閃小說

閃小說

“閃 小 說 ” 之 名 源 自 英 文“flashfiction”。西方的“flashfiction”源遠流長。其歷史淵源可以追溯到伊索寓言,寫作者包括契訶夫、歐·亨利、卡夫卡等偉大作家。閃小說既是文學的、具有小說的特質,又是大眾的、具有資訊時代多渠道傳播的特色。這類小說,具有小小說的基本特徵,但又有其自身的特點。

基本信息

崛起中的閃小說

崛起中的閃小說

-----中國大陸閃小說概述

圖

程思良

前言

一時代有一時代之文學。縱觀文學史,文學的開拓從不錯過歷史的良機。在這快節奏的信息化時代,手機及網際網路等各類新媒介的湧現,為碎片化閱讀提供了技術條件,與之相適應,文學也在進行著深刻的嬗變。在文學的多路向突進中,閃小說這一小說家族的新樣式,以其獨特的魅力迅速崛起,短短几年間便風行天下,成為文學天空中的一道亮麗風景。有評論家如是說:“閃小說之妙,妙於巧思,妙於結尾的出其不意、出人意表,讓人有‘原來如此’‘真沒想到’的興嘆。”有讀者如是稱譽:“閃小說,指尖之舞,濃縮的是精華!”更有報刊如是驚呼:“當下流行閃小說!”

閃小說的由來

“閃小說”之名,來自英文“flash fiction”。最早將“flash fiction”譯成漢語“閃小說”的是雲弓。西方的“flash fiction”源遠流長,其歷史淵源可以追溯到伊索寓言,寫作者包括契訶夫、歐·亨利、卡夫卡等偉大作家。專欄作家蒙娜麗莎·索菲說:“時下,閃小說的身影無處不在。這種體裁吸引讀者、震動文壇,那些故事是如此多種多樣地涉及到人性本質。它的受歡迎程度,不僅創造了更廣泛的讀者,而且湧現了新的天才作家。”其實,在中國文學史上,先秦的神話傳說與寓言故事,魏晉時期的《搜神記》與《世說新語》,清代的《笑林廣記》和《聊齋志異》等等,也不乏 “閃小說”的身影。如陶淵明的《隕盜》:“蔡裔有勇氣,聲若雷震。嘗有二偷兒入室,裔附床一呼,二盜俱隕。”全篇僅25個字,人物形象栩栩如生,故事情節完整,結尾出人意表,堪稱古代閃小說的典範之作。

漢語“閃小說”這一概念的明確提出與倡導,則是2007年才出現的。近年來,藉助手機簡訊這一傳播平台,手機小說也登台亮相,但至今尚無手機小說的規範性界定,其地位十分尷尬。究其原因,主要在於其文體特徵不明,與微型小說、小小說難以區分。放眼當下,有不少所謂的手機小說,不過是將微型小說、小小說乃至短篇、中篇、長篇小說用手機簡訊連載的方式傳播,顯然這不是真正意義上的手機小說。

手機小說這種進退維谷的窘境引發我們的思考——是否可以開創一種別樣小說呢?它既是文學的,具有小說的特質,又是大眾的,具有資訊時代多媒介傳播的特色。這類小說,具有小小說的基本特徵,但又有其自身的特點。具體說,在寫作上追求“微型、新穎、巧妙、精粹”。微型,指篇幅超短;新穎,指立意別出心裁;巧妙,指構思精巧;精粹,指言約義豐。

正是基於這樣的思考,2007年1月,微型小說和寓言作家馬長山、程思良在天涯社區·短文故鄉發起了“超短小說徵文”,6個月時間收到的作品總量逾3000篇,參與作者200多人,其中不乏小小說名家。關於這類超短小說的命名,徵文期間討論熱烈,曾多達24種:閃小說、螞蟻小說、迷你小說、殘小說、核心小說、手機小說、拇指小說、掌上小說、超微小說、超短小說、最短小說、極短小說、玲瓏小說、麻雀小說、針眼小說、一寸小說、一葉小說、袖珍小說、口袋小說、納米小說、非常小說、一分鐘小說、極速小說、瞬間小說。經過眾多作者、專家審慎甄選,最後決定採用“閃小說”這個名稱。

以“閃小說”命名基於以下理由:從作者創作角度看,閃小說是靈感的火花,是心靈的閃電。作者從廣闊生活中捕捉有意味的光點,杯水興波,迅捷地表達;從文本角度看,閃小說短小精煉,內蘊不陋,常常以小見大,此“小”是蘊含了某種豐富內涵的“小”,是體現為一種“精”的“小”。正如閃電,不特是光,更映照天宇,令人目眩神搖;從讀者接受角度看,閃小說是一種碎片化的輕鬆閱讀,符合現代生活的快節奏特色。因其短,閱讀快,可見縫插針隨時隨地閱讀。通過閱讀,既審美外在的光環,又引人心弦的顫動,思考文字背後的內涵,掀起心靈的風暴。

閃小說的長度

英語flash fiction一般指篇幅極短的小說,但是究竟短到何種程度,也是見仁見智。資料顯示,有些編者只選編每篇不超過55個英文單詞的作品,有的則放寬到每篇1000個單詞。根據維基百科的介紹,flash ficion的歷史淵源儘管可以追溯到古希臘的伊索,但歐美最早提出並建立這種超短小說文體卻是遲至1987年的事情。1987年,美國著名的編輯、出版商和報人斯蒂夫·莫斯出資設獎,在《聖路易斯澳比斯波新時代周刊》(San Luis Obispo New Times)上舉辦55個字的“fiction”大賽,參賽者如雲,廣受讀者的歡迎。此後該周刊每年都舉行這樣的賽事,並結集出書,這種文體逐漸被人們接受。不過,真正明確提出Flash Fiction這一概念,則是在1992年。據云弓編譯的《小小說的長度定義》介紹,1992年,詹姆斯·托馬斯等編輯的《閃小說》(Flash Fiction)選集曾引起轟動,他們選擇的作品每篇不超過750個詞。所以,flash fiction未來的走向如何,它最適當的定義是什麼,歐美作家也仍在探索之中。

漢語閃小說的長度,大陸現在一般限定在600字內。對閃小說長度的探索,經歷了四個階段:第一階段為210字內;第二階段為350字內;第三階段為500字左右;第四階段為600字內。

