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東陽馬生序節選

送東陽馬生序節選

於:介詞,從。 以:連詞,而,來。 [31]舍:指學舍,書館。

百科名片

《送東陽馬生序》是明代宋濂送給他的同鄉、浙江東陽縣青年馬君則的文章,勉勵馬生勤苦學習。該文被選入中學語文課本。

原文

余幼時即嗜學。家貧,無從致書以觀,每假借於藏書之家,手自筆錄,計日以還。天大寒,硯冰堅,手指不

可屈伸,弗之怠。錄畢,走送之,不敢稍逾約。以是人多以書假余,余因得遍觀群書。既加冠,益慕聖賢之道,又患無碩師、名人與游,嘗趨百里外,從鄉之先達執經叩問。先達德隆望尊,門人弟子填其室,未嘗稍降辭色。余立侍左右,援疑質理俯身傾耳以請;或遇其叱咄,色愈恭,禮愈至,不敢出一言以復;俟其欣悅,則又請焉。故余雖愚,卒獲有所聞。
當余之從師也,負篋曳屣,行深山巨谷中,窮冬烈風,大雪深數尺,足膚皸裂而不知。至舍,四支僵勁不能動,媵人持湯沃灌,以衾擁覆,久而乃和。寓逆旅,主人日再食,無鮮肥滋味之享。同捨生皆被綺繡,戴珠纓寶飾之帽,腰白玉之環,左佩刀,右備容臭燁然若神人;余則縕袍敝衣處其間,略無慕艷意,以中有足樂者,不知口體之奉不若人也。蓋余之勤且艱若此。 今諸生學於太學,縣官日有稟銷之供,父母歲有裘葛之遺,無凍餒之患矣;坐大廈之下而誦《詩》《書》,無奔走之勞矣;有司業、博士為之師,未有問而不告,求而不得者也;凡所宜有之書皆集於此,不必若余之手錄,假諸人而後見也。其業有不精,德有不成者,非天質之卑,則心不若余之專耳,豈他人之過哉?
東陽馬生君則在太學已二年,流輩甚稱其賢。余朝京師,生以鄉人子謁余。撰長書以為贄,辭甚暢達。與之論辨,言和而色夷。自謂少時用心於學甚勞。是可謂善學者矣。其將歸見其親也,余故道為學之難以告之。

譯文

我年幼時就非常愛好讀書。(因為)家裡貧窮,(所以)沒有辦法買書來閱讀,常常向藏書的人家去借,親自抄錄,計算著日期按時送還。冬天天氣十分寒冷,硯台里的墨汁結成堅硬的冰,手指(凍得)不能彎曲伸直,也不敢懈怠。抄完後,趕緊跑去送還書,不敢稍微超過約定的期限。因此有很多人都願意把書借給我,我就能夠廣泛地閱讀很多書。到了成年以後,我更加仰慕古代聖賢的學說,又擔心沒有才學淵博的老師交往求教,曾經跑到百里以外,拿著經書向鄉里有道德學問的前輩請教。前輩道德和聲望高,門人弟子擠滿了他的屋子,他不曾把言辭放委婉些,把臉色放溫和些。我站著侍候在他左右,提出疑難,詢問道理,俯下身子,側著耳朵請教;有時遇到他大聲斥責,(我的)表情更加恭順,禮節更加周到,不敢說一個字回復;等到他高興了,則又去請教。所以我雖然愚笨,但最終獲得學識。
當我跟從老師學習時,背著書箱,拖著鞋子走在深山巨谷中,寒冬刮著凜冽的寒風,大雪數尺深,腳上的皮膚因寒冷乾燥而開裂卻不知道。到了學舍,四肢凍僵得不能動彈,僕人用熱水澆洗(我的手腳),拿被子圍蓋(我),過很久才暖和過來。住在旅館裡,主人每天只提供兩頓飯,沒有新鮮肥美的食物可以享受。同屋的同學們都穿著繡花的絲綢衣服,戴著紅色的帽帶和寶石裝飾的帽子,腰上掛著白玉環,左邊佩著刀,右邊掛著香袋,光彩照人宛如神人;我卻穿著破舊的衣服生活在他們中間,一點也沒有羨慕的意思,因為心中有足以快樂的事,不覺得吃的穿的不如別人了。大概我的勤奮以及艱苦就像這樣

現在這些學生在大學裡學習,政府天天供給膳食,父母年年送來冬服夏裝,(這就)沒有挨凍挨餓的憂慮啦;坐在高大寬敞的房屋之下讀著《詩》《書》,這就)沒有東奔西走的勞累啦;有司業、博士做他們的老師,沒有問而不告訴,送東陽馬生序http://www.chazidian.com/wywcs784/求知而得不到的啦;一切應有的書都集中在這裡,(這就)不必象我那樣親手抄寫,向別人借來然後才能看到啦。(要是)他們學業(還)不精通,德行(還)有不具備的,(那就)不是(他的)智力低下,而是(他的)思想不象我那樣專注罷了,難道是別人的過失嗎?
馬生君在大學學習已經兩年了,同輩的人稱讚他賢能。去官之後進京朝見皇帝,他以同鄉晚輩的身份拜見我。寫了一篇長信做見面禮,言辭很流暢通達。同論的文相比,語言委婉、神色和悅。自稱小時候學習用功、刻苦。是可以稱得上愛好學習的人。他將要回家鄉探視他的雙親,我特意告訴了他求學的艱難。

