概不知,,齊家老二就把公司接手過去了,我一分錢都沒有拿到,全靠自己在師大教書養活自己。
公公和丈夫離去,我的親友與我漸疏,感悟“人情冷暖,世態炎涼”。我家僅存一所老房子。那個時候《味全食品公司》也開辦了烹飪班,如果我離開台灣,黃董事長的女兒可以接手繼續辦下去,我曾經好心地對味全姓黃的董事長說,利用我家老房子可以很好發展,齊如山在這裡住過,老房子應該保留,另外還可以在這裡辦個家政班,在台灣應該好好發展家政教育,黃董事長也允諾,說他女兒可以辦學,可是後來的發展根本不是那么回事,一件事也沒辦成(味全食品公司組建於1953年,1998年4月頂新集團全資收購台灣味全食品公司,獲得經營管理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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紐約教烹調哥倫比亞大學留學

1964年《紐約州立大學》希望推廣中國文化和烹調技藝,請我來美國開辦一個中國烹飪班,地點在紐約市中心,一群中國人辦起來的會所內。之前他們已經有一位中國太太教授中國烹調,外國人很喜歡中國烹調。
我在台灣已無牽掛,便答應了來紐約教書。半年前,我公公和先生先後故去,我在《師範大學》教書時住學校配給的房子,我把媽媽接過來和我同住,後來我妹妹在香港結婚,媽媽回香港了,我又是孤身一人,在這種情況下我決意離開喪夫的故土。
離開台灣赴美的時候,只有我的好朋友孟慶祉來送我,她給了我五百美元,我就揣著這點錢來到了美國。那時齊家三哥從德國到了美國西雅圖,說造船公司可以幫我從台灣船運一兩箱東西到美國,我就把家裡的東西,包括公公的書籍裝箱子交給造船公司運往西雅圖。這些東西和書大多是在北京撤退時帶到台灣來的,又從台灣運到美國。我是晚些時候坐飛機到美國,見到三哥,說船運的箱子先到了,三哥問我,爸爸的天九呢?天九是公公齊如山生前喜歡玩的一付牌九,32張,玉石材料做的。我說就在船運的箱子裡,隨後他把箱子給我時,立即打開箱子把牌九給了三哥。牌九可能是父親遺物中最值錢的東西,三哥跟我要,我就給他了,我這個人就是這樣,不在乎錢財。第二天他就催著我去紐約,無意留我。
王叔銘(1905-1998)當時在紐約,任“常駐聯合國軍事參謀代表團”首席代表,他安排副官在紐約接我,安頓下來,我很快就考入了《哥倫比亞大學》讀書,同時在紐約州立大學辦的烹飪班教書。
烹飪班在紐約市中心,什麼人都可以申請學習,美國大學是學分制,家政系的學生入烹飪班可以拿到兩個學分,其他人喜歡來學也可以報名,1962年以後很多美國人都對中國飯菜有興趣,在紐約中國餐館也不少。我的學生各階層人士都有,除大學在校學生外,有平民,也有做官,有工薪階層,也有富人,反正付學費就可以入學,學校辦班也可以賺錢。這個烹飪班就由我來主持,一學期辦一個班,只能容納五十個學員,多了坐不下。學生多,有些人坐得遠,看不清楚,我就想辦法改進,請人在講台頭頂上裝了個鏡子,這樣我做菜時學生們就都能看到了。
我講課內容不只是講各種中國菜的選料、用料,怎么樣做,我還要講食譜和中國歷史的關係,講菜品和詩人墨客的故事,中國歷史上與食譜有關的文獻要介紹和解讀,例如有道菜叫東坡肉,要介紹蘇東坡這個歷史人物,和他喜歡吃的肉,學生聽了饒有興趣。有一次,我一個台灣的文友,叫潘琦君,她是很有名的小說女作家,她先生來紐約工作,她也來聽我的課。五月里我教粽子那節課時,就把她介紹給大家,請她來講端午節和吃粽子的來源,即屈原的故事。有其它文化人來我的班學習,我也會藉機請他們介紹中華文化,通過這種方式進行中外文化交流。我還講述幾千年的中國飲食是怎么樣慢慢演進的,中國各個地方的飲食有什麼不一樣,這些內容很受學生歡迎。報名學習的人很多,五十人不能滿需要,有的學員等了兩年才進烹飪班。
我在紐約教授烹飪約8年。其間同時在《哥倫比亞大學》教育學院家政系攻讀碩士,我剛從該校畢業,《哥倫比亞大學》就把家政系給取消了。華盛頓大學原來也有家政系,後來也取消了。我只好轉系,學高等教育,繼續攻讀博士,又熬了好多年,終於拿到博士。這些往事已成過眼煙雲,現在想想似乎不必用那么長的時間讀學位。
在紐約教書和學習的時候,我招待過很多朋友,徐悲鴻的學生女畫家孫多慈跟我在台灣時是文友,她跟徐悲鴻有一段軼事,後來嫁了個立法委員,生了兩個兒子。有一天打電話來說她得了癌症,台灣治不好,要來美國治療,能否在我那裡住。我歡迎她來,接受她住我家,別人不肯接待病人,我並不在意。我還幫她到醫院檢查,幫她介紹專業醫生。我聽說有一個中醫在紐約,就說幫她找找中醫,機會來了,有可能在一個晚會見到這箇中醫,可是我回家一看,她兒子把她接走了,聽說接到某醫院去了,沒過多久又轉到舊金山去,失去了聯繫。後來台灣老朋友徐芳跟我通電話,問我孫多慈怎么死的,我說;“我也不知道,孫多慈被她兒子接走後便沒有跟我聯繫。”後來從這些老朋友的口中得知,孫多慈住院時可能使用了我的名字,她去世後台灣報紙上登出我病死的訊息。我記得有一年回台灣參加我公公冥壽紀念活動,我堂妹看到我就哭著說:“我以為我死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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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婚姻

