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禮儀之爭

大禮儀之爭

明世宗朱厚熜15歲時,以藩王身份繼皇帝位,登基後不顧禮制,為了追封自己的生父興獻王為皇帝不惜與群臣反目。嘉靖的父親興獻王最終被被追封為睿宗。史稱:“大禮議之爭”。

事件簡介

大禮儀之爭大禮儀之爭
大禮儀之爭大禮儀之爭
所謂"大禮議"之爭,表面上是"繼統"與"繼嗣"的禮儀形式之爭,而實蘊涵著皇權與閣權的政治之爭,以及學術思想上正統朱(熹)學與新興王(陽明)學之爭。明武宗朱厚照無子,由內閣首輔楊廷和草擬遺詔,立武宗叔父興獻王長子朱厚熜①為帝。在禮官議興獻王主祀稱號時,"廷和檢漢定陶王、宋濮王事授尚書毛澄曰:'是足為據,宜尊孝宗曰皇考,稱獻王為皇叔考興國大王,母妃為皇叔母興國太妃,自稱侄皇帝名,別立益王次子崇仁王為興王,奉獻王祀。有異議者即奸邪,當斬。'進士張璁與侍郎王瓚言,帝入繼大統,非為人後。瓚微言之,廷和恐其撓議,改瓚官南京。"(注:《楊廷和傳》,《明史》卷190,中華書局1974年版,第5036~5037頁。)毛澄依照廷和之旨意,在正德十六年(1521年)五月七日率臣奏言,除舉漢定陶王、宋濮王兩例為據外,特引"程頤之言曰:'為人後者,謂所後為父母,而謂所生為伯、叔父母,此生人之大倫也。然所生之義,至尊至大,宜別立殊稱。曰皇伯、叔父某國大王,則正統既明,而所生亦尊崇極矣'"(注:《毛澄傳》,《明史》卷191,第5055頁。毛澄引程頤言,是節引其意。)為理論依據。接著楊廷和"偕蔣冕、毛紀奏言:'前代入繼之君,追崇所生者,皆不合典禮。惟宋儒程頤《濮議》(注:《濮議》即指《代彭思永上英宗皇帝論濮王典禮議》,《河南程氏文集》卷5,《二程集》,中華書局1981年版,第515~518頁。)最得義理之正,可為萬世法。'"進一步肯定毛澄的論據,明確以程頤思想為"萬世法",並把有不同意見者視為"奸邪","當斬",或黜為外官。
是年七月觀政進士張璁上疏:"朝議謂皇上入嗣大宗,宜稱孝宗皇帝為皇考,改稱興獻王為皇叔父興獻大王,興獻王妃為皇叔母興獻大王妃者,然不過拘執漢定陶王、宋濮王故事,謂為人後者為之子,不得復顧其私親之說耳。……比有言者,遂謂朝議為當,恐未免膠柱鼓瑟而不適於時,黨同伐異而不當於理,臣固未敢以為然也。夫天下豈有無父母之國哉!臣廁立清朝,發憤痛心,不得不為皇上明辨其事。《記》曰:'禮非從天降也,非從地出也,人情而已矣。'故聖人緣人情以制禮,所以定親疏,決嫌疑,別異同,明是非也。"(注:張璁《正典禮第一疏》,《張文忠公集類·奏疏》卷1。)張璁指出:漢哀帝、宋英宗為定陶王、濮王之子,是因成帝、仁宗無子,皆預立為皇嗣,養於宮中,嘗為人後。今武帝已嗣孝宗十七年(實十六年),"臣讀祖訓曰:凡朝廷無皇子,必兄終弟及。……今武宗無嗣,以次屬及,則皇上之有天下,真猶高皇帝親相授受者也。故遺詔直曰:'興獻王子倫序當立。'初未嘗明著為孝宗後,比之預立為嗣養之宮中者,其公私實較然不同矣。"(注:張璁《正典禮第一疏》,《張文忠公集·奏疏》卷1,又見《明世宗實錄》卷4,正德十六年七月庚戌。)張璁二月前才舉進士,觀政禮部,既無權亦無實職。此時楊廷和不僅有迎立之功,而且在武宗死至世宗繼位的空位期間,總攬朝政,革除正德弊政,為世宗所依重。若張璁如時人所說為投機,"希意乾進",就應附和楊廷和及當時大多數朝臣的意見;可是張璁不僅有違楊氏,而且直接批評程頤之見不顧父子人情,可見張璁有剛直不阿的精神。
世宗得張璁疏,曰:"此論出,吾父子獲全矣。"(注:《張璁傳》,《明史》卷196,第5174頁。)然廷臣大怪駭,交起攻擊張璁。楊廷和說:"秀才安知國家事體"(注:《赴南京留別諸友》,《張文忠公集·詩稿》卷3。),於是張璁被黜為外官。他在詩中有"獨憐知己少,只見直躬難,若問唐虞治,終期白首看"(注:《赴南京留別諸友》,《張文忠公集·詩稿》卷3。)之嘆。
"大禮議"的第一個回合,以張璁失敗,世宗無力、無奈而告一段落。嘉靖二年(1523年),張璁與桂萼、胡鐸互相辨析大禮議。是年十一月,桂萼上疏,重申大禮議:"今禮官失考典章,遏絕陛下純孝之心,納陛下於與為人後之非,而滅武宗之統,奪獻帝之宗,且使興國太后壓於慈壽太后,禮莫之盡,三綱頓廢,非常之變也。乃自張璁、霍韜獻議,論者指為乾進,逆箝人口,致達禮者不敢駁議。……臣聞非天子不議禮;天下有道,禮樂自天子出。臣久欲以請,乃者復得席書、方獻夫二疏。伏望奮然裁斷,將臣與二臣疏並付禮官,令臣等面質。"(注:《桂萼傳》,《明史》卷196,第5181~51823頁。)席書、方獻夫大禮議疏,都作於嘉靖元年,"會中朝競詆張璁為邪說,書懼不敢上"(注:《席書傳》,《明史》卷197,第520頁。)。嘉靖三年正月世宗得桂萼疏心動,復下廷議。四月召張璁、桂萼至京師集議大禮,行至鳳陽,奉敕"不必來京",遂還南京。
