荔枝螳螂圖

荔枝螳螂圖

荔枝螳螂圖》,取三枝碩果纍纍的荔枝置於圖中,在上部的一枝荔枝的枝頭上,爬著一隻螳螂,下部兩枝荔枝並列交錯,構圖新穎。荔枝的枝幹,線條蒼勁遒韌,行筆老辣,多取《天發神讖碑》筆勢,凡頓筆、折筆處有如寫篆書,富立體感。葉子先用淡墨沿著枝幹點畫,再以稍濃的墨線迅速勾筋葉。果實則用鮮艷的紅色點畫,因作者巧妙地把握好了色和水的度,使畫出的荔枝,猶如剛摘下的,尚掛著露珠的荔枝,新鮮嫩美。爬在枝頭上的螳螂,是用赭色精細勾出的,筆法細膩,極為生動傳神。這種工細的昆蟲與豪放寫意的荔枝融為一體,使畫面更為活潑。

齊白石品荔枝

白石生前特別喜好吃荔枝,但他的家鄉是不產荔枝的。他第一次嘗到荔枝是在45歲時出遊至欽州,也就是他五出五歸中的四出四歸途中。那時,他離開湖南湘潭茹家沖的新居再次遠遊,先至廣西梧州,再乘輪船至廣東欽州,住友人郭葆生(在欽州為官)處。他隨郭葆生游肇慶,登鼎湖山,觀飛泉潭;至高要縣游端溪,謁包公祠。在回欽州的路上,看到沿途田裡的荔枝樹碩果纍纍,碧綠的葉子中間襯著紫紅色的果子,美觀之極。此前,他還從未畫過荔枝。後來,他曾在《荔枝》中題道:“余曾客肇慶,一日游鼎湖,道旁垂荔枝,欲買取,但不見主人,不可得,歸來時日霞相照,其色尤鮮,幸得主人至,得啖之,知果實之味,唯荔枝最美。余嘗夢遊四方,獨不能忘卻飛泉潭下也”。從此,齊白石先生將荔枝畫入作品之中。自他將荔枝入畫之後,有人就拿真荔枝來換他畫的“假”荔枝。這在當時被傳為佳話。“荔枝”也就成為其畫作的主要題材之一。 欽州之行,荔枝給白石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尤其是“知果實之味”後,使他長久不能忘懷。在他此後幾十年的作品中,常在荔枝圖上題寫懷舊詩句,如在一幅《荔枝圖》中題道:“此生無計作重遊,五月垂丹勝鶴頭。為口不辭勞跋涉,願風吹我到欽州。”等等。而且這些題詩中,又多題徐寅詩句或與徐寅有關。在另一幅《荔枝》中題云:“遠遊不復似當年,一月欽州食九千。群果園中論珍品,徐寅同說荔枝先。”在這幅《荔枝螳螂圖》(見圖)題曰:“何處名園有佳果,徐寅已說荔枝先。”有的還直接引用徐寅的詩句。這說明在對荔枝的認識上,白石與徐寅是一致的。徐寅為清代人,字虎侯,號秋田,系徐貞木之子,承家學善刻印。

荔枝螳螂圖

《荔枝螳螂圖》,取三枝碩果纍纍的荔枝置於圖中,在上部的一枝荔枝的枝頭上,爬著一隻螳螂,下部兩枝荔枝並列交錯,構圖新穎。荔枝的枝幹,線條蒼勁遒韌,行筆老辣,多取《天發神讖碑》筆勢,凡頓筆、折筆處有如寫篆書,富立體感。葉子先用淡墨沿著枝幹點畫,再以稍濃的墨線迅速勾筋葉。果實則用鮮艷的紅色點畫,因作者巧妙地把握好了色和水的度,使畫出的荔枝,猶如剛摘下的,尚掛著露珠的荔枝,新鮮嫩美。爬在枝頭上的螳螂,是用赭色精細勾出的,筆法細膩,極為生動傳神。這種工細的昆蟲與豪放寫意的荔枝融為一體,使畫面更為活潑。