我的好朋友鄭孟慶祉,她先生是交通銀行的行長,我離台赴美國的時候,就是鄭孟慶祉給我五百塊美元,她還給我介紹一位男朋友范世奎(他1930年畢業於天津南開大學獲商科學士,畢業後進入天津中國銀行工作),說這個人很好,很熱心,老好人,也曾是銀行家,當時范先生在紐約有自己的生意,告訴我去了紐約有事可以找他。范先生書畫很好,紐約很多中國店的大招牌的字都是他的墨寶。我先生去世後,公司被齊家二哥接手了,我來美國一分錢都沒有給我。
到美國以後我給范先生打了個電話,好久沒回音,我也不管了,大概人家忙吧。後來過了一個多月,他打電話過來,說請我吃飯,我說我還有一個朋友,他說一起來吧。就這樣,我帶著林海音,去跟他見面了。我們見面談得很投緣,林海音讚賞得不得了,說范先生是老好人,談吐不俗,知識廣博,社會關係又好,勸我跟他結婚。
其實我那時本沒想著結婚,可是我媽媽在香港不放心。林海音跟我媽媽通電話,說范先生這人雖然歲數大點,但人很好哇。我媽媽就催我了,說林海音都說范先生人不錯,這個人一定很好,你跟他結婚我們就安心了。
1965年我們就結婚了,舉行了一個小小的儀式,請大家吃了一桌婚宴。參加的人有王叔銘將軍一家,還有我的干女兒的哥哥陳立仁等賓朋。
范先生是離異人士,他以前的第二任胡太太是大陸人,民國時期范先生是中國銀行的經理,抗戰勝利後派他到美國來買機器,準備運回中國建工廠,他就來了美國,機器都買好了,要臨到發運回去,1949年中國大陸政權更替,機器運不了,他人也回不了,只能滯留美國。范先生和一個華僑在紐約辦了一個進出口公司(遠東貿易公司),他原來是銀行界的,范先生在紐約也很有聲望,生意不錯。掙了錢以後就打算接在大陸的胡太太來美國,約好在香港見面。據他跟我說的,他帶著錢去香港,結果胡太太怎么也不肯來美國,但把錢都拿走,回大陸了,他氣得不得了,病了躺在旅館裡。最後他們正式辦了離婚,才和我結婚的。我不知道他有錢沒錢,我也沒打聽過,我們兩個結婚後,他還要給前妻和孩子撫養費。我沒有自私心,兩個人的收入都放在一起花。有一次聯合國在中國開會,我借回國機會還去了天津看范士奎與第一任太太鄭兆明(她1933年畢業於南開大學獲英文學士,在1939年生第二個孩子范弘山時因為難產去世,當時她才30歲,很可惜)一起生的孩子們。他大女兒是個護士長范津珊,嫁了個醫生,是馬來西亞華僑萬德仁,他們共生育有2個兒子,大兒子萬里,二兒子萬方。六十年代他們居住條件不太好,生活也不富裕,每逢年節時范士奎都會給他們寄些錢,直到范先生故去後,我們還有聯繫。在2009年10月18日在廣州我侄女黃舒文的家中,見到從成都趕來的外孫萬方,把籌備《中美大學》檔案交給了他,萬方長期從事酒店投資與管理生意及中外文化交流事業(他被天津市政府聘為天津市海外聯誼會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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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10月18日,黃媛珊在廣州外侄女家中會見外孫萬方2009年10月18日,黃媛珊在廣州外侄女家中會見外孫萬方