當時世宗下詔稱孝宗為皇考,興獻帝為本生皇考恭穆獻皇帝。胡瓚等奏言大禮已定,席書、張璁、桂萼等不必來京。張璁和桂萼等再上疏,認為必亟去"本生"兩字,繼統之義始明:"禮官懼臣等面質,故先為此術,求遂其私。若不亟去本生之稱,天下後世終以陛下為孝宗之子,墮禮官欺蔽中矣"。(注:《張璁傳》,《明史》卷196,第5175頁。)張璁、桂萼又與黃宗明、黃綰聯合上疏:"今日尊崇之議,以陛下與為人後者,禮官附和之私也。以陛下為入繼大統者,臣等考經之論也。……今言者徇私植黨,奪天子之父母而不顧,在陛下可一日安其位而不之圖乎?此聖諭令廷臣集議,終日相視莫敢先發者,勢有所壓,理有所屈故也。臣等大懼欺蔽因循,終不能贊成大孝。"(注:《黃宗明傳》,《明史》卷197,第5217頁。)當時形勢對張璁一派極為不利。張璁一派是極少數,且都被黜任南京主事等閒職;而楊廷和等都是有威權有實權的首輔、各部尚書等。汪俊在毛澄引疾去職,代者羅欽順不至的情況下出任禮部尚書,並集廷臣73人上議:"祖訓'兄終弟及',指同產言。今陛下為武宗親弟,自宜考孝宗明矣。孰謂與人為後,而滅武宗之統也。……蓋宋程頤之議曰:'雖當專意於正統,豈得盡絕於私恩。故所繼,主於大義;所生,存乎至情。至於名稱,統緒所系,若其無別,斯亂大倫。'殆為今日發也。"(注:《汪俊傳 》,《明史》卷191,第5059頁。)汪俊統計,同意他們意見的有"八十餘疏二百五十餘人",(注:《汪俊傳》,《明史》卷191,第5059頁。)只有張璁、霍韜、熊浹、桂萼等持反對意見。
五月張璁、桂萼奉召至京。張chōng@③與給事30餘人連章言:"兩人賦性奸邪,立心@④佞,變亂宗廟,離間宮闈,詆毀詔書,中傷善類。望亟出之,為人臣不忠之戒。"(注:《張chōng@③傳》,《明史》卷192,第5088)顯然,這是無中生有地進行攻擊。當時給事中張漢卿彈劾席書賑荒不法,張chōng@③乃取廷臣劾張、桂奏疏,送刑部治張、桂罪。刑部尚書趙鑒即列璁等罪狀上請,"且私相語曰:'倘上亦云是者,即撲殺之。'璁等以其語聞"。(注:《張chōng@③傳》,《明史》卷192,第5088)結果,此計未成,而進璁、萼為翰林學士。這為"大禮議"的第二回合。
第二回合,由於"大禮議"雙方力量懸殊,一些人懼而不敢上書,並面臨"撲殺"的危險。張璁不怕群言洶洶和途中擊殺,而堅持己見。嘉靖三年七月世宗從公議,在左順門召見群臣,宣詔生母章聖皇太后之尊號去"本生"二字。諸臣力爭不可去,疏奏留中不下。會朝方罷,何孟春倡言於眾曰:"憲宗朝,百官哭文華門,爭慈懿皇太后葬禮,憲宗從之,此國朝故事也。"(注:《何孟春傳》,《明史》卷191,第5068頁。)修撰楊慎曰:"國家養士百五十年,仗節死義,正在今日。"編修王元正、給事中張chōng@③等遂遮留群臣於金水橋南,謂"今日有不力爭者,必共擊之"。(注:《何孟春傳》,《明史》卷191,第5068頁。)何孟春、金獻民、徐文華復相號召,於是秦金、趙鑒、趙璜、豐熙、張chōng@③等231人,(注:《何孟春傳》,《明史》卷191,第5068~5069頁,統計為229人,朱希同乃詣內閣告毛紀,紀與石@⑤遂赴左順門跪伏,故實為231人。)都跪伏左順門。有大呼高皇帝、孝宗皇帝者,世宗命引禮監諭退,再諭退,仍不起。帝怒,收禁134人於獄,杖五品以下180餘人。
九月張璁與禮部尚書席書及桂萼、方獻夫奉詔集群臣於闕右門辨議大禮,議定,席書上奏:"臣書、臣璁、臣萼、臣獻夫及文武諸臣皆議曰:世無二道,人無二本。孝宗皇帝伯也,宜稱皇伯考。昭聖皇太后伯母也,宜稱皇伯母。獻皇帝父也,宜稱皇考。章聖皇太后母也,宜稱聖母。武宗乃稱皇兄,莊肅皇后宜稱皇嫂。尤願陛下仰遵孝宗仁聖之德,念昭聖擁翊之功,孝敬益隆,始終無間,大倫大統兩有歸矣。……一遵《祖訓》,允合聖經。復三代數千年未明之典禮,洗漢宋悖經違禮之陋習,非聖人其孰能。"(注:《席書傳》,《明史》卷197,第5204頁。)議上,稱號遂定,九月十五日詔布告天下。這為"大禮儀"的第三回合,即大禮告成。
張璁上疏請放歸田裡,疏曰:"臣與桂萼等生不同方,官不同署,竊見一時輕議,有乖萬世綱常,是以見同論同,遂不嫌於犯眾;理直氣直,乃不覺於成仇,……彼時不辭,無以明微臣之志,終辭無以答聖明之心。今明詔重頒,大禮攸定,……此臣等所以在當去而不苟容者也。"(注:《明世宗實錄》卷43,嘉靖三年九月丙戌。)上不允。