荔枝螳螂圖中的螳螂

另外,圖中的那隻栩栩如生的螳螂是否也出自白石之手呢?白石是“四十歲後才專畫花卉鳥蟲”。他自稱一生“為萬蟲寫照,為百鳥傳神”。可見,他確實畫過草蟲。但他在58歲作的《花卉草蟲冊》中題道:“余素不能作細筆畫,至老五入都門,幾一時皆以為老萍能畫草蟲,求者皆以草蟲苦我,所求者十之八九為余友也。後之人見笑,笑其求者何如?白石慚愧。”很顯然,白石先生所說“余素不能作細筆畫”,為其謙詞。而使“白石慚愧”的是“至老五入都門”。因白石先生58歲第四次進京,是帶著第三子齊良琨(子如)一家三口進京的。齊良琨雖在男孩中排第三,但在白石子女大排名中排第五。當時齊良琨已十八九歲,而且又精於工筆草蟲。白石之所以感到慚愧的原因,大概是當時他的作品中的草蟲是由齊良琨代筆吧。況且,在白石晚年的一些作品中,還明明白白地鈐有“子如畫蟲”印。這幅《荔枝螳螂圖》,所署年款為88歲,其中的那隻螳螂,應為白石後人代筆。也就是說,白石的後期作品中,工細草蟲應為其後人代筆。