當下大陸興起的“微小說”,也稱微博小說、圍脖小說,其小說長度也不統一,目前有140字內說(如新浪微小說大賽),有200字內說(百度百科在微小說的“原始定義”中如此表述:“一般少於200字。”又如“金鑫珠寶·河南微小說大賽”要求“字數在200字以內。”),有300字內說(如《參花》雜誌的圍脖小說)。有500字內說(如太倉市“科教新城杯”七夕文化微小說徵文中提出“微小說,500字以下的小說”)。微小說並不新鮮。2007年1月23日在天涯社區·短文故鄉發起的“超短小說徵文” (每篇小說限制在180至210字之間,包括標題與標點符號在內,即三個手機簡訊的容量),從一定意義上說,這次徵集的小說,就是2009年之後出現的“微小說”。 換言之,我們開始探索閃小說就是從“微小說”起步的。2008年1月,馬長山和程思良主編的漢語第一部閃小說集《臥底:閃小說精選300篇》便是這次徵文的結晶。該書由百花文藝出版社推出後,引起廣泛關注與好評,海內外幾十家平面媒體和數不勝數的網站做了轉載、評論或介紹,樊發稼、王勇、何希凡等評論家為該書撰寫了幾十篇評論文章。中國社會科學院文學研究所的資深教授、著名文學評論家樊發稼在《話說“閃小說”——讀<臥底:閃小說精選300篇>隨感》(刊《微型小說選刊》2008年第11期)中斷言: “一個新的文學品種、小說家族新的一員,由此在我國文苑宣告誕生;由這次閃小說徵文活動引發這一小說‘新樣式’創作的興起,必將作為一種嶄新文學現象載入史冊。”

在《臥底:閃小說精選300篇》的序言《小說星空的閃電》中,程思良特別指出閃小說長度有待探索的問題:“我們編的這本書限定每篇小說長度在180至210字之間,既是一種挑戰寫作難度的嘗試,也是適應資訊時代傳播方式多樣化的一種策略。需要說明的是,這並不意味著閃小說字數就是210字之內,至於多少字合適,還得經過長期的大量實踐與探索方可界定,比如,是200字內,300字內,400字內,還是500字內等。總之,篇幅上應區別於通常意義上的微型小說或小小說,否則,將會與其混淆不清。”

2008年,天涯社區·短文故鄉舉辦“閃小說、炫小品、酷傳記、冷幽默”四類“迷你文學”徵文,2009年4月,由馬長山和程思良主編的《中國迷你文學1000篇》在現代出版社推出,其中“閃小說卷”收錄閃小說近300篇。這些閃小說,也都是三個手機簡訊的長度。《臥底:閃小說精選300篇》、《中國迷你文學1000篇·閃小說卷》雖然受到好評,然而,廣大作者卻感到越寫越艱難,仿佛戴著鐐銬跳舞,頗受桎錮,創作出的作品雖然也有靈光一現之佳作,但更多的是機智段子或幽默笑話之類的東西,文學味不濃,藝術性不高。這引起了我們的高度警惕。若不變革,長此以往,閃小說做為一種獨立文體將十分可疑。因為一種文體的興盛,必須葆有旺盛的生命力,而不是曇花一現便黯然凋謝。

於是,我們對閃小說的長度界定有所放寬。先是限定在350字內(五個手機簡訊的長度),不久後,又界定為500字左右的篇幅。因篇幅增加,使作者能在人物形象塑造、故事情節營構、環境渲染等方面逞才炫技,大大增強了閃小說的可讀性與藝術性。於是,大批作者紛紛投入閃小說創作隊伍,無數報刊相繼開設閃小說專欄或刊發閃小說作品,多家出版社更是推出了幾十部閃小說個人集及合集。閃小說呈現出一派波翻浪涌的崛起態勢。然而,我們注意到,一些作者冠以“閃小說”之名的作品,有越寫越長的趨勢,倘若任其繼續發展下去,僅就篇幅而言,將與1500字左右的小小說無別。這意味著用“500字左右”來表述閃小說篇幅頗有問題。

通過對中外經典閃小說的研究,對閃小說作者創作體會的調查,對讀者碎片化閱讀風尚的追蹤,對報刊雜誌與圖書出版界喜好的觀察,經綜合考量,我們將閃小說表述為“600字內的小說”。具體理由如下:大量事實證明,600字內的篇幅,作者完全可以馳騁才情,創作出人物形象生動、故事情節構思巧妙、內涵豐富耐人尋味的佳作;普通書本一頁的容量大約600字,一頁放一篇閃小說,讀者不用翻頁,便可在幾十秒內讀完一個故事;報刊上普遍歡迎這類篇幅短小的作品,一版若刊登長文,一二文便排滿,形式呆板,面目可憎,然而,刊登600字內的閃小說,則一版可發多文,內容豐富,多姿多彩,排版美觀,生動活潑;快節奏的時代生活,使讀者很難靜心閱讀長文,於是碎片化閱讀風行,600字內的閃小說,短而不陋,簡而不淺,可隨時隨地閱讀,呼應了讀者的閱讀風尚;……

閃小說的藝術特徵

關於閃小說的藝術特色,不少評論者從不同角度做了精彩闡述,如“閃小說是靈感的火花,是心靈的閃電”,“閃小說好比盆景與微雕”,“閃小說是印章藝術”,“如果說小小說是詩,閃小說就是詩中的絕句”,“閃小說是在小說中舞蹈的詩歌”,“麻雀雖小,五臟俱全”,……

閃小說以600字內的篇幅寫出佳作,“閃”出精彩,殊非易事。然而,限制產生美,正因挑戰寫作難度,使其富有特殊的藝術魅力。文章寫得短小並不難,但寫得短小耐味素芒四射則戛戛乎其難哉,需要作者深下工夫。倘率爾而為,難出精品。那么,創作閃小說時,需要從哪些方面潛心琢磨呢?筆者認為,應追求“微型、新穎、巧妙、精粹”。

微型,指篇幅超短。這是閃小說的文體要求,長的幾百字,短的甚至僅幾十字,彰顯快節奏時代的碎片化閱讀特色,符合讀者追求輕鬆閱讀的心理。若微型不微,越寫越長,則與小小說無異。如王平中的《我終於贏了》:

李四去監獄看望張三。

張三指著室友,滿臉羨慕地對李四說:這是趙市長。這是錢縣長。這是孫局長……

張三嘆口氣:只有我級別最低,一個小科長!

張三又小聲說:趙市長50萬。錢縣長30萬。孫局長20萬……

張三又嘆口氣:只有我才10萬!

張三停了半響說:趙市長7年。錢縣長8年。孫局長9年……

張三臉上苦笑:這回我終於贏了,10年!