注釋

[1]選自《宋學士文集》(上海古籍出版社1985年版)。 
宋濂:(1310-1381)字景濂,號潛溪,浦江(今浙江義烏西北),明初文學家。
東陽,地名,在今浙江東陽。
生,長輩對晚輩的稱呼。
序:文體名,這是一篇贈序
[2]余:我。
[3]嗜:喜歡、特別愛好。
[4]無從:沒有辦法。
[5]致書:得到書。致:得到。
[6]每假借於藏書之家,手自筆錄:每:常常。
假借:同義複合詞。 借。
假,借。
於:介詞,從。
筆:名詞作狀語,用筆。
手:名詞活用為動詞,動手。
[7]弗之怠(dài):即弗怠之,不懈怠,不放鬆讀書。
弗:不。之:指代抄書。
[8]走:跑。
[9]逾約:超過約定的期限。
[10]以是:因此。以:以為;是:這樣。
[11]加冠(guān):古代男子二十歲舉行加冠禮,表示已經成人。
後人常用“冠”或“加冠”表示年已二十。
[12]患:擔心。.
[13]碩師:學問淵博的老師。
碩,大。
[14]游:交往。
[15]嘗:曾經。
[16]趨:趕到。
[17]從鄉之先達執經叩問:拿著經書向當地有道德有學問的前輩請教。
先達:有道德有學問的前輩。叩,請教。
執:拿著
[18]德隆望尊:道德聲望高。
望,聲望,名望。
隆:高。
[19]門人弟子填其室:學生擠滿了他的屋子。
門人、弟子,學生。
填,充。這裡是擁擠的意思。
[20]稍降辭色:把言辭放委婉些,把臉色放溫和些。
辭色,言語和臉色。色:臉色。
[21]援疑質理:提出疑難,詢問道理。
援,提出。
質,詢問。
[22]俯身傾耳以請:彎下身子,側著耳朵(恭敬地)請教(表現尊敬而專心)。
以:連詞,而,來。
[23]或:有時。
[24]叱(chì)咄(duō):訓斥,呵責。
[25]色愈恭:表情更加恭順。色:表情。 恭:恭敬
[25]至:周到。
[26]復:這裡指辯解,反駁。
[27]俟(sì):等待。
卒:最終。
[28]負篋(qiè)曳屣(yè xǐ):背著書箱,拖著鞋子(表示鞋破)。
曳:拖。
篋:書箱。
屣:鞋。
[29]窮冬:隆冬。
[30]皸(jūn)裂:皮膚因寒冷乾燥而開裂。
[31]舍:指學舍,書館。
[32]支:通“肢”,肢體。
[33]媵(yìng)人:這裡指服侍的人。
[34]湯:熱水。
[35]沃灌:洗浴。沃,澆水洗(四肢)。灌通“盥”。
[36]衾(qīn):被子。
[37]擁:蓋著。
[38]而:表承接。
[39]乃:才。
日再食(SI):每天供應兩頓飯。再:兩次。
[40]寓逆旅:寄居在旅店裡。
寓,寄居。
逆,迎。
逆旅,旅店。
[41]被(pī)綺(qǐ)繡:穿著漂亮的絲綢衣服。
被,通“披”,穿著。
[42]朱纓:紅色的帽帶。
纓:帽帶。
[43]腰:腰佩。
腰,名詞作動詞。
[44]容臭(xiù):香袋。
臭,氣味,這裡指香氣。
[45]燁(yè)然:光彩照人的樣子。
[46]縕(yùn)袍敝(bì)衣:破舊的衣服。
縕,舊絮。敝,破舊。
[47]略無慕艷意:毫無羨慕的意思。
略無:毫無。
慕艷,羨慕。
[48] 以中有足樂者,不知口體之奉不若人也:因為內心有足以快樂的事(指讀書),不覺得吃的穿的不如別人。
中:內心。
口體之奉:指吃的穿的。
[49]蓋:大概。

重點句

1、統領全文,為全文定下基調的句子:余幼時即嗜學。
2、最能表現作者幼時抄書艱苦的句子:天大寒,硯冰堅,手指不可屈伸。
3、表明老師發怒,自己以謙和的態度虛心請教的句子: 或遇其叱(chì)咄(duō),色愈恭,禮愈至,不敢出一言以復;俟(sì)其欣悅,則又請焉。
4、揭示精神追求戰勝物質貧困的句子:以中有足樂者,不知口體之奉不若人也。

文章中心

本文作者以自己青少年時期在艱難條件下刻苦學習的親身經歷,勸勉當時的馬生不要辜負良好條件,要刻苦讀書,以期有成。

文章背景

《送東陽馬生序》節選自《宋學士文集》(《四部從刊》本).明洪武十一年(1378),宋濂告老還鄉的第二年,應詔從家鄉浦江(浙江省浦江縣)到應天(今江蘇南京)去朝見朱元璋時,正在太學讀書的同鄉晚輩馬君則前來拜訪,宋濂寫了這篇序,介紹自己的學習經歷和學習態度,勉勵他人勤奮學習,成為德才兼備的人。本課只節選了序文的前半部分。在這部分中,作者並沒有因為自己的地位和長者身份,就板起面孔說教,而是現身說法,敘述自己少年時代求學的艱難和勤奮學習的經歷,曉之以理,動之以情,作者對馬君則的殷切期望,寓於其中。經過千辛萬苦的努力,終於有所成就。

文章體裁

《送東陽馬生序》是一篇贈序。“序”是一種文體,其中的“序”並非“序言”,而是“贈言”的意思。“序”有書序和贈序兩種。書序比較早,多為敘述著作者的意趣、寫作緣起等,如《易序》《太史公自序》等;贈序與書序的性質不同,它始於唐朝,一般是文人之間以言相贈,表達離別的某種思想感情,往往因人立論,闡明某些觀點,相當於議論性散文的一種文體,內容多為勉勵、稱許、推重之辭,如韓愈的《送孟東野序》,柳宗元的《送薛存義序》等。宋濂在京城建康(今南京市)做官,他的同鄉、浙江東陽縣青年馬君則也在京城,就讀於“太學”。馬生回鄉探親,宋濂寫了這篇文章,結合自己的實踐體會“道為學之難”,以身作則,勉勵馬生刻苦·學習。這篇贈序不是板著面孔說教,也非輕施諛詞以恭維對方,而是現身說法,針對時弊以加針砭,因而寫得事信、情真、理足,文辭流暢,其中所講道理對我們今天也很有啟發意義。

作者簡介

在我國古代文學史上,宋濂與劉基高啟並列為明初詩文三大家
明初明惠帝的忠臣,學者方孝孺,少時即師從宋濂。
宋濂(1310—1381)字景濂,號潛溪,別號玄真子、玄真道士、玄真遁叟。漢族,浦江(今浙江義烏)人,元末明初文學家,曾被明太祖朱元璋譽為“開國文臣之首”,學者稱太史公。宋濂與高啟、劉基並稱為“明初詩文三大家”。洪武四年因獻詩“自古戒禽荒”一語激怒朱元璋致禍。他家境貧寒,但自幼好學,曾受業於元末古文大家吳萊、柳貫、黃溍等。他一生刻苦學習,“自少至老,未嘗一日去書卷,於學無所不通”。元朝末年,元順帝曾召他為翰林院編修,他以奉養父母為由,辭不應召,修道著書。
至正二十年(1360),與劉基、章溢葉琛同受朱元璋禮聘,尊為“五經”師。和劉基、高啟為明初詩文三大家。洪武初主修《元史》,官至學士承旨知制誥。明初朱元璋稱帝,宋濂就任江南儒學提舉,為太子講經。洪武二年(1369),奉命主修《元史》。累官至翰林院學士承旨、知制誥。洪武十年(1377),以年老辭官還鄉。後因長孫宋慎牽連胡惟庸黨案,全家流放茂州(現在四川省茂汶羌族自治縣),途中病死於夔州(現在重慶奉節縣)。
在我國古代文學史上,宋濂與劉基、高啟並列為明初詩文三大家。他以繼承儒家封建道統為己任,為文主張“宗經”“師古”,取法唐宋,著作甚豐。他的著作以傳記小品和記敘性散文為代表,散文或質樸簡潔,或雍容典雅,各有特色。明朝立國,朝廷禮樂制度多為宋濂所制定,朱元璋稱他為“開國文臣之首”,劉基讚許他“當今文章第一”,四方學者稱他為“太史公”。著有《宋學士文集》、《孝經新說》等。