到西雅圖生活 創辦媛珊學院

第二次結婚後,我在紐約市政府找到工作,任家政顧問,做了8年,最後升了主任。當時我還在《哥倫比亞大學》讀博士,半工半讀,學校規定必須有一年時間做全職學生,不能兼職,因為要寫論文。我就跟市政府說了,他們就讓我停薪留職,讀完一年再回來。那一年就沒有收入了,1971年當時我丈夫因病去世了,我去銀行開保險箱,裡面所有檔案和首飾證件貴重物品都不翼而飛,銀行也不承認丟失責任,找了律師查找,最後也不了了之,我陷入了困境。偏偏在這時候我又遭不幸,在“中國城”又被人打了,頭部受傷,報了警,也沒查到兇手,我後來偏頭疼了好幾年。我的親戚朋友勸我趕快離開紐約,避免被人傷害。
我去了舊金山,在《史丹福大學》做研究,研究中國飲食,做了一年多,後來找不到工作,我妹妹搬家去了西雅圖,西雅圖還有個做地產的朋友也勸我過去,我就去了西雅圖。
1980年我再次來到西雅圖,正好是美國經濟不好的時候,我找不到合適的工作,我就改做房地產投資方面的事。後來創辦了《媛珊學院》,這是一個非盈利性機構,從事中美文化交流。學校除了舉辦各種烹飪講座,還辦了兩屆英語教師培訓班,專門針對到中國去教英文的老師,教學員怎樣教中國字生,結業後政府派他們去中國小城市中學教英文,由中國當地政府提供吃住,還有一個月在中國免費旅行,他們去了中國執教一期,回來美國都想再次去中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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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三弟久別重逢

我娘家親三弟抗戰期間在昆明失散,後來留在大陸,跟香港父母有聯繫,但是不敢跟在美國的我聯繫,後來父母故去了,他知道我在美國,可是沒有我的地址。八十年代,三弟在紐約登報尋我,我那時已經不在紐約,有一次舊金山開大會,正好一個紐約報界的朋友也來參會,告訴我三弟在登廣告找我,他立刻打電話去報社,把我弟弟的信息傳給我。我非常高興,那時是9月份,立刻買了機票,10月就回了中國大陸見我弟弟。四十餘年後再次見面,他早已結婚生子,在廣州任中國銀行中山區分行行長。我三弟弟有三個孩子,兩個兒子都在美國,女兒女婿及我弟媳仍在廣州,三個孩子都很有出息。
1981年華盛頓州長JohnSpellman第一次訪華,帶了各界人士去大陸,我是其中的一個,住在北京飯店。這是我第二次回大陸中國。
我有兩個弟弟給日本人害死,三弟失散多年後才取得聯繫,小弟小妹跟梅葆玖、梅葆玥年紀差不多,小時候經常一起玩。90年代回去我見到梅葆玖,他見到我稱黃大姐也很高興,還贈我兩張票,請我去看第二天他的京戲清唱演出。那年梅蘭芳和梅太太都已故去。當年在香港的四個小孩,現在葆玖、葆玥和我的小弟小妹也都是六十歲的人了。
此後我又再次回北京,參加國際性會議。第二次見梅葆玖姐弟,正逢他演出,看他演的《大登殿》,真是難得,並在一起拍了照片。也得機會去參觀梅蘭芳紀念館。我們黃家和梅家是世交,以後我和齊煐結了婚,齊家和梅家也是世交,所以老友相逢談及故人往事,梅蘭芳在香港的情況尤如就在昨天,非常親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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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媛珊女士93歲壽宴

2012年9月14日,黃媛珊女士93歲壽宴在西雅圖中國城的LACafe舉行,前來參加的有三十多位黃女士的鄰居和朋友。黃女士身著粉色靚麗裙裝出席,大家邊吃邊唱,以歌聲為黃女士祝壽,老壽星切生日蛋糕待客,賓主盡歡。
[編輯]耄耋老人的夢想
黃媛珊老人心存大志,常向人述說自己的夙願,這就是辦一所交流中西文化的大學。這所大學命名為《中美大學》,選址西雅圖。黃女士請一位好友繪了一幅《中美大學》全景圖掛於室中抒發情懷。在她的構想中,《中美大學》要為美國本土學生提供最好的中國文化課程,把包括中國烹飪在內的中國文化傳到西方。這所大學還要接收中國留學生,讓他們在美國了解西方先進的人文社會科學和自然科學成就。中美學生在一起學習、生活、交流,共同促進中西文化交交融,使之為全人類共同的財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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