小說僅151字,篇幅極短,但內涵卻不簡單,針砭世相,內涵豐富,耐人尋味。

新穎,指立意別出心裁。“刪繁就簡三秋樹,領新標異二月花。”就閃小說而言,前者指形式,後者指內涵。人云亦云不能抓住讀者眼球,作者只有從廣闊生活中捕捉有意味的閃光點,才能讓人眼前一亮,引起心弦的顫動,思考文字背後的內涵,掀起心靈的風暴。優秀閃小說往往擷取生活中的一朵小浪花,攝取一個小鏡頭,或者是抓住生活中某一“閃光點”作文章,材料體積十分有限,卻能在方寸之地積聚起巨大的爆發力,彰顯藝術魅力、顯現藝術高度。譬如著名作家莫言的《女人》:

我哥哥用騾子馱來了一個年輕女人,眼睛很黑,看上去很憂傷。哥哥對我說:“弟弟,這個女人,是我們共同的媳婦。將來她生了孩子,也是我們共同的孩子。”

那時我只有十六歲,見到女人就羞得滿面通紅。我哥上山去砍柴,剩下我們倆在家。她教會了我和她睡覺,讓我知道了男人和女人睡覺,是天底下最好的事。後來,我哥被狼禍害了,她就成了我自己的女人。我哥死後的第三天,我想和她睡覺,她說不行。但到了第四天晚上,月亮出來的時候,她在黑暗中摸摸我的手,說:“來吧。”我問她:“你不是說不行嗎?”她說:“昨天不行,今天行了。”

寥寥二百餘字,作家以看似簡單的生活細節,表現的卻是人性這一宏大的主題,深刻地揭示了生活哲理,引起讀者心弦的顫動。王蒙在《我看小小說》中說:“小小說是一種敏感,從一個點、一個畫面、一個對比、一聲讚嘆、一瞬間之中,捕捉住了小說——一種智慧、一種美、一個耐人尋味的場景、一種新鮮的思想。”莫言的這篇閃小說,正是通過女人在“我哥哥”死後第三天和第四天夜裡的言語對比,將庸常生活中看似普通的一件小事,上升到人性的高度,意蘊豐贍,深刻耐味。

巧妙,指構思精巧。文似看山不喜平。構思上不起些波瀾,直來直去,讀者必無興趣。讀後,應能讓讀者感嘆“出乎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譬如蔡中鋒的《難開的鎖》:

二姨家有位三姑娘,三姑娘長得很漂亮。

我小的時候,每年正月初二到姥姥家走親戚,總能見到這位叫巧兒的漂亮三姐。

一天下午,巧兒慌慌張張地跑到我家:“三姨,他們將我鎖在屋子裡,非要逼我嫁給張二狗。我打開鎖逃了出來,你快點想法救救我吧。”

母親讓巧兒進了後院的屋子裡。

巧兒發現屋子上了鎖,大喊大叫:“三姨,快開門,放我出去!”

母親說:“你家太窮,你不嫁給二狗,你大哥咋娶他妹妹啊!”

母親沒有開門,巧兒也沒能打開鎖。

那天半夜的時候,巧兒被二姨家的人捉了去,嫁給了張二狗。

張二狗把巧兒鎖在屋子裡嚴加看管。但一個多月後,巧兒瞅了個機會又打開鎖跑了。過了幾天,她又被捉回。這回她不但被鎖進屋裡,還被戴上了銬子。

戴著銬子的巧兒三年給張二狗生了三個兒子。

生了三個兒子之後的巧兒自由了。

自由後的巧兒不說話,也不勞動,整天痴痴地坐在屋門口一動不動。

大家都說,她的心已經上了鎖,沒有人能打得開了。

但大家說得不對,不久,巧兒就跟著一個男人跑了。

兩年後,巧兒再次被捉回。

這次被捉回來不久,巧兒就上吊死了。

張二狗氣得咬牙切齒,將巧兒草草埋葬在門前的山坳里。

誰也沒有注意,張二狗在棺材上,畫了一把鎖。

這篇閃小說可謂佳構,人物形象鮮活,內蘊豐富,故事情節跌宕起伏,構思十分巧妙。小說中寫漂亮的巧兒為逃婚滿懷希望地逃到我家求救,母親卻將她鎖進後院,波瀾陡起。母親以她的眼光對待巧兒的出逃事件,並採取自以為合乎情理的行為,殊不知卻將巧兒推向悲劇之途。巧兒被二姨家的人捉了去,嫁給了張二狗後,被鎖在屋子裡,不料波瀾再起,巧兒瞅了個機會又打開鎖跑了。捉回後,被戴上了銬子。戴著銬子的巧兒三年給張二狗生了三個兒子。按說該認命了,可是,波瀾又起,巧兒的心並未死,又跟著一個男人跑了。兩年後,巧兒再次被捉回。這次被捉回來不久,巧兒就上吊死了。然而,小說至此並沒有完,情節還在推進。巧兒死了,張二狗氣得咬牙切齒,將巧兒草草埋葬在門前的山坳里。誰也沒有注意,張二狗在巧兒的棺材上,畫了一把鎖。這最後的突轉,將故事推向高潮。一個在棺材上畫鎖的細節描寫,可謂神來之筆,入木三分地刻劃出人物的心理與性格。

精粹,指言約義豐。語言要惜墨如金。因篇幅短小,它的每一個字都是有價值的,每一個字都是重要的,必須講究語言的節制,充分發揮漢語所指與能指的功能,用最少的字表達豐富的意思,達到以小見大,以微顯著的效果。巴爾扎克說:“藝術就是用最小的面積,驚人地集中了最大量的思想。”誠然!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閃小說的語言更是一種減的藝術。濃墨重彩地鋪陳渲染,未必適當。譬如唐光源的《上帝的眼淚》:

他向上帝祈福。

上帝說,生命和金錢,你只能選其一。

他沉默了許久,說,我要金錢。

上帝冷笑,說,你命都沒有了,要錢何用?

他說,我妻病危,錢可救她一命。

上帝流淚了。

全文才78字,但其打動人心的藝術效果,較之一些同主題的優秀小小說絲毫不遜色,從文字效率上看,甚至可說更勝一籌。

著名微型小說評論家劉海濤教授指出:“小小說可以從閃小說的挑戰文字極限的試驗中學到一些讓自己更精萃、更精美的技巧;閃小說也可以在小小說中學到並探索怎樣在文學極限中智慧地表達文學性的方法。”(《新形態、超文本小小說的創作與欣賞》,刊《百花園》2012年第5期)西華師範大學何希凡教授在《決絕的告別與深情的反顧——我看“閃小說”登場的文學意義》(刊《當代閃小說》2012年第1期)一文中如是說:“‘閃小說’也許的確屬於精神快餐一途,但它絕非那些充斥文化市場的傷脾敗胃的劣質產品,它講究營養,別有滋味,它暢胃健脾,清神益智。無論它怎樣‘閃’,始終不失文學的品格和魅力!因此,它在對經典文學的告別中又蘊含著對作為人類精神聖殿的經典文學世界的深情反顧:它有小說特定的時空領域,有出人意料又在情理之中的‘歐·亨利筆法’,更有鮮活精彩的人物生命躍動;既借鑑了人類祖傳的審美秘方,又有時髦先鋒的實驗性探索。但它是瘦了身的文學書寫,濃縮的都是精華,濃縮更需要巧手和匠心!”兩位評論家的精彩論述,有利於我們把握閃小說的藝術特色。