歷史評價

宋濂是“開國文臣之首”。他堅持散文要明道致用、宗經師古,強調“辭達”,注意“通變”,要求“因事感觸”而為文,所以他的散文內容比較充實,且有一定的藝術功力。
有明一代,開私家藏書風氣者,首推宋濂。
宋濂藏書始於青年時代。當時,他因元末戰亂遷居浦江,於青蘿山中築室讀書,因名其樓為“青蘿山房”。兵禍之後,官私藏書毀損嚴重,而宋濂因隱居山中,仍能坐擁書城。明祁承漢《澹生堂藏書紅》說:“勝國兵火之後,宋文憲公讀書青蘿山中,便已藏書萬卷。”清載殿泗《風希堂文集》卷二《宋文憲公全集序》則說宋濂“始自潛溪徒浦江,得卷氏藏書之富,首推宋濂 ”。
宋濂藏書之精華,有少數流入清人之手。如北宋本《長慶集》,先後為錢曾黃丕烈潘祖蔭所藏。《百宋一廛賦》:“廬山《長慶》,見取六丁;金華太史,獨著精靈。”註:“《長慶集》北宋時鏤版,所謂‘廬山本’者。庚寅一炬,種子斷絕,唯此金華宋氏景濂所藏小宋本,圖記宛然,古香可愛,推稀世珍。”又有宋本《春秋經傳集解》、《史記》、《文選》等流入清宮內府,《天祿琳琅續編》有記。宋濂還曾藏有宋刊《事林廣記》,後歸廣東丁日昌,《持靜齋書目》著錄。
道統文學觀由來已久,但這裡也有區別:以韓愈、歐陽修為代表的唐宋古文家,在理論上主張“文以明道”,強調“文”的工具性,但並不輕視“文”;宋代理學家看到他們的不徹底性,於是提出“文道合一”甚至“作文害道”的論點,以防文人在“道”之外又受“文”的誘惑。宋濂的文學思想便是沿著理學家的極端觀點。在《文原》一文中,他強調了文“非專指辭翰之文”,而是道的“象”即顯現,文與道相始終,道在哪裡,文亦在哪裡。在其他文章中,宋濂也反覆提出“文非道不立,非道不充,非道不行(《白雲稿序》);“文外無道,道外無文”(《徐教授文集序》)。
以這種理論批評古代作家,就顯出非常偏狹的態度。如在《徐教授文集序》中,宋濂公然提出孟子死後,“世不復有文”;賈誼、司馬遷所得的僅是“皮膚”,韓愈、歐陽修所得的也僅是“骨骼”,只有到了宋代幾位大儒,才“得其心髓”,才算得上“六經之文”。至於明顯不合“溫柔敦厚”標準的各種文章,在宋濂看來,更是“非文也”。
“文道合一”論是一種受官方支持立場,這一點可以由《元史》的體例得到證明。自范曄《後漢書》分立《儒林》、《文苑》兩傳,以區分經學之士與文學之士,後代官修正史多沿襲之。《元史》卻取消了這種區分,單立《儒林傳》,認為“經藝文章,不可分而為二”,“文不本於六藝,又烏足謂之文哉!”《元史》是奉朱元璋詔命修撰的,這樣做當然迎合了他的意思。在朝廷正式支持下,這種理論必然給文學的發展帶來災難性的後果。

宋濂文集評價

宋濂的文集中,大量充斥著美化、歌頌明初統治集團上層人物及表彰貞節婦女的作品,這大概就是他的“道統”文學的集中表現。但歷史已經獲得的進展,即使用強力去扭轉,也還是有困難。所以,就是在宋濂身上,也還是存在兩面性。
宋濂在元末與楊維楨交誼甚篤,明初楊氏去世後,他為之作墓志銘,對楊的文學才能和成就推崇備至,甚至以相當寬容的語氣描繪其晚年“曠達”和“玩世”的生活情態,這和他的嚴厲的理論頗不諧調。他另外還有一些散文,對生活實際比較尊重,因而在宣揚某種道德觀念的同時,比較接近真實的人性。
宋濂的散文文辭簡練典雅,少作鋪排渲染。但偶爾有些描寫的片斷,也能寫得相當秀美。各種文體往往各具特點,可以看出變化,不是那么僵板。總的說來,他的文章風格具有密吻於道德規範的特徵,同時也具有較高的語言修養和純熟的技巧,所以能夠成為明初文學風尚的典範。
對於宋濂來說,非常可悲的是朱元璋根本不承認他是什麼“大儒”,而帶有侮辱性地稱之為“文人”(見《明史·桂彥良傳》)。因為在朱元璋的政治體制中,已不能夠允許有“大儒”——社會的思想指導者存在,皇帝本人就是思想指導者。宋濂最後其實是死於無辜,也反映出明初政治的嚴酷。
宋濂是明朝文化規制的主要設計者,朱元璋稱他為“開國文臣之首”(《明史》本傳)。他年輕時曾入郡學師從聞人夢吉,學習《春秋》三傳,又師事浙東理學家、古文家吳萊,並遊學於柳貫、黃溍、鄭復初之門。其師門學術乃是朱熹、何基、王柏、金履祥、許謙一脈之傳,他本人則有志繼承東萊呂祖謙的婺學。在宋濂身上,存在著理學家和文學家的兩重文化性格,他的文學思想接郝經、劉將孫餘緒,倡天道、事功、文章三位一體,其文學本體論延續著理學“文道合一”的觀念,這種觀念表現在編修《元史》時,就是將儒林與文苑合而為一。他在《文原》中既強調文是道的顯現,又把文分為載道之文與紀事之文,認為“紀事之文,當本之司馬遷、班固,而載道之文,舍六籍吾將焉從?”以六經為標準衡評古代作家,有時就顯出偏狹的態度來。如在《徐教授文集序》中,宋濂公然提出:“夫自孟氏既歿,世不復有文,賈長沙、董江都、太史遷得其皮膚,韓吏部、歐陽少師得其骨骼,舂陵、河南、橫渠、考亭五夫子得其心髓。觀五夫子之所著,妙斡造化而弗迷,百世以俟聖人而不惑。斯文也,非宋之文也,唐虞三代之文也;非唐虞三代之文也,六經之文也”。這顯然是站在理學家的立場上,並自覺配合朱元璋“獨尊宋儒”的文化政策。