齊白石的荔枝文化

現代著名書畫家齊白石,早年“五出五歸”三客欽州,對荔枝一見鍾情,與欽州友人共賞荔、詠荔、畫荔,尤其是畫荔,筆精墨妙,形神兼備,並於畫上題詩,詩畫相融,從而提升了熠熠生輝的荔枝文化。
一、讚賞荔枝
1906年春,齊白石受父親的囑託,尋訪在廣東從軍的四弟純培和大兒子良元,從桂林來到欽州,住在同鄉好友郭葆生的家,教茹夫人畫畫,披覽郭葆生珍藏的書畫名帖。1907年過年不久,齊白石應郭葆生之約,取道廣西梧州,乘輪船南下至欽州,仍住郭葆生家。一次,他隨郭葆生游肇慶,又去東興,過北崙河,遊覽越南芒街風光,回欽州的路上,正值荔枝成熟季節,欽州的荔枝園給他留下美好的印象。後來他回憶道:“沿路我看了田裡的荔枝樹,結著累累的荔枝,倒也非常好看,從此我把荔枝也入了我的畫了。”齊白石處處讚嘆荔枝為“果之先”,他曾在一幅《荔枝》圖中題道:“歸來時日霞相照,其色尤鮮,幸得主人至,得啖之,知果實之味,唯荔枝最美。”他在《荔枝小雞圖》題“此果味美,天下人皆知”,在《荔枝螳螂圖》上題“何處名園有佳果,徐寅已說荔枝先”。有一幅畫,竹籃盛著鮮紅的荔枝谷,八十七歲白石老人題上“徐寅道從來果數荔枝為先,余謂亦然”。就是他畫“白菜辣椒”,也不忘記與荔枝作類比:“牡丹為花之王,荔枝為果之先,獨不論白菜為菜之王,何也?”齊白石既是畫家,也是書法家,更用不同字型反覆讚頌荔枝為“果第一”,用篆書題上“果味無雙”,用隸書題上“入圖第一”,用行書題“名園第一”、“名園無二”。他創作的一幅《荔枝圖》,畫面上,一籃沉甸甸的荔枝果,上面還懸掛著一串紅彤彤荔枝,令人垂涎欲滴,左側題詩曰:“丹砂點上溪藤紙,香滿靜藍清露滋。果類自當推第一,世間尤有皆人知。”詩情畫意,充分表達了白石老人對荔枝的讚頌。這幅畫,後來選入郵電部1980發行一套《齊白石作品選》特種郵票。齊白石一生勤奮作畫,荔枝畫入選了16枚郵票,可見荔枝畫在他心中的地位和特別意義。齊白石盛讚荔枝為“果中之尊”、“果中之王”。
齊白石在欽州始嘗荔枝,有題識為證。他在一幅《荔枝蜻蜓圖》上題“寄萍老人齊白石自欽州歸後始畫荔枝”,另一幅則寫“園果無雙,予曾為天涯亭過客,故知此果之佳”。天涯亭者,欽州一景也,始建於宋,三次重建,今存中山公園內。齊白石每到天涯亭,總有思鄉懷故之情,他刻有一方“天涯亭過客”章,在《題印章》一詩中寫道“餘四十歲後客欽州,拓有印章,為友人所得,今重見,口占一絕句題後:‘天涯海角夢俱荒,使者傳書喜欲狂。三十年來鴻雪在,朱泥如舊鬢添霜’”。
齊白石觀察荔枝非常細緻,從色、香、味上,提煉出富有哲理的詩,“方紅陳紫宋家香,根本酸甜自度量。既有徐寅知味美,何須人世共誇張”,他又常常對別人說,廣東的荔枝真是水果中的珍品,不過,欽州產的荔枝,比廣州產的還要勝一籌,“遠遊不復似當年,一月欽州食九千”。他在20年代中期畫的一幅《荔枝圖》上,畫面是勁風吹拂的荔枝樹梢掛滿果實,白石山翁欣然題詩“論園買夏鶴頭丹,風味雖殊痂嗜難。人世幾逢開口笑,塵埃一騎到長安”。
二、情牽荔枝
齊白石在1902年至1909年的八年間,走出湖南到外地遊歷,這是他人生的“五出五歸”,後“三出三歸”實際上主要居住在欽州。齊白石在欽州時,當地老百姓經常送荔枝給他吃,有喜歡書畫的人,也要求齊白石畫畫相送,這就是齊白石用“假荔枝”換“真荔枝”的雅事,齊白石自己也有記述,他在一幅《扇面荔枝圖》上,題識:“予曾客廣東之欽州,有人呈鮮荔枝易畫,不可再夢”。從表面上看,這好像是物物交換,不足為奇,但是,齊白石移居京城,就是用“假白菜”換不到“真白菜”,可見齊白石與欽州人民的深厚情誼。齊白石在欽州,常有一些小聚會,每當夜幕降臨,清風徐來,欽州一位小靚女,一會兒抱琴淺唱,一會兒用纖纖玉手剝荔枝給齊白石吃,中年的齊白石,能不心馳神往?多年以後,此情此景仍令齊白石回味無窮,經常和朋友談及此事,還寫了一首《與友人說往事》詩:“客里欽州舊夢痴,南門河上雨絲絲。此生再過應無分,縴手教儂剝荔枝”,追憶他在欽州這一段情緣。1909年3月,齊白石“五出五歸”的最後一游,自家鄉湖南湘潭出發,沿長江經武漢、九江、安徽蕪湖,至江蘇南通、上海,抵香港。他在南方的見聞能夠影響他的畫藝要算是繪畫荔枝了。後來他居住京城創立紅花墨葉畫派,在他“衰年變法”里,荔枝,紅果綠葉,正是他繪畫的絕好素材,他自己說荔枝“入圖第一”。《齊白石自述》曾說到,1907年春,齊白石隨友人去東興,在回欽州的路上,看到挺拔蒼勁的荔枝樹,掛著鮮艷欲滴的荔枝果,畫興大發,一天連續畫了七八幅荔枝圖。回想在欽州摘荔枝的愜意情景又作詩:“作客天涯亭子外,買園門鎖夏天開,千回上樹無人到,只有蜻蜓飛去來”。這些詩與畫,都表明了齊白石對欽州荔枝一往情深。
三、夢追荔枝