類型化寫作風尚

阿·托爾斯泰說:“小小說是訓練作家最好的學校。”(《論文學》)將此語移用到閃小說上,亦然!自2007年倡導閃小說這一文體以來,遍布全國各地的無數作者心懷高遠,在閃小說的廣袤原野上馳騁才情,呈現出多姿多彩的風貌。他們多方突進,或對社會問題民生疾苦予以關注,或對草根人事深入描寫,或對紛紜世象燭幽洞微,或對兩性情仇精心營構,或對驚險懸疑巧妙布局,或對古代人物加以現代演繹,或對古代典故進行別開生面的闡釋,……多側面多角度地反映了紛紜繁雜的社會生活,讓我們窺見大千世界芸芸眾生的真實存在與生存之道。他們有意識地在創作中積極向其它文體借鑑,如詩的情緒節奏、語言張力、模糊象徵、立體交叉結構,雜文的尖銳犀利、諷刺辛辣,散文的意境優美、情韻綿長,小品文的幽默風趣、含蓄蘊借,西方現代派小說的意識流、黑色幽默、荒誕意味、歐·亨利手法、淡化情節、多角度展示、時序顛倒,戲劇的矛盾衝突、潛台詞等。其中,有一大批風格獨具而又相得益彰的作者脫穎而出,而多路向探索中湧現出的類型化閃小說尤其值得關注。這些作者,或以某一人物為中心,或以某一題材為中心,或與某一文體互滲為中心,均取得了可喜的成績。

1、人物系列類閃小說

當前,圍繞某一人物為中心的系列閃小說創作風潮頗盛,如王豪鳴的趙六系列、梁閒泉的甄四系列,余途的余途系列,王平中的李二娃系列,侯建忠的劉姥姥系列,吳宏鵬的阿O系列,禾刀的韋倫系列,熊路的王二系列,……。

趙六系列共56篇,以進城務工的打工仔趙六為主人公,以略帶沉重的筆墨勾勒了生性爽朗質樸的趙六,在“扎猛子”般闖入城市後所面臨的價值危機。城市的奪目霓虹、溫情脈脈下,也掩藏著腐蝕的人性、冷漠的血液與墮落的靈魂。這一切使迫切希望融入城市的趙六變得迷惘與憤怒,也沖刷著他對於自我的堅持。

甄四系列以甄四這個生活在社會底層的小人物的親歷親為,多側面多角度地再現當下社會的真實境況。74篇作品,既獨立成篇,又相互鉤連。反映出生活嚴重物化之後,人們精神上的種種變異,成功塑造了甄四這一鮮活的社會底層小人物的形象,甄四的那些事兒,其實,也是我們的事兒。

余途系列由158個貫穿著余途這一角色的系列故事構成。在平凡的世界裡,那個叫余途的普通人,活著,愛著,恨著,觀察著、思考著、追求著、感慨著、行動著……作者寫主人公所見所聞所言所行所思所感,寓鮮明的教諭性與強烈的諷刺性於其中。

李二娃系列以一個普普通通的農民工李二娃在城市的生活為題材,共88篇作品,每篇一個主題,以李二娃其人貫穿始終,突出一個“奇”字,既獨立成篇,又渾然一體。城市五光十色、光怪陸離的生活使他目不暇給、眼花了亂。在他身上上演了很多奇事、怪事,讓人感到可笑、可悲、可嘆。

劉姥姥系列是對《紅樓夢》中劉姥姥的演繹,原著中本無,作者以其對底層生活的諳熟,合理想像,寫出幾十篇故事,既刻劃出其天真、活潑、機智、風趣、善良的形象,更通過其為人處事傳達出向上向善的寓意。倘拘泥於原著,不敢越雷池一步,那不過是原著的翻版而已,讀者定棄之,徑讀原著矣。這不能不說是作者的創新。

阿O系列中,寫阿O的種種經歷,反映世間萬象,人生百味。阿O雖胸有大志卻到處碰壁,敢於夢想卻鮮有行動,曾混過許多行業,接觸過遭受種種磨難的社會底層小人物,在摸爬滾打中,他形成了自己的一套處世方式。

王二系列,通過普通人王二生活、工作、家庭的遭遇,展現普通人的喜怒哀樂。在王二貌似平凡、庸俗、狡猾、市儈的外表下,也有著他可愛的內涵。其實,在王二形象中,揉和著你、我、他的影子。

2、官場類閃小說

官場類閃小說創作者甚眾,也引人注目。如蔡中鋒、王雨、程思良、萬俊華、許國江、劉吾福、徐全慶、韋健華、李國新等均創作了很多官場閃小說。

蔡中鋒是名機關幹部,官場中人寫官場中事,可謂得心應手。《人在仕途》一書薈萃蔡中鋒先生近年來創作的官場閃小說(包括少量小小說)一百篇。作者用或尖銳犀利或幽默詼諧的筆調,掃描官場百態,故事短小精悍,構思精巧,意蘊豐贍,耐人尋味。如《鴛鴦名片》:

自從我發明了鴛鴦名片並投入使用之後,我在全市範圍內無論辦什麼事情都一帆風順。

那天我找張局長辦事,就先拿出了我的名片:“張局長,您好!這是我的名片。”

張局長看後很是奇怪:“這?不對吧?”

我忙解釋:“噢,對不起,我拿反了。這面是老王的,那面才是我的。我們這叫做鴛鴦名片,我這種印法在全世界還是首創呢。哈哈!”

張局長聽了,受寵若驚地說:“原來是您呢!有什麼事您打個電話就行了,您怎么親自來了?”

我說:“老王不是整天在外面忙嗎?他一直沒有時間,我一個女人在家閒著也沒有什麼事可乾,湊給別人辦點小事的空,算是出來活動活動身子骨吧。”

張局長忙說:“有什麼事您儘管吩咐,我這就安排人去辦!”

還有一天我去找劉縣長辦事,我也是先拿出了我的名片:“劉縣長,您好。這是我的名片。”

劉縣長看後一臉的莫明其妙:“這?不對吧?”

我忙解釋:“噢,對不起,我拿反了。這面是老王的,那面才是我的。我們這叫做鴛鴦名片,我這種印法在全世界還是首創呢,哈哈!”

劉縣長聽後,恭恭敬敬地說:“原來是您呢!有什麼事打個電話就行了,您怎么親自來了?”

我說:“老王不是整天在外面忙嗎?他一直沒有時間,我一個女人在家閒著也沒有什麼事可乾,湊給別人辦點小事的空算是出來活動活動身子骨吧。”

劉縣長忙說:“有什麼事您儘管吩咐,我這就安排人去辦!”