文學創作

宋濂的文學創作道路,可以至正二十年為界劃分為前後兩個階段,前期的作品多以逃避世亂、歌頌隱逸為基調,後期他寫了許多廟堂典冊文字和元勛巨卿的碑銘傳狀,為同輩文人及四方學者所推重。他的廟堂文學雖表現出儒家的進取精神,但不少文章是出於應酬、頌聖的需要,宏麗典則的形式掩蓋了內在活力的枯窘
宋濂是其後興起的“台閣體”文學的奠基人,他在文論中為“台閣體”開了理論先河,其《汪右丞詩集序》把文章分為台閣與山林兩大體派,其中尊台閣而貶山林的意向是十分鮮明的。宋濂雍容靜穆的廟堂文章也為“台閣體”提供了創作範本,如《閱江樓記》本著體會聖意的旨趣,構想天子登樓的種種遐想,讚嘆朱元璋的“致治之思”。後來三楊的台閣之文就導源於這樣的應制文章。
真正顯示宋濂的文學才華和創造精神的文章不是他的廟堂之文,而是其自由選材、有感而作的傳記文。其代表作是記述浦陽歷史名人的《浦陽人物記》和為婺州先賢立傳的《雜傳九首》及其他一些帶有傳奇色彩的傳記。這些傳記能抓住特徵性細節,運用對比映襯的方法,突出人物性格,缺點是有時稍嫌冗蕪。如《白牛生傳》是宋濂的自傳,作者為自己寫形傳神,揭示了自己的精神面貌:
白牛生者,金華潛溪人,宋姓濂名,嘗騎白牛往來溪上,故人以白牛生目之。生趣乾短小,細目而疏髯。性多勤,他無所嗜,惟攻學不怠,存諸心、著諸書六經,與人言亦六經。或厭其繁,生曰:“吾舍此不學也,六經其曜靈乎!一日無之,則冥冥夜行矣”。
宋濂冒雪訪師。明朝著名散文家、學者宋濂自幼好學,不僅學識淵博,而且寫得一手好文章,被明太祖朱元璋讚譽為“開國文臣之首”。宋濂很愛讀書,遇到不明白的地方總要刨根問底。這次,宋濂為了搞清楚一個問題,冒雪行走數十里,去請教已經不收學生的夢吉老師,但老師並不在家。宋濂並不氣餒,而是在幾天后再次拜訪老師,但老師並沒有接見他。因為天冷,宋濂和同伴都被凍得夠嗆,宋濂的腳趾都被凍傷了。當宋濂第三次獨自拜訪的時候,掉入了雪坑中,幸被人救起。當宋濂幾乎暈倒在老師家門口的時候,老師被他的誠心所感動,耐心解答了宋濂的問題。後來,宋濂為了求得更多的學問,不畏艱辛困苦,拜訪了很多老師,最終成為了聞名遐邇的散文家。

傳世著作

宋濂是明代“開國文臣之首”,勤奮好學,著作甚豐,為文強調明道致用,宗經師古,力主義理、事功、文辭三者統一。尤長散文,紀傳如《秦士錄》、《王冕傳》、《李疑傳》,均能抓住細節,突出性格,渲染無多,感染卻深;寫景如《桃花澗修契詩序》、《環翠亭記》,簡潔清秀,邁似歐陽修。著作計有《孝經新說》、《周禮集說》、《龍門子》、《潛溪集》、《蘿山集》、《浦陽人物記》、《翰苑集》、《芝園集》等。後人將其詩文合刻為《宋學士全集》七十五卷。文章不僅風行國內,當時在高麗、安南、日本等國,已廣為流傳。

宋濂

簡介
宋濂(1310—1381)字景濂,號潛溪,別號玄真子、玄真道士、玄真遁叟、太史公。漢族,浦江(今浙江義

烏)人,初文學家,曾被明太祖朱元璋譽為“開國文臣之首”,學者稱太史公。宋濂與高啟、劉基並稱為“明初詩文三大家”。洪武四年因獻詩“自古戒禽荒”一語激怒朱元璋致禍。明初明惠帝的忠臣,學者方孝孺,少時即師從宋濂。著有《宋學士文集》。宋濂像:生平業於元末古文大家吳萊柳貫黃溍等。他一生刻 苦學習,“自少至老,未嘗一日去書卷,於學無所不通”。元朝末年,元順帝曾召他為翰林院編修,他以奉養父母為由,辭不應召,修道著書。 明初朱元璋稱帝,宋濂就任江南儒學提舉,與劉基、章溢、葉琛同受朱元璋禮聘,尊為“五經”師,為太子(朱標)講經。洪武二年(1369)奉命主修《元史》,累官至翰林院學士承旨、知制誥。洪武十年(1377)以年老辭官還鄉。後因其長孫宋慎牽連胡惟庸黨案,朱元璋本欲殺戮,經皇后、太子力勸,改為全家流放茂州(現在四川省茂汶羌族自治縣)。1381年五月二十日(6月12日),途中病死於夔州(現在重慶奉節縣),後諡文憲。

字詞句積累

詞類活用

腰白玉之環。(腰:名詞作動詞,掛在腰間,佩戴。)
手自筆錄。 (筆:名詞作狀語,用筆。 手:名詞作動詞,動手。)
戴朱纓寶飾之帽。(寶:名詞作狀語,用珠寶;朱纓,名詞作狀語,用紅纓)
主人日再食。(日:名詞作狀語,每天)
不必若余之手錄。(手:名詞作狀語,用手)
寓逆旅。(寓:名詞作動詞,寄住)
無鮮肥滋味之享。(鮮肥:形容詞作名詞,鮮魚和肥肉)

古今異義

余幼時即嗜學(余:古義為我,今義為剩下,餘下)
走送之。(走:古義為跑,今義為行走,走路)
以是人多以書假余(是:古義:因此 今義:判斷動詞,是;假:古義借,今義與真相對)
益慕聖賢之道(益:古義:更加 今義:好處)
嘗趨百里外(趨:古義為奔赴,今義為趨勢)
門人弟子填其室(填:古義:擠滿 今義:填滿 填充)
未嘗稍降辭色(色:古義:臉色 今義:顏色)
余立侍左右(左右:古義: 身邊 今義:大約)
或遇其叱咄(或:古義:有時 今義:或者)
卒獲有所聞(卒:古義:終於 今義: 小兵)
窮冬烈風(窮:古義為深,今義為貧窮,窮盡)
寓逆旅(逆:古義為迎,今義為逆向,相反方向)
媵人持湯沃灌 (湯:古義為熱水;今義指湯水)
日再食(再:古義為兩次,今義為又)
右備容臭(xiù) (臭:古義:香氣 今義:(chòu)臭氣,氣味難聞)
以中有足樂者(中:古義:心中 今義:表界限)
有司業、博士為之師(博士:古義:大儒,博學之士 今義:碩士後的學位)