事件影響

大禮議之爭事件前後延續了十餘年,對明朝政治產生了深刻影響。首輔專權和內閣紛爭,使朝廷政治相當混亂。不僅使嘉靖、萬曆時期的政治應有的連續性中斷,造成了王朝士大夫之間黨同伐異之風,使君臣關係畸變惡化。

歷史評價

1、《明世宗實錄》卷221,載:“(張璁)深於禮學,豐格雋拔,大禮之議,乃出所真見,非以阿世。”

2、《西園聞見錄》卷26,載:“凡言禮而貴者,其人材皆磊磊,既無言禮,亦有以自見者哉!”

3、《辯定嘉靖大禮議》載:“(張璁)似亦酒國中之能獨醒者。”

4、趙翼《二十二史札記·大禮之議》載:“考孝宗之說,援引漢哀帝、宋英宗預立為儲君者不同,第以倫序當立、奉祖訓兄終弟及之文入繼大統。若謂繼統必繼嗣,則宜稱武宗為父矣。以武宗從兄,不可稱父,遂欲抹殺武宗一代而使之考未嘗為父之孝宗,其理本窒礙而不通。故璁論一出,楊一清即謂此論不可易也。”

5、談遷《國榷》卷53,載:“永嘉(張璁)議禮,能以辯博濟其說。即論星曆,亦援據不窮。其見知於上,非偶然也。”

6、《御定通鑑綱目三編》·《嘉靖三年七月條》,載:“大禮議起,諸臣不能酌理準情,以致激成過舉。及嘉靖欲去本生稱號,自當婉言正諫,冀得挽回,乃竟跪伏大呼,撼門慟哭,尚成何景象!雖事君父,綱常所系甚重,然何至勢迫安危?顧楊慎則以為仗節死義之日,王元正、張翀則以為萬世瞻仰之舉,儼然以疾風勁草自居,止圖博一己之名,而於國事亳無裨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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