老王是我們市的現任市長。

我是誰呢?不告訴你。

大凡小說的題材,總是按“源於生活,高於生活”的原則捕獲的。這篇小說其情節其立意之所以引發讀者的共鳴,恰恰是因為它從一個側面反映了生活的真實、官場的現實。此篇寫一個漂亮女人拿著一個一面印著現任市長,一面印著自己的“鴛鴦名片”,到處找人辦事,無不一帆風順,她是市長的夫人?情人?二奶?還是與市長無關的騙子?無人得知,無人敢究。在充滿懸念的生動故事中,包含著太多發人深省的內容,深刻地展現了官場上權力效用的無限。

王雨的官場閃小說集《一物降一物》別樹一幟,作者用一些非常短小的文字,“筆記”了當下滾滾紅塵中的人間世相,尖銳犀利,諷刺辛辣,極富社會警示意義。三五百字,甚至三二百字便成一文,亦真亦假,半真半幻,短小精悍,內蘊深刻,此種體例,極似古人筆記體小說,受到報刊雜誌讀者的普遍青睞。如《一物降一物》:

某縣“一把手”前仆後繼,接連落馬。又來一新官,新官上任,大興土木。縣委大院正對過,有百年歷史的“老天泰茶莊”也在拆遷之列。茶莊老闆急了,這可是祖上傳下來的產業,生意興隆,日進萬金,拆了的話,損失可就大了。茶莊老闆上竄下跳,求爺爺,告奶奶,能請的都請了,該求的也都求過了,仍然沒用,上面說了:“縱你有一千條一萬條理由也沒用,你必須服從大局,一個字,拆!”茶莊老闆急火攻心,病倒在床。

關鍵時刻,有人泄露“天機”━━沒事的,只要你肯出1千塊錢,我保你化險為夷。

茶莊老闆一下子從床上坐起來:“1千塊?2萬塊也沒問題!快說,怎么辦?”

來人道:“這次拆遷,是趙書記上任後為了祛除晦氣搞的‘風水工程’,你拿上1千塊錢去找‘趙半仙’,只要他說不能拆,趙書記絕對不敢拆!”

錢到禍除,兩天之後,果然有人通知:“老天泰”茶莊用不著拆了。

這篇小說寫得幽默風趣,綿里藏針,表面似寫那茶莊老闆,其實劍鋒所指乃趙書記之流!

程思良的官場閃小說集《仕在人為》,曾躋身中國官場小說熱銷排行榜第五位。作家劉浪在《一本現代版的<官場現形記>——讀程思良閃小說集<仕在人為>》(刊2010年12月21日《南島日報》)中如是說:“全書每篇作品均為數百字不等,但卻構思極精巧,極別致,行文辛辣諷刺,情節跌宕起伏,活生生再現當下的官場生態,機關文化。和當下的官場文學不同的是,思良兄的官場閃小說,不議論,不抒情,不做高深之態,不發憤青之語,每篇或廖廖數百字,或短短几十行,如單口相聲,故事說得精彩,包袱抖得響亮。如在《寵物》一文中,說的是幾位大款攜情人打高爾夫球,休息時,大家比起誰養的寵物更聽話,於是幾條哈巴狗為了向主人獻媚,紛紛使出渾身解數,有的倒立,有的翻跟頭,有的搔首弄姿……一大款見後,頗不服氣,說,這算不了什麼,我的“寵物”比你們的都高級,我養了多年了,非常聽話,叫咋的就咋的,呼之即來,揮之即去。你們不信?好,我打個電話通知一下就來了。二十分鐘後,一黑色賓士匆匆趕來,從車裡鑽出的是某副局長……在這篇不到200字的閃小說中,作者揭示了當下官商勾結,商人養官賄官,官員棄廉失節的一種生態狀況,讓人捧腹,又感慨萬千。”

3、寓言類閃小說

西方的閃小說源於《伊索寓言》,而當下漢語閃小說創作中,亦頻現寓言的身影。通過寓言與小說的互滲,創作出寓言化閃小說,目前,已有馬長山、余途、蔡中鋒、程思良、古傲狂生、侯建忠、劉玉行、黃志浩、張孝成等一批閃小說作者在這方面進行探索。評論家譚旭東教授在《寓言文學的傳統與創新》(刊2012年2月17日《貴州民族報》)中,對新媒介背景下應運而生的這類作品予以肯定:“閃小說是寓言在網路媒介生存的一個新方式。”“其代表性作家有馬長山、余途和程思良。”馬長山的《四季物語系列》四部著作是典型代表,這些作品不同於通常所見的寓言,非常講究構思的巧妙與表現手法的新穎。如情節構思上的波瀾迭起,歐·亨利手法的嫻熟運用,每每給人帶來意外的驚喜。這些作品,既具有寓言的教諭性,又有小說的可讀性與藝術性。譬如馬長山的寓言名作《虎貓對飲》:

老虎請貓過來喝一杯。

“您不會拿我當下酒菜吧?”

“哈哈,朕也是貓科動物,彼此照應還來不及呢。”

酒過三巡,天色漸晚。

“大王,您要是沒別的事,我就告辭了?”貓喝得有點多了。

“還早呢。朕今天叫你來,是有件事同你商量。”

“只要有用的著臣的地方,就是赴湯蹈火,臣也萬死不辭。”

“朕最近得了一種奇怪的病,尾巴癢得夜不能寐呀。”

“臣這就四下打聽出靈丹妙藥,醫好大王的痒痒。”

“不必了。昨天狐狸獻了一個偏方,說是用一隻小老虎或者貓的骨頭煮的水塗在尾巴上,幾天以後就好了。”老虎用爪子緊緊抓著貓背,放聲大哭——“朕真是於心不忍啊!”

“大王的意思是?”貓的腦袋一下子大了。

“朕只有四個孩子呀!小小年紀,朕怎么忍心使用它們的骨頭呀!看來只有暫借愛卿的骨頭一用了。”

“大王,自古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只要能醫好大王的病,臣死而無憾。只是臣有一家妻小,很是放心不下。”貓熱淚滾滾地說。

“一切都包在我身上:愛卿死後,朕只要你的骨頭,厚葬你的皮肉。至於你的家小,朕將照顧到底。”

“臣就怕老狼欺負它們……”

“它敢!朕的病每年都要犯一次!”