同義複詞

1.假借 :借。
2.叩問 :請教。
3.沃灌 :澆洗。
4.叱咄 :訓斥,呵責。
5.欣悅 :高興,快樂。

一詞多義

1、以:
(1)連詞:相當於“而”,譯為而,來(俯身傾耳以請;無從致書以觀)
(2)介詞:把,用 (以衾擁覆;生以鄉人子謁余;以書假余;撰長書以為贄)
(3)連詞:因為(以中有足樂者)
(4)表修飾,不譯(計日以還)
(5)介詞,前者譯為因為,後者譯為把(以是人多以書假余)
2.之:
(1)結構助詞:的 (每假借於藏書之家)
(2)代詞,指書 (走送之)
(3)結構助詞,用在主謂之間取消句子獨立性(當余之從師也)
(4)無實義 (無鮮肥滋味之享)
(5)代詞,抄書,賓語前置(弗之怠)
(6)結構助詞,的(益慕聖賢之道;蓋余之勤且艱若此)
3.患:
(1)擔憂,憂慮,動詞 (又患無碩師名人與游)
(2)憂患,名詞(無凍餒之患矣)
4.故:
(1)因此,連詞(故余雖愚)
(2)特意,故意,副詞(余故道為學之難以告之)
5.道:
(1)學說,名詞(益慕聖賢之道)
(2)說,動詞(余故道為學之難以告之)
6.至:
(1)周到,形容詞(色愈恭,禮愈至)
(2)到,動詞(至舍,四支僵勁不能動)
7.質:
(1)詢問,動詞(援疑質理)
(2)本質,資質,名詞(非天質之卑)
8.色:
(1)臉色(未嘗稍降辭色)
(2)表情(或遇其叱咄,色愈恭)
(3)顏色(課外)
9.而:
(1)錶轉折:但,卻(足膚皸裂而不知)
(2)表修飾:(久而乃和)
10.卒
(1)同“猝”。倉促,急速 (行西逾隴卒)
(2)突然 (則亡以應卒
(3)死
(4)完畢
(5)終於
11.慕
(1)仰慕(益慕聖賢之道)
(2)羨慕(略無慕艷意)
12益
(1)更加,越發(益慕聖賢之道)
(2)增加 (增益其所不能)
(3)好處,益處

通假字

(1)四支僵勁不能動(支:通“肢”,肢體)
(2)同捨生皆被綺繡(被:通“披”,穿)
(3)手指不可屈伸(屈:通“曲”,彎曲)

倒裝句

1、弗之怠(否定句,代詞“之”作賓語,動詞後置。“之”代筆錄的事。“弗怠之”就是“不懈怠抄書這件事”。)
2、每假借於藏書之家(介詞(於)+名詞(家)=介賓 作 狀語 是狀語後置 原來應是每於藏書之家假借)

省略句

1.以是人多以書假(於)余。
2.余則縕袍敝衣處(於)其間。
3.撰長書以(之)為摯。

問題研究

1.對比作用
用太多學生們學習條件的優越和作者自己學習條件低劣形成對比,表明作者精神的富有和志趣的高尚,從對比中得出結論,說明學業能否有成就,取決於主觀努力,增強文章感染力和說服力,並且在對比中使文章錯綜變化,富有波瀾。
2.作者寫本文的意圖是什麼?
用自己的切身體會勸勉馬生珍惜太學優越的學習條件,刻苦讀書。
3.結合課文說說現代中學生讀書應有怎樣的苦樂觀?
如果學習條件差,要勤勉治學,不怕吃苦;學習條件好,要珍惜優越的學習條件,努力學習。
4.宋濂的求學經歷,告訴馬生什麼道理?雖然時代不同了,宋濂的求學精神,我們還有哪些值得借鑑?
在這篇文章里,宋濂以他的親身實踐和體會告訴馬生:學習必須勤奮刻苦,學習的內容和目的在今天已有很大的差別,但他所講的道理對我們仍然具有啟發和教育意義。作者那種不怕艱苦,勤奮好學,安於貧賤,不慕富貴的精神和對後學的熱情關懷和諄諄教導的態度,誠實守信、尊師重教的品質也都是值得肯定和學習的。
5.作者並不因為衣食住行條件比“同捨生”差而稍有自卑,足見其內心充實、志存高遠,請結合他的讀書生活創作一副對聯:
負篋曳屣求師苦,俯身側耳為學勤。
6.作者為什麼從最艱難的嚴冬季節著筆?
用以說明一年四季天天如此刻苦的學習,有概括作用。
7.“余雖愚,卒或有所聞”的原因?
不因家貧放棄讀書的夢想,在極其艱苦的條件下堅持學習。虛心向他人請教,態度極其恭敬。
8.寫衣食住行之苦的目的?
用衣食與“同捨生”對比,從而表現自己“中有足樂者”,也就是內心的樂趣。突出作者不畏生活艱難,刻苦讀書的精神追求。
9.“口體之奉”和“中有足樂”,你贊成怎樣的取捨?
我贊成中有足樂,精神上的富足能夠戰勝物質上的貧困,知識的積累、精神的充實是學生讀書的必備條件,精神享受是人生的最大享受,是一種高尚的情趣。
10.讀完本文,得到的啟示是什麼?
學習必須勤奮刻苦,專心致志,不辭辛勞才能取得好成績。學業的精通,良好品質的形成,主要在於主觀努力。
11.作者從哪幾方面來寫自己創造條件讀書的?
借書不失信於人;抄書不畏艱苦;遠行萬里,向先達虛心請教。
12.具體指出穩重的描寫和議論語句,並說說其在文中所起的作用?
描寫:“未嘗稍降辭色”形象地寫出了老師嚴肅的神態;“俯身傾耳”形象地寫出了學生奇案功德姿態;“燁然若神人”形象地寫出了同捨生華麗的外表;“縕袍敝衣”形象地寫出了作者粗陋的衣著。
議論:“余雖愚,卒或有所聞”點名虛心請教的好處;“以中有足樂者,不知口體之奉不若人也”點明不恥惡衣食的原因;“蓋余之勤且艱若此”點明段旨;“其業有不精,德有不成者,非天質之卑,則心不若余之專耳”表明段旨;“是可謂善學者矣”點明馬生的為人;“余故道為送至難以告之”點明段旨。
13.對於刻苦勤奮、執著向學、樂以忘憂的學習態度有什麼看法?
這種刻苦向學、樂以忘憂的學習態度在今天仍然具有積極的借鑑意義,為學者必須有堅韌不拔的毅力,耐於艱難困苦的品格,只有勤勉學習,才能有所成就。
14.本文為什麼沒有板起面孔,說教之感?
作者現身說法,借事明理,以情感人,讓後輩從親切委婉的故事敘述中領悟要義,要義比單純議論更感人,更容易被馬生接受。(將自己求學之難與太學生優越學習條件形成對比,情真理足),使人折服。
15.寫了哪幾方面的難?
幼時求學借書抄錄之難;成年求師叩問之難;從師求教的跋涉之難;衣食粗劣,生活簡樸。
16.怎樣看待作者尊師從師的態度?
A.在學習生活中,我們應該尊敬師長,請教問題態度恭敬,認真聽取老師的批評教育,不能對老師求全責備。只有尊師重教,才能學有所成。
B.作者在老師面前畢恭畢敬,“不敢出一言”,這是中國舊式教育中最普通的現象,雖包含著尊師重教的積極因素,但也顯得過於迂腐。(言之成理即可)
17.“善學者”應有怎樣的品質?
善學者必須有堅韌不拔的毅力,敢於吃苦的精神,尊師重教、虛心求學的態度,專心致志、不恥下問的品格。只有勤勉學習,才能有所成就。
18.有關文章主旨的對聯?
名聞天下 文稱四海 緣於心無旁騖
業有不精 德有不成 只因養尊處優
19.本文作者的學習態度是怎樣的?請就其中一點談談你的學習體會。
作者的學習態度是嗜學,樂以忘憂,在學習的過程中對老師畢恭畢敬,不敢出言。
20.“余因得遍觀群書”的原因是什麼?
從他人處借書抄閱,按約定之期歸還。所以別人都願意借書給宋濂。宋濂也得以飽覽群書。