齊白石1917年移居京城,已經是年近花甲了,不知為什麼,繁華的都市,始終無法沖淡他對荔枝的記憶,而且,對荔枝的創作,熔鑄到他“衰年變法”的歷路。1919年,齊白石正式定居北京法源寺廟內,早年摘荔枝的光景立即浮現在腦海,於是齊白石揮毫潑墨,畫了一幅《荔枝圖》,挺拔蒼勁的大荔枝樹,枝葉墨綠,果實纍纍。這是本人收集到的齊白石署明作畫時間的第一幅荔枝圖。從眾多的畫圖來看,早期畫荔枝風格寫實,粗筆樹幹,工筆果葉;三、四十年代多取折枝法,將幾串荔枝置於籃中,配以工筆小蟲,綠葉映襯,荔果鮮嫩欲滴,小蟲活靈活現;耄年作品,甚至直接畫幾顆荔枝果,極力誇張鮮艷的果實,沉而透,蒼而潤,注入深沉的感情,以情動人,體現了齊白石大寫意的思想和實踐能力。
齊白石在北京城,常用吟詩作畫來回味南方賞荔的情景,有的反映摘荔枝的意趣,“朝朝梯上千回樹,飽腹移陰席綠苔”,“折來猶有荔枝思,不忘會游過嶺時。為客心閒形跡靜,蜻蜓飛上手中枝”。有的反映對荔枝的思念,“自笑中年不苦思,七言四句謂為詩。一朝百首多何益,辜負欽州好荔枝”。到了晚年,齊白石感到年事已高,不可能再到遙遠的南方——欽州去了,便作了一首《思食荔枝》“此生無計作重遊,五月垂丹勝鶴頭。為口不辭勞跋涉,願風吹我到欽州”,寄託自己的對荔枝的無限思念。
我收集到齊白石的荔枝圖一百餘幅。最早的一幅荔枝畫作於1919年,二十年代(60歲以上)5幅,三十年代(70歲以上)10幅,四十年代(80歲以上)23幅,五十年代(90歲以上)13幅,從沒有標明時間的50多幅作品看,有許多作品與晚年作品風格相似,可以肯定,齊白石五十年代荔枝畫不止13幅,也就是說,齊白石越是晚年對荔枝眷戀越深沉,由於條件所限,當時不容易買到新鮮荔枝,他就嚼荔枝幹,有朋友來了就拿出來大家分享,“有買其畫的老顧主,方出花生及乾荔枝以待客”。齊老是1957年9月仙逝的,他自謂97歲(實為95歲),但他95、96歲還在畫荔枝。更有甚者,齊白石臨終的畫室里,牆壁上懸掛的卻是一幅1936年畫的《荔枝籃圖》,可見,荔枝於齊白石,可以說是魂牽夢繞,畫荔枝終其一生。
四、升華荔枝文化
齊白石的荔枝畫追求幾方面的意境:
一是作畫似與不似之間。有人說,齊白石畫的荔枝好像不夠逼真,這是齊白石的畫風由工筆轉向寫意之作。齊白石在欽州幾年生活,是後來“衰年變法”的孕育時期,荔枝成熟後的鮮紅果實墨綠樹葉正是他“紅花墨葉”派的絕好素材。因此,他經過近一個世紀的藝術實踐而得出了一個藝術真諦,“作畫妙在似與不似之間,太似為媚俗,不似為欺世”,“以神似意足為足,視單純形似為低俗”。他的荔枝作品很多是枝幹粗放,而草蟲十分工謹。有的“寫意”作品把形簡到了極致,有的接近抽象,但物形又藏在其中。這個“妙”字,不僅妙在似與不似之間的形,而重要的是妙在內在的藝術生命。在他筆下,小生物大都是活蹦亂跳呼之欲出。他的造型、他的筆墨、他的色彩,源於生活,也源於他的想像,那似與不似的境界,是客觀世界高度凝聚的結晶。有妙造神意的藝術構思和令人浮想聯翩的神力,齊白石經過近一個世紀的藝術實踐得出藝術真諦“作畫妙在似與不似之間”,將中國畫的內在理論推上了一個更高的嶄新境界。
二是人與自然的和諧相處。齊白石1919年遷居北京,他接受陳師曾的勸告,十載關門,以求衰年變法,他經歷了自己的酸甜苦辣,在吸取吳昌碩風格的基礎上借鑑民間藝術營養,創立了獨特的寫意畫風。畫面生機勃勃,造型少雕琢,質樸、簡練,色彩鮮艷明快,在沒有借鑑學習任何西方繪畫、理論的情況下,通過生活體驗將闊筆大寫的花卉與工細草蟲巧妙結合,以求相輔相成之情趣,其畫風早年筆墨清新整飭,中年以後漸趨雄渾,晚年則爐火純青、率真樸實,渾然天成。齊白石是個熱愛生活的藝術家,作畫崇尚拙樸自然反映生活,他常常說“我絕不畫我沒有見過的東西”,因此,他廣泛吸收大自然的營養,自稱要“為萬蟲寫照、為百鳥傳神”,題材從人物、山水到花鳥、魚蟲、走獸無所不畫。他的寫意荔枝圖,往往配上工筆的蜜蜂、螳螂、蜻蜓、牽牛、小鳥……無不栩栩如生,裝上籃的荔枝,老鼠來偷吃,其形態活靈活現,可愛的小雞配以荔枝,題識“吉利萬千”,他畫的荔枝畫散發著泥土的芬芳。有著醇厚的鄉土風情,集中反映了生態文化、和諧文化的情愫。
三是對新中國的美好生活的嚮往。1949年北平解放後,毛澤東十分關心齊白石,親自給齊白石寫了一封信,設家宴款待齊白石,兩人促膝長談,齊白石非常感動,表示:“在我的餘年里,要為這個太平盛世多畫些美好的東西。”新中國成立以後,齊白石創作了很多荔枝畫,荔與“利”諧音。荔枝象徵吉利如意,故齊白石多以入畫。在7幅荔枝畫上分別題上“大利”、“大利”、“四利”、“大吉大利”、“太平吉利”、“平安吉利”、“平安多利”,一樹樹、一串串、一籃籃荔枝,鮮艷欲滴,正是反映齊白石對新中國紅紅火火的美好生活的嚮往。
齊白石一生在外遊歷不多,卻在欽州長住了三個年頭,欽州是他人生的重要驛站,畫荔枝是他在欽州發展文化的支點,正是有了這個支點,才使他老人家對欽州流連忘返,正是有了這個支點,欽州挖掘齊白石文化才有無窮的源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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