這則短小精悍的寓言,語言生動,構思巧妙,寓意深刻,耐人尋味。作家於寥寥幾百字中,閃躍騰挪,情節跌宕,意外頻出,堪稱閃小說化寓言的經典作品。結尾運用雙“歐·亨利手法”,更是讓人拍案叫絕。

又如程思良獲得全國第十屆金江寓言文學獎的《最完美的動物》:

動物王國舉辦“最完美的動物”大賽。T形台上,動物們一一登台秀形體。

馬高昂著頭,邁著瀟灑的馬步,風度翩翩。

狐狸秀著優雅的狐步,搔首弄姿,百媚千嬌。

水蛇扭著優美的S形小蠻腰,左顧右盼。

老虎虎軀一抖,高視闊步,顧盼自雄。

孔雀穿著五彩盛裝,載歌載舞,分外妖嬈。

……

最後,經過專家評定,龍獲得“最完美的動物”桂冠。評審會給出的評語是:“龍博採眾長,嘴像馬、眼像蟹、須像羊、角像鹿、耳像牛、鬃像獅、鱗像鯉、身像蛇、爪像鷹……龍榮獲‘最完美的動物’稱號,當之無愧!”

“龍?可是,世上並沒有龍啊!”眾動物憤憤不平地高聲抗議。

這則作品,既運用了閃小說中常用的“歐·亨利手法”,又潛隱寓意於故事中,含蓄蘊借。大賽評審評論家安武林如是點評:“世界上本無完美的東西,卻要搞什麼‘最完美的動物大賽’。龍當選,當之無愧,眾動物的抗議顯得滑稽而又可笑。幽默諷刺,達到雙重審美效果。”假如在寓言裡直接點明寓意,恐將大大弱化作品的藝術性。

4、筆記體閃小說

近十餘年來在報紙副刊上興起的“城市筆記”,以“市民寫、定市民、市民讀、讀市民”的姿態,抗拒粉飾,筆錄原汗原味的生活。考究其淵源,可遠紹《世說新語》。一批兼擅“城市筆記”與“閃小說”的作者,將二者交融與互滲,衍生出筆記體閃小說。其代表作家有劉克升、王雨、劉浪、林紓英、殷賢華等。劉克升的《為什麼我們依然糾結》閃小說集,便是筆記體閃小說的重要收穫。既有著“城市筆記”貼近生活、關心現實、有感而發的整體風格定位,完全口語化的素樸文風,又有著“閃小說”短小精悍,構思巧妙,杯水興波,以小見大,意蘊豐贍之特色。如《點擊率變奏曲》,作者擷取庸常生活中的一朵浪花,通過靈心妙運,生動再現了一個讓人啼笑皆非的故事。從“我”為了提高網路點擊率而自作主張、自行點擊,到局長例行檢查、初露端倪,再到王主任主動“幫忙”,意外化解危機,文章中有關點擊率的變奏可謂是有起有伏,引人入勝。又如《保險柜沒錢》,寫小曹將檔案放在保險柜里,因擔心有小偷打開後發現沒錢,惱羞成怒,把這些檔案毀了,便絞盡腦汁地思考對策,無意中在網上看到電信部門的宣傳標語“滄纖無銅,偷也沒用”,不由靈機一動,自作聰明地在保險柜上也貼上一條幅“保險柜沒錢,偷也沒用”,結果第二天來後,發現保險柜已被撬了!小偷還在保險柜上留了言:“練練手!”文章幽默詼諧,生動曲折,結尾尤妙,出乎意表,真是聰明反被聰明誤,讓讀者忍俊不禁。

類型化閃小說流派還有諸如武俠閃小說、科幻閃小說、懸疑閃小說等等,均各有一批作者在創作與探索,茲不一一贅述。

崛起中的閃小說

自2007年初漢語閃小說在天涯社區·短文故鄉誕生以來,迄今已走過了六個年頭。在這不長的時間裡,閃小說迅速崛起,大批作者紛紛投身閃小說創作,那些閃小說佳作,受到不少專家的好評、眾多報刊的青睞,廣大讀者的歡迎,圖書出版界更是不斷推出閃小說叢書。風行天下的閃小說,已成為引領閱讀新潮流的小說新樣式。筆者試從多方面對這幾年來閃小說的發展情況作一概述。

1、作者隊伍的迅速壯大

2007年初,在天涯社區·短文故鄉發起“超短小說徵文”時,參與的作者僅200多人。幾年來,隨著閃小說的風行,越來越多的作者加入閃小說創作隊伍,閃小說作者群迅速壯大。而今,進行閃小說創作的作者已不計其數。目前,建立在天涯社區上的“中國閃小說學會”的成員總數達1320位,而閃小說專門網站“閃小說作家網”的註冊網友已達49877位 。在閃小說創作隊伍中,老中青兼有,遍布各行各業,他們或專攻,或客串,其中不乏文壇大家與名家的身影。專攻閃小說的作者群里,業已湧現出數十位實力派閃小說作家,至於頗有發展潛質的閃小說作者則達數百之眾。

2、發表陣地的不斷擴大

目前,大陸已有《小小說月刊》、《北京青年報》、《讀者》(大字版)、《遼河》、《喜劇世界》、《廣州日報》、《新晨報·文苑》、《北京精短文學》、《紅山晚報》、《梅州日報》、《悅讀》、《常德日報》、《海豚》、《龍沐灣》、《鄉土》、《漣水快報》、《柳色》、《溧陽時報》、《莊子文學》等諸多報刊雜誌特為閃小說開闢了定期或不定期的專欄。《百花園》、《小說界》、《小小說選刊》、《天池小小說》、《小小說大世界》、《幽默與諷刺精短小小說》、《參花》、《文學港》、《佛山文藝》、《文學報 手機小說報》、《新快報》、《江蘇工人報》等幾十家報刊雜誌相繼開設了刊發600字內小說的專欄。更有如《小說月刊》、《小說選刊》、《微型小說選刊》、《微型小說月報》、《金山》、《短小說》、《新快報》、《雜文月刊》、《雜文選刊》等眾多報刊雜誌刊發閃小說。據不完全統計,近六年來,在各類報刊雜誌發表的閃小說已達萬篇(次)。至於在網路上發表的閃小說更是不計其數。值得一提的是,蔡中鋒、崔立、葉雨、黃會兵、孫殿成等閃小說作者的多篇閃小說被中國作家協會主辦的《小說選刊》選發,其中蔡中鋒的閃小說五上《小說選刊》。

尤其需要特別提出的是,2011年底創刊的《當代閃小說》,這是中國第一份閃小說專刊,由中國閃小說學會主辦,中國閃小說學會副會長蔡中鋒主編,為雙月刊純文學刊物,大16開本,48頁正文,10餘個欄目,每期編髮中外閃小說精品150篇左右,基礎印數已達4000冊,擁有國際統一刊號。該刊編排精美,圖文並茂,名家薈萃,手法多樣,題材廣泛,構思巧妙,內蘊豐贍,精短耐味,代表了當代漢語閃小說創作和發展的最高水平,第1、2、3、4、5期出版之後,立即在社會上引起了較大的反響,《國際日報》、《中華日報》、《微型小說月報》、天涯社區、新浪網等眾多中外報刊和大型入口網站進行了廣泛的宣傳和報導,前5期被各大紙質報刊轉發作品已達210多篇。