讀後啟示

1.求學之路是艱難坎坷的,只有不畏艱難,勇於探索,具有恆心和毅力,才能學有所成,勤奮學習是取得成績的根源。學習成功與否的關鍵在於主觀是否努力,與客觀學習生活條件關係不大。在學習中我們要有苦中作樂,以苦為樂的思想感情,同時也應該要好好珍惜我們現有的優越的學習環境和條件努力學習。
2.應當尊重老師。在老師面前應當恭敬,謙虛。
3.因從宋濂身上學習他的勤奮刻苦,求教謙虛、誠懇,尊敬老師的品質。

講析

《送東陽馬生序》講析

這篇文章意在勉勵當時的太學生要刻苦讀書,說理透徹,文字樸素,很有感動人心的力量。現在分幾段來談。
第1段記述自己青少年時期求學的經歷,一共有三層。
第一層寫少年時代讀書的刻苦勤奮。文章一開始就揭示了“嗜學”和“家貧”的尖銳矛盾。“嗜學”就是喜歡讀書,家境貧寒卻又無法買書來看,只好向別人借書,“手自筆錄”,自己親手抄寫,這就成了解決矛盾的辦法。“手自筆錄”這一情景,初步揭示了他學習的勤奮態度。接著用寒冬天氣抄書的情景進一步描寫這種刻苦精神。“硯冰堅,手指不可屈伸”,硯台里結了很硬的冰,手也凍僵了。這既是指天氣,又是指家道貧寒。而“硯冰”“手指”,是圍繞著“手自筆錄”的抄書方式寫的。“弗之怠”,是說不懈怠偷懶。這是用學習態度和學習條件進行對比,進一步突出學習的刻苦。作者從最艱難的嚴冬季節著筆,用來說明一年四季,天天如此,很有概括作用。“走送之,不敢稍逾約”的“走”字和“稍”字值得注意。“走”是跑的意思,這裡指“趕快”。“走送之”,親自去借,又親自去送,而且趕緊送去。“不敢稍逾約”,不敢稍稍超過約定的期限,這個“稍”字強調了他堅守信約,決不耽誤,即使困難再大,也是這樣。正因為如此,人們才樂於借書給他,他也才有可能“遍觀群書”。從“無從致書以觀”到“遍觀群書”,這中間的原因,表面看來,是“不敢稍逾約”,實際上是“弗之怠”,是他不畏艱苦的學習精神。這一層是寫讀書刻苦。
第二層一開始,用“既加冠”的“既”字承接上文,“既加冠”就是到了成年。古代男子到了二十歲便舉行加冠儀式,束髮戴帽,表示已成年。前一層說的是學習刻苦,這一層講的是求師艱難。寫的是“趨百里外從鄉之先達執經叩問”的情景。所謂“鄉之先達”,是指當地有學問的前輩。“執經叩問”,就是帶著經書去請教。“百里”,是說路程遠,顯示了求師欲望的迫切和堅決。這個情景是分三點來寫的。第一點寫老師的嚴厲。“先達德隆望尊,門人弟子填其室”,“德隆望尊”也就是德高望重,這是概括性的評價,然後用學生擠滿屋子這一情景進一步烘托渲染,說明這位老師確實有學問、有知名度。但是,即使是求教的人很多,老師也沒有“稍降辭色”,言辭、態度很嚴肅,絲毫也不隨便。這是用的反襯手法。而寫老師嚴厲又是為了突出作者求師的誠懇。於是,接下來的第二點是寫平時請教老師的情景,“立侍左右”,“俯身傾耳”,生動地表現了他的虔誠和恭敬的態度。第三點是寫老師發怒時他求教的情景,“色愈恭,禮愈至,不敢出一言以復”,態度更加謙和,以至於不敢出聲。這裡的兩個“愈”字,相當傳神。“俟其欣悅,則又請焉”,等到老師高興的時候,又繼續請教。這一層是寫求師難。
第三層主要寫求學的艱苦情況。作者選取了一個特定情景加以描寫。“負篋曳屣,行深山巨谷中。”“負篋曳屣”,背著書箱,拖著鞋子,表明窮苦;“深山巨谷”,表明路途險惡。窮冬、烈風、大雪,分別從季節、環境、氣候的特點上著眼。“足膚皸裂而不知”,“四肢僵勁不能動”,這些又反襯了天氣的嚴寒和行路的悽苦。這是寫行,同時寫到了衣、食、住,寄居旅舍,穿破舊棉袍,每天只吃兩頓飯,沒有鮮魚美肉可供享受。這一切,都表現了一個“苦”字。而著力寫苦,有兩個目的:一是對比“同捨生”,那些住在同一旅舍里的富家子弟;一是表現自己“中有足樂者”,也就是內心的樂趣。作者連用這樣幾個動詞,“被”“戴”“腰”“佩”“備”,著力寫出富家子弟服飾的華美,勾勒出他們的形象,“燁然若神人”,像神那樣光彩艷麗。這是個比喻,這一個比喻越是突出,下面的對比就越鮮明。“余則袍敝衣處其間”,一邊是服裝鮮艷,一邊是破衣爛襖。這就進一步突出了作者的寒酸相。在經過這樣的對比後,作者的筆墨開始轉折,進入對精神境界的揭示,“略無慕艷意”,表明他一點也不羨慕,不自慚形穢。那么,他為什麼會這樣呢?因為“中有足樂者”,內心有精神安慰和思想寄託,所以他就不會在吃、穿上和別人比較了。接下來作者用“蓋余之勤且艱若此”結束這一層,說明這只是一個例子,是一種特定情景,從而用特定來說明一般,概括了許多類似情形。
這篇文章中心意思明確,但作者不是板著面孔空講道理,而是用夾敘夾議的方法。而這種夾敘夾議手法的運用,又是通過現身說法的途徑,包含著自己親身的經歷和感受,因而顯得情意懇切,語重心長,使人感到親切。文章從敘述入手,表面上看似乎離題,實際上內在的勾連很緊。寫年輕時讀書、從師、求學的經歷,選取的是跟題旨有關的事情,因而在敘述中隱隱地有著議論的意圖。寫自己的艱苦經歷是正面教育,寫富家子弟求學的情形是提供反面的教訓。這一切又無不是為著勉勵馬生。因而,全文的結構緊密,最後推出題旨就顯得水到渠成。
本文的另一個重要的寫作特色是善於運用對比手法。比較明顯的是富家子弟的豪華和作者自己的貧寒的對比。本章的結論便是從這些對比中引出的,因而很鮮明,很有說服力。

《送東陽馬生序》賞析

宋濂少時勤苦好學,元時曾受業於文豪吳萊、柳貫、黃之門,得其薪傳。於書無所不窺;自少至老,未嘗一日釋卷,故學識、文才俱登峰造極。及事明太祖,凡國家祭祀、朝會、詔諭、封賜之文,多出其手。相傳明太祖嘗以文學之臣問於劉基,基對曰:“當今文章第一,輿論所屬,實在翰林學士臣濂,華夷無間言者。其次臣基,不敢他有聽讓。”(《跋張孟兼文稿序後》)當時日本、高麗使臣來京朝貢者,每問“宋先生安否”,且以重金購其文集而歸。著有《宋學士集》《宋文憲全集》並行於世。宋濂文雍容高華,醇厚演迤,而多變化。《四庫全書總目提要》謂:“濂文雍容渾穆,如天閒良驥,魚魚雅雅,自中節度。”劉基於其所著《宋景濂學士文集序》中引歐陽玄贊濂之言曰:“先生天分極高,極天下之書無不盡讀;以其所蘊,大肆厥辭。其氣韻沈雄,如淮陰出師,百戰百勝,志不少懾;其神思飄逸,如列子御風,飄然騫舉,不沾塵土;其詞調清雅,如殷卣周彝,龍紋漫滅,古意獨存。其態度多變,如晴霽終南,眾騶前陳,應接不暇,非具眾長,識邁千古,安能與此!”他在文學上主張崇實務本,“必有其實,而後文隨之”;強調“隨物賦形”、“人能養氣則情深文明,氣盛而化神”(《文原》)。著名篇章有《秦士錄》《王冕傳》《胡長孺傳》《李疑傳》《環翠亭記》《看松庵記》等,《送東陽馬生序》也是他的代表作之一。
敘自己“為學之難”,先揭示“嗜學,家貧”的主客觀情況。“嗜學”,有強烈的讀書願望,濃烈的讀書興趣,而“家貧”則無力購書,無資聘師,無法結友。在這種處境下,唯有靠自己的“專心”、“勞苦”予以克服。作者先敘無書之苦。“家貧,無從致書以觀”,好讀書卻買不起書,只有走借書之途。再寫借書之難,借來的書,不能污損,不可久待,只有“手自筆錄,計日以還”。為了不逾約,即使是“天大寒”,“硯冰堅,手指不可屈伸”,也“弗之怠”,仍要“筆錄”。複寫求師之艱。先寫“從鄉之先達執經叩問”,“嘗趨百里外”求教,不辭勞苦。鄉賢因門人弟子眾多,對他“未嘗稍降辭色”,他不因冷遇而灰心,不因疏淡而反感,相反的卻是“俯身傾耳以請”;甚至會遇到“叱咄”,而他卻“色愈恭,禮愈至,不敢出一言以復”,“俟其欣悅,則又請焉”。鄉先達的態度愈差,他的態度卻愈敬,可見求知的心誠。再寫外出從師的“勤且艱”。“負篋曳屣行深山巨谷中,窮冬烈風,大雪深數尺”,道路、環境、季節、氣候,都極惡劣,而他“足膚皸裂”、“四肢僵勁”,則置天寒地凍於不顧,山高路遠而不管。對於衣、食、住也不講究。寄居旅舍,一天兩頓飯,無甘美肥鮮;一身粗布破袍,無光鮮錦繡。作者於前面以環境的惡劣突顯其堅苦不移,這裡則以“燁然若神人”的紈絝子弟為對比,反襯其獨得其樂。正由於如此,不計客觀條件的艱苦,執著追求,虛心求教,他才能“遍觀群書”,而列於君子之列,居天子之側,四海稱其姓氏。從封建社會的“學而優則仕”的觀點看,宋濂可謂學有所成的了。接著寫諸生學習條件優裕而懈怠,回應上文,又明揭意圖。作者仍然從食、住、書、師四個方面予以對比。太學生無衣食之患,相反的是鮮服美食;高堂大廈,群書畢集,師隨左右,不像自己當年的學習,有“凍餒之患”、“奔走之勞”、“求而不得”之苦,可是條件好了,卻有“業有不精,德有不成”者。條件的優裕和效果的不佳又形成對照。作者在充分比照的基礎上其理穎然而出:“非天質之卑,則心不若余之專耳,豈他人之過哉!”顯示了不容置辯的力量。最後一節文字寫作這篇序的目的:“勉鄉人以學”。作者和馬君則系同鄉關係,又是位勤奮好學的青年,加之以長信為進見禮,言和色夷,是個流輩稱其賢的“善學者”,因而才誠懇地以“為學之難以告之”。由於文中是以個人的經歷和體會為例證的,因而要申說一下無“夸際遇之盛而驕鄉人”的意思。作者在行文中也一直注意防止驕矜之意,寫向人請教,說“余雖愚,卒獲有所聞”,稱自己“今雖耄老,未有所成”,以及“幸預”、“綴”、“謬稱”等謙讓之辭,純然是長者之風,學者之范。
作者勖勉後生馬君則,語重心長,寓理於事,其事一為己事,一為人事。敘己事,娓娓動聽;述人事,頭頭是道。以己事與人事相比照,其理煜然。人事即為太學生事,馬生系太學生中之一員。但又不同於一般的太學生,是個“用心於學甚勞”的“善學者”,因而具有勸勉的基礎,否則也不必如此諄諄告誡。這篇勸學篇,因為作者現身說法和嚴密對比,事繁而不蕪。語簡而意昭,不愧是宋濂的力作之一,也是明文中的佼佼者。
宋濂不僅學識豐贍,文才彪炳,而且政治經驗富足,馬生原是個用心於學的人,也已取得了一定的成績,那作者又為何還要如此教誨?作者不說太學使人養尊處優,不求上進,而講條件優越,要充分運用。這是因為他深知朱元璋登上寶座後一直妒賢嫉能、殺戮功臣,以鞏固其統治。他的親信謀士、開國功臣劉基就死於朱元璋的陰謀,開國元勛徐達、太師韓國公李善長、中丞塗節、吏部尚書詹徽、開國公常升等都被朱元璋以各種藉口而殺害。宋濂可謂知時識世,在朱元璋大清洗之前就告老還鄉,退居林泉。他這次“朝京師”,馬生“撰長書以為贄”,對他加以讚頌,他為了避免朱元璋的疑忌,在贈序中不講為國為民之類的涉嫌的話,而講萬年百處可說的讀書問題。談讀書,還不忘讚揚一下太學,對皇帝主辦的學校條件說了一番好話。從這裡可見宋濂不僅飽有學識,而且老於世故。宋濂雖然如此小心謹慎,可是後來他的孫子與一案有牽,最後也誅及了他。 
點評:欲得真學問,須下苦工夫。