3、圖書出版的不俗業績

自2008年1月馬長山和程思良主編的漢語第一部閃小說集《臥底:閃小說精選300篇》由百花文藝出版社推出後,閃小說書籍的出版形勢良好。已有近百部閃小說合集與個人專集出版或者即將出版。

2009年4月,馬長山和程思良主編的《中國迷你文學1000篇》由現代出版社推出,其中“閃小說卷”收錄閃小說近300篇。

2010 年5月,湖南人民出版社推出程思良主編的《閃爍其詞系列閃小說叢書》四本,分別是《宦途多稜鏡》、《兩性愛與怨》、《懸疑N檔案》、《芸芸眾生相》,共收錄近600篇作品,是從10000多篇閃小說中遴選出的。此外,馬長山《四季物語系列》、蔡中鋒《人在仕途》、程思良《仕在人為》、余途《余途不多餘》、梁閒泉《甄四那檔子事兒》、韋國慶《心說漢字》等閃小說專集也在該社推出。

2010 年6月,在菲律賓華文作家協會秘書長王勇的大力支持下,菲律賓博覽國際傳播公司推出了由馬長山與余途主編的《當代世界華文閃小說精品文庫》(一套九本),其中《中國首屆閃小說大賽優秀作品集》與《英譯當代中國閃小說精選集》(程思良編選,趙金基翻譯)二本為合集,另外七本為個人閃小說集,分別為:馬長山的《尋找馬長山》,余途的《飄去桃花》,程思良的《指尖之舞》,劉吾福的《懸賞》,趙金基的《西溝筆記》,金雷泉的《千里送鞋》,白子捷的《凡神》。

2011年10月,由程思良與余途主編的《當代中國閃小說名家作品集》第一輯與第二輯共20本由吉林人民出版社推出。其中,《打開的天空》是閃小說百家卷,收錄百餘位閃小說作者的佳作。另外十九部為閃小說個人集與二人合集,分別是:程思良的《迷宮》,曹秀的《永恆的雕像》,金雷泉的《春天在哪裡》,王雨的《一物降一物》,劉玉行的《隔壁是天堂》,劉吾福的《最靈驗的處方》,萬俊華的《葉兒青青》,王平中的《猜猜我是誰》,白子捷的《大草原上的傳說》,紅顏花開的《每個孩子都是天使》,梁閒泉、夏妙錄的《三百年前的答卷》,何建平、樂英憶的《同桌的你》,黃非紅、趙金基的《槐花飄香的五月》,冷清秋、陸章健的《童年的最後一天》,高致賢、高棕津的《暖流》,劉亞倫、肖福祥的《隱形的翅膀》,楊希珍、遲占勇的《彩虹的約定》,徐宗義、郭洪偉的《泄露的真言》,張亮、王慶威的《推開那扇門》。

2011年10月,由微型小說選刊雜誌社編選的《中國當代閃小說超值經典珍藏書系》10本由百花洲文藝出版社推出。分別是:《動物篇:不肯下跪的羔羊 》,《感恩篇:冰淇淋的眼淚》 ,《哲理篇:茶里加鹽的味道》,《成長篇:月亮是媽媽的枕頭》,《親情篇:幸福只需一張床》 ,《幽默篇:愛情呼叫轉移》,《勵志篇:影子不會痛》,《人性篇:身體裡的海盜》, 《美德篇:一百零八個紅手印》,《校園篇:找陽光的笨小孩》。

2012年1月,由《微型小說選刊》主編陳永林編選的第一部閃小說年度選本《2011年中國手機小說(閃小說)精選》由長江文藝出版社推出。

2012年底,由程思良主編的《閱讀新潮流——當代閃小說名家精品文叢》10本,或為個人專集,或為二人合集,即將由北京燕山出版社推出。由程思良主編的《當代最有人氣的閃小說名家作品集》8本,是馬長山、程思良、蔡中鋒、余途、梁閒泉、劉吾福、王平中、王雨八位閃小說作家的個人精選集,不久也將推出。此外,由蔡中鋒主編的《我樂個球——閃小說駕到!》已與出版方簽訂契約,將由中央廣播電視大學出版社推出。全書共精選孫方友、秦德龍、閔凡利、馬長山、蔡中鋒、程思良、王平中、王雨、段國聖、夢凌等十位中外閃小說名家的閃小說作品近三百篇。

4、閃小說大賽的成功舉辦

近年來,通過舉辦各類閃小說大賽,吸引了廣大作者投入閃小說創作,擴大了閃小說的影響。

2009年8月—11月,天涯社區·短文故鄉與《小小說月刊》雜誌社聯合舉辦了 “‘小小說月刊杯’中國首屆閃小說大賽”,受到廣泛關注與好評。蔡中鋒的《鴛鴦名片》、黃會兵的《富人的慈善》、禾刀的《證據》、梁閒泉的《魔術師》、羅治台的《疫》獲金獎。

2010 年7月—9月,由天涯社區·短文故鄉與《小小說月刊》雜誌社聯合主辦了“‘小小說月刊杯’中國第二屆閃小說大賽”,獲得圓滿成功。段國聖的《別跟朋友過不去》、萬俊華的《一次性動作》、蔣曉輝的《精彩的世界》、黃志浩的《狗》、青夫的《絕情》獲金獎。

2012年3月—5月,由海南儋州國朝茶業工貿有限公司贊助、中國閃小說學會承辦的第一屆“千年古鹽茶杯”海內外華文閃小說大賽,受到社會各界廣泛關注,天涯社區、新浪網、小小說作家網、中華微型小說網、澳洲澳華文學網、美國文心網、印尼《國際日報》、泰國《中華日報》等海內外無數知名網站與報刊轉發大賽徵稿啟事或對大賽進行宣介。大賽共有200多位海內外知名作家與閃小說作者踴躍參賽,十六篇作品獲獎。孫逸的《如初》獲一等獎;劉吾福的《愛的謊言》、曉星【印尼】的《一壺茶之間》、徐志義的《我愛你》、張慶忠的《堅守》獲二等獎。

2012年4月,中國閃小說學會在“閃小說作家網”啟動了“2012年中國閃小說年度總冠軍大賽”。

5、閃小說的主要網路陣地

閃小說風靡網路,眾多網站紛紛開設閃小說版塊或者專欄,其中,閃小說的主要網路陣地有天涯社區的短文故鄉版、天涯社區的“中國閃小說學會”版,閃小說作家網。

天涯社區·短文故鄉是漢語閃小說的興起之地。這裡,有大批閃小說作者雲集。2007年以來,該版程思良、李兆慶、雷激、杜璟華、胡漢津、林紓英、趙金基等版主積極組織開展閃小說大賽與圖書徵稿等活動,對閃小說的推廣發揮著重要作用。