作品賞析

宋濂少時勤苦好學,元時曾受業於文豪吳萊、柳貫、黃之門,得其薪傳。於書無所不窺;自少至老,未嘗一日釋卷,故學識、文才俱登峰造極。及事明太祖,凡國家祭祀、朝會、詔諭、封賜之文,多出其手。相傳明太祖嘗以文學之臣問於劉基,基對曰:“當今文章第一,輿論所屬,實在翰林學士臣濂,華夷無間言者。其次臣基,不敢他有聽讓。”(《跋張孟兼文稿序後》)當時日本、高麗使臣來京朝貢者,每問“宋先生安否”,且以重金購其文集而歸。著有《宋學士集》《宋文憲全集》並行於世。宋濂文雍容高華,醇厚演迤,而多變化。《四庫全書總目提要》謂:“濂文雍容渾穆,如天閒良驥,魚魚雅雅,自中節度。”劉基於其所著《宋景濂學士文集序》中引歐陽玄贊濂之言曰:“先生天分極高,極天下之書無不盡讀;以其所蘊,大肆厥辭。其氣韻沈雄,如淮陰出師,百戰百勝,志不少懾;其神思飄逸,如列子御風,飄然騫舉,不沾塵土;其詞調清雅,如殷卣周彝,龍紋漫滅,古意獨存。其態度多變,如晴霽終南,眾騶前陳,應接不暇,非具眾長,識邁千古,安能與此!”他在文學上主張崇實務本,“必有其實,而後文隨之”;強調“隨物賦形”、“人能養氣則情深文明,氣盛而化神”(《文原》)。著名篇章有《秦士錄》《王冕傳》《胡長孺傳》《李疑傳》《環翠亭記》《看松庵記》等,《送東陽馬生序》也是他的代表作之一。
敘自己“為學之難”,先揭示“嗜學,家貧”的主客觀情況。“嗜學”,有強烈的讀書願望,濃烈的讀書興趣,而“家貧”則無力購書,無資聘師,無法結友。在這種處境下,唯有靠自己的“專心”、“勞苦”予以克服。作者先敘無書之苦。“家貧,無從致書以觀”,好讀書卻買不起書,只有走借書之途。再寫借書之難,借來的書,不能污損,不可久待,只有“手自筆錄,計日以還”。為了不逾約,即使是“天大寒”,“硯冰堅,手指不可屈伸”,也“弗之怠”,仍要“筆錄”。複寫求師之艱。先寫“從鄉之先達執經叩問”,“嘗趨百里外”求教,不辭勞苦。鄉賢因門人弟子眾多,對他“未嘗稍降辭色”,他不因冷遇而灰心,不因疏淡而反感,相反的卻是“俯身傾耳以請”;甚至會遇到“叱咄”,而他卻“色愈恭,禮愈至,不敢出一言以復”,“俟其欣悅,則又請焉”。鄉先達的態度愈差,他的態度卻愈敬,可見求知的心誠。再寫外出從師的“勤且艱”。“負篋曳屣行深山巨谷中,窮冬烈風,大雪深數尺”,道路、環境、季節、氣候,都極惡劣,而他“足膚皸裂”、“四肢僵勁”,則置天寒地凍於不顧,山高路遠而不管。對於衣、食、住也不講究。寄居旅舍,一天兩頓飯,無甘美肥鮮;一身粗布破袍,無光鮮錦繡。作者於前面以環境的惡劣突顯其堅苦不移,這裡則以“燁然若神人”的紈絝子弟為對比,反襯其獨得其樂。正由於如此,不計客觀條件的艱苦,執著追求,虛心求教,他才能“遍觀群書”,而列於君子之列,居天子之側,四海稱其姓氏。從封建社會的“學而優則仕”的觀點看,宋濂可謂學有所成的了。接著寫諸生學習條件優裕而懈怠,回應上文,又明揭意圖。作者仍然從食、住、書、師四個方面予以對比。太學生無衣食之患,相反的是鮮服美食;高堂大廈,群書畢集,師隨左右,不像自己當年的學習,有“凍餒之患”、“奔走之勞”、“求而不得”之苦,可是條件好了,卻有“業有不精,德有不成”者。條件的優裕和效果的不佳又形成對照。作者在充分比照的基礎上其理穎然而出:“非天質之卑,則心不若余之專耳,豈他人之過哉!”顯示了不容置辯的力量。最後一節文字寫作這篇序的目的:“勉鄉人以學”。作者和馬君則系同鄉關係,又是位勤奮好學的青年,加之以長信為進見禮,言和色夷,是個流輩稱其賢的“善學者”,因而才誠懇地以“為學之難以告之”。由於文中是以個人的經歷和體會為例證的,因而要申說一下無“夸際遇之盛而驕鄉人”的意思。作者在行文中也一直注意防止驕矜之意,寫向人請教,說“余雖愚,卒獲有所聞”,稱自己“今雖耄老,未有所成”,以及“幸預”、“綴”、“謬稱”等謙讓之辭,純然是長者之風,學者之范。
作者勖勉後生馬君則,語重心長,寓理於事,其事一為己事,一為人事。敘己事,娓娓動聽;述人事,頭頭是道。以己事與人事相比照,其理煜然。人事即為太學生事,馬生系太學生中之一員。但又不同於一般的太學生,是個“用心於學甚勞”的“善學者”,因而具有勸勉的基礎,否則也不必如此諄諄告誡。這篇勸學篇,因為作者現身說法和嚴密對比,事繁而不蕪。語簡而意昭,不愧是宋濂的力作之一,也是明文中的佼佼者。
宋濂不僅學識豐贍,文才彪炳,而且政治經驗富足,馬生原是個用心於學的人,也已取得了一定的成績,那作者又為何還要如此教誨?作者不說太學使人養尊處優,不求上進,而講條件優越,要充分運用。這是因為他深知朱元璋登上寶座後一直妒賢嫉能、殺戮功臣,以鞏固其統治。他的親信謀士、開國功臣劉基就死於朱元璋的陰謀,開國元勛徐達、太師韓國公李善長、中丞塗節、吏部尚書詹徽、開國公常升等都被朱元璋以各種藉口而殺害。宋濂可謂知時識世,在朱元璋大清洗之前就告老還鄉,退居林泉。他這次“朝京師”,馬生“撰長書以為贄”,對他加以讚頌,他為了避免朱元璋的疑忌,在贈序中不講為國為民之類的涉嫌的話,而講萬年百處可說的讀書問題。談讀書,還不忘讚揚一下太學,對皇帝主辦的學校條件說了一番好話。從這裡可見宋濂不僅飽有學識,而且老於世故。宋濂雖然如此小心謹慎,可是後來他的孫子與一案有牽,最後也誅及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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