2010 年8月,在天涯社區創建“中國閃小說學會”版,該版是中國閃小說學會的網上陣地,學會的重要活動均率先在此發布訊息。大批閃小說作者及評論者匯集該版。

2011年3月,由中國閃小說學會主管,黃超鵬、蔡中鋒、程思良創建的“閃小說作家網”閃亮登場,從此有了獨立的閃小說網站。該網站欄目豐富,活躍著眾多閃小說作者,不少閃小說作家紛紛在此開設專欄。

6、中外漢語閃小說的交流

大陸興起閃小說後不久,海外華文文壇尤其是東南亞華文文壇也興起閃小說創作與評論的風潮。泰國、新加坡、印尼、菲律賓、緬甸等國的華文作家紛紛投身閃小說的推介、創作與評論。2008年以來,菲律賓華文作家協會秘書長王勇先後撰寫二十多篇評介大陸閃小說的文章,向海外介紹閃小說。海內外漢語閃小說交流越來越深入。或以專輯形式推介,或以講座形式交流。泰國《中華日報》、《新中原報》、《亞洲日報》,越南《越南華文文學》,印尼《國際日報》,菲律賓《世界日報》上紛紛推出《中國大陸閃小說作品專輯》,並刊《崛起中的閃小說》一文介紹大陸閃小說發展概況。《當代閃小說》雜誌也特別開闢“華文線上”專欄,刊登海外華文閃小說。《當代閃小說》2012年第3期與第4期上,連續推出《泰國華文閃小說專輯》。《當代閃小說》2012年第6期上,推出《新加坡華文閃小說專輯》。

2012年3月,由泰國華文作家協會與泰國留學中國大學校友總會聯合主辦的研討會,特邀劉海濤教授赴泰國講授《微型小說新形態與新方法》。劉海濤教授詳細辨析微型小說新形態微小說、閃小說與小小說在網路上的不同名稱, 指出小小說是以“看”為主的小說,微小說、閃小說是以“說”為主的小說,對微小說、閃小說、小小說的閱讀與寫作、欣賞與評論進行了論述,並評析了司馬攻、曾心等泰華作家的閃小說作品。

2012年7月上旬,著名微型小說作家、世界華文微型小說學會秘書長凌鼎年受邀赴泰國參加由泰國留中總會文藝寫作學會主辦的“文學講座會”,主講《微型小說的素材、構思與想像力》,在演講中以及與泰華作家交流時,均專門論及時下正風行華文文壇的閃小說。

2012年7月20日—24日,受泰國華文作家協會邀請,中國閃小說學會會長馬長山與副會長程思良赴泰國訪問,與泰華作家交流探討漢語閃小說。會上,馬長山作了《關於創作寓言式閃小說的幾點體會》的演講。程思良作了《崛起中的閃小說——中國大陸閃小說概述》的演講,從閃小說的由來、閃小說的長度、閃小說的藝術特徵、閃小說的類型化寫作風尚以及崛起中的閃小說五個方面,系統、深刻、全面地作了闡述。講座會上,中國閃小說學會兩位會長與泰華作家文友的互動問答,把閃小說講座會推向了高潮。講座會閉幕儀式上,泰華作協永遠名譽會長司馬攻先生為講座會做出了結論:今天的講座會圓滿成功,感謝中國閃小說學會兩位會長千里迢迢前來曼谷為泰華作者上了精彩的一課。兩位會長很了不起,跟泰華作者文友的互動中看到了兩位會長的才華、睿智和平易近人,希望泰華作協能夠和中國閃小說學會更多聯繫,共同為發展華文閃小說而努力。

2012年7月26日—9月15日,為了加強中泰閃小說交流,由中國閃小說學會組織了泰華作家協會永遠名譽會長司馬攻先生的閃小說集《心有靈犀——閃小說140篇》網上研討會。該書是海外第一部華文閃小說集,也是海外第一部華文閃小說個人專集,在海外華文閃小說史上具有開創意義。馬長山、凌鼎年、程思良、蔡中鋒、夢凌、王平中、侯建忠、葉雨、劉玉行、冷清秋、沈漢炎、陳華清、萬俊華、劉樹江等數十位作家、寫手踴躍參與,積極撰文評論。或對全書進行點面結合的評述,或對某類作品進行深入分析,或對某一作品進行具體賞析,多側面多角度地展現了該書的精彩。這些評論文章,由程思良遴選彙編為《智慧的閃光——<心有靈犀>評論選》,在泰國正式出版。這部評論集不僅是中泰閃小說深入交流的見證,也是華文閃小說批評領域的重要收穫。據我們掌握的情況,迄今尚無華文閃小說評論結集出版,因此本書乃第一部正式出版的華文閃小說評論集,將會填補華文閃小說發展史上的一塊空白。

結語

閃小說的崛起不是偶然的,而是應運而生。評論家何希凡說:“在我看來,它(閃小說)首先是對傳統文學觀念的一次決絕告別:它淡化了文學的精英立場,而與現代傳媒和作為當今強勢話語的大眾文化聯姻,成為這個經濟競爭時代從古未有的嶄新文學景觀;……它是真正適應當代生活節奏、當代情緒宣洩、當代傳播方式和當代閱讀需求的全新創造。因此,我認為決不能僅因其短小而看做是對魏晉時代志怪和志人小說的回歸和復古,亦不能簡單視作經典文學語境下微型小說的翻版。”(《決絕的告別與深情的反顧——我看“閃小說”登場的文學意義》)誠然!當然,我們也要看到,還存在不少因素制約著閃小說的發展。比如閃小說理論批評滯後,尤其缺乏系統闡述閃小說的理論批評。比如閃小說創作中精品意識不強,不少作者的作品數量雖然多,但稱得上精品的卻不多。這些問題,都需要加以重視。

2008年初,樊發稼教授在《話說“閃小說” ——讀<臥底:閃小說精選300篇>隨感》中說:“比起碩果纍纍異彩紛呈的其他文體,閃小說眼下也許尚屬遙看近卻無的一抹‘草色’。但只要鍾情並矢志於閃小說創作的廣大寫手們奮發努力,在眾多熱心的有識之士潤物細無聲春雨的持續滋潤下,地平線上剛剛破土而出的現代閃小說的嫩芽,必將茁壯成為一片喜人的‘連天碧’的蓬勃芳草。”這幾年閃小說的蓬勃發展,正在一步步印證著樊發稼教授的預言。

成稿於2012年5月27日

修訂於2012年10月8日

刊於菲律賓《世